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意琦行萬年不變的神色有崩潰的趨勢。

而天踦爵已經崩潰,他感覺一頁書即将名節不保……

被吓了一跳的花非霧先是懵逼,然後反應過來,又好氣又好笑,站起來雙手叉腰以看‘愚蠢的凡人’姿态将倆人鄙視一通:“兩個選擇:一、讓我看,他活!二、不讓我看,他死!”

意琦行和天踦爵噎:“有其他辦法嗎?”天踦爵覺得自己需要保住梵天的清白。

花非霧高貴冷豔鄙視臉:“我只會這個,要不你們來?”纖纖玉指直指雙目緊閉的一頁書。

“……”倆人默默敗退。

看他們都閉嘴了,花非霧終于靜下心來查看一頁書具體的傷勢。

帝禍那一戟的傷害非常高,不光破壞了腹部的丹田,更是穿透丹田将脊骨蹦碎。

看清楚!不是崩斷!是蹦碎!碎!

花非霧心裏有了底,轉頭看看背後忙碌的冰蠶蠱,拿出一塊紗布,倒上尚品止血丸化成的藥水,然後小心的貼上背後的傷口,又不至于壓到忙碌的蠱蟲。

蓋上之後,将前面腹部傷口也用浸透止血丸藥水的紗布蓋上,然後扶着一頁書準備讓他面朝下卧着。

但花非霧發現自己根本扶不動!

轉頭看向盯着自己防止一頁書清白不保的倆人,沒好氣的道:“看什麽看!過來!把他放趴下!我要處理他的脊骨傷!”

倆個大老爺們果斷接手扶人趴下。

斷骨傷接近盆骨位置,無視天踦爵和意琦行不忍直視的目光,花非霧把一頁書的褲子往下面扒了扒,直到确定受傷的脊骨範圍方才停止自己扒男人褲子的舉動。

站着的兩個男人已經沒臉看了,差一點梵天的股溝都要露出來了Σ( ° △°|||)︴

“天踦爵,你過來,等下我為他正骨的時候,一定要保住他的心脈不滅。還有,如果他出血過多,将這些止血丸給他喂下去,不然我怕一頁書撐不到正骨結束。”

天踦爵接過小盒子,裏面滿滿當當的都是指甲蓋大小的血色丸子,泛着濃郁的藥香。

天踦爵點點頭表示了解,花非霧轉頭對意琦行道:“等下我正骨開始之後,勞煩你用劍意籠罩周圍20尺!一個蟲子都不準放進來!”

意琦行亦颔首,這點不難做到。

而花非霧則想了想自己似乎沒有什麽忽略的了:心髒起搏器天踦爵到位,無菌環境操縱師意琦行就位,輸血有丸子,接下來就看花非霧自己的了。

拿出五蓮泉仔細淨手,最後抹上一層蘆荟黏膠充當手套。

深吸一口氣,拿起绛雲撥玉上的小刀,指甲感受着手下的肉體溫暖以及冰冷的手術刀在手上轉動的感覺,真是……久違的感覺。

吸口氣,擯棄一切雜念,就好像當初第一次當主治醫師幫人動手術一樣。

不驕不躁的早腰上找準位置,右手手術刀劃開肌肉,鮮紅的血湧出,很快沾濕了花非霧的袖子,但後者沒在意,依舊專注于手上的手術刀。

沿着脈絡切開肌肉,盡量不碰到血動脈,花非霧從未有過的認真讓天踦爵和意琦行也不由得嚴肅起來。

‘也許,這種辦法真的有救呢?’

這是倆人內心的想法,他們認識花非霧以來,她一直都是那種懶散的人,但這一次,花非霧讓他們覺得,眼前的人不僅是個女子,她還是一位高明的鑄劍師,她有屬于她的驕傲!

雖然全力避開血管,但一頁書碎骨移位嚴重,有些血管完全不在本位,不小心就會切到。

“止血丸!”

