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N-糖果吻
N-糖果吻
“你也真是——”林楚榮把陳锵臉上的被子拉開,“也不怕悶壞。”
拉下的瞬間,陳锵瞬間将眼睛閉上,嘴裏依舊不饒人,“這不是怕你偷襲?”
林楚榮笑了,一巴掌拍在他微紅的脖頸上,“知道怕了?”他又把被子往下拉,手順着動作從陳锵喉結開始往下繞,“不給我拿褲子的時候怎麽就沒想到呢?”
陳锵眼疾手快地握住胸前作亂的指尖,半睜開眼,看了林楚榮一下,說:“哥,我錯了錯了,大錯特錯。”
他就知道,林楚榮一定會借此機會來懲罰自己。
偏偏陳锵心裏還怄着氣,他飛速地略過林楚榮裸露在外面細削光滑的小腿,白花花的一片,又阖上眼,喊他:“榮哥。”
“嗯。”洗過熱水澡後,林楚榮放松舒服了許多,作祟的心克制不住,蠢蠢欲動。
他掀開被子另一角,貼着陳锵的身體,躲了進去,就着半摟着的姿勢,把頭埋在了他懷裏。默了好一會,他才開口,聲音悶在陳锵身前,“你是什麽時候來的?”
陳锵手指搓起林楚榮的一根頭發,“就你走的那天。”
家裏大得空洞冷清,只剩下他自己一人,又剛和林楚榮拌了嘴,陳锵看哪哪都是不順眼,他戴上帽子,插着兜,一人從星光大道的頭走到尾,看了場維港的落日。
還是覺得沒意思。
街邊有家複古的音像店,還在播着上世紀末尾的搖滾樂,陳锵在某一瞬間,恍惚的以為自己回到了十幾歲的時候。
他突然就很懷念那間破舊的出租屋,那張沙發卧滿了他和林楚榮所有的電影回憶,只能勉強躺上兩人的單人床,也浸滿了春與夏的濃烈。
他想念站在新世紀初的陳锵和林楚榮了。
“所以你就回來了?”林楚榮失笑,聲音極為愉悅,“還真是個行動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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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锵捏了捏他的耳垂,也跟着笑,“其實,也沒好——哎,哥!”
回憶被突然打斷,陳锵摸着林楚榮耳垂的手瞬間往被子裏探去,壓住他已經爬進他短袖裏的那只手,“你是真的不準備我心疼你了是吧?”
“哪敢。”
林楚榮說着把手從被子裏拿出,人也翻了個身,平躺在床上,雙臂枕在腦後,“我就是檢查一下,你消沉的這些天有沒有保持運動。”終于找到話口把剛剛吃的虧還了回去,“畢竟你也是三十五的人了。”
陳锵目光沉沉地盯着他的臉看了好一會,才抿抿唇,輕咳了一聲:“就你這樣,好意思總說我幼稚?”
他話未說得完全,林楚榮卻一下聽明白了——
他倆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鬥嘴成了日常,像兩個沒長大的小孩,整日以嗆對方為樂。
林楚榮嘆了口氣。
屋外風聲嗚咽,他原本是疲憊至極,不知為何卻又覺得氛圍難能缱绻,人也跟着精神了許多。
愛情的力量。
或者說,是陳锵的力量。
但這張床實在是太小,他稍微一動就能碰到陳锵發燙的身子,像是想起什麽,林楚榮忽然又樂了,拍了拍陳锵,問:“你還記不記得?當初我們倆每天晚上要睡覺之前,都要做游戲,看誰去睡那張行軍床。”
“當然記得。”
當年,林楚榮一開始租這個房子的時候,還沒有撿到陳锵。
原屋主留了個單人床,他便也是簡單拾掇後,如此睡了近一年。直到遇到陳锵,兩個半大的小夥子,林楚榮又知曉自己的性向,鐵定不可能和陳锵睡一張被窩。
于是便去買了張行軍床,墊了塊穩固的木板,做了一張簡易的床放在單人床旁邊。
行軍床固然沒有床那麽舒服,每天晚上,兩人都得為誰去睡行軍床争得不可開交。
一個覺得自己應該把好的讓給弟弟,一個覺着自己住了別人家,要是再占個床,實在是太不禮貌了。
如此幾晚過後,林楚榮終于想出來一個法子,公平競争。
一開始,是真的很純粹的糖果游戲。
兩人都嗜甜,林楚榮買了一大堆進口的糖果,每晚給對方挑三顆,閉上眼猜口味,誰贏得多誰就有選擇權利。
只不過到了後來,兩人在一起之後,這原本單純的糖果游戲随即跟着變了味——
被窩外,陳锵拉起林楚榮的手,兩人十指緊握,他輕輕把額頭貼到林楚榮的掌背上,“老實說,我還挺懷念的。”
