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沈老師告訴了李鈴蘭事情真相。

李鈴蘭這才知道,原來李友建的大兒子李向勇所做的工作也是制作家具。

李向勇舅舅家在北組開了家家具鋪,舅舅幾年前身體變差,奈何家裏只有一個兒子,這兒子不僅自小腿有殘疾,還在家具制作上不上心,舅舅沒辦法便讓外甥李向勇來繼承自己衣缽,前提是得帶着他的跛腳兒子。

李向勇對家具制作屬于“半路出家”,本身沒什麽天賦,好在舅舅當了大半輩子木匠,總歸有些基礎。在舅舅的指導下,李向勇将家具鋪經營得還算穩定,但兩年前舅舅去世,李向勇的不足漸漸暴露出來,家具鋪生意大不如前。

而這階段,李知月已經在沈老師的家具鋪工作兩年有餘,在家具設計方面的天賦突顯成效,沈老師家具鋪的生意也越來越好。沈老師家所在的東組和李向勇家具鋪所在的北組距離不遠,李向勇打聽後,認為是李知月搶了自己生意。

自此,李友建為替兒子擺平此事,和孫雨福三番五次來沈書英的家具鋪找事兒,在家裏也對李知月百般刺激刁難,逼得李知月頻頻犯病。為了不給沈老師帶來麻煩,李知月清醒的時候曾多次跟沈老師提辭職,都被沈老師勸住了,但最終李知月還是徹底病倒,以至于不能再繼續工作。

起初,沈書英以為李友建和孫雨福是不待見李知月,故意為難她,直到李知月離開家具鋪兩三個月後,她才偶然得知李向勇是李友建的兒子,在別組的家具鋪工作,對他們家具鋪記恨已久。沈老師一家人氣憤難當,為李知月不值,所以想把她找回來。沒想到,這才回來幾天,李向勇就故技重施,只是這回他老爹李友建被抓進去了,換他親自下場,竟找來混混使了這麽下作惡劣的手段。

這年頭監控還不普及,大家對監控更沒有什麽概念,即使報警也拿他們沒轍,所以,林溯就專門去外面蹲守,果然被他蹲到,将對方撞了正着,雙方推搡中就打了起來。

“對不起,沈老師,跟您帶來麻煩。”

李鈴蘭鄭重地向沈老師道歉,“這件事,我一定會解決好。”

呵!

旁邊林溯不屑,“道歉認慫解決?”

“你給我把嘴閉上,還沒被打明白?”

沈書英瞪林溯,呵斥道,“去把你臉上的傷處理下,別在這兒逞能。”

林溯不服氣地走去前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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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書英勸慰李鈴蘭:“知月,別沖動,李向勇自己不出面,故意找那幾個社會上混混,就是做好了不顧後果的打算,咱別跟他們硬碰硬,吃虧。我明天去找村主任,讓他跟我去李向勇家具鋪,跟他舅媽聊聊,家具鋪是他舅舅家的,長輩的話他總是要忌憚的。”

“好,謝謝沈老師。”

李鈴蘭非常清楚,李向勇不可能聽他舅媽的話,找他舅媽也是徒勞,為了不讓沈老師擔心,李鈴蘭暫時順從地答應,實則已有對策。

她之所以最開始就肯定那夥人是李向勇找來的,是因為她見過那個紋身男,而且見過兩次。一次是李友建被抓進去之後,李向勇到處找門路找人幫忙,李鈴蘭在兔安村附近的商店見過他給紋身男買煙。另一次更早一些,李鈴蘭跟蹤馬豔妮時,馬豔妮被以刀哥為首的混混追債,而這個紋身男正是當時跟着刀哥的小弟之一。

既然正規渠道暫時治不了他,那對付無賴就她倒是可以試試更無賴的方法。

擔心沈老師明天去李向勇家萬一有什麽沖突,待沈老師回小房間工作後,李鈴蘭來到前屋。

林溯正坐在沙發上笨拙地給自己塗藥,火氣還未消,毛手毛腳的樣子恨不得搞得自己傷上加傷,李鈴蘭拿過他手上的棉簽和碘伏。

“我來吧。”

林溯對李鈴蘭剛才的舉動是有怨氣的,想反抗,被李鈴蘭一把按了下去,該死的壓迫感怎麽又來了。

“你打他們一頓也解決不了問題,以後別這樣沖動。”

李鈴蘭擦着藥,手上動作輕,語氣也不自覺變得輕柔,“明天沈老師找村主任一起去李向勇舅舅家家具鋪,你到時候跟着去。”

“我不去,憑什麽向他屈服,他剪我也會剪,嘶——”

林溯話沒說完,臉上傷處被李鈴蘭下了重手,痛得倒吸一口氣,“你,輕點啊。”

李鈴蘭:“他剪你也剪?你這是傷敵八百自損一千六,還要不要做生意了?”