一聲冷喝,天踦爵立刻騰出一只手,摸出一顆止血丸給一頁書塞下去。

花非霧既要手術,還要随時注意一頁書的血量,一心兩用的壓力之下,就算是她的身體武學強大,還是不住額角冒汗。

一層層撥開肌理,手術刀終于碰到了堅硬的碎骨,花非霧知道最難的挑戰現在才開始。

沿着碎骨劃開一道狹長的刀口,從背部一直到腰部,脊骨全碎,尤其是丹田那裏,更是恐怖,已經不能稱之為碎骨了,幾乎是骨粒,每個都只比米粒大不了多少。

天踦爵也看到了碎骨情況,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花非霧見他分心,現代帶過來的主治醫師心性忍不住罵過去:“別分心!護住他的心脈!”

天踦爵趕緊回神,內息沿着一頁書胸口護住心脈,但還是忍不住看向滿頭大汗的花非霧。

後者已經顧不上其它了,黏膠早就備好,拉過意琦行,道:“看清楚碎骨所在的位置,從破碎位置開始,控制你的內息包裹碎骨,然後不要太用力,只輕輕的将碎骨向中間靠攏,能做到嗎?”

意琦行在旁邊也站了半天,他本就不是笨人,花非霧一講就知道怎麽做了。

純正的內息避開天踦爵的內力,沿着碎骨脊骨,将呈現散碎狀的骨頭一點點收攏,讓它們回到原本的位置。

過程中,壓力最大的是花非霧,她不光看着一頁書的傷口,還要将碎骨指示出來,不能讓意琦行漏掉一個,還時不時讓天踦爵喂藥。

最重要的是,花非霧要随着意琦行收攏碎骨的空檔,小心的将黏膠沿着骨縫倒進去,并保證碎骨重新粘合,還不能出錯!!!

親自參與了救治,意琦行和天踦爵都覺得壓力巨大,更不用說花非霧了,這樣強大的心理素質,讓二人對花非霧瞬間心中敬佩!

緊繃的心随着碎骨慢慢複原一點點放下,意琦行幾乎耗盡體內元氣,當最後一塊碎骨複位之後,他幾近脫力的讓到一邊,而花非霧還要處理後續。

首先是劃開的肌理,被切斷的血管一個個連接好,并且拿出冰蠶蠱,花非霧接一個,冰蠶蠱就吐絲縫好一個,然後一層層的将撥開的肌肉複原,蓋上一層治療一次,血腥的場面看得另外兩人臉色蒼白。

但花非霧毫無異樣,依舊一絲不茍的做着自己的活。

在長達1個多時辰的肌理複原後,只留下最後一層表皮的大傷口,也就花非霧劃開治療骨傷的傷了。

這時候,繡花針派上了用場。

伸手從天踦爵頭上拔了一根毛,後者懵逼的看着她,不明所以。

花非霧穿針引線,用繡花針加頭發開始縫合傷口。

旁觀的倆人都驚奇的要命,原來傷口還能這麽處理。

然後,意琦行和天踦爵就看着原本巨大的傷口在縫合下變成不值一提的小傷,那種震撼無法用言語形容。

當然,他們起碼還記得不出聲打擾花非霧。

随着最後一針落下,這個長達5個多小時的骨科手術算是告一段落。

幾乎是收針的下一刻,花非霧整個人都脫力癱倒在地,精力消耗過大的後果就是她現在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天踦爵和意琦行都覺得疲憊的要命,更別說花非霧了,3人就地調息了一番,好歹恢複了一些氣力。

有了點力氣之後,花非霧拿出治療橙武靈知,摸出個蕨菜種下去,處于範圍內的天踦爵和意琦行都感覺自己的內息恢複加快。

而做完這一切的花非霧徹底沒了力氣,放出碧蝶讓它們圍着重傷人士一頁書,自己拿出巨獸皮和情人枕披風(基三挂件),墊好之後道:“就這樣,我要睡覺!誰都不許打擾我!”

然後埋頭情人枕呼呼大睡。

天踦爵和意琦行看她實在太疲憊,也沒打擾她,一頁書也需要人照顧,就讓花非霧留這也行。

随即,2人離開了通天道。

回到叫喚淵薮的天踦爵和意琦行發現野孤禪和盛華年還在。

野孤禪:“你們回來的真慢,是一頁書前輩的傷勢出問題了?正好,他正好說到戟傷可能有醫了。”說着,一指盛華年。

天踦爵意外:“哦?”