這話說得有些語焉不詳,林楚榮卻一下聽懂了。
他半掀開眼皮,睫毛碰了一下陳锵的額頭。
陳锵一下便克制不住了。
他抖了抖兩人纏繞在一起的手,臉漸漸往林楚榮那邊靠,呼吸纏繞住他漂亮的眼睛,然後是鼻尖,最後落到那紅潤剔透的嘴唇上。
不用糖果,林楚榮親起來也是又香又甜的。
陳锵舌尖挑開他微微張開的唇縫,像第一次接吻那樣,屏着氣不敢呼吸,又極為克制地輕輕探了進去。
細碎的,溫柔的,柔軟交纏,呼吸漸重。
陳锵的另一只手又繞回林楚榮的耳垂下,慢慢地揉搓,直到林楚榮的耳廓漫上淡淡迤逦的淺紅色。
陳锵終于放開了他的滾燙水潤的舌尖。他把林楚榮摟住,濕潤的嘴角便往旁邊蹭,直到蹭到林楚榮剛被揉得紅通的的耳朵。
然後張開嘴,咬住,舔舐。
“唔。”
林楚榮的耳朵向來敏感,人已經如火中燒,被陳锵這麽輕輕挑弄着,他腰身軟成了一灘水,藏在被下的腿習慣性地攀上了陳锵勁瘦的腰。
“別——”他按住陳锵往大腿.根上碰的指尖,聲音綿軟,“阿锵……”
粘濕的夏季,黏膩淩亂的氣息。到底還是心疼林楚榮,陳锵微微松開他,眼裏濃厚的霧氣卻沒能完全散去,平日裏明亮的眼神暗沉明銳,情緒翻湧,像要把他徹底吃拆入腹。
他是真動了心思的。
林楚榮害怕陳锵這樣的眼神。
他擡手捂住陳锵的眼,想要抹去那些沖動與野戾,小狗和野狗最大的區別就是,他會不會全心而徹底的愛着你。
陳锵還是條小狗。
他斂着呼吸聲,握住擋在眼前的手,聲音啞得像沙礫磨過,喊他:“哥。”
喊完他徹底松開林楚榮,迅速地翻身下了床,“你先睡。”
也不知道為什麽,林楚榮原本已經沒有那麽疲倦,卻因為陳锵這一聲,他開始覺着昏昏欲睡起來。
意識模糊的最後一刻,他看見陳锵正往浴室裏走。
這時候,三十好幾的年齡就發揮了些作用,林楚榮想,他相信陳锵能自己解決好的。
—
這一覺睡得難能安穩。
後半夜,林楚榮驚醒過一次。那時候,風開始停了,陳锵緊緊把他圈在了懷裏,濕熱的呼吸就埋在脖頸處,他身上有股讓林楚榮安心的味道。
兩人都是被電話聲吵醒的。
陳锵半夢半醒,嘴裏還在咕哝着不肯起來,林楚榮無奈地探起身,往床下撈了半天,才撈到那把喋喋不休的手機。
他劃開接聽鍵,“喂?有事?”
“哎!”還沒能聽清對方講的什麽,林楚榮一聲驚呼。
許是察覺到他的抽離,尚未清醒的陳锵還在用力地把人往回撈。林楚榮沒有反應過來,人又跌進陳锵的懷裏,他微微喘氣,平複了一下,才看了眼手機,對上從昨晚就一直“騷擾”他的聲音實在算不上溫和,“一大早的,什麽事?不是說——”
“楚榮哥,陳锵哥那邊說今天過來公司簽合同。”
林楚榮瞬間醒神,“啊?”
他往身後看了一眼,捂住聽筒,“他什麽時候答應的?”
“就昨晚。”助理天樂欲哭無淚,“淩晨兩點多。”
他供的就是兩尊大佛,每回兩人一鬧別扭,受傷的永遠是他。
天樂其實跟了林楚榮和陳锵也有十幾年時間。彼時兩人相繼大火,石英被封為金牌經紀人,應酬多了,就慢慢退到二線,給他們招了個男助理,負責兩位影帝的日常。
兩千年出頭的那段時間,港媒特別熱衷于捕風捉影,對突然冒頭的林楚榮和陳锵充滿了濃濃的諷刺與不屑。半大的兩個孩子,學生仔,如果不是靠着爬上哪位資本的床,怎麽可能一朝之間收獲如此優厚資源?
陳锵還好,林楚榮生的是那種明豔的好看,自然而然的,不堪的言論也就多了起來,也曾一度被傳為同性戀,渲染其私生活糜爛。
助理是走關系入的中皇娛樂,本就對林楚榮和陳锵充滿偏見,偶爾針對,怎知一次差點釀成禍事,耽誤了他們的行程。他原以為飯碗不保,結果這兩位從不高高居上的影帝甚至出面替他求情。
那一日後,他便知道,當傲慢成了刺向他人身體的利劍,世俗的偏見便是刺骨的陽日。
積毀銷骨。
陳锵和林楚榮并非不在意,他們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對待這些難以證實不存在的不堪。
天樂慚愧不已,懊惱萬分。
作為他們身邊的人,他本就該和他們站在同一陣線。
然後也不知道怎的,後來他漸漸發現,助理的活越做越多,越幹越細,自己慢慢成了個啰嗦的“老媽子”,每日對林楚榮和陳锵的關懷無微不至,十幾年如一日。
最後就被兩位影帝,赤裸裸的嫌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