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N-老婆奴

N-老婆奴

依然是熟悉的機場，陳锵左右手各推着一個行李，胸前還背着個巨大的登山包，回頭喊戴着墨鏡步履從容的人：“榮哥，快點！”

林楚榮喝了口咖啡，又當着他的面咬了口油條，慢條斯理的說：“急什麽？”

“機場都在喊我倆名字了……”陳锵急哄哄，聞見香味，瞬間繳械投降，“……算了，你給我也咬一口吧。”

他們身後跟着兩臺攝影機，半天沒吭聲的天樂，還有兩個綜藝PD，卻沒有人敢催促。

林楚榮臉上雖然仍挂着笑，然而心情看起來并不算美妙。

千萬別惹。

天樂想，這可是個祖宗。

雖然祖宗絕對不會因此耽誤了正事，但他總有一百種方法折磨別人。比如身旁首當其沖的陳锵——

他看着人像狗腿子似的湊上前，眼巴巴地盯着剩下半口的油條，語氣蔫蔫：“榮哥，我饞。”

“你什麽都饞。”林楚榮意有所指。

陳锵瞬間意會，“不不，我就只饞你！”

他嗓門洪亮，惹來一旁偷拍的粉絲們驚呼刺激。

天樂無奈，朝攝像機做了個“剪掉”的動作，一回頭，陳锵已經喜滋滋地啃上了最後半口油條，滿臉幸福。

老婆奴。

天樂腦袋又浮現出某些新學詞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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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場再次播放廣播：“請陳锵先生，林楚榮先生，盡快前往xx登機口……”

林楚榮接過陳锵左手的行李箱，終于開始加快了步伐，“跑吧！”他說着就拽下墨鏡，毫無半點藝人形象地朝前跑。

“哎哎哎！”陳锵跟上，不作死地又問了一嘴，“榮哥，昨晚……不是，你這腿能跑嗎？”

他視線不自覺地落在了林楚榮的素色牛仔褲上。

不被翻個白眼已經算好的。

待氣喘籲籲地爬上樓梯，尋了座位坐下，攝影機也關了機，林楚榮這才舊事重提，問他：“爽嗎？”

陳锵聞言眼神暗了暗，舌尖在唇腹上卷了一圈，沒答。

這明明是他最常問林楚榮的話——

在某些場景，他總會使點壞，看着身下的人因攀升而顫栗，停下，再問他：“爽嗎？”

在那個當下，林楚榮只得依着他，好話蜜語說盡。

可當局勢翻轉的時候，他就沒有那麽仁慈了。

譬如此刻，林楚榮妥妥的是在報複。

陳锵無奈失笑，借着沒有拍攝的間隙，握住了他的手。

跟拍PD和兩位影帝還不算太熟，兩人一前一後看見了纏繞在一起的雙手，只得裝作沒看見。

其中一位扇了扇風，感慨了一句：“還好趕上了。”

“林老師不愧是文藝圈的影帝，舉止沉穩又優雅。”另一位開始捧着誇，“都能算好飛機時間似的。”

“別——”

哪知林楚榮卻是直接擡起手，繃着臉，“你倆可別擡高我，我就一普通人。”

他并不擅長左右逢源，這話說得生硬，氣氛驟時就有點冷下來。

好在陳锵立即接上話：“我哥他，就是純粹逗我玩呢。”

“玩什麽？”PD不解。

“昨晚玩游戲，我輸了，所以今早這一出，是懲罰。”陳锵聳聳肩，把遮光板關上。

他這話說得玩味，PD互相看了一眼，紛紛噤聲，沒敢再往下問。要真問出點什麽來，之後錄節目她們都沒法正常相處了。

機艙靜了下來。

陳锵還攥着林楚榮的指尖，一下下蹭過他中指上的戒指。

林楚榮知道他逗樂的間隙，心裏其實也在緊張。

将近二十年沒回到內陸，那一年，一碗最終沒能吃到的面條，成了陳锵心髒裏的一顆火石。放在平日裏或許只是沉甸的存在，然而一旦靠近，被點燃，內心便會燒起一把火。

節目組沒有提前告知目的地，但值機的時候，他們還是提前知道了這趟為期三天三夜的首站拍攝點。

閩地。

節目組應該還沒有喪心病狂到把最終落地點放在漁村，陳锵暗想，畢竟那裏還是個小村子，貿然去那麽多明星，不太現實。

港地到閩地飛程只有一小時。

下了飛機，進了休息室，熟悉又陌生的鄉音傳來，陳锵緊了緊手，握着行李箱杆子蹭出一層冷汗，林楚容拆了顆巧克力，喂進他嘴裏。

“喲——”打趣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林楚容蹙眉，轉身看向來人，記憶裏搜刮了好幾秒，才把這人的臉和石英之前發給他們的照片對上。

“你們好。”對方年紀比他和陳锵略大一些，“我是演員容醒。”