盛華年道:“雲戟乃汗族鎮族之寶,汗族王室當有法可治。時間寶貴,不如就讓熟悉環境的盛某一行北疆打探。”

天踦爵挑眉,笑道:“那就有勞閣下了,吾先來找尋名醫,理接一頁書龍骨處受損之經脈。”

野孤禪舉爪子對天踦爵道:“吾和你一起去”

盛華年:“那咱們速分頭行事。”

“請。”

☆、我愛小狐貍

忽然,盛華年轉頭問道:“那位姑娘呢?”

意琦行搶先截斷了天踦爵的話,道:“姑娘家心細,吾和天踦爵請她幫忙照顧一頁書前輩。”

野孤禪摸摸頭也道:“比起我們這些大老粗,還是嬌滴滴的姑娘适合照顧人。”

看着盛華年離開,意琦行傳音天踦爵:‘不要告訴此人花非霧已經救治一頁書前輩的事。’

天踦爵一頓,沒回話,只是對野孤禪道:“吾等也走吧。”

離開前向意琦行微微點頭,示意知曉。

目送大家離開,意琦行想了想,轉身前往月之畫舫尋绮羅生。

等是所有人都離開後,黑霧出現,邪惡的氣息下冒出來一個人影。

迷眼乾達心裏暗喜:真是意外的收獲,這重傷的一頁書,正可成為吾與血傀師談判三兇歸向的籌碼。

有了這個念頭,迷眼乾達迫不及待的前去找血傀師了。

————

此時,玉陽江畔。

矩業烽昙聲音穿透江面:“绮羅生,佛鄉矩業烽昙,特來一讨雲滄海之仇!”

绮羅生沏茶的手一頓,心裏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雪璞扇輕輕搖着,白色的身影仿若谪仙飛身上岸。

矩業烽昙冷哼:“就以春秋劍了結仇怨吧!報雨鐘三千樓與傷雲滄海之仇。”

绮羅生瞳孔一縮,傷了雲滄海的仇好說,但雨鐘三千樓的仇怨難解啊:“雲滄海之事,請聽吾解釋。”

矩業烽昙冷哼:“吾讓你到九泉之下,當面向那些被你殺害的人解釋!!看劍!”

不由分說,矩業烽昙起手,便是極招相對,绮羅生無奈,面對春秋劍,只能沉著應戰。

就在雙方戰的難分難解,一道劍氣橫掃而入。

矩業烽昙被攔住,擡眼看向來人:“嗯?是你,意琦行!”

“傷害吾之兄弟,會讓我失去理智。”手中,赤霄劍劍芒吞吐,殺機彌漫。

矩業烽昙想到手裏春秋劍,還有敗于帝禍邪九世的恥辱,臉色一時間極其難看。

意琦行可沒管炬業烽昙想什麽,依舊道:“意琦行理智一失,死屍成山,血流飄杵,審座,好生思量。”

矩業烽昙怒火叢生:“绮羅生不知悔改,屠殺雨鐘樓八百人命後,現在連遺孤也不放過,你有何立場,為這劊子手脫罪?”

意琦行辯護好友:“吾只見到,他讓此地少添三具屍體,功德無量,何罪之有?!”

彌善多忍不住諷刺道:“原來七修之首也是護短之輩。”

意琦行亦冷冷頂回去:“兄弟的一切行為,在吾眼中永遠是對的,哪來長短?!你們不也是這樣嗎?”暗暗諷刺拿着雲滄海的傷來尋仇。

矩業烽昙:“看來武道七修,是要與天佛原鄉為敵了?”

意琦行毫不在意,輕描淡寫回擊:“很嚴重嗎?”

矩業烽昙暗火更加高漲:“哼,此事佛鄉絕不善了,靜等制裁吧!”

佛鄉衆人離去後,意琦行上前拍了拍绮羅生肩膀,以示安慰,卻并未多少什麽。

绮羅生嘆氣:“唉!”

