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47.驷驖孔阜
驷驖孔阜
“這是他讓你給予帶回來的話”窦強女放下手中的書冊,眼神平靜地看不出喜怒。
窦河東點點頭,她小心翼翼地觑着窦強女的臉色,生怕窦強女因此暴怒。但很顯然,生活的折磨讓太後娘娘練就了一副強大的心髒,相比江東豪右們幹出來的破事,自己的兒子說的這句堪稱克制的話對她來說簡直是不痛不癢。
窦強女甚至沒有就這件事發表任何想法,她只是對着窦河東招了招手,溫聲道: “過來,許久沒見過你了。”
窦河東聞言撲到窦強女的懷裏: “我也想阿姐了。”
窦強女摸着窦河東的臉說: “瘦了,這些年來辛苦你了。”
窦河東搖搖頭,将自己埋在窦強女的懷裏,說道: “河東不苦,阿姐才辛苦,這天下本不是阿姐的責任。”
窦強女本可以擁有一份安穩的人生,是祖父定下的婚約讓她參與到了諸侯王之間的戰争中,被迫卷入一堆堆的破事。也是因為這一樁破碎的鴛盟,讓窦強女最終為了保全家族再次成為明帝的皇後。
窦河東這輩子都忘不了窦強女入宮的前一天夜裏,滿園歡慶,臨安所有的世家小姐都在或羨慕或嫉妒地祝福着未來的太子妃,皇後,不明白這個抛夫棄子的女人怎麽就這樣幸運,不再是雍王後,卻轉頭再一次執掌了鳳印。
可是她們看不到,但窦河東卻看得到,她的阿姐在再一次嫁人前,望着嫁衣哭了一晚。
窦河東抱着窦強女,安慰道: “阿姐,雍王會理解阿姐的,阿姐畢竟是他的母親。”
窦強女聞言,嘴角努力勾起一抹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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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蜀,劍閣】
劍閣素有“蜀北屏障,兩川咽喉”之稱,是巴蜀的“天下第一雄關”,名副其實的巴蜀要塞。當游雍的軍隊從葭萌關順着金牛道進攻劍閣的時候,便遭到了劍閣守軍的猛烈進攻。
劍閣的易守難攻程度不遜于百二秦關,整整三日,游雍軍隊都未能登上劍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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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劍閣守将穆矯的臉上卻不見絲毫喜色。穆矯身着蜀軍标志性大紅色的铠甲站在劍閣城樓上,看着劍閣之下的刀光劍影。
副将勸他: “将軍,此地危險,不如先回去”
穆矯搖搖頭,他看着兵臨城下的紫骍旗,忽然問: “你說,雍王溯現在在哪個地方看着這場戰鬥”
副将不明所以,但還是猜測道: “在軍帳吧”
穆矯卻說道: “傳聞雍王溯勇武過人,當年在西羌親自率軍追逐先零羌三千裏,在晉陽之戰時更是身先士卒,怎麽如今到了劍閣,卻龜縮軍帳不出三日了,你可曾見過雍王溯”
副将的心裏頓時一涼: “将軍,你的意思是”
穆矯臉色凝重: “這種手段雍王溯不是第一次用了,我現在懷疑,雍王溯現在根本不在劍閣,這些雍國士兵都是疑兵。”
穆矯的目光逐漸落到西方: “若是雍王溯現在在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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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蜀,錦官城】
蜀王錦看着眼前的戰報,深呼一口氣: “你的意思是說,現在雍王已經占領了阆中,并以阆中為據點,占據了蜀北漢中的軍隊已經聯系不上了”