林溯悶悶地不說話。

李鈴蘭處理好傷口,擔心林溯沖動行事,思忖再三說道:“你明天跟沈老師去,負責保護好沈老師就行,其他的事我會處理好,相信我。”

林溯仰起頭正想反駁,對上李鈴蘭不容置疑的雙眸,莫名其妙又一次被壓制住,最終沒有吭聲,只默默地點了點頭。

李鈴蘭懸着的心終于放下。

*

隔天,李鈴蘭早早将蘭蘭送到家具鋪,假意工作片刻後,向沈老師請了假。

騎着自行車離開沈老師家,李鈴蘭直奔鎮上,最後停在一處巷子口。唐曉麗已經等候多時,臉上蒙着花花綠綠的絲巾,坐在馬路牙子上四處張望,看到李鈴蘭後趕忙起身。

“怎麽樣?”李鈴蘭問。

唐曉麗:“在臺球廳。”

“好。”

李鈴蘭将自停車推給唐曉麗,“等我,三十分鐘後如果我還沒出來,立刻報警。”

“你,非要要進去?他們挺多人的,萬一——”

“放心,我心思有數。”李鈴蘭拍拍唐曉麗的手背,微微一笑。

唐曉麗嘆氣,她知道李鈴蘭一旦決定的事情,絕對不會改變,她沒有再勸阻,整整李鈴蘭的衣襟,說,“那你一定一定要小心,有什麽事一定要大聲喊我。”

李鈴蘭點點頭,大步走向臺球廳。

進了大門需要經過一條狹窄的走廊,走廊上能聞到濃重煙味,臺球碰撞的聲音清晰可聞,李鈴蘭快步往前走,走到走廊盡頭剛一拐彎,光線驟然變亮,白熾燈格外刺眼,煙霧缭繞的環境讓人一時看不清眼前的狀況。

“小心!”

李鈴蘭只覺手腕一緊,接着聽到“砰”一聲,一根臺球杆不知從哪裏飛過來,險些砸到她臉上,她轉頭看到拉住自己的人,竟然是林溯,還一反常态地戴了頂帽子。

李鈴蘭:“你怎麽在這裏?”

不等林溯回答,附近有人朝她喊了句:“呦,美女看着點,被誤傷可別哭哦。”

李鈴蘭循聲望過去,沖她叫嚷的正是昨天的紋身男,紋身男沒有認出她和林溯,撿起球杆飛速跑過去交到刀哥手上,九十度彎腰不住地奉承道歉:“刀哥教訓得對,下次小弟絕對手腳利索,不影響您打球。”刀哥照着紋身男屁股猛踢一腳,後者樂呵呵站到旁邊。

“回家!”

昨晚,仔細回想李鈴蘭白天說的話,林溯猜測她應該是要做什麽,而且她一大早就請了假,讓林溯更加篤定,所以,一直跟蹤她到鎮上這家臺球廳。看到紋身男,林溯以為李鈴蘭是想來找他的,拽住李鈴蘭的手腕,想把她拉走。

真的無法理解,一個人就兩三個月沒見,怎麽變化如此大,膽子大到不要命似的。

然而,拽了一下,兩下,三下,愣是沒拽動。

李鈴蘭推開林溯的手,眼神淩厲:“既然來了就乖乖跟在我身後,看我眼色行事。”

林溯:“……”

李鈴蘭:“跑得快嗎?”

林溯:“啊?還行。”

李鈴蘭:“那就好,情況不對,撒腿就跑,聽見沒?”

林溯不明所以,但又下意識點了點頭。

李鈴蘭将帆布包塞給林溯,示意他跟着自己,經過前臺時,前臺小哥叫道:“诶二位,在這裏交錢包桌。”

李鈴蘭笑笑:“找刀哥。”

說着,李鈴蘭随手拿起一根球杆,邊擦巧粉邊往刀哥所在的球桌走。

林溯警惕地跟在她旁邊,也是着實好奇她到底要做什麽?她不是來找紋身男的,而且,她認識那個叫“刀哥”的人?

刀哥和人打球打得激烈,比對方大占上風,眉宇間滿是得意,輪到他擊球,正做出瞄準的姿勢,忽地,一根球杆落下來,徑直橫在他球杆前面。

“操!”

刀哥大罵一聲,擡頭看到來人是女孩,旁邊站着個大高個,都不認識,剛開始以為是大高個的林溯找事,對着林溯罵,“你們他媽誰啊?來給老子搗亂!”

不料女孩卻走近他,沖她微笑道:“刀哥好,我想找您做個買賣。”

“你誰啊?哪裏來的丫頭片子,家裏沒大人管啊?”刀哥不耐煩地瞅旁邊的紋身男一眼,“轟出去!”

“走走走,趕緊滾出去,這裏不是你該來——”

紋身男忽然頓住,他認出了李鈴蘭,再看看大高個,可不就是昨天李向勇讓他找麻煩的人,遂推搡得更加賣力,邊推邊叫來其他幫手,“來幾個人,把這兩搗亂的扔出去。”

林溯本想擋在李鈴蘭前面,李鈴蘭快他一步,推開前來擋的人,從包裏拿出一個信封,啪得一下拍到臺球桌上。

“刀哥,這裏是一萬塊,買賣贏了這錢就是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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