“很多時候,解釋是不必要的,因為敵人不會相信你的解釋,而兄弟更是不需要解釋。”意思就是他意琦行永遠挺他。

二人回到月之畫舫。

绮羅生拿出雪脯酒:“來,喝一杯酒,壓壓驚。”

意琦行忍不住道:“吾真的受驚了,你什麼時候變得如此海量?”

绮羅生笑了:“是指喝酒嗎?”

“是吞氣吞聲兼吞忍。”

绮羅生知道他說的什麽:“唉,對雲滄海的傷,還有雨鐘三千樓八百人命,吾...”

意琦行越聽越不對勁:“停!你要明白,戰場之上刀劍無眼,橫屍沙場,是江湖人應該有的覺悟,沒什麼好覺得虧欠內疚的。”

绮羅生臉色灰敗:“吾要說的,不是吾之虧欠或內疚,而是一份遺憾,當吾以為過往的仇恨,已出現轉機,想不到轉眼,竟是引起更大的仇恨,吾不及彌補雲滄海,現在,更難對天佛原鄉交代。吾,難道只能用殺人,來了斷仇恨嗎?”

“不管你有什麼決定,一旦你染黑,那吾意琦行,也不可能獨白。沉淪的路上,吾與你同行!不用多說了!”劍宿大人一擺手,表示不要聽廢話。

绮羅生很郁悶:“吾并沒要說什麼啊?”

意琦行一本正經扭曲意思:“這表示你心中有事,好好休息吧!明天,明天又是快樂的一天。”

绮羅生嘴角抽抽,看意琦行轉身想走,和花非霧混了許久心黑黑的小狐貍,忽然雪璞扇直襲劍宿面門。

後者反應過來,雙指并攏為劍,抵擋小狐貍攻勢,并且另一手将船上小案化物,空出地方仔細接绮羅生的變招。

雙方你來我往,最後攻勢與防禦越來越大,不得不起身避讓。

沒想到,绮羅生背後還有一壺雪脯酒,躲避劍宿劍招之時,一腳踩上酒瓶。

圓圓的酒瓶成功絆倒绮羅生,即将栽倒之時,小狐貍慌亂之下,雪璞扇脫手,一把拽住意琦行衣領。

意琦行本也在收回招式的時候,冷不丁被拽住,沒反應過來,被绮羅生拽倒。

即将着地的時候,意琦行握着绮羅生細腰,一個用力翻轉,自己當了墊背的!

沒有多疼,但是這個意外的唇貼唇讓倆人徹底懵逼!

酒香帶着牡丹花香撲面而來,很好聞,好聞到讓人忍不住沉溺其中,唇上的觸感酥酥麻麻,控制不住自己,劍宿嘴賤的伸舌舔了一下,然後身上趴着的人僵硬了,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看着他,以往怎麽看怎麽勾人的鳳眼此時圓滾滾的,意外可愛~

直到意琦行的呼吸撲上面頰,绮羅生才意識到倆人的姿勢有多暧昧。

原本抓着劍宿衣襟的手不知道什麽時候抱住了他的脖子,手掌下是溫熱的皮膚,似乎還有越來越熱的趨勢。

而腰上,那雙手越箍越緊,若不是衣物隔着,倆人基本毫無縫隙相貼。

而意琦行似乎也意識情況不太對,在绮羅生的注視下,常年冷清的絕代劍宿居然臉!紅!了!

白皙的面頰上仿佛染上緋色的胭脂,比绮羅生自己還要豔麗!~

劍宿大人爆紅着臉,手忙腳亂的松開绮羅生的腰,慌亂推開身上的人,來不及起身就化光往外跑!

而畫舫內,似乎發現了什麽的小狐貍突然“噗嗤”笑出聲,最後忍住大笑出聲:“哈哈哈哈哈哈哈!~”江面上回蕩着小狐貍清脆快樂的聲音。

化光而走的劍宿,聽到後面傳來的笑聲,跑得更快了!

