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P-初吻

P-初吻

陳锵聲音沙啞得不像話,像厚重的沙礫碾過,又喊了他一聲:“林楚榮。”

林楚榮唇色發白,沒敢看身前的人,只得垂下頭,盯着陳锵骨骼分明的手掌。青筋緊繃分明,陳锵在極力克制着情緒。

良久,他才一聲輕嘆,改正了林楚榮方才的話:“我沒有錯。”

“喜歡男人沒有錯。”他又圈住了林楚榮,“喜歡你,更沒有錯。”

“你分得清愛和情嗎?”林楚榮還是沒忍住打破了他的邊界,話直白又赤.裸,“陳锵,你扪心自問,你是不是真的對我——”

“林楚榮!”陳锵這一晚第三次這麽憤懑地喊了他的大名,“你不要再把我往錯的方向引導了!我怎麽會分不清?你看好了,我陳锵,無時無刻、甚至是沒有哪一刻是這麽清醒的!”

他指尖抖得厲害,還是不依不饒,想要徹底揭破林楚榮的那些僞裝,“你明明就知道的!”

“知道什麽?”林楚榮被他圈得很緊,緊到聲音都是發悶的,“我只知道——”

“我喜歡你,榮哥!”陳锵又一次捂住他這說不出好話的嘴,“我很清楚,這不是什麽狗屁的親情,也不是什麽偉大的兄弟情,我就是喜歡你,很認真的那種喜歡。”

他聲音落了下去,松開林楚榮捂得有點發紅的臉,說:“你見過,會有弟弟或是好兄弟,會對另一個人,有特別過分的想法與沖動嗎?”

“無關乎占有欲。”

“單純的,想抱你,想親你,甚至是做夢,我夢裏全都是你。”

陳锵這話說得隐晦,林楚榮卻一下懂了他話中之意,未來得及害臊,又聽見陳锵說:”剛剛在新都會,我抱着你,你難道感覺不出來嗎?”

林楚榮耳廓瞬間泛紅。

小小的耳垂像顆紅珠,陳锵低着頭,似有若無的氣息鑽進他鼓噪的耳膜裏,輕輕的問:“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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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林楚榮瞬間繳械投降。

心中的情意或許會混淆,可是生理上的某些沖動,有時候确實難以控制。

在那扇門後,隐秘暧昧的氛圍裏,他知道陳锵抱着自己,一身的汗,同樣飙升的心跳與體溫,以及無法控制的情動。

這也是他方才會說,陳锵“喜歡男人”沒有錯的原因。

陳锵抱着他,熱得發燙。某種事物的存在感實在太強,強到林楚榮無法忽視,無法自欺欺人。陳锵也是同性戀。或許是天生的,或許是被他誘導的。

林楚榮眼圈染了紅,整個人脆弱得像盞琉璃燈,他眼中閃過的情緒被陳锵盡收眼底,心裏倒是有了些底——

林楚榮不是不願,只是不敢。

半晌,他動了動人的指尖,唇瓣劃過林楚榮紅潤的耳珠,是從來沒有過的強硬,野性與蓬勃在此刻尤為明顯。

既然林楚榮總是利刃向己,那麽今日,他偏要不遂人願,他要跟着他一起入這無間,哪怕鮮血淋漓,哪怕萬劫不複。

陳锵看着懷中顫抖的人,再也沒有顧忌和隐瞞,步步進逼,說:“榮哥,到你了。”

“什麽……”林楚榮被他這副模樣燙得魂都飛了半邊,一時沒反應過來。

“你喜歡我嗎?”陳锵沒有給他留任何思考餘地,“只有一次機會回答。”

——“林楚榮,你喜歡陳锵嗎?”

怎麽可能不喜歡?

林楚榮眼裏有淚花,他喜歡了他整整三年,此刻如何要他心口不一的去否認一份小心翼翼的感情?

他咬着唇,帶了點恨意的眼去描陳锵的,他今日怎麽真的像成了那極不聽話的野狗,偏要他把真心把整個人都剝開了給他看,才肯罷休?

九九年跨年夜,他怦然心動的一眼,自此甘之如饴。

然而如今,藏了三年的秘密被陳锵毫不猶豫的揭開,他要他承認愛,無疑就是要他湮滅。《念生》裏,伶人曾經抱着薔薇,勾着打工仔的腰身,要他認,要他留下。

可他最後連一句想愛和要愛都講不出口。

林楚容也講不出口。

打工仔放過了伶人,也放過了自己。

可陳锵不是打工仔,他不僅要他認,還要他痛。

林楚容死死咬着唇,被陳锵指尖輕輕撫摸過,又松開。上面有一排齒印,先是泛了白,又因為發力而染上血色。陳锵眼裏有心疼,粗糙的指腹一點點蹭過他的眉,他顫動的眼睫,沿着一滴淚落下,最終停在他飽滿的唇上。

他又問:“林楚容,我可以親你嗎?”

算了。

那一刻,林楚容心裏翻湧出一陣世界末日毀滅般的快感。

他愛陳锵,陳锵也愛他。

沒有什麽比這個更重要了,背離着世俗又怎樣?他們才二十歲,大好年華,春光無限,為什麽總要拘于某些枷鎖裏,成為困徒?