傳信兵的頭低低地垂在地上,連頭都不敢擡: “雍軍将蜀北牢牢封鎖,任何消息都傳不出來。”
蜀王錦深呼一口氣,揮退了傳信兵。良久,他轉身看着地圖,說道: “阆中沒了,就算劍閣還在,糧食也運不到漢中——漢中守不住了。”
陟南站在他身後,說道: “蜀地境內盡是平原,但有劍閣在,錦官城無憂,主公不必擔憂。”
蜀王錦搖了搖頭: “輸了,一開始就輸了。”
蜀王錦也曾想過雍國會在這個夏天進攻巴蜀,他為此做了無數準備,将大量的蜀軍都調到漢中防止雍軍從漢中進入,又派出一支精銳駐守祁山道,以防雍軍從隴右直入巴蜀。
但是蜀王錦怎麽也沒想到,雍王溯竟然會訓練一支水軍,抛棄了雍軍賴以成名的涼州鐵騎,以一支步卒走水路從嘉陵江順流而下。
而唯一能夠阻止游雍大軍的葭萌關,他的親舅舅駐守的葭萌關,竟然會在這個時候直接開城投降,還寫信來騙他,說葭萌關無憂。
若不是劍閣受到攻擊,阆中又失守,他可能現在都不知道游雍的軍隊竟然已經進入巴蜀腹地了。
但巴蜀易守難攻的屏障就在于包裹巴蜀的名山大川,游雍軍隊一旦入境,巴蜀內地可謂是無險可守。
他輸了。
蜀王錦抿起唇,目光落到巴蜀盆地的東南角上: “陟南,孤想奮力一搏,你覺得呢”
陟南的目光随着蜀王錦的目光移動,看着蜀王錦寄予厚望的城池,陟南的目光也亮了起來: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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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蜀,阆中】
游溯再一次登船。
白未晞站在船上問他: “主公,為什麽是江州”
江州位于巴地,在巴蜀盆地的東南角,附近是巴蜀盆地中少見的山地。江州之于巴蜀的重要性在于,巴蜀內部的幾條大河都彙集在江州。
嘉陵江,岷江,涪江,沱江這四條貫穿整個巴蜀盆地的支流都在江州彙集,順着岷江,沱江逆流而上,更是可以直接到達蜀國的都城錦官城。
這樣重要的地理環境造就了江州的獨特地位,也使得游溯決定,先攻江州,再攻錦官城。
游溯解釋道: “錦官城位于巴蜀平原地帶,四周一馬平川無險可守,但作為一國都城,必然會有重兵把守。劍閣久攻不下,一旦我軍陷入錦官城苦戰,此時劍閣又回兵支援,很可能陷入兩軍夾擊的窘境。”
“但江州就不一樣了。蜀軍兵力有限,漢中有一部分,隴右有一部分,劍閣錦官城一帶又有一部分,蜀軍還能剩下多少蜀王錦必然不會置重軍于此。”
“但控制了江州,就是控制了整個巴蜀的命脈。巴蜀內地的船運中樞在江州,糧食傳遞的過程中江州更是重中之重。只要拿下江州,巴蜀不攻自破。”
然而當游溯率軍抵達江州的時候,卻發現江州的城樓上已經豎起一面特殊的旗幟。旗幟大紅色打底,上面繪着一只碩大的眼睛——
比目旗。
傳說遠古之時,巴蜀被崇山峻嶺所包圍,蜀人便想擁有一雙能夠透過崇山峻嶺看到外面世界的眼睛。為此,蜀王蠶叢繪制了許多雙目突出的面具,還将這些青銅面具帶到了自己的陵墓中。
為了響應這個在蜀人之中耳熟能詳的故事,能夠盡快地融入蜀人的生活,大晉建國之後的第一代蜀王便将這雙傳說中的眼睛繪在了軍旗之上,命名曰“比目旗”。
也就是說,當大紅為底的比目旗插在江州城樓上的時候,就意味着蜀王錦已經親自到了江州。
白未晞攏起大氅抵禦江上吹來的江風,看着比目旗笑道: “看來蜀王和主公心有靈犀啊。”
游溯笑道: “無妨,猜到了。若是蜀王錦這都看不出來,也不配孤将他視作心腹大患了。”
江州前,雍軍棄船登岸。江州處于川中丘陵與川東山地的交彙地帶,西方有華蓥山,東方有明月山,游溯從嘉陵江順流而下,到達的是江州的西方,便駐紮在華蓥山前。
游溯不見緊張,反而慢慢悠悠地讓士卒上山伐木來制作攻城器械,自己則是沒事就站在船上,拿着白未晞為他制作的望遠鏡遠眺。
