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啊盈用調虎離山之計引開了溫且臣等人,她往新房那邊跑,看着那人的氣息越靠越近,袁姜離心裏無比激動,真的很久沒人同她玩這種游戲了。
啊盈站在門外,推開門,朝裏走去,聞到一陣濃郁的香氣,她瞬間神志不清,倒在地上。
袁姜離扔下紅蓋頭,拿出銀針将她紮醒,原本還想用別的方法,可這人氣又太急,自己來不及準備,只能用飓風留給自己的香粉,“怎麽,還想殺我?”
啊盈清醒過來,就看見袁姜離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她眼睛眯了眯,到底還是不甘心,抽出劍沖了上去。
袁姜離用玉扇擋下:“不錯,還有力氣站起來,可惜武功爛透了。”
啊盈見自己傷不了她,就拿起劍刺向她的手臂,但是沒有刺中,反而被袁姜離抓住手腕,奪走了劍。
袁姜離拿着劍往啊盈脖子一刺,她登時渾身抽搐,嘴裏發出不甘的聲音“袁...你...” 眼睛就快要觸碰到齊執華給自己的暗器,然而被袁姜離識破了,她用劍又刺入啊盈的心髒。
袁姜離放開啊盈的手,看着她倒在地上,吐出一口鮮血,死不瞑目,随即伸手從啊盈脖子裏拿出暗器,還未等她看清楚上面寫着什麽,身後就被人用劍抵着。
她握着劍,瘋狂笑了起來:“真是可惜,劍入你心髒了都不能讓你死,原來剛剛同我在演示憋氣是吧”
啊盈剛想有下一步動作,卻被一道暗器碎掉了五髒六腑,袁姜離拿着劍插入她的心的位置上,還用劍尖轉了個圈,“我最讨厭的就是別人騙我。”
袁姜離居高臨下地看了一眼屍體,手在她身上摸了幾下,摸出個南昭府的通行牌,南昭府?
這南昭公主她有所耳聞過,是大宛的七公主,不願和親中晉,逃婚好幾次,既然是大宛的公主為什麽會和溫且臣有關系?袁姜離冷笑一聲,心道:齊慕遠手段真是高明,利用完啊盈後,不想要,就送來讓她解決。
想到又中一計,袁姜離啪的一聲,把通行牌摔在地上。
她剛想清理現場,身後的房門被打開,溫且臣和淩戲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副血淋淋的場景,袁姜離一身嫁衣,風冠的步遙微微搖晃,她像是被驚吓似的回頭。
溫且臣和淩戲心裏暗道不好,還以為是啊盈殺了進來,兩人拿起手中武器進房後,才發現地上的啊盈早變成一具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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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戲不可置信:“郡主你該不會是容忍不下溫兄的風流債才殺人滅口的吧?”
她搖了搖頭,還未開口解釋,就被溫且臣打斷。
“你又殺人?”溫且臣憤怒的看着滿手是血的袁姜離。
她對上溫且臣的眼睛,也不作解釋,她向來就這樣,做的事無論好與否沒必要同人多說,在北堰不是沒有人用這樣的眼神看她,可如今被溫且臣這樣看着,心裏有些厭煩。
袁姜離看了他一眼,扔下手中劍,毫不猶豫轉身走了出去。
溫且臣攔在她身前:“你又想逃去那裏?明明是你答應過我不會再殺人,今晚你為何不守承諾?你總是這樣答應我的一件一件事都當兒戲,你能不能惜一下你自己的命。”
她聽到這番話,終于忍不住心頭的怒火,轉身一巴掌扇了上去,“溫且臣別人想害你的時候,你難道不會還手嗎?還是說你可以眼睜睜看着別人用劍刺向你?我只是自保有什麽錯?現在我惜命了,你倒反過來給我發脾氣!”
她講話擲地有聲,強詞奪理,臉上沒有半分愧疚的神色,話裏根全是挑明溫且臣對自己發脾氣。
溫且臣見袁姜離這副模樣,一時無言,他也知道袁姜離一向不會心疼人,但她以往還是會好好說話,從來沒有這樣頂撞過自己,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回應她的質問。
“難道在你眼裏我自保不算命嗎?不是惜命嗎?你想同我發脾氣可以,你想打我解氣也可以,可你就是不能冤枉我!”
溫且臣在袁姜離還想打上來的那一刻,已經閉上了眼睛,等着這一巴掌落在自己臉上,可最終卻什麽也沒有發生,他睜開眼睛,就見袁姜離甩袖而去。
她心裏憋着的氣,一徑發洩不出來,看着眼前寬敞明亮的道路,長長地嘆了口氣。
袁姜離腦中閃過堂姐的笑容,飓風用自己比賽騎馬射箭的樣子,她何時對誰低下頭過,溫且臣真是不知好歹,今晚還敢這般質問自己。
袁姜離自嘲地笑了笑,暗道自己真是犯賤,明知道溫且臣并不适合自己,還是一再給機會。
她越想越氣,想到剛剛他那般質問自己,心裏就更加煩躁,一邊罵着溫且臣,一邊扯下頭上的風冠和發飾。
她扔掉頭上的東西,猛地扯下紅色嫁衣,扔到地上,映着月光,渾身散發着一股戾氣。
袁姜離跑到離院子數十裏地外的湖邊,随手撿起一塊石頭丢進湖裏,發洩心中的不滿。
她越想越氣,罵的越來越兇,一邊罵一邊用手拍着岸邊的石塊。
她慢慢地坐在地上,看着湖面,腦海中又浮現出溫且臣質問自己時那副生氣憤怒的樣子,心裏越來越難受。
而此時的溫且臣還被淩戲攔着分析剛剛的事情。
淩戲:“看這情形是有人早就在啊盈體內下了毒,又特意引我們離開,來一場鴻門宴,再借郡主的手除掉她。”
溫且臣皺眉: “但是我們來晚了一步,他們到底想幹什麽?”
