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玉扇勝劍道暗箭明
玉扇勝劍道暗箭明
兩人吃完飯,就找了個客棧住下,晚上,溫且臣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看着身旁熟睡地袁姜離,心跳加快,嘴唇微動,欲言又止。
袁姜離睜開眼看着他,“快睡覺吧,我不逗你了,明日還要趕路,就當我今日做了個輕浮女子吧。”
袁姜離看着他呆愣地模樣,想到剛才自己的行為,覺得實在有趣,忍不住笑了起來。
她這幾日都未睡好,今夜靠着溫且臣沉沉睡了過去,夢見了爹爹和啊娘,沒有敗落的北堰。
溫且臣看着她,心中疑惑,可是母妃說過女子不會輕易和男子在一起,否則會敗壞名聲。他想了一個時辰,最後還是悄悄地将袁姜離的手拿開了。
袁姜離的睡眠很淺,稍微有些許聲音就會驚醒,“這般提防我,莫不是我是個有毒之人?需要你一步一步推遠?。”
溫且臣想到這裏,握緊拳頭,猛地将手上的被子甩開,起身穿好衣服,走出門去。
“母妃我有喜歡的女子了該怎麽辦?我還是那麽膽小,母妃我不願逼她,若是她不願,兒子就把這分情放心裏。”
溫且臣轉身看向窗外,微風拂面,夜景很美,可是,他知道,這樣美好的景色并不屬于自己,而是屬于大宛。
第二日清晨,溫且臣醒來時,身邊空無一人,頓時慌了神,急忙穿戴整齊,沖出房門四處尋找,看到袁姜離坐在不遠處,正在看着風景。
她靜靜地坐在那裏,一身素衣,纖塵不染,陽光灑在她身上,将她整個人襯托得如同畫中仙子一般,美得讓人移不開眼睛。
溫且臣看到袁姜離正在看風景,一時沒忍住,又紅了眼眶。袁姜離回頭看見他眼眶紅紅的,不知所措的站在那裏,像個做錯事被罰站地孩子。
她看着他,許久才緩緩開口,聲音有些沙啞,“今日我們要趕路了,不要耽誤了。”溫且臣一怔,點了點頭,低着頭跟在袁姜離身後,一路無話。
袁姜離在馬車上多次調整位置好讓自己舒坦些,也不知到達那裏了,只能依稀認出是邊境的山。行至一半肚子有些餓,想起包裹裏有雲晉最出名的桃花酥,想必溫且臣會很愛吃,便留了些給他。
溫且臣瞧着袁姜離拿着桃花酥,有些詫異,“你不吃嗎?”袁姜離搖搖頭,“我不喜歡吃這種甜食,你快些吃吧。”說罷就繼續閉上眼睛休息,溫且臣卻拿起桃花酥吃了起來,很甜很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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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姜離在他叫醒自己時已經清醒了,但是卻想要再睡一會,所以就沒有睜眼,直到溫且臣把桃花酥送到嘴邊,才睜開眼睛。
他手裏拿着桃花酥,一臉歉意的看着袁姜離,說道:“抱歉,買的都是你不愛吃的點心。”袁姜離笑了笑,并不在意。
去大宛的路是很曲折的,下馬車的時候溫且臣扶讓袁姜離扶着自己下車。
溫且臣一路上對袁姜離很好,會給她講一些自己小時候在宮中發生的趣事,也會和她一起讨論政事,并且從不隐瞞自己真實想法,雖然有時候會被袁姜離故意調侃幾句,但總的來說相處得還是很愉快。
“再往前去就是大宛的木哈爾部落了,這是他們主要的經濟區。”
溫且臣一邊走一邊給袁姜離介紹,大宛最富有的地方就是木哈爾,整個部落十分強大,他們不僅有鐵礦,還有煤礦,而且冶鐵技術也很高,可以說是一個富庶之地。
一路上溫且臣都背着袁姜離走,行至熱鬧的街市,道路的盡頭是一座溫泉,全天然的水彙流而成。這座溫泉就是二十年前北堰在此休息修建的,腳下的石頭刻着許多士兵的名字,也有用大宛字刻成的情話。
袁姜離有些好奇,就讓溫且臣把石頭上的字念出來。
溫且臣念到一半就臉紅了,把石頭收起來,拉着袁姜離繼續往前走,邊走邊說:“有些字我也不認識。”袁姜離聽後笑着點點頭,似乎明白了什麽。
袁姜離識趣得很,并不多問。溫且臣不經意朝她撘話:“你是真的不懂大宛的字嗎?”
