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
第 4 章
僧強一行人行色匆匆往北徐州趕,在破曉時分終于抵到北徐州城外的郊外。
可憐那蔡伯龍,重病在床,僧強逃跑時竟未帶上他。
他吃了藥躺下沒多久,就聽到一陣騷亂,譴去查看的人一個也沒回來。
正疑惑着,門突然被人從外面踹開,一個滿身血氣的人提刀走了進來。蔡伯龍眼睛瞪的溜圓,以為遇見了閻王,驚恐至極、臉白如紙,救命的話還沒喊出口,那人已将他頭顱砍下。
來者正是楊其。
他們一路攻進城中,僧強率衆逃跑,未曾想這姓蔡的逆賊另還留在這,當下便将他了結。
仔細想來,當是僧強逃得匆忙,蔡伯龍又卧病,嫌他是個拖累,逃跑時也沒帶上他。
楊其提起蔡伯龍的頭顱,轉身離開,留下若幹人打理現場:該殺的殺,該搬的搬。
陳慶之攻入城中後,留下一半人剿滅殘餘逆黨,另帶一半人前去追擊僧強。
“将軍,只用一半人去追擊那禿驢,人數會不會太少了?前面可是他們的大本營了,若不能一舉拿下,恐禍害無窮。”
“放心,前面還有人等着他呢,他跑不掉的。”
陳慶之帶上一幹人等準備繼續向前疾行,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轉頭對楊其叮囑道:“裝有蔡伯龍頭顱的盒子記得收好了,這可是我答應送給陛下的大禮,萬不能出差錯。”
“将軍放心,我親自收着呢!”
得到滿意的答複後,陳慶之率部快馬加鞭,加緊追上僧強。
僧強一夥趕了一夜的路,只要通過前方峽谷,便能抵達北徐州城,天将明,前路将至,後不見追兵。
Advertisement
他坐在牛車上,念了幾句“阿彌陀佛”,提心吊膽了一夜,總算松了口氣。
就在此時,從峽谷上方突然射出不計其數的箭矢,箭如雨下,士兵被打得措手不及,拿出刀刃抵擋。
一面擋一面喊道:“有埋伏!快撤!”
僧強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縮在牛車中,既想掀開簾子看看外面的情況,又害怕刀劍無眼,被箭射中。
只好通過不停重複“阿彌陀佛”來安心。
短時間的箭雨過後,随之而來的是滾滾巨石,士兵在峽谷中閃躲不開,大半的士兵折在了這裏。
逃出峽谷後,他們一刻也不敢停留,急急朝北徐州的城門奔去,未到城門口,城門被人從裏面打開。
僧強一喜,以為是來迎接他們的,看到來人後卻陡然變了臉色。
一支勁旅從城門沖出來,個個身穿銀白戰甲,為首的将領吼道:“剿滅叛軍!活捉僧強者,賞!”
此人正是多日不見的陳慶之另一副将衛淵。
衛淵高歌猛進,叛軍倉皇應對,跟在僧強身側的人見大勢已去,紛紛逃命。
卻被趕來的陳慶之擋住了去路,前後夾擊之下,不出半個時辰,殘餘逆黨全部剿滅,逆賊首領僧強被活捉,聽候發落。
陳慶之慢慢踱步至僧強面前,問道:“汝可認罪?”
“朕乃天子,何罪之有!”
“都成階下囚了,還做你的春秋大夢呢!”衛淵奚落道。
“他蕭衍做得了皇帝,我為何做不得?我有金裟加身,又得萬民之心,他蕭衍鸠占鵲巢了那麽多年,早就該把位子給我了!如果不是你用奸計,我焉能如此?”
“真是冥頑不靈”
僧強并未理會衛淵的話,惡鬼一樣盯着陳慶之,面目猙獰,惡狠狠說道:“因果循環,報應不爽,陳慶之,你逆天而行,就不怕遭報應嗎?”
“報應?”陳慶之輕笑一聲,直視僧強道,“佛說因果,你今日之下場,未嘗不是你利欲熏心結下的果,究竟是誰逆天而行?”
“哈哈哈哈”僧強怒極反笑,“陳慶之,成王敗寇,這苦果我咽下了。但是你呢?你以為你沒有報應嗎?”
“你将我玩弄于鼓掌之間,有朝一日,難道不會被別人算計,算計你的人怕是你如今真心擁戴的蕭衍吧!”
“他不會。”
“白袍将軍名震天下,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有哪個皇帝會允許身邊有威脅他地位的人存在。狡兔死,走狗烹,陳慶之,我在地獄等着你成為棄子的那一天!”
“黃泉相見,可別——”僧強越說越興奮,呈癫狂之态,竟掙脫了桎梏,沖向陳慶之。
被衛淵一劍封喉,血噴自喉管湧而出,淹沒了他将要說的話。
僧強伏誅後,陳慶之第一時間将捷報傳至健康,與捷報一同傳去的還有僧、蔡二人的首級。
短短十二日就平定叛亂,陳慶之的威名更甚。掃除殘餘勢力,安撫百姓後,陳慶之踏上了回京複命的道路……
來時如疾風驟雨,行色匆匆,去時則緩步而行,淡定從容。
回京時正是雪後初晴,陽光正好,山間積雪晶瑩剔透,四周靜谧無聲,軍中傳來說話的聲音,其中一人的嗓音尤其大。
“所以自那日回來之後,你就帶一隊精兵走小道行至他們的大本營,一口氣把那禿驢的老巢給一鍋端了?”
“嗯。”
楊其聽罷,輕錘了衛淵一拳:“你小子,真有你的。”言語間欣喜不已。
“都是将軍未雨綢缪,謀劃在先,我也只是按計劃行事。”
“将軍神機妙算不假,你也厲害得很,快把你怎樣端掉他們老巢的事細細說與我聽。”
“行軍都堵不住你的嘴。”衛淵無奈扶額。
“別挖苦我了,你快點說。”
“回去之後,說給你聽。”
“不行,我現在就要聽……”說話的聲音還在繼續,随着遠去的馬蹄聲,消散在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