第35章 .山洞·別有洞天

35.山洞·別有洞天

只是玉佩握在手裏的茶直,也并沒有收下,許黴能心甘情願的給他,他很開心,但那不遠處的二師兄已是奄奄一息了,從那一灘惡臭的嘔吐物來看,就不可能是耳秋一擊震碎了腸身造成的。雖然月雨并沒有診斷出是中毒,但思索了一番的茶直,便是肯定了心中的猜疑,他必是中毒無疑了。

相繇的唾液有蛇毒,因而落地形成的沼澤地,也同樣有毒。

且這毒彌漫再空氣裏,被毒死的飛禽走獸身上,毒氣更甚。

樹葉子名叫“歸參”,可以抵擋毒氣無疑。只是相繇乃上古兇神,它的唾液所産生的毒氣,彌漫在空氣裏,服下歸參後便能在體內排除呼吸進氣道的毒氣,可被毒死的飛禽走獸,自身所攜帶的毒氣,再加上鼻吸入的毒氣,兩相疊加,毒氣的重度超過了歸參所能排除的能力,進而毒素堵在了腸身裏一夜,将他腸子不斷蛀爛了,只需要一拳,就會肚爛腸穿。

但與南山弟子自入門,就月月口服了可解百毒的藥丸,所以他們并不以為然。

只是施鐘黃分烤肉給茶直吃時,他拒絕了勾人垂涎的烤肉,并非他懼怕蛇毒,他本就不怕,而是怕許黴會吃下,許黴可沒月月服用可解百毒的藥丸,所以故意說給了許黴聽和看,果真,許黴攔下了貪嘴的郁作和李翎,去閑扯了無關烤肉的事情。

而今看來,茶直的猜測不錯了。

不過,那樣一個老謀深算的東西藏在許黴身邊,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麽,但總歸對許黴是不利的,從他瞳孔裏的陰險就能看出來。正好這二師兄出了異樣,許黴也定然會懷疑是這歸參出了問題,而吃了歸參的與南山弟子,都肚爛腸穿了,估摸着不久就會有中毒的征兆顯出,而那人也陰差陽錯的拿了歸參,不可能毫發無傷……

“你都不願和我一路了,這玉佩我也不能收,若是有一日我再幫了你了,我再拿走它,也合情合理。”把玉佩放回了許黴的手裏,這玉佩可比歸參有用多了,還是留在許黴身邊的好。

“不是路費,你可以拿着。”

許黴不知道茶直為何會推拒,明明他袖子裏也有歸參,不會被毒氣侵擾的。他捏着山雲玉牌,不解的看着茶直。

“我知道。但黴哥哥也看到了,對面那位兄弟吐得好兇啊,黑黑綠綠的,看着好惡心,但我記得,他并沒有吃綠色的野果和野菜啊,真是奇怪。”就差點名道姓的茶直,伸腰提過了藤編籃子,把裏面的一個炸開窄縫的八月瓜拿出來,突覺得很是像了,像一只半睜的眼睛。

意味不明的笑,茶直兩掌抵住八月瓜的兩端,輕微用力,粉白色的肉殼翕張了開,露出了裏面粥米般的果肉和黑籽,攤開手掌,遞在了許黴的手裏:“黴哥哥,這八月瓜的果肉,看着好像一樣的東西。”

“他是沒有吃綠色的野果和野菜……”

不對,他吃了。

“樹葉子?”本就有些懷疑的許黴恍然大悟。

“是歸參。”茶直的右手手肘頂着大腿肉,白皙修長的手掌拖着腮,盯着許黴溫和的笑,“樹葉子的名字。”

見茶直一副了然的樣子,許黴仔細回憶了期間的疑點,茶直是想暗示他,那歸參有問題。為自己的感覺做了正确選擇的許黴,竟是松了一口氣,幸好當時,連沉穩內斂的耳秋,都動心了,茶直一個少年,怎會不動心?他覺得有些不對勁兒,于是攔住了饞嘴了二人……

“謝謝,這八月瓜的果肉确實奇異,像……”

“一條毛毛蟲。”弄好火把的李翎從郁作身後竄了出來,舉着兩把冒着黑煙的火把,踮腳瞅了一眼許黴手裏握着的八月瓜,“不對,像是蠶蟲,軟綿綿的。”

“李道長,你說的好惡心啊。”郁作一手舉着火把,另一手捂了一下口鼻,表示被惡心到了,眼神嫌惡了一下,幽幽移到了茶直身上,那眼神又笑了起來,“蟲子什麽的,都挺惡心的,是吧?向導。”

一直沒正眼看李翎和郁作的茶直,靜靜的拖着腮,眼神含情脈脈的盯着許黴,突的笑了一下。

笑的很是好看。

“像,蛇。”食眼蛇,毛毛絨絨的青綠色蛆身,吃了眼睛後,蛇身上長滿了一顆顆肉瘤般的黑色眼睛,眼睛呆目,覆了一層白膜。

“啊?”李翎沒有多餘的手撓頭,所以用不解的目光去看郁作,“啥蛇?這麽短,這麽醜?”