他想發瘋。想得就要瘋了。

他還想知道,和喜歡的人唇齒交纏的感覺究竟是怎麽樣的。

走勢來得莫名,崩塌來得更加突如其來。然而,林楚容一點尼古丁的氣味都沒想起,他滿腦子只有陳锵熟悉的氣息。于是,他閉上了眼。

在一片暖洋洋的春日裏。

陳锵如願以償,吻住了他的小菩薩。

很輕很軟的,細密的觸感像在雲間。

他腳步開始虛浮,只是簡單的唇貼着唇,他的心跳已經攀升到頂峰。原來,玫瑰不止豔,還香。陳锵用力地摟住林楚容,想要借用全身的力與熱,徹底捂化他心裏的寒冰。

良久,他松開了已經軟在他身子裏的人,喘着氣,垂眸去看害羞得渾身都泛着粉意的林楚容。燦若桃花,面若紅霞,他的哥哥被親得水光潋滟,靈動又妩媚。

陳锵情不自禁地感嘆:“榮哥,你真漂亮。”

林楚容徹底在他身上埋成了一只鹌鹑。

他也沒想過自己會這麽挫敗,被素來聽話的小狗逼得節節敗退,沒有落得一身好,反倒被親出一身的臊意。

白白多吃兩年飯了。

半晌,他終于慢慢平複了呼吸,這才擡起頭,看着同樣也紅着臉的人,心裏稍稍平衡了一些。又踮起腳。在那燙得分明的唇上輕輕一點,說:

“陳锵,我喜歡你。”

“哎——”

話剛落,他一下被陳锵托着抱了起來,雙腳下意識勾住,纏在他勁瘦卻有力的腰腹上。

陳锵一手托着林楚榮的臀,将他整個人壓在了電話櫃上,另一手寬厚的掌背擋在他腰後,替他擋去硌人的櫃沿。

吻便再次落下。

卻是又急又燙的,也不再是克制的唇貼着唇。意情迷亂的。

陳锵舌尖輕輕探着林楚榮的唇角,他還緊閉着唇,眨得飛快的雙眼阖起,被陳锵輕輕咬了一口,下意識嘤咛了一聲,嘴微微張開。

陳锵便借勢鑽了進去,勾住他的舌,從前往後,逐漸纏至內裏,柔軟的熾熱的一片,似火燎原,激起林楚榮一身的顫栗。

其實林楚榮講這表白心跡的話,完全是憑心而動,可他沒有意料到,就這麽簡單的這一聲,能讓陳锵有如此大的反應。

他已經被徹底地壓在了櫃子上,陳锵密密麻麻的吻一點點落下。林楚榮交纏住他雙腿輕輕地摩挲着身上的人,把人攪得一團亂,食髓知味,不肯罷休。

直到林楚榮感覺被灼燒,他被燙得驚醒,下意識地推來推身上的人,“陳锵——”

這一聲實在是太過嬌喘,陳锵目光暗沉得像雨天的霧,理智早就出走,又一次鑽進林楚榮唇間,抓住要跑的香甜。

他形容不出來和林楚榮接吻的感覺。

只是憑着沖動和本能,摸過林楚榮的腰,細膩光滑的觸感,男人的腰這麽能軟成這樣?他又往從那漂亮的臉上往下親,直到親到那顆觀音垂淚。

溫涼的白玉潤過着那修長纖細的漂亮鎖骨。

林楚榮像尾濕漉漉的魚,總是想要從他身下溜走。

陳锵半阖着眼,攫到林楚榮破碎的眼神,終于拉回來點點神智。

他微微傾身,看着身下剛洗完澡又出了一身薄汗的人,絲綢睡衣被揉得淩亂不堪,唇被啃咬得紅腫,滿面的粉色,同樣的情動,帶着白而軟的皮膚,迤逦得不像話。

他的榮哥,怎麽能這麽好看?

陳锵仿佛抱到了最珍貴的寶藏,他替人整理好衣裳,又恢複那小心翼翼的模樣,細密的吻從額頭開始,落到那潤紅的唇上。

他在親吻墜入塵世的小菩薩。

半晌,陳锵終于心滿意足地起身,順帶把軟成一灘泥的人撈起來。

林楚榮眼睛還有些迷蒙,被偷了個香之後,終于晃了晃神,輕輕推了他一把,語氣羞憤:“你是屬狗嗎?”

屬不屬狗的不重要。

陳锵像個頭一回吃到糖的小孩,眼睛彎成月牙,心情愉悅得嘴角怎麽都收不住。他恨不得昭告天下,說,瞧瞧,我家榮哥徹底是我的啦!

然而下一秒,他小腿就被徹底回神的林楚榮重重的踢了一下。

陳锵看向還面帶潮紅的人,有些不解地順着林楚榮的視線往自己身下看。

林楚榮眼角被他親出洇染的一片紅,微微上挑的眼還帶着極致的勾.引,陳锵被他這一瞧,尾脊骨瞬間過電般炸了全身。

他捂着臉,抓了抓頭發,終于後知後覺的開始尴尬,喊:“榮哥。”

林楚榮報複也只是一瞬。

頓了頓,他放過了陳锵,也放過了自己,他鄭重地去牽陳锵的手,終于把整顆真心吐露出來。

在一片潮濕泥濘中,他喊了陳锵的名,聲音又軟又抖,又格外珍重,在陳锵心裏落下重重一記。

很多年後,陳锵依舊能記得這天,林楚容在他耳邊,親口破掉了他堅硬的外殼,說,

“陳锵,我不要這世俗了,我只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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