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7.小戎俴收

小戎俴收

一想到自己敬愛的白先生竟然被逼得進入可怕的隔離區,魏嘉下手的力道便更重了幾分: “說,究竟是誰派你來的!”

那人咬着牙說: “都說了,沒有人指使乃公!”

魏嘉氣得又是一鞭子。

白未晞制止了魏嘉的動作,魏嘉後退一步,護衛在白未晞的身側。白未晞走到這人面前,他看着這人滿眼的不屈,淡淡地說道: “你名喚劉仲,京兆郡劉家村鄉三老的次子。”

劉仲的眼皮跳了跳,他瞬間用如同惡狼般的目光緊盯着白未晞,像是在盯着自己的獵物。

這樣迫人的眼神卻并沒有讓白未晞有半分退縮,他甚至還前進了一步,離劉仲更近了一步: “你的父親劉三老在劉家村做了幾十年的鄉三老,在劉家村很有威望;你的兄長劉伯待人和善,村裏的人都說,以後他或許會繼承鄉三老的位置,成為新的鄉三老。”

“你的家庭幼時十分和睦,但是後來,申王的軍隊攻入關中,在關中燒殺搶掠,你所在的劉家村一夕之間被屠戮一空,你的妻子,嫂嫂甚至是母親都被申王的軍隊侮辱,父親和兄長更是沒有一人活了下來。”

“而你,當時劉家村有名的浪蕩子,因為在城裏和別人喝酒賭錢而逃過一劫,從此為了生活,你四處讨生,最終被京兆王氏的嫡長子王團收在麾下。”

迎着劉仲瞪得越來越大的眼睛,白未晞笑道: “覺得很驚訝”

劉仲聞言冷笑: “少用這種手段吓唬乃公,乃公不是被吓大的!”

但說完,他還是補充了一句: “這都是乃公自己的行為,是乃公看不慣你們這些貴族老爺将我們黔首的命不當成命,和公子無關!”

“你!”魏嘉又氣得要抽他。

但聽了劉仲的話,白未晞卻直接笑了出來。

劉仲眯起了眼: “你笑什麽”

白未晞道: “沒什麽,白某只是在想,當初王團給了走投無路的你一條活路,如今你怎麽賣起舊主來,毫不手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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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仲的臉色當場一變。

******

王團跪在地上,身側是碎裂的瓷片,還有将地毯沾染的一片雜亂的茶水。

王無造冰冷的聲音傳進王團的耳朵: “我再問你一次,劉仲的事,當真不是你指使的”

王團都快哭出來了: “爹,真的不是兒子啊!兒子哪裏敢啊!”

鬼面軍的渡河前幾日悄咪咪地滾了,當時得知消息的王團氣得摔了不知道多少件瓷器,但轉頭冷靜過來之後,王團只覺得心裏發冷。

他之所以投資渡河,就是覺得渡河非常人,雖然他自認自己沒什麽本事,但是看人的眼光還是遺傳了自己的老祖宗信陵君的,自己的眼光肯定沒有錯。

但是他沒想到,他認為非常人的渡河,竟然就這麽滾了。

就這麽滾了

說好的一起反抗雍王暴/政呢

王團甚至覺得雍王都沒對渡河出過手,渡河自己就怕了雍王,自己悄咪咪地滾蛋了。

于是王團知道了,他的投資失敗了。信陵君不是誰都能做的,老祖宗還是他老祖宗。所以,王團消停了,再也沒摻和過鬼面軍的事。

但是他萬萬沒想到,他的老爹會抓着他的耳朵問他,有沒有參與進隔離區門前鼓動黔首造反的事。

王團: “……”

當然沒有啊我的爹!你兒子從良了!

王團恨不得指天發誓: “爹,你信兒子,兒子真的沒有!”

王無造沒有說信還是不信,而是繼續用冷冰冰的語氣問: “那你知不知道,那個在隔離區門前鼓動黔首造反的人,就是你養的門客,劉仲!”

