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34.終南何有

終南何有

夏日炎炎的時候,雍王宮的朱雀門前立起了一塊高大的公示牌。所有人都知道,在不久之後的六月初六,這塊公示牌上就會張貼上此次科舉的入選名單。

六月初六一早,朱雀門前人滿為患,軍隊卻罕見地沒有驅趕。

這支在新軍改制下被改名為“羽林衛”的禁宮守衛收起了以往的傲慢,任由黔首徘徊。

王團在聚賢樓裏遠遠看着朱雀門門前的熱鬧場景,卻不敢像以往一樣肆意調笑,因為這一次,他不是一個人出門的——

他可是跟着他老爹一起來的。

王無造黑着臉,仿佛誰欠了他八百吊,導致跟在他身後的王團也小心翼翼,生怕惹炸了他老爹這個炸/藥桶。

就在他們進入聚賢樓的時候,王團忽然間看到了幾個熟人——

京兆韋氏的家主韋由房,京兆杜氏的家主杜望,還有他們身後跟着的一堆子弟。

王團: “”

等等,不是說豪右們一起反對這次科舉嗎你們怎麽都來了

王無造替王團問出了這個讓人尴尬的問題: “韋兄,杜兄,夏日炎炎,怎麽不在家中乘涼”

顯而易見,這次聚賢樓會面,幾人都很尴尬。

杜望尴尬地笑: “還不是我這不成器的侄兒,都說了讓他再讀幾年書,別現在就出來丢人現眼,結果他竟然偷偷跑出來參加了科舉。這不是怕他待會兒榜上無名哭出來嗎只能陪着了。”

韋由房也讪笑: “參加都參加了,總得聽聽成績吧”

王無造也無奈: “唉,都是孩子不成器,我這個,背着我偷偷報名,真怕他一會兒給我丢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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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望打哈哈: “王兄別這麽想,萬一阿團榜上有名呢再說了,都是小孩子,怎麽和這些全國各地的學子比想開點,別給孩子壓力。”

王無造: “也是,他別一天天的給我惹是生非,我就燒高香了。”

幾人對視着大笑,揭過了這個讓人尴尬的話題。

目睹一切的王團: “……”

彩!

大彩!

王團覺得他好像知道了什麽。

幾人幹脆進了同一間包廂,大人們談天說地,王團就和他的幾個小夥伴小聲叨咕。

隅中時分,窗外傳來三聲鑼鼓喧天。王團立刻擡頭看去,就看見朱雀門在萬衆矚目下被打開,一隊身着深黑深衣的官員們魚貫而出,他們手中捧着的大紅卷軸上,寫着是的所有學子的夢想。

王團忽然間緊張起來。

雍王宮的官吏在朱雀門前唱榜,聲音傳不到遠處的聚賢樓,但自有人将名單及時通報到這些貴族老爺們面前。

第一科唱的是文科,也是這間包廂裏所有人都參加的一科。

王團排名十二名。文科共取一百人,十二算是個非常好的成績了,甚至在這間包廂裏,王團的成績排行第一。

但王團偷偷觑了自家老爹一眼,王無造的臉上未見明顯的喜色,只是十分平靜地和杜望,韋由房互道恭喜,像是王團得到的成績不過爾爾。

王團有些失望。

接下來宣讀是的農科,工科和商科的考試成績,這一屋子的貴族少爺當然沒有人會去進行這幾科的考試,因此王團也沒有認真聽。

只是從聚賢樓外時不時傳來的歡呼聲來看,顯然有很多人都入了圍。

王團忽然間聽到自己的父親說: “農科的‘狀元郎’是個農戶吧”

韋由房聲音複雜: “對,這人還是我家的佃農,很是好學,曾在我家的教書先生門前偷聽先生讀書。後來被先生發現,先生沒有責怪他,而是教他學了幾個字,讀了幾本書,沒想到現在會成為農科的狀元。”