為此白未晞不得不警告他: “別想着決堤淹城,淹不了。”
心思被戳破,游溯有些讪讪的: “當真不行”
白未晞指着眼前的地貌問: “你覺得這裏有決堤淹城的條件嗎秦軍伐魏能水淹大梁,是因為黃河是地上河,地勢遠高于大梁;公孫起能水淹鄢城,不但因為其挖了白起渠,更是因為他們蓄池攔水,阻斷上游。但是主公看看,江州附近可沒有這樣的條件。”
游溯不由嘆了口氣: “那就只能強攻了。”
白未晞沉默一瞬,才說道: “想要智取,其實也不是不行。”
游溯雙眼一亮: “先生有什麽辦法”
白未晞道: “霧。”
游溯一愣: “霧”
白未晞點頭: “主公不知道嗎江州每年有一百多天都會起霧。”
江州屬于亞熱帶氣候,又位于長江以及嘉陵江的彙合處,水汽豐富,空氣潮濕,是華夏自己的霧都。
只是這時候江州還是地廣人稀的偏遠地區,再加之毒蛇猛獸層出不窮,整個巴蜀地帶都讓人聞風喪膽。而江州更是在巴蜀區域內都位置偏遠,即便幾百年之後,來江州做官都會被認為是“左遷”,所以江州的環境并沒有流傳出去。
再加上游溯也不知是幸運還是倒黴,來到江州的這幾天,竟然一天霧都沒有起。
白未晞說道: “我們可以提前讓士卒做好準備,讓他們記下正确的行軍路線。等到大霧彌漫的時候,就是進攻之時。”
游溯開始制定攻城計劃,計算着最小的損耗。
等待的時間毫無疑問是漫長的,尤其是去等待一件不知道會不會發生的事。
江州似乎是知道有人正在等待這一場大霧,竟然接連幾天都沒有起霧。每日清晨,看着豔陽高照的天色,白未晞都忍不住想,是不是他的記憶欺騙了他,這裏根本不是他想象中的那個霧都。
見到白未晞這樣的焦慮,游溯勸他: “沒有霧也不是什麽大事,最差的後果不過是按照計劃中的那樣強攻,沒什麽大不了的。”
白未晞展開緊皺的眉頭: “我知道,我只是在想,蜀王錦自幼長在巴蜀,必然比你我更了解巴蜀的地域,可能江州什麽時候起霧他比我們還清楚。你說,蜀王錦會不會也在期待這一場大霧”
游溯沉思一瞬,才說: “如果當真如先生所言,江州每年有将近三分之一的時間都處在霧中,那麽孤不知道,蜀王錦卻不會不知道。”
游溯擡眸,看向了比想象中安靜的江州城牆: “先生想的不無道理,蜀王錦也在等着一場霧的概率很大。”
說到這裏,游溯卻笑了: “既然蜀王錦也在等這場霧,那麽先生更不用焦慮了,這場大霧遲早會來的。”
見游溯這個時候還在安慰他,白未晞臉上的表情也輕快了幾分: “看來主公已經成竹在胸了”
游溯道: “打仗是孤的事,先生看着就是了。”
三日之後,這場所有人都在盼望的大霧終于姍姍來遲。濕潤的水汽彌漫在空氣中,火把在霧中搖搖晃晃,襯着幽幽的天色,看起來竟多了幾分莫名的詭異。
游溯披甲上馬,在臨走前囑咐白未晞: “先生,你就待在大帳裏,不論聽到什麽都不要出來,知道嗎”
游溯明顯話裏有話,白未晞抿起唇,還是點了點頭,這才目送游溯離開。
為了掩去身影,大軍并沒有點起火把,而是按照之前記住的路線,摸着黑向江州城趕去。
白未晞也清楚,蜀王錦也有可能趁着大霧天看不見人的時候派兵偷襲游雍大營,因此當游溯的身影不見之後,他轉身就回到了親衛的拱衛之中,不讓自己落單,避免出現危險給游溯添麻煩。
事實證明,游溯和蜀王錦确實是心有靈犀,游溯離開沒過多久,白未晞就聽到了營帳外傳來的打殺聲。混合着鮮血的聲音聲聲入耳,白未晞緊張地想吐。
親衛叮囑他: “先生,你就待在這裏不要走動,主公已經安排好一切了。”
白未晞點點頭,自然知道現在不是瞎走的時候。他坐在大帳裏,等着即将到來的,也必然到來的勝利。
也不知過了多久,透進大帳的光都明亮起來,顯然是天亮了。外面的大霧已經散去,可白未晞眼前的霧卻依舊濃厚。白未晞只覺得自己的心都提了起來,即便清楚游溯一定不會失敗,但是他還是忍不住的緊張。
就在這時,大帳外傳來一陣腳步聲,白未晞聽到親衛在說: “見過主公!”