王團: “……”

王團期期艾艾: “爹,劉仲是誰啊”

他養的門客有點多,現在能讓他記住的就束薪一個。在經歷了上次的美好誤會之後,王團現在在想怎麽把束薪塞到雍國的軍隊裏去。

見到自家老爹滿臉的不相信,王團又要哭了: “爹,兒子真的不認識劉仲啊!”

王無造心累: “你不認識,雍王可認識。你知不知道,多少人都争相舉報,說那個劉仲是你的門客”

這一次王團真是欲哭無淚: “父親,兒子連劉仲是誰都忘啊!”

他學信陵君門客三千,但這些人怎麽配得上京兆王氏的嫡長子挨個記錄生平王團能記下的不過是那幾個特別出名的罷了。劉仲是誰王公子怎麽知道

見到兒子這慫樣,王無造也信了這件事王團确實不知情。畢竟自己的兒子什麽樣自己心裏有數,他的兒子眼高手低慣了,和鬼面軍首領渡河暗通款曲就是他兒子最大的能耐了,就這還要偷偷摸摸。

找人公然造反他的蠢兒子沒這麽大膽量。

但這次不借機敲打敲打他這個年少無知的兒子,下次沒準王團就真敢直接揭竿而起了。因此王無造冷着嗓音說: “你給我回去閉門思過,沒有我的命令不準出門。”

這下子王團哪裏還敢反駁自家老爹的話,他當即連連點頭,說了一句“爹我這就回去閉門思過”後,麻溜地滾了。

見到兒子滾了,王無造終于褪去冷然的面色,臉上露出一股無奈來。

算了,親生的,還能怎麽辦

王無造搖搖頭,對管家說: “備車,去杜府君的府上。”

杜望得知老友來了,穿着常服便出門相迎。他甚至還沒來得及戴冠,隔着老遠就對王無造道: “失禮了,你可不能轉身就走啊。”

王無造笑了: “真要走,就不會來了。”

二人笑着相互行禮,王無造這才跟着杜望進門。等進了書房,王無造示意杜望屏退所有的奴婢,這才對杜望說: “我既然是來求你的,就不和你繞彎子了,想請你幫個忙。”

杜望幽幽地嘆了口氣: “是阿團的事”

杜望一開口,王無造就知道,杜望什麽都知道了。而杜望都知道,八成意味着……

王無造問: “雍王也知道了”

杜望苦笑: “你是覺得,司州有瞞得過雍王的事嗎”

王無造沉默。

空氣都仿佛在凝滞,帶來讓人窒息的憋悶感。好半晌,王無造問: “之前阿團和鬼面軍的事……”

杜望輕嘆: “主公心裏記着賬呢。”

王無造的呼吸都停了一拍。

“主公心裏記着賬呢”,這意味着雍王溯什麽都知道,只是王團還沒有實際做出來什麽事,再加上沒有證據,所以雍王溯沒有發落。

但這就是懸在王團頭上的一把刀,什麽時候雍王溯想發落了,這把刀就會降落在王團甚至整個京兆王氏的頭上。

王無造苦笑: “你肯和我說這些,就是雍王還不想拿京兆王氏開刀。雍王要什麽”

杜望小聲說道: “既然如此我就直說了,這次的動亂是誰挑起來的你也應該有數,主公容得下小動作,但人都是有底線的不是。”

王無造深呼一口氣: “可以,這份投名狀,我京兆王氏交了。”

王無造向杜望行了一禮: “勞煩轉告雍王,阿團年紀還小,我會好好教他的。”

杜望回禮: “無造兄放心,阿團是我看着長大的,我不會坐視不理。”

******

魏嘉指揮袍澤将運送來的物資一一入庫,交由陳糾清點。

一個老者看到了,大着膽子上來詢問: “兵爺,這些都是給我們的”

魏嘉斜着眼睛看他: “不然我們幾個人吃得了這麽多”

被一個年輕人用這樣的語氣對待,老者卻并沒有任何的不滿,反而笑呵呵地說: “兵爺說的是,是老朽想差了。”

陳糾拍了魏嘉一下: “別這樣。”