“果然是不拘一格降人才。”王無造笑了, “我算是知道當初诏令上的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了,當真是不拘一格。”

真正飽讀詩書的人不會覺得黔首黎民能翻出什麽天來。他們讀過太多的書,反而更知道什麽是“孰殺子産,吾其與之”, “王侯将相寧有種乎”這句話究竟是出自誰的口,更知道大晉的開國集團中都是些什麽人。

他們比誰都懂,讓想種田的沒有田種,這些種田的人就會斬木為兵,揭竿為旗,來讓自己有田種。

正因為黔首的身上有着翻天覆地的能量,所以統治者們才要打壓農民。

他們要愚民,這樣黔首就不知道為自己争奪利益;

他們要弱民,這樣黔首就沒有辦法去反抗;

他們要辱民,讓黔首覺得他們生來就是奴隸,活該被上位者剝削;

他們要貧民,讓黔首在溫飽線上掙紮,逐漸變得麻木不仁;

他們要疲民,讓黔首再也無法思考,自己畫地為牢。

這是商鞅提出的馭民五術,歷史見證了馭民五術的成功,也見證了馭民五術的觸底反彈。但當時過境遷,新的王朝取代了舊王朝之後,他們又會繼續不約而同地使用馭民五術,以期望與民争利。

然後周而複始,陷入歷史的輪回。

這個道理不是沒有人明白,只是沒個明白使用馭民五術不過是在飲鸩止渴的人,他們放不下馭民五術帶來的巨額利益。

将一群擁有無限潛力的,能夠随時推翻你的統治的餓狼,變成一群任你剝削,任你壓迫的溫順綿羊,沒有哪個牧羊人能夠拒絕。

于是統治者化身“牧民者”,将黔首當成羊來放,最終在一次次地剝削與反剝削,壓迫與反壓迫中,迎來自己的滅亡。

但是現在,雍王的行為卻在打破這個周而複始的怪圈。

想到傳言中的《教育論》,想到接下來雍國,甚至整個天下都可能面臨的環境,王無造忽然間就感覺到一股恐懼來。

他忍不住想,雍王真是瘋了,竟然會用一個瘋子的政/治主張。

雜科的名單陸續公布,這才是這場科舉的重頭戲——

學得文武藝,貨與帝王家,莘莘學子可不是為了著書修史的。誰不想做牧民者牧守一方而在雍國,牧守一方的前提是,你要過了雜科。

包廂內的幾名少年全部報了雜科,甚至已有幾人已經陸陸續續地聽到了自己的名字,但是王團依舊沒有聽到自己的名字。

很快,就到了前十名——

王團已經不抱有信心了,因為他的考卷達成什麽鬼樣子,他比誰都心裏有數,若是雍王看見了他的卷子,沒派人将他大卸八塊,都是看在他老祖宗信陵君的面子上。

但是大人們明顯是不想走的樣子——他們很想知道,能在雜科中名列前茅,日後在雍國官場必有一番作為的人都是誰。

王團心不在焉地看着周圍的小夥伴們興沖沖地談論自己的名次,無聊到伸出手打個哈欠。但他的哈欠只打到了一半,突然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王團: “”

王團的手還搭在嘴上,嘴巴長的大大的,一臉無辜地看着突然都将目光放在他臉上的衆人,只覺得這個哈欠他要打不下去了。

王無造真不想承認這個傻狍子是自己的兒子: “你看看你自己,像什麽樣子!”

王團讪讪地放下手,沖着自己的老爹傻笑: “爹啊,剛剛,兒子,”

他讷讷的不知如何解釋,旁邊的小夥伴一拍他的肩膀,說道: “伯聚,你可以啊,雜科狀元!第一名!”

王團: “!!!”