當然,要是有人能攔住此時的絕代劍宿,會發現他臉紅、耳朵紅、脖子紅,估計扒了衣服連身上都羞紅了~

而畫舫之上,绮羅生收拾好之後,也沒繼續泡茶喝酒彈琴,而是背靠軟枕手指無意識的摸着自己的唇,似乎上面還殘留着屬于劍宿的清冽氣息。

而绮羅生發現,自己并不讨厭那個意外的吻!~

另一邊,離開了玉陽江的意琦行,在一個荒無人煙的山頭停下,臉色還泛着紅,好一會兒才緩下來。

想到绮羅生就想到那個意外的吻,意琦行差點又要變成煮熟的蝦子,全身通紅了。

強制自己把思緒從那個妖孽身上收回來,想到绮羅生之前苦惱的事情,心裏有了打算:“既然症結點在天佛原鄉,那吾就向佛鄉一行。”

來到佛鄉外圍。

意琦行:“炬業烽昙何在?”

守門佛僧怒道:“無禮,竟敢直呼審座之名。”

另一名守門佛僧道:“小僧織機,審座議事當中,不可見客。”

意琦行皺皺眉:“何時可見,織機不織機,這便是佛鄉門人的程度嗎?”

織機有些惱:“小僧領悟在心,不在明相。”

意琦行輕哼一聲:“真有領悟,織機一日又織的多少布?”

小僧言:“既是不着表象,吾等自是寸絲不挂。”

意琦行瞥一眼織機,戲虐:“失敬,但你之袈裟拖地了。”

織機忙低頭去看:“哪裏?”随後反應過來自己被耍了,生氣道:“你!”

意琦行嗤笑:“好個寸絲不挂,足見爾等心境未到了無挂礙,再不知判事輕重,不免予人燈臺,不自照之慨嘆。”

2僧人被這麽一嘲諷,心裏有些猶豫:“這?”

織機拉着小僧扭頭低聲商量:“此人雖狷狂,但所言機鋒不無道理。若疏忽了,咱們恐怕擔待不了,還是速禀為上。”

說完,着一人進去禀報了。

此時,佛鄉裏面。

矩業烽昙來回擦地板,見人出來,急忙問道:“原鄉諸佛如何回應?”

彌善多有些猶豫:“這……禀審座,佛鄉各部表示雲滄海之傷乃個人恩怨,但在針對绮羅生方面,并不打算釋出兵力支援審座,深闕亦表示若非為了蒼生并不會……”

矩業烽昙聽出了後續意思,怒然打斷:“夠了!”

彌善多:“審座請息怒!”

“既然佛鄉不願伸出援手,那便另尋他法。雖然吾早與紅塵無涉,但逼不得已,只好向求助江湖勢力,來解決江湖恩怨。”

正在此時,織機來報:“禀審座,有一名劍者強勢而來,指名要見審座你。”

矩業烽昙随着織機出來一看:“意琦行,你為绮羅生而恫吓吾等,還敢來到佛鄉!”

意琦行挑眉冷聲道:“天下雖大,尚無一處讓意琦行步履難至。”

矩業烽昙怒火而起:“你存心尋釁!”

意琦行冷笑一聲:“吾無意沖突,只問一句,仇!如何化消?”

矩業烽昙了然,道:“原來是為了绮羅生之事而來,若吾不肯讓步,你又豈會善罷。但你為了朋友,便要我放過蓄意傷害雲滄海的江山劊子手,還有雨鐘三千樓的800條人命,不嫌太過自私嗎?”

意琦行眉頭微皺:“惡名道聽途說,何足一哂,莫讓吾看輕了你的智慧。”

矩業烽昙據理力争,毫不退讓:“绮羅生之惡行,昭然眼前,你若真要成就維護摯友的江湖情義,那,好!只要你能鏟除帝禍邪九世,吾便成全你。”

意琦行一愣:“鏟除帝禍?那不是你去做的嗎?”

矩業烽昙臉色巨黑,繼續道:“吾不是帝禍對手,你既然有赤霄神兵,對付帝禍不在話下,此舉不但成就你之情義,更是為武林蒼生,解決未來的災端。殺一人而利己利天下,你可以嗎?”