說着,陳糾對老者笑道: “老人家,你別和他一般見識,他就這脾氣。”

老者忙道“不敢”,陳糾走近老者,詢問道: “老人家,一起走走”

老者也不知道這個看起來就很年輕的貴人是什麽意思,但他也沒有拒絕,而是跟在陳糾身後,慢吞吞地避開人群。

待周圍沒什麽人了,陳糾才問: “老人家,你姓甚名誰,哪裏人士”

老者聞言答道: “老朽名喚‘錢伯元’,是錢家村人士,受到鄉鄰們的舉薦,忝為三老。”

“原來是三老,失敬。”陳糾向錢伯元行了一禮之後才問, “既然老人家是三老,那怎麽到這裏來了錢家村如果晚輩沒記錯的話,是在河東郡吧”

“對,是在河東郡汾陰的一個小鄉村,老朽祖祖輩輩都生活在那裏。”錢伯元道, “這幾年黃河水患頻繁,錢家村屢屢遭難,日子過得苦不堪言。這次黃河水患卻有貴人相助,老朽感念之下,便想來長安親自感謝那位白先生。”

陳糾像是不經意般問道: “老人家怎麽知道是白先生在主持救災”

錢伯元愣了愣,像是從未思考過這個問題一樣。好半晌,他才不确定地說: “好像是一些外鄉人說的。”

外鄉人

陳糾立刻問道: “什麽樣的外鄉人”

在這個通信不發達的時代,村子裏來了外鄉人必然是一件很不尋常的事,這個錢伯元必然記得那些外鄉人的特點。

果不其然,沒思考多久,錢伯元就回憶出那些外鄉人的特征來: “他們長的都挺高挺壯的,一口關中口音。貴人知道的,雖然河東郡是山西口音,但是我們和關中人也算是近鄰,鄉裏也不是沒有來過關中人,因此當時并沒有多想。”

“那些人說他們是來行商的,并且在談話過程中提起,這次黃河水災就是白先生主持赈災的,說有很多人都要去長安感謝白先生,還問老朽要不要帶着錢家村的鄉親們一同去。本來老朽是不想來長安的,但是……”

說到這裏,錢伯元有些猶豫,像是在糾結接下來的話要不要繼續說下去。

見錢伯元似乎心有顧慮,陳糾忙道: “老先生,這裏沒有別人,晚輩更是先生的弟子,你有什麽話可以直說,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見陳糾做出這樣的保證,錢伯元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說道: “貴人這可是你說的,千萬別說給別人聽啊。哎,要不是當年老朽的小孫子也曾是白先生的學生,這些話老朽是真的不想說。”

頓了頓,錢伯元特意壓低了聲音: “那些商人和老朽說,雍王要磨滅白先生的功勞嘞!”

陳糾的眼皮跳了跳。

“雍王要磨滅白先生的功勞”這句話顯然是假的,因為陳糾比誰都清楚,事情的真相是他家先生一點都不希望揚名,但是雍王溯卻偏偏要讓世人都知道,赈災是白先生的功勞。

所以,有人告訴了錢伯元錯誤的話,讓錢伯元誤認為白先生嘔心瀝血地赈災,最後卻是別人來摘桃子。

所以, “老先生,你來長安,就是為了讓雍王将先生該有的名譽還給先生”

錢伯元點頭: “不然老朽千裏迢迢來長安做什麽,真要感謝白先生,立個長生祠不就好了,多簡單方便。”

陳糾: “……”

原來是這樣。

原來所謂的“黔首自發趕來長安感謝白先生”這句話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局,根本就是有人在背後操縱這一切,才引發了後續的一切動蕩。