王團目瞪狗呆。

******

【長安城郊】

不論科舉在雍國,甚至整個天下的範圍內掀起了多大的風浪,此刻,雍國最有權勢的二人卻沒有在雍王宮等着普天同慶。

将國事一應托付給崇雲考之後,白未晞便招呼游溯與游洄來到了長安城郊的一座作坊。

這是一座打鐵的作坊,因為建立在一座名叫“小重山”的山裏,因此被稱作“小重鐵坊”。這裏曾是漢王專屬的鐵坊,游雍拿下了司州之後,小重鐵坊理所當然地成為了游雍的國有資産,後來游溯又将一應的管理都交給了白未晞,任由白未晞折騰。

而這一次,白未晞将游溯和游洄請到小重鐵坊,說是要給他們看一樣好東西。

白先生口中的“好東西”那必然是好東西,游溯甚至還什麽都不知道,就已經對白未晞口中的好東西充滿了期盼。

但是當游溯真的看到了白未晞口中的“好東西”時,即便他提前已經做了很多的心理準備,但他還是被這樣東西驚豔了。

那是一把長劍,一把身長六尺有餘的長劍。長劍劍身素白,清晰地甚至可以照出游溯的面龐。

游溯甚至能聽到,當他把這把劍從劍鞘裏拔出來的時候,耳邊響徹的龍吟。

這是什麽這是劍

游洄看着游溯手中的劍,像是看到了自己素未謀面的老婆: “白先生,這是劍這是劍”

春秋戰國時代都還是青銅時代,即便戰國時期已經出現了鐵器,但因為冶鐵技術實在是讓人不敢恭維,因此鐵器在春秋戰國時期從未成為主流。

大晉的冶鐵技術比之大秦有了質的飛躍,掌握了許多新出現的科學技術,在世界上遙遙領先。

但即便如此,游洄也從未見過如此神器。這樣光可照人的劍,當真是鐵劍嗎

白未晞道: “這便是臣送給主公的禮物了。”

白未晞對着游溯躬身一拜,道: “寶劍贈英雄,唯有主公配得上這把當世第一劍。”

“當世第一劍”,這話說的着實猖狂,但游溯覺得,這把劍配得上。

游溯當即道: “仲牧,陪孤練練劍。”

游洄當即拔出自己的佩劍來。

白未晞還未來得及阻止,一旁的鐵匠便開口說道: “主公,将軍,不可!”

游洄反問: “為何”

鐵匠解釋道: “主公此劍百煉成鋼,鋒利異常,我等試劍之時,已用此劍斬斷過不知道多少把佩劍。将軍的劍再好,只怕也不是此劍的一合之敵。”

鐵匠的話沒有打斷游洄的躍躍欲試,反而讓游洄更加興奮了: “無妨,若是這把劍當真能把本将軍的劍斬斷,本将軍只會高興。”

他看向游溯,擺好了進攻的姿勢: “阿兄,來!”

游溯充滿戰意,對着游洄就揮出了手中的長劍。

“铛——”

兩劍相撞,發出刺耳的尖銳爆鳴。下一秒,游洄的佩劍就在對峙中一分為二。

鐵匠沒有說謊,确實至于要一次對戰,就足以證明其他的劍都是渣渣。

游洄的臉上也确實沒有任何愠色,只是對游溯說道: “阿兄,你斬斷了我的劍,得賠我一把。”

游溯笑着點頭。

游溯看着手中經歷了一場戰鬥卻依舊光滑如新的長劍,忽然道: “就叫它‘六月’。”

白未晞一頓。

游洄問: “是因為它誕生在六月嗎阿兄,你起名也太随便了吧。”

游溯笑笑,卻沒有解釋。

白未晞抿了抿唇。

游溯叫這把劍“六月”,當然不會是因為這把劍出生在六月這樣離譜的理由。相反,白未晞只一瞬,便猜到了游溯為何叫這把劍“六月”。

如果白未晞沒有猜錯, “六月”的典故應該是來自于《詩經》中《小雅》的一篇《六月》。

維此六月,既成我服。

游溯已有戰意。

或許是巧合,或許是不巧,總之,白未晞之所以獻上這把劍,也是有着勸戰的意思。

白未晞道: “主公可知在‘六月’的制作過程中,最重要的一樣東西是什麽”