是個不着調的人。林楚容随即給人下定義。

他添了笑，語氣淡漠，沒有伸手，略一點頭算是打招呼：“老師您好，我是林楚容。”

“陳锵。”

陳锵跟着打了聲招呼，巧克力的甜味鑽進林楚容鼻尖，他下意識吸了吸鼻翼，陳锵随即領會，剝開新的一顆遞給他。

“啧啧。”容醒挑着眉，滿眼促狹，“兩位看上去，可是比傳聞還要好許多啊。”

也不知道他說的是哪個傳聞。林楚榮抿嘴。

如果是那種傳他和陳锵是虛假營銷的，那确實是要好很多。

然而三人并排坐着也是無趣，陳锵還陷在情緒裏，林楚容不得已率先打破沉靜，問：“榮老師的拍檔呢？”

他對容醒這對CP的印象還蠻深刻的。

容醒的cp是剛剛合作完的十八線小女星杜青，兩人年齡差十幾歲，放在一起更像是父女搭檔。

林楚容不想去探究內裏的關系，只是随口一問，卻莫名激起容醒的某種攀比欲。他開始講他和杜青在片場的趣事，又開始介紹杜青的生平，從生辰講到愛好，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倆很熟似的。

林楚容暗自撇撇嘴，保持着禮貌的微笑，沒應聲。

容醒這段話說得像提前背過的腹稿，演技差得他都不想評價。

好在休息室的門很快被推開，這次進來的是一對男生CP，選秀出身，都是二十五六歲年紀，青春洋溢，以好兄弟居稱。

見到年齡稍大的三位前輩，兩人很是愉快，禮貌客氣地握了手，其中一位拍拍另一位的肩，“韓子，我要去林老師那邊坐。”

“去吧。”韓子朝他比了個“ok”的手勢，兩人盡在不言中似的，一左一右包住了陳锵和林楚容。

“陳锵老師，我可太喜歡您啦！”剛坐下，韓子立即自來熟地搭話，說着撩起他的短袖，不畏生地拍了拍鼓起來的肌肉塊，“我這肌肉可是一直跟着您才練出來的！”

陳锵笑着搖頭，客氣應道：“你這可是比我厲害多了。”

林楚容身旁的年輕人看起來斯文一些，然而也沒多含蓄，跟着樂着應聲：“這個我可以作證，這小子從十幾歲就瘋狂迷戀陳锵老師，簡直當神敬仰着。”

“你這——”韓子硬朗的臉上露出一抹不太适配的嬌羞，“人家陳老師的CP還在這呢！”

林楚容倒是能看出這兩人不是炒作的關系好，他不由得也跟着放松了一些，主動發問：“你們看起來也是認識很多年了？”

“十六歲到現在——”他身旁那人回憶，“也有十年了。”

“還是比不上兩位老師二十年的情誼。”韓子滿眼羨慕地看着中間兩人。

或許是待在一起的時間實在是太長，林楚容和陳锵身上的氣質和給人的感覺已經極度相似，不用說話，也不用對視，在人群中也不難看出這兩人之間的連接感。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他們像共生的關系，親密又互相依賴，二十年算不上長，卻已足夠兩個人的一生。

不多時，最後三位嘉賓也陸續到達。

杜青比林楚容想的大方，一來也沒有硬和容醒湊一塊，反而和節目組另外一位女嘉賓聊上天。女方是這次節目唯一一對公開的真情侶，男女都是演員，算不上大火。

兩人公開在最籍籍無名的時候，在水深火熱的網絡暴力之中也沒有放棄對方，而是一路攜手扶持，一同站到了如今的位置。

想到這些，林楚榮下意識看了陳锵一眼。

卻驀地一愣。

陳锵模樣有點出神，他的眼神落在了交手相握的情侶身上，林楚榮有些猜不透他在想些什麽。他難得有點沉默，下了飛機後，全程幾乎就沒怎麽講話。

一方面是沒有錄制過真人秀的緊張。

另一方面則是。

近鄉情怯。

在這種時候，林楚榮想，他不應該顧及這麽多的，陳锵需要他的慰藉。然而當他看見面前圍着的一圈人，一個個黑壓壓的攝像頭，他指尖搓了半天，手就是擡不起來。

這時，他聽見導演已經舉着大喇叭，在宣布着這一趟拍攝的規則：“……現在，請每個人出來抽簽，抽到相同顏色即為一組……”

韓子舉起手，“導演，如果我抽到了小蔣呢？”

“那就說明你們CP拆不散，還是一組。”

原來他身邊坐着的這個年輕人叫小蔣。林楚榮暗自記下，就被陳锵輕輕拍了拍掌背，“走吧，輪到我們了。”

竟然是緊張的。

林楚榮沉下右肩，屈着手肘在盲盒裏摸了好一會。

抽出來打開，他還未看清，身旁的陳锵已經連連嘆息。

一紅一藍，他倆不在一隊。

倒是那杜青，面上的喜色半分沒收住，她繞到林楚榮面前，開心地舉起手中的紅球，喊：“林老師，好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