意琦行想也不想應下:“好,吾便解此仇!殺帝禍!揚天道!”說完,轉身離開。

等意琦行身影消失,炬業烽昙方對身邊2人說道:“彌善多,葦江渡,準備再戰绮羅生。”

葦江渡有些猶豫:“但方才審座與意琦行有了協議。”

矩業烽昙滿臉不屑:“意琦行袒護绮羅生,等同惡者連枝,現在意琦行前往約戰邪九世,正是以惡攻惡,我們便可趁此機會制裁江上劊子手!吾要離開佛鄉片刻,待吾回轉即刻行動。”

彌善多頓了一下,還是同意了:“謹遵審座指示。”

——————

離開佛鄉,意琦行磨蹭了一下,還是選擇去了月之畫舫。

“眼見客愁愁不醒,無賴春色到江亭。即遣花開深造次,便覺莺語太丁寧。”

绮羅生笑意盈盈:“你又來了~”

意琦行有些不自在:“不行麽?”

“絕代劍宿大駕光臨,寒船生輝矣。但……”

意琦行:“怎樣?”

绮羅生笑得越發豔冠群芳:“分別不過一日,你這麽思念我?再觀你眉目之間,隐有得色,料必是有好事,要與吾分享。”

意琦行見绮羅生沒有提先前的事,不知道自己是高興還是失落,只能道:“沒錯,以後天佛原鄉不會成為你心頭的包袱了。”

绮羅生驚奇了一下:“莫非你?”殺光了天佛原鄉?

意琦行一看就知道他想歪了:“想錯了,吾不是如此好殺之人。天佛原鄉無折一兵一卒,既然你不願将仇恨越滾越大,那吾唯有折衷而行,替天佛原鄉殺一大敵,換矩業烽昙放下仇怨。”

“對方是誰?”

“帝禍邪九世!”

绮羅生:“時間、地點?”

“今夜子醜寅時,天涯淪落處。”

绮羅生心結未解,道:“這是屬于吾個人的仇恨,讓吾自己前去了結。”

意琦行卻聽岔了,帶着些不好意思道:“你是關心吾之能力嗎?”

绮羅生也反應過來了,笑道:“如果你不能接受吾自己赴約,那就讓吾與你同行。”

意琦行嘴硬道:“請尊重吾,這是屬于吾光輝的一頁,你不可搶光奪采。”

绮羅生見他這樣,本來要生氣嗆回去,忽然想起什麽:“好個尊重..那好,其實吾亦有一場戰約要赴,屆時咱們就兄弟爬山,各自努力了。”

意琦行:“嗯?”

“不用瞪,你可知道每次戰鬥我都向自己說我不能死,因為我一死,你也會因為替我報仇而戰死。”

意琦行強調:“我不會死。”

“所以活着就是保護兄弟的最好辦法,不管是對你或是對我。”绮羅生猛地靠近意琦行,忽然說了這麽一句,讓意琦行一時間不明所以,又想做點什麽,但是腦海一片空白,等回過神來的時候,绮羅生已經坐好開始泡茶了。

想不明白就不去想,意琦行對绮羅生道:“放聲高歌吧,以歌聲來慶祝咱們的勝利凱旋。”

風蕭蕭劍落塵外孤标瑰意琦行路迢迢

浪滔滔 刀映絕代天驕豔绮羅生雨飄飄

情相交撫琴聽蕭孤舟夜雨渡今宵

義無價把酒長嘯人間随處是塵嚣

當時壯志淩霄年少豪骨丹心曠古照

今朝千山缥缈寂寥回首只聞風雲笑

一夜知己千杯未了浮沉十年再續逍遙

——《醉寒江》

(屬于小狐貍和劍宿的基友歌,百度一下能找到,大家可以聽一聽。)

☆、我愛小狐貍

白光,恒照古今。風煙,拂送來人。

黑亮的馬,拄地的劍,踏印着,武道不曾終止的征途,刻畫着,情仇埋骨下的英雄。

此刻,二人面對面。

“絕代劍宿·意琦行!沒想到你會出手,不知道你配不配這把赤霄神兵呢?。”

意琦行冷哼一聲:“劍在人用,赤霄認主,則是認可吾之劍意!”