白未晞頓時驚醒。他立刻跑出大帳,果然看見游溯正站在陽光下,黑色的鐵甲上沾染着血跡。
游溯快步走了過來,白未晞見到游溯的身上并沒有明顯的傷口,頓時松了口氣: “主公……”
游溯忽然間抱住他。
冰涼的铠甲觸碰到白未晞的臉頰,游溯的力氣很大,大到白未晞被他緊緊地抱住,使得铠甲上的金屬片硌在白未晞的臉上,讓白未晞覺得自己的臉都在發疼。
白未晞甚至還能聽到游溯的心跳聲,他不明白游溯怎麽這麽激動,不由問道: “主公,你怎麽了”
游溯低低的聲音響在白未晞的耳畔: “沒怎麽,就是……”
話沒有說完,沒有等白未晞問下去,游溯突然間便松開白未晞。他撫着白未晞的肩膀說: “先生,我們贏了。”
白未晞的雙眼在剎那間瞪的老大: “真的嗎”
游溯的眼角眉梢都跳躍着陽光: “蜀王錦親自帶兵出城,現在已經是孤的階下囚了。”
白未晞: “!!!”
卧槽,兄弟你這麽猛的嗎
很快,白未晞見到了傳說中的蜀王錦。
那是一個長很的漂亮的少年,白未晞甚至覺得可以用“精致” “驚豔”這樣的形容詞來形容他。他的身上穿着一身大紅色的铠甲,整個人豔麗的像是名傳中原的豔麗蜀錦。
蜀王錦筆直地跪坐在大帳中,為了顯示尊重,游溯沒有把他當成普通的階下囚對待,甚至連铠甲都沒有卸,比起當年在游雍軍營做苦力的山種兄,蜀王錦的待遇好了不是一星半點。
聽到聲音,蜀王錦揚起下巴看了進入的游溯和白未晞一眼,半晌才說道: “原來你就是那位白先生确實如同孤想的一樣,松形鶴骨,風姿綽約。”
白未晞隐隐覺得這個形容詞怪怪的,但想到這些一點都不古板的老古董們最喜歡這些聽上去充滿基情的形容詞,在心裏權當蜀王錦是在誇他。
但雍王殿下看起來卻很不喜歡這幾個形容詞: “他們都說你曾去中原游學,去過齊魯之鄉也到過江左儒堂,怎麽就這麽點學識,誇人都誇不明白。”
蜀王錦只想給他一個白眼: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但孤不是很想和你說話。”
做了不知道多少年對手的二人見面頗有些王不見王的意思,對話間全是針鋒相對,一點有用的都沒有。
游溯也直接對這個他沒見過的對手冷嘲熱諷: “你當孤願意來見你孤也想直接一劍宰了你,拿着你的頭顱去勸降蜀國。”
“但是,你的命還挺有用的。”游溯整理了一下衣擺,故意坐在蜀王錦的正對面, “陟南說,只要孤願意留你一命,就拿一個重要的秘密來交換。雖然孤挺想殺了你的,但是現在,孤更想知道那個秘密是什麽。”
游溯挑眉: “不如說說,若是孤放了你,你是會找個地方終老,還是會卷土重來”
蜀王錦冷笑: “當然是找機會弄死你。”
游溯忽然間就笑了: “巧了,孤就喜歡養猛獸,獸性越烈越好。來人,松綁!”