郁作扯了扯嘴角,但笑不達底:“不知道了,這得問末江尊了。”

但坐在地上的二人,都沒有搭理滿頭疑問的兩個人。像是在确認答案的許黴,一雙棕色的眸子,直直的回視着茶直的眼睛,他在他的眼睛裏,看到了一抹異樣的綠光,而後茶直整身站了起來,洞外弄火把的幾個男子,也回了洞。

他們的二師兄,已是氣絕了,在氣息消散的時刻,他膚黃的肚子開始泛綠,像幾條樹木的根,從四面八方蔓延開,膚黃的壯碩男子,不久就成了一具蒼綠色的屍體。速度之快,守在他身旁的施鐘黃和月雨,也一個退步離開了他的屍體,眼睜睜的看着屍體面目全非,洞外進來的弟子,幾個飛撲跪在了地上,哭泣着呼喚死去的二師兄,卻都為時已晚了。

洞內彌漫了悲泣的氛圍,李翎的舌頭頂了頂腮幫子,沒再說話了。

“有什麽遺物要收拾,或是告別的,收拾完了說完了,就趕路吧。”對于他們二師兄的死,表現的一臉閑淡的茶直,連火把都沒拿,也确實沒人記得給他弄火把,他就只身一人,從洞口朝黑黢黢的洞內走去,好似這洞內可怕的一切,都沒有他危險,“黴哥哥,有緣再會。”

那抹墨綠色的影子消失在了黑洞裏,許黴挺了一下背,忙回了句:“有緣再會。”

約好架的與南山弟子,瞧見已是快走沒影的茶直,不得不收起了悲傷,架也打不成了。因為任務在身,他們也難以把屍體一路帶着,且一瞬間變得蒼綠的屍體,還不知道身上有沒有毒或者寄生蟲,所以,他們收拾了這二師兄的貴重物品,舉着火把追着茶直進入了黑黢黢的山洞裏內。

留在原地的四人,看了一眼蒼綠色的屍體,也莫名的覺得瘆人,接過李翎手裏遞過來的火把的許黴,也把視線移到了黑黢黢的山洞裏內:“我們也走吧。”

“好。”

金紅色的火光進入了山洞,像是火紅的太陽照亮了大地。洞口很大,但洞廊卻很窄,越進入了裏面,從四個人并排,到了兩個人并排,還有越來越窄的趨勢。

灰蒙蒙的空中飛散了淩亂的粉塵,像是水裏的浮游,從金黃的石壁上,游到了森黑的前方,有的好奇火把的顏色和溫度,所以無畏的接近,飛蛾撲火,燒成了一縷不起眼的白煙。

在視覺上有些礙眼,所以覺得吸入身體裏會有害處,進來的四人,都捂住了口鼻。

不過山洞裏本就空氣稀薄,由于火把的燃燒,空氣就更少了,袖子捂着惹出了額頭汗的四人,咳嗽着放下了袖子,卻發現這看着許大的粉塵,吸入體內,也并未有異樣的感覺,于是就不再捂袖了。

火光照在石壁上,金黃色的石壁千層,像一塊疊着一塊的肥瘦相間的肉,被粗糙的切了下來,有些凸起的嵴、隆突和凹陷的窩,尖銳的像刀片一樣鋒利,石筍一樣環節,平滑的像絲綢一樣順溜,還有些黑乎乎的碗大的、盆大的不規則的空洞,在凹陷的窩裏,不靜谧,許黴以為會有寄居的蝙蝠或蛇蟲被火光驚吓,飛逃竄出攻擊或是爬着石壁上洞頂躲避,再不然,空洞在石壁裏很深,它會窸窸窣窣的朝裏面狠鑽。

可什麽動物也沒有。

火把靠近了石壁上的空洞,火光不能照進太多,許黴也不能将洞裏看的清晰,只能瞧見空洞沿口堆砌了很多小石子,不同于石壁的金黃,而是像羊屎籽一樣,顏色有些暗黑,被水的濕潤浸得頂端晶亮,晶亮的那一點,是暗紅色的,軟軟的,好似指頭一戳,就能把它按扁。

比沿口一圈的小石子更濕潤的,是火光所不能照亮的更裏面,由于許黴在觀察,所以他們三個人都沒有說話,只是幫忙着把火把舉進,将亮度再提升了些,而耳秋則是守在他們身後,戒備着洞裏的兩端黑黢黢的通道。

“咕咕——”

“簌——簌——”

“咕咕——唧唧——”

“有水流。”空洞裏時而傳來水流流動的聲音,水流至高處流來,流量不大,沿途還經歷了坎、孔隙,沖刷了不平整的石壁,所以導致水流不能流暢的行駛,發出怪異的聲音,像是密密麻麻的泥鳅,同時在一塊泥田裏翻滾。

節律分明,淡入的水聲襲來,尾後的水聲越來越大,“泥鳅”撞擊着石壁,好似要把這塊金黃色的石壁撞爛了,動靜實在大了,靠在石壁前的三人,猛地退開了步子。

“哐——哐——”

“咚——咚——咕咕——吧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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