游溯道: “請先生解惑。”

白未晞: “是石涅。”

游溯一愣: “石涅”

白未晞點頭。

所謂石涅,指的就是煤。而提起煤,自然離不開山西。

白未晞道: “戰國時期,韓國弱國寡民而稱七雄,所依賴者,韓勁弩也。韓弩之所以舉世無雙,除了更先進的圖紙之外,便是因為韓國的宜陽不但有鐵礦,還盛産涅石。而只有用涅石替代木炭作為燃料,才能制作出這樣尖銳的武器。”

簡單來說,鐵想百煉成鋼,就需要溫度更高的燃料,不論是木頭還是木頭的衍生品木炭,都達不到冶鐵的要求,所以煉出來的鐵器不堪一擊。

如果用石涅代替,達到了冶鐵所需要的溫度,那麽百煉成鋼便有了可能。

只是……

“現在雍國境內的石涅不足以覆蓋如此大的需求,形成了偌大的缺口。”白未晞道, “而石涅最多的地方,在山西。”

游溯沉思許久,才道: “白先生的意思是,現在要對山西用兵”

白未晞很想搖頭,但是此時此刻,他點了頭: “是的,而且要盡快。”

鐵匠早已離開,此時,不大的山洞裏只有游溯,游洄與白未晞三人。

白未晞席地而坐,不在乎地上的泥土弄髒了他的衣衫。他随手在地上畫了一幅不怎麽标準的地圖,說道: “主公請看,這裏是山西。”

白未晞口中的山西是一個地理概念,其大致看上去,像是一個豎長橫窄的長方形,西方是黃河“幾”字右邊的“豎彎鈎”與呂梁山,傳聞太公望在和武王發一起騎兵反商前,便是來自于呂梁山中的呂國,故以“呂”為氏。

山西的東方便是被稱為“華夏屋脊”的太行山, “山西”這個概念的命名便是“太行山以西”。

而在山西的東方,便是太行山以東的土地,被稱為……河北,指的是黃河以北的那片土地。

晉國的政治分部中,不久之前,差不多就在漢王執政司州的時候,山西并上河北,這塊在戰國時屬于趙國的土地,在大晉也被一位趙王所占據。

但在差不多漢王被鬼面軍殺死的同時期,趙王殿下也作了一次大死——他看上了當時的燕王世子,并邀請老燕王到邯鄲一敘。在招待老燕王的宴會上,趙王問老燕王: “世子風姿綽約,孤欲娶之,燕王可許”

當時喝的醉醺醺的老燕王一開始還以為趙王要娶的人是他的女兒,便說道: “趙王或許不知,小女已許嫁齊國執政,此乃亡妻許定之約,孤不欲改之。”

趙王一聽便知燕王聽錯了,又重複了一遍: “孤說的不是燕王之女,而是燕王世子。”

老燕王: “”

老燕王一下子就酒醒了。他甚至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不然怎麽會聽到這麽離譜的事

老燕王不可置信: “趙王說什麽”

趙王此時的耐性已經有一點告罄了,但是他還是耐住脾氣說: “孤說,孤欲娶世子為王後,請燕王許之。”

這一次聽清了趙王需求的燕王直接破口大罵了: “豎子敢爾!”