天之厲不屑一笑:“在吾眼中,同樣是劍,同樣的後塵!就如同春秋一般!”

意琦行高喝一聲詩號:“古豈無人,孤标淩雲誰與朋;高冢笑卧,赤霄一闕任琦行。帝禍,今日讓你飲恨在此!”

天之厲不以為然:“微微螢火,敢于日月争亮,賜你淪亡在此,見證吾不世基業!”

冷喝一聲,身影漂移,揚塵起劍,鋪開風雲殊死戰。

掌一合,氣一頓,不危不避,挺戰劍之頂峰。

邪九世:“拿出你的頂上修為,否則含恨遲也!”

“應你之請!”

同樣睥睨的天下,同樣心高氣傲。

意琦行眼一凜,勝月寒光驚閃,正是無心劍再出!

心疑對手招招料敵機先,帝禍冷眉一眼,奮拔雲戟。

勒疆耀武之勢,如戰神驅策,天威浩蕩!

馬上交鋒,劍戟縱然,帝禍再催雄力,破空一劈,神戟之威合帝禍之能,竟強破劍意之決。

邪九世嗤笑:“廢招!區區意念之劍,對吾無用,就算有神兵赤霄又如何!”

意琦行卻道:“能突破此招,不往意琦行擔下此決!”

邪九世陡然湧起被輕視的怒意:“殺!”

二人再次厮殺一處。

黎明破曉,一彎天岳之戰,更顯火熱,意琦行劍走輕靈,淩勢疊出。

邪九世戟橫偏野,一創可抵三劍。

“你殺的精明,但要替春秋雪恥?難!更何況,你根本無法發揮赤霄真正的力量!”

意琦行知道赤霄的力量自己并未全部掌控,但沒想到帝禍能看出來,随道:“你太自信,劍睨千秋塵!”猝見意琦行塵向西南,劍指橫東,一股磅礴之氣由立地劍印沖天而現。

邪九世卻笑了:“你終于認真了嗎?吾!允你!”

帝禍斜戟一摯,納通天精靈,貫厲元之身。

“并邪九孽!”

一聲好摯,音沖靈霄。

随即,便是不可名狀的裂石崩雲。

縱然身已墜落,然而交兵不停。

搏命錯落的身影,在滿目崩亂之間,更顯動人心魄。

邪九世與意琦行一擊即分,嘆道:“刺激!”說完,揚戟再戰!

赤霄一旋,疾擋來戟,揚塵一掃,浩氣沛然。

邪九世完全沉浸在了戰鬥的快意之中:“再來!再來呀!”

戟尖末壁,意琦行趁機反摯,又取對方一劍,卻聞帝禍怒然一喝,橫削山壁。

黃昏夕陽,照見兩人交鋒剪影。

二人已戰一日一夜!

狂亂之間,意琦行腹受一戟之創。

邪九世:如何,這一戟,可遠勝吾身上這幾痕,你還能擋吾幾戟呢?發揮不出赤霄全部力量的你,還不是吾之對手!

話語一落,只見塵外孤标冷眉一肅,回身轉劍,恍惚之間,飄然絕式凜冽而出。

“劍弭八荒!”

“帝禍八極!”

強招再對,各自震撼。

乍見意琦行不退反進,速攻速取,亂中有序之招,進逼對手。

意琦行的話忽然在耳邊響起:“你的戟,慢了!你注定敗亡!”

邪九世生死一瞬,卻忽然想起一個人說起同樣的話。

一路禪曾言:“這口戟,你用不長久,因為你的心,會讓它越來越重;你的殺,會讓它越來越沉。”

勃然一怒!帝禍憤使雲戟!驚見厲元周身而環,頓時天地雷霆動,乾坤風雲湧,八厲之招将現!

“帝襲八禍!邪伐九世!”

面對強勢來招,意琦行再提真力,揚塵出招,卻見崩然一擊!