蜀王錦瞪大了眼睛看着游溯,臉上滿是沒想到游溯會說出這種話的震驚。
蜀王錦被侍衛帶了出去,白未晞這下也忍不住好奇心,問道: “主公,你什麽時候喜歡養猛獸了”
游溯面無表情: “不然呢氣急敗壞罵他一頓再送他去見陟南”
白未晞: “……”
合着是為了裝逼。
白未晞跟在游溯身後去見了陟南,他們故意落後幾步,等到了重兵把守的主帳之後,想必蜀王錦和陟南應該把想說的話都說一遍了,游溯才掀開主帳的帳簾。
“蜀王錦孤帶來了,一根頭發絲都沒少,現在也該你說說,你拿來的秘密是什麽了。”
蜀将陟南是一個身材高大的人,他看上去年歲不大,一副沉默寡言的樣子。
聽到游溯的話,陟南說道: “這些話,我只能和雍王殿下一個人說。”
此言一出,第一個不樂意的人竟然是蜀王錦: “你有什麽秘密還想瞞着孤你就給我在這說!”
游溯: “……”
白未晞: “……”
陟南: “……”
游溯也在主位上坐好,生怕陟南或者蜀王錦半路作妖,他還讓白未晞坐在他的身後,好能随時保護白未晞。
等确認白未晞在他的保護圈裏不會受到傷害後,游溯才對陟南說道: “既然蜀王錦想聽,陟南将軍就直說了吧。反正你說出來的東西之後孤也會告訴別人,沒有什麽保密的必要。”
陟南: “……”
陟南只覺得他這輩子無語的次數都沒有今天這一天加起來多。
陟南道: “我是越人。”
此言一出,屋子裏剩下的三個人沒有一個驚訝,蜀王錦甚至十分平靜地說: “孤知道,你們越人總覺得自己沒有口音,就像燕國那些蠻子一樣,實際上一開口就暴露了你們是哪裏人。”
陟南: “……”
陟南只覺得他受到了侮辱。
但事已至此已經不是糾結這件事的時候了,陟南只能繼續說道: “我是和兄長一起長大的。我們沒有父親,沒有母親,阿兄就是我的父親。”
“在我的記憶裏,阿兄的臉上有着越人文身,但他不讓我文身,說華夏沒有人文身,文身并不是一個好東西。後來阿兄的話也确實應驗了,他們知道阿兄是越人,就随意地欺辱阿兄;他們不知我是越人,我就沒有受到過這樣歧視。”
“阿兄怕我受到他的連累,因此在外人面前不肯認我,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我們其實是親兄弟。”
“我和阿兄一起在江東地界乞讨為生,間或有機會去出賣力氣做一些短工。這樣的日子一直到我十二歲,阿兄忽然對我說,有一位大人很欣賞他,願意收他做仆人。阿兄說,那位大人物已經同意了,阿兄可以帶上我一起。”
“當時我問阿兄,我會不會成為他的負擔。阿兄說不會,因為那位大人得知他能有穩定的生活還不忘記阿弟後,更加欣賞阿兄了。”
“就這樣,我和阿兄成為了那位大人的仆人。出乎預料是的,大人對我們非常好。我本以為在那位大人的家中是要做苦力的,卻沒想到那位大人竟然為我們請了先生,教我們讀書習武。”
“再後來,大人說,我和阿兄都出色的令他驚訝。他一生未曾娶妻,自然也無兒無女,便問我和阿兄願不願意做他的義子,為他養老送終。”
“我們當然同意了。”
白未晞忽然間便意識到了什麽: “那位大人是相邦窦采兒,你的阿兄是僞周的棣公渡河,可對”
陟南震驚地擡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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