緊接着就是一段正史上都記錄了幾百字的國罵,直罵的趙王狗血噴頭眼冒金星。

當時,趙國與燕國的關系承襲了戰國之時——趙強而燕弱,而且差距還不是一點半點。

因為地緣關系的緣故,趙國占據了山西和河北兩個膏腴之地,兵強而馬壯;燕國苦寒,只能在邊疆之地哭唧唧地喊娘。

以至于當時燕趙的關系,被人戲稱為“趙地慷慨,燕地悲歌”。

這個在燕昭王金臺夕照,統率五國伐齊與崇帝于涿鹿雄起,登臨九五之時也曾雄霸一方的燕國,在此時此刻又成了被趙國按在身下摩擦的弱受。

所以趙王能接受被燕王指着鼻子罵嗎

平時的趙王或許還有可能,但喝多的趙王直接拿劍就開幹,最終把老燕王一劍捅死在邯鄲宮。

消息傳到燕國的都城涿鹿,燕王世子聽聞父親因為這樣離譜的理由被殺後,當即于靈前繼位,宣布改名為“季易水”,意為自己必将渡過燕趙邊界易水,殺趙王以為父報仇的決心。

之後,便是燕王易水點兵度過易水直奔邯鄲,其妹漁陽翁主季鳶南下請求朝廷下聖旨褫奪趙王王位。趙王位置不穩,山西在朝廷的聖旨之下宣布趙王為叛王,不許其入太行八陉。

無法逃進山西的趙王在河北被燕王所率領的幽州突騎所殺,聽聞趙王死時,屍體上有一百零八道傷口,意為老燕王死時至趙王死時,一共一百零八天。

消滅了趙王的燕國将趙國的領土全盤納入,但由于太行山的存在,使得只能在平原縱馬的幽州突騎無法突破太行山的天塹,對着一山之隔的山西咽口水。

燕王便将目光都放在了剛剛得到的河北北部的土地上。

那個時候,差不多就是雍王溯控制了司州的時候。

只是如今時過境遷,雍王溯在司州已一年有餘,燕王易水也在河北一年有餘。

河北地形平坦,任何豪右在幽州突騎的威脅下都沒有辦法和燕王說不,聽聞燕王如今已經能掌控河北之北了。

當燕王将河北北部的土地收入囊中的時候,便開始展望山西了。

因此白未晞道: “所以,主公,我們必須要快,要在燕王騰得出手收複山西之前,拿下山西!”

白未晞的手指向山西之右,黃河“幾”字形最上面的“橫”的下方,說道: “這裏是河套,一旦燕王占據整個山西,就可以從太原,雁門等地發兵,直奔河套平原。而一旦燕王占據了河套平原……”

接下來的話不用白未晞說,游溯自己也清楚。

從河套平原一路南下,那裏一路是可以走騎兵的河南地。當年趙武靈王奪下河套之後,走遍整個河南地,終于繪制出了一張精妙絕倫的地圖——按照地圖上的路線,趙國可以從河套發兵,直撲秦國的核心關中。

為了完成這個精妙絕倫又前無古人的計劃,趙武靈王甚至選擇将王位傳給自己的小兒子趙惠文王,自稱“主父”,将政事都甩出去,專心對外用兵。

只是後來的事情證明用兵是一個國家的事,兵事無法離開政事獨自生存。可惜趙武靈王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以至于最終落到餓死沙丘的下場。

但是,趙武靈王沒能從河套一路南下關中,是因為趙國內部那點破事,而不是這條路行不通。事實證明,這條路是行得通的,而且是很行得通,因為有人替趙武靈王實驗過這條用兵路線的可行性。

只不過成為趙武靈王繼承者的,是北方的游牧民族。

當河套地重新被北方松漠草原的游牧民族占領的時候,游牧民族就是從河套一路經過河南地南下打秋風的。

現在河套平原與河南地都在大晉的掌控中,并在那裏設立了雲中,九原,北地,上郡等郡,而現在,這些郡都是“無主”之地,他們名義上屬于燕國,但對燕王零忠誠。

所以,現在是最好的,也是最後一個進攻山西的時間了。一旦他們慢燕王一步,讓燕王的勢力滲透到山西,那最後比拼的就不是涼州鐵騎和山西的雜牌軍,而是涼州鐵騎和幽州突騎這兩支邊境王牌軍。

白未晞道: “主公,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我們必須要盡快點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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