偏偏這句假話是他親自告訴先生的。

我真蠢,真的,陳糾想。

陳糾匆匆告別錢伯元,立刻找到了白未晞。

此時白未晞正在指導醫官如何将青蒿取汁。

這場時疫是瘧疾,白未晞請王二狗比對了此次時疫的樣本,确認這次時疫是用青蒿素可以解決的,因此才讓游溯準備了大量的青蒿。

精密的儀器沒有,但簡單制作青蒿素還是比較簡單的。簡單來說,就是抓一把青蒿,用兩升水浸泡,通過攪碎過濾的方式提取出汁液,再喝下去就行。

只是說着簡單,但實際做起來還是很麻煩。因為生怕抗疫之事因微末細節毀于一旦,白未晞對一些細節處的要求很高,高到醫官都覺得離譜。白未晞生怕醫官偷懶,簡直恨不得時時刻刻都盯着。

陳糾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白未晞在寒風中教導醫官每一個步驟應該怎麽做的場景。

陳糾喚了一句“先生”,白未晞看到陳糾,立刻走了過來,問: “怎麽樣物資都清點入庫嗎賬本記得記清楚,別搞出模棱兩可的賬目來。”

陳糾點頭: “都記清楚了。”

頓了頓,陳糾又說: “先生,借一步說話。”

醫官意識到這二位可能是有話要說,因此十分自覺地告退,将場地留給了二人。

白未晞問: “怎麽了”

陳糾将剛剛他和錢伯元的對話向白未晞複述了一遍,請罪道: “先生,都是學生的失誤,沒有意識到這件事背後的陰謀,請先生降罪。”

白未晞毫不在意地擺擺手: “這和你有什麽關系真要怪罪,就怪罪主公吧,問問主公都幹了些什麽,讓這些司州豪右連這種事都幹得出來。”

陳糾一愣: “這件事是司州豪右做的他們為什麽要這麽做”

白未晞意味不明地笑笑: “都說了啊,這件事要問主公。”

******

京兆史氏是傳承千年的家族,先祖最早可以追溯到造字的倉颉。倉颉之後在周時歷代為史官,故以“史”為姓,傳承至今。

然而這一次,京兆史氏的雕朱大門前,卻迎來了一隊裝甲的士兵。這隊士兵均騎着肩高六尺的駿馬,人馬披着黑色铠甲,長/槍在光下陣陣發寒,領頭之人則擎着一面黑底的紫骍旗。

紫骍又名紫燕骝,是武帝時期通西域後,從大宛帶回的名馬,據聞第一代雍王便是騎着一騎紫骍馳騁疆場,打得西羌跪下來叫爸爸。

因此紫骍旗從此就成了雍國的兵旗,此旗一出,必然伴随着無數鮮血與凱旋而歸。

而現在,紫骍旗出現在了京兆史氏的大門口。

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麽,京兆史氏大門緊閉,沒有一點要開啓的意思。

游洄舉起長/槍,對着大門內的人喊道: “虎威将軍游洄在此,請京兆史氏家主一見。”

門內很快有聲音傳出: “兵甲相連,這就是虎威将軍的禮數嗎”

游洄笑了: “本将軍親至,史氏卻大門緊閉,這就是幾千年京兆史氏的禮數嗎”

說完,游洄也不再和門內的人廢話。他做了一個手勢,說道: “把門撞開。”

一根碩大的撞木被幾名士兵擡着送到了史氏的門前,然而就在士兵要撞門的時候,大門竟然就這麽打開了,京兆史氏的家主史子都就這樣一個人走了出來。

“子都”在歷史上通常被作為美男子的代名詞,史子都也當真沒有辱沒這個名字。根據資料記載,他今年三十餘歲,卻還尚未成親,因為他學是的道家,一心想修仙。

史子都看起來也确實一副仙風道骨的樣子。自武帝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後,貴族間流行的都是儒袍,克己複禮,優雅端莊。但史子都卻穿了一身道袍,他未戴冠,任由長發散落,看上去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意味。

但游洄對這位仙風道骨的道長先生實在是友好不起來,他看着史子都就想冷笑: “怎麽,不是大門緊閉嗎”

史子都輕飄飄地說: “寒舍陋室蓬門,經不起将軍的撞木。”