八厲之招,擊散浩然真氣,赤霄闕頓時脫手,意琦行重創再湧朱紅。

邪九世:“吾講過,同樣的敗陣!同樣的後塵!現在你還想勝吾嗎?!”

意琦行口吐朱紅,卻氣勢不減:“當然!你吾勝負未決!”

邪九世笑了:“眼見你如此奮力,吾開始感覺殺你可惜了。”

意琦行卻不覺得是誇獎:“但吾殺你!卻是未曾猶豫!”

——————

心懸意琦行終天之戰,绮羅生欲随後觀戰,但甫一登岸,耳邊突響詭異笛聲,再看,腳步已踏入毒藤陣了!猛然間,毒氣爆發!

“啊!!”绮羅生嘶喊出聲,痛極之下竟提不起力氣掙脫。

黑藤還在游動,但見一人,吹奏短笛,駕馭毒藤而來。

卻是當年毒首:“當年的毒,重創於你,你如今卻安然無事,西疆毒耳又豈會再故毒重施?哼,日前的毒,只是引劑,當你一解毒之後,這三日,你的血液濃渡會降到最低,此時毒藤煙,會如虺蠢尋巢一般,沿著前次的毒引,侵入你的五髒六腑。如何?蝕心齧骨的滋味,是不是很銷魂?”

“啊!”绮羅生縱有千般手段,萬般能耐,此刻也做不出來。

正當绮羅生滿身冷汗,面色慘白,痛苦難當之時,葬刀會來了!

來人淵鬼風波惡:“哈哈哈哈,江山快手,為你刀下無數的亡魂,償命吧!”

想起與帝禍交戰的意琦行,想起自己沒有對他說的話,绮羅生不甘,竟然激發了他的求生意志:“绮羅生不會倒在此地!”

豔刀出,散落的人頭掉在矩業烽昙腳下,佛鄉之人忽然來到!

绮羅生察覺來人,頓時恨極:“嗯?矩業烽昙,你欺騙意琦行!”

矩業烽雲不屑一顧:“對付邪惡之輩,矩業烽昙不會拘泥行事,喝!”說完,擡手攻向绮羅生。

玉陽江畔戰火彌漫,而在山峰上,一名陌生的面孔,手挽長弓,利箭直向江邊的绮羅生。

無風的高峰上,沉郁著一股獵殺冷鋒。

天弓留痕雙眼緊盯視著江邊戰勢。炬業烽昙聯手葬刀會之人,惑苦橫劈,力重千鈞,身染西疆奇毒的绮羅生,心口劇痛非常,只能勉力應戰。

矩業烽昙一聲令下:“取下他之性命!”佛鄉殺陣齊攻绮羅生。

葬刀會之人亦攻上:“上次斷吾一臂,這次吾要你用命來賠!”

舉勢而攻,绮羅生步伐不停,五感再次失效,僅憑着直覺揮刀,瞬間清空周圍一圈人。

淵鬼風波惡力醞釀絕招:“城斬流悲!”

佛鄉見狀,乘機順而勢上,一起襲殺绮羅生。

盈耳殺伐,揮刀不綴,绮羅生在危勢中更顯神勇。

但噬吃心口的毒,卻随著熱戰的血液,催發更劇。绮羅生深知毒患已到臨界,為求速決,再起刀便是:

“江山逆斬!斷!”

勁氣以绮羅生為中心,瞬間炸開,凡波及者,非死即傷。

此時一道雄勁從身後襲來!

矩業烽昙持刀而殺:“妖孽,饒你不得!”

豔刀遇到敵手,兩人以快打快,殺得日月變色。

但,绮羅生的力氣在漸漸流逝。

矩業烽昙:“再一招,完納你之劫數。喝哈! 烽火瞬殺!”

绮羅生持刀對上:“刀飲江山!”

極招相對,惑苦之途,於焉終了。

豔刀滑過矩業烽昙肩臂,一道血口撕裂血肉。

“啊!!”炬業烽昙痛叫出口。

負傷敗北,炬業烽昙冷喝:“走!”遂帶着佛鄉之人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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