袁姜離搖頭,說道:“沒來得及學,北堰不像中晉一樣平安無事,我們從小就是要生活在戰争中的,最大的願望大概是見到第二天的太陽。”
他看着袁姜離,良久才嘆了口氣:“你爹娘沒有給你留下什麽話嗎?”袁姜離搖了搖頭。
溫且臣笑道:“感覺還不錯,至少可以不用受規矩的約束。”
“在宮裏他們都喊我是災星。”一提高中晉皇宮的事情,溫且臣表情會變的很奇怪,眼裏是數不清的厭惡,他期待地看着袁姜離,哪怕知道是演戲,也真把她當成了自己的娘子,總感覺自己是不是忘記了一些什麽事,怎麽想也想起不起來。袁姜離揣着明白裝糊塗,“溫且臣你怎麽了?可是不舒服?”
袁姜離見狀,裝作不經意間把手搭在溫且臣的額頭上。
溫且臣神情失落,言簡意赅道:“我總覺得自己忘記了太多事,又好像錯過了許多。”
袁姜離嘴角扯出一抹苦澀的笑容,“既來之則安之,既然你想不起來就慢慢想吧,別想太多了。”溫且臣見她不想多說,也便不再追問。
溫且臣有些惆悵,以前的他明明不會在意這些,只要能活着,活得好好的就可以了。
袁姜離本還想安慰幾句,她站直身子回頭,警惕地盯着南邊,“好玩的松上門了。”
話音剛落,一陣劇烈的馬蹄聲由遠及近,一群人騎着馬沖着二人飛奔而來,馬背上的人各個手持長刀,腰間挂着弓箭,一看就是經過特殊訓練過,此時正兇神惡煞地盯着他們兩個。
“是騎馬客啊,這是你的人麽?”袁姜離在他身旁漫不經心問道,而溫且臣皺着眉看着前方的動靜。下一秒,一支箭随之而來,直直沖向袁姜離。
溫且臣的速度更快,他握住了袁姜離的手腕,以最快的速度把人拽向自己懷裏,轉而另一只手撿起地上掉落的箭,飛身上前擋在袁姜離身前。
他剛想開口,耳邊卻傳來'咻'地一聲,一支利箭擦過她的臉頰,劃破了皮膚,鮮紅色血液瞬間流淌而出。
“真是陰魂不散,溫且臣我們分開逃,吸引他們的注意力,不然集中在一起容易被發現。”
溫且臣聽後點頭,和袁姜離兵分兩路,朝不同方向逃跑。那些騎馬客見狀,二話不說朝他們二人追了過去。
帶頭之人身披金甲,器宇軒昂,渾身殺氣騰騰,看見袁姜離先是一愣,擡手命士兵放下武器,嘲笑道:“想不到衛榮将軍的女兒有一日會落入我手裏啊。”
她清楚眼前的男人絕不簡單,渾身上下散發着一種上位者的氣勢,令人望而生畏,不敢輕易招惹。
此人名為耶律定,大宛出名的護國将軍,好戰,經常挑戰一些強敵,他從籍籍無名的小将變成大宛的常勝将軍就是因為殺了北堰的衛榮将軍袁召。
袁姜離手中的玉扇作勢一甩,六片柳葉刀便從骨扇飛了出去,一道身影也從屋頂飛來。
那人從腰間抽出軟劍,擋下柳葉刀,沖着袁姜離就是一個飛踢。
兩人武器相互逼近,手上的武器揮舞着空氣中充滿了緊張的氣氛,突然溫且臣一劍揮出。耶律定怒道:“一群廢物連個弱雞都攔不住,既然來了就一起死。”
袁姜離嘲諷道:“應該是你死。”玉扇再次飛出六葉刀,朝耶律定眼睛刺去。袁姜離奪過溫且臣的劍,緊握着劍柄,心中的怒火和決心灌入劍身,她向前一刺。
耶律定一見此招,不敢大意,他揮舞手中的軟劍與袁姜離手中的長劍對上,氣勢洶洶地朝對方攻去,耶律定與她拆招數十回合未占上風。
她腳下輕點,運氣于足底,一躍而起,腳下生風,雙手持劍,使出袁家劍法刺向耶律定的心髒。