他用堪稱平淡的目光看着游洄,像是他不過是在和一個多年未見的老友相逢于林下,順其自然地互道一聲安好。

但游洄和他素昧平生,不是他多年未見的好友;這裏是長安城的中央地帶,也不是想象中的蕭然世外居。

游洄沒讀過多少書,他只覺得史子都裝逼。

md,最煩裝逼的人。

當然,白先生例外。

游洄擺擺手,下令: “把他抓起來。”

身後的士兵齊齊上前,史子都卻絲毫不見懼怕,他冷淡地看了游洄一眼,質問道: “史某所犯何罪,竟要虎威将軍當街捉拿”

“你心裏沒點數嗎”游洄道, “你京兆史氏之罪罄竹難書,竟還問本将軍你所犯何罪”

史子都淡然: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罷了。”

游洄: “……”

md,真煩這些讀書人。

游洄幹脆擺爛: “說不過你,趕緊帶走。”

說完,游洄直接打馬離開了。

史子都: “”

游洄回到雍王宮複命的時候,游溯正在明興殿處理政務。堆積如山的奏折中,只有零星幾本書冊,更多的還是竹簡。

即便現在司州已經開了幾家造紙坊,但是因為游雍執政司州的時間尚短,這段時間又接連出了督促冬耕,黃河水患,赈災,抗疫等幾件大事,造紙坊并沒有在司州各地推廣,僅僅只在長安城附近開了幾家。

游溯還記得,當時白未晞對他說: “主公,農耕才是一等一的大事,其餘都是次等。現在推行造紙坊,必然耽誤冬耕,不如待明年夏天春耕也結束後,再行推行。”

可現在不過短短幾月,那個提出這條建議的人已經孤身入隔離區,不知道過的怎麽樣呢。

一想到這裏,游溯連政務都不想處理了。他放下竹簡,出神地看着一旁的燈。

在不久之前,游溯用的燈還是造價昂貴的紗燈。但是現在,輕薄又廉價的紙代替了紗,讓燈的造價一下子便降低了很多。

游溯見到的第一盞燈還是在桃林鄉白未晞的小院,後來他纏着白未晞親手給他做一個。或許是他纏的太過分了,白未晞終于還是扛不住他的軟磨硬泡,親手給他做了一盞燈。

當時白未晞還說,等造紙的工坊在司州遍地開花的時候,普通百姓也能用上更加明亮的燈,而不是只能就着微弱的燭火,甚至是更加廉價但是卻傷眼的煤油燈。

也不知這個想讓全天下都用得上燈的人,現在身邊有沒有一盞燈

怎麽又想起白未晞了

煩。

游溯不耐煩地移開眼,目光又落回剛剛被他放下的竹簡奏折上。

這是弘農郡送上來的關于冬耕數據的報表,上面寫到弘農約有一半的土地進行了冬耕,待明年夏天就可以收獲冬小麥。按照游雍下發的指示,這一半土地明年夏天持續耕地,但前提是游雍真的能做到他們保證的那樣,漚肥法能讓土地不休耕,而不是耗盡土地肥力。

游溯忽然間想到,能讓弘農郡的一半土地都進行冬耕,還是因為白未晞。

黔首不願冬耕,一是因為之前的某位諸侯王将冬耕得來的糧食一粒都沒給黔首留,二則是黔首擔心冬耕會耗盡土地的肥力。

地廣人稀的時代已經一去不複返了,現在是更多的人争奪更少的田地。一旦土地肥力耗盡,那足夠讓一個小農之家立刻宣告破産。

之前的白未晞和游溯都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因此白白走許多彎路,半天都沒想明白,為什麽增收的好事,黔首就是不願意幹。

而當意識到這件事之後,白未晞立刻找到了弘農郡的郡守,帶領弘農郡的郡守去桃林鄉轉了一圈。

之後弘農郡郡守就回去主持冬耕了。

哦,他怎麽又想到白未晞了。

游溯面無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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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寫邊哭邊寫邊哭邊寫邊哭,一邊想他們怎麽這麽甜,一邊覺得我是個罪人,我怎麽能在這個時候想他們一夜到底換了幾個姿勢。

我有罪,我罪無可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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