耶律定一見不好,連忙收劍去擋,然而還是慢了一步,被她刺傷了肩膀,鮮血直流。
她緊握着劍柄聲音顫抖:“我爹是死在你的劍下,但她的女兒不會,宛狗看好了,這一招是我們袁家的劍法,一劍致命。”
她話音未落,便一劍刺穿耶律定的胸膛,随後又拔出劍,鮮血噴湧而出,耶律定捂着傷口搖搖欲墜地倒下了,他瞪大雙眼死不瞑目。
周圍一衆人都被這一幕吓到了,沒想到一個小姑娘竟然能将耶律定殺死,紛紛舉起武器朝二人進攻過來。
袁姜離見狀,又是一腳踢出,直接把一個士兵踢飛數米遠,撞倒了身後數個士兵,最後狠狠地砸在地上,當場斃命。
她手執長劍,飛身上前,一招一式間幹脆利落,好似一名久經沙場的将軍,此時此刻沒有人會懷疑她說過話,她的确能夠殺了眼前這群人。
那些士兵見狀,都吓得不敢再往前一步,也不敢再多做停留,紛紛丢下兵器落荒而逃。
溫且臣說道:“別生氣了,若是你爹爹在天之靈看見你這麽勇敢肯定很欣慰,大宛如今失去了強将,部落肯定手忙腳亂的,你很勇敢袁大人。”
袁姜離悶悶道:“我要是當年在勇敢點,就能替爹爹擋劍,而不是被家族的人留在家中。”
“但你親手了解了殺害爹的仇人了不是嗎?不必将自己這麽懊惱。”他又托着袁姜離往上掂了掂。
袁姜離稍怔,不曾想溫且臣會這麽在意她的情緒,她也不想多提這個話題,含糊的嗯了聲,繼續說道:“我的小字叫啊滿,你也可以叫我啊滿。”
溫且臣背着她重複道:“啊滿?清淨圓滿萬星月。”
天黑時才回到下榻之處,待用過晚膳後,溫且臣與袁姜離商量着,今晚多開了一間房,畢竟是演戲,不能玷污了袁姜離的名聲,不然傳回北堰她不好找夫君,最後他開口道:“我先回房了。”
袁姜離點了點頭,看着溫且臣離去的背影,久久才收回視線。
飓風出現在她身後,臉色爆紅疑惑道:“郡主今晚不和中晉六皇子一間房了嗎?我怎麽發現他好像有點在意郡主。”
袁姜離語氣淡漠:“在意?是你多心了,我們只是利用對方的關系,演完這場戲,保證北堰可以支撐過來,我和他就該分道揚镳了。”
飓風茫然道:“郡主就沒有對他産出一下意思?将軍生前就盼望您能嫁個好夫君,以後的日子可以衣食無憂。”
袁姜離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你看我像是這麽膚淺的人嗎?無論在哪個國女子嫁人就必須遵守三從四德,恪守婦道,在家相夫教子,我不願,我不願意将我的才會埋沒在家庭中,也不喜歡圍着男人轉,對溫且臣我只有利用,這裏面沒有參雜任何感情。”
飓風道:“女人本身就處于弱勢地位,世人總說女子做不成将軍,做不成夫子......”
她打斷道:“那是因為這些人的思想還停留在過去,他們只會認為女子就該安安靜靜待在家裏,相夫教子,可我就是要讓他們知道,女子也可以上戰場殺敵,可以主持朝政。”
客棧老板激動的站了起來,“說得好,女子并不比男子差,憑什麽要被人看不起?”
袁姜離沒回答,轉身上了房間,關上門恢複了原本的樣子,她冷漠道:“今日朝我放箭的人是來着北堰,并非耶律定軍隊的士兵,他像是故意驚動了耶律定,想必是那位派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