淩戲啧了一聲:“溫兄不是我說你對感情還真是榆木腦袋,想做什麽?自然是想看你誤會郡主,看你們關系破裂,然後對郡主出手......”
溫且臣聽到這句話,忽然覺得淩戲說得很有道理,但仔細一想又覺得不對,啊盈既忠人之人,又怎會輕易被人利用?
淩戲看出他心中所想,故弄虛玄道:“自是有天指引,引她以身血入局,可惜武功不及郡主,被反殺,可惜了一個美人兒就這樣香消玉損了。”
溫且臣聽罷,心中越發不安。
淩戲問溫且臣:“溫兄你既然早知郡主是什麽樣的人了,為什麽還願意娶她?難道是您覺得郡主真會為您改變?所以你對她抱有期待?”
“我娶她,不是要她為我改變,而是希望她能惜命。”這些話幾乎是溫且臣咬着牙縫說出來的他面色鐵青,垂在一旁的手猛地緊握,或許是因為憤怒,又或許是笑自己自欺欺人。
他回頭看向袁姜離離開的方向,心裏莫名空落落地。
淩戲看着手中的武器道:“溫兄既然這麽擔心郡主,剛剛為何又那般質問,好不容易恢複的一丁點關系又被你弄沒了。”
溫且臣低聲:“ 她本就不該是我的,這都是我自作多情罷了。”
每次他心裏要原諒她時,她都能當頭一棒給他打個清醒,叫他看清楚倆人不是一路的。
淩戲: “要是郡主剛剛真的氣極,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溫兄真的不介意嗎?”
溫且臣沉默不語,就算她真的說了,自己大概也會心軟原諒吧,明明自己出房門前,她還是一身紅嫁衣 ,步遙襯着烏發,還和自己說別不同她說話,不要躲着她,她會難過。
他總是在心裏哄自己原諒她,或者決定忘記她抛棄自己的時候,她總會用鮮血挑釁自己的底線,一身戾氣地和溫且臣證明,她袁姜離就是不服輸,哪怕是死她也要和人鬥個頭破血流,為了目的不擇手段。
但凡袁姜離肯對他說一句軟話,哪怕不是道歉,只是一句安慰的話,自己都會心軟原諒她,可她偏偏不肯,寧可這樣糾纏着彼此,也不肯低頭一步。
他想笑,想大哭,想痛罵袁姜離欺負人,總是能做出讓他傷心的事。
明明知道她是那樣的人,可偏偏不忍心往最壞的地方想,還總是騙自己是她不懂得珍惜。
溫且臣如今陷入了死循環,一遍遍告訴自己要遠離她,又一遍遍告訴自己只要她稍微對自己好一點就心軟原諒,最後在這死循環中越陷越深,也分不清究竟是真的喜歡還是一種執念罷了。
溫且臣嘆了口氣,疲憊地靠在柱子上,他覺得自己該好好想想,該怎麽處理與袁姜離之間的關系了 ,她總是讓他又愛又恨。
淩戲看着一臉疲憊地溫且臣,感嘆道,“真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溫且臣不答,因為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已經在這死循環中出不來了。
溫且臣苦笑道: “這幾年,我見過許多人,可偏偏就袁姜離,讓我看不透,猜不透,仿佛每一次都能給人驚喜。”
淩戲反問道:“驚喜?确定不是驚吓?”
溫且臣只是一笑,不置可否。
淩戲打趣道:“溫兄既然那麽喜歡郡主,不如在低一次頭,把郡主哄回來。”
溫且臣輕笑:“我在她心中,還不如飓風,她要的是權利,是地位,是世間一切,而我......”
他嘆了口氣,不願再多言,轉身離去。
淩戲看着溫且臣的背影,眼中劃過一絲異樣,又擡頭看向遠方,月亮已經爬上樹梢,散發出淡淡的清輝。
他在心裏哄着自己不要去想袁姜離,就好像真能不去想想一樣。
他閉上眼睛,仰着頭,任由月光灑落在身上,勾勒出棱角分明的側臉,渾身散發出一股孤寂和悲涼,讓人忍不住心疼。
淩戲在後面嘀咕道:“死要面子活受罪。”
他像是沒有聽到一般,自顧自地走着,像是在思索什麽,又像是在懷念什麽。
淩戲眨了下眼睛:“溫兄确定不去尋找郡主?要是你不去的話,我可去了,說不定郡主一開心,就封我做男寵。”
溫且臣盯着他:“你敢!”
淩戲連忙擺手:“哎呀我不敢不敢,我哪敢和溫兄你這個醋壇子争啊。”
他一怔,回過神來後頓時哭笑不得,自己這段時間到底在幹些什麽,明知道袁姜離不會在意這些,自己卻還是想盡辦法去試探,去占有,好像只要這樣做,就能證明自己有多麽愛她一樣。
他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可笑,也有點可悲,但同時心中又隐隐約約有些期盼,希望她真的能因為自己而改變,哪怕只有一點點,也足夠了。
如果愛一個人,為什麽不能給她足夠的自由,而是要束縛住她,不讓她離開自己?
溫且臣在心裏問自己,卻沒有答案,或許......這就是喜歡吧,因為太喜歡了,所以不想放手,所以寧願讓她留下來陪着自己。
他想不通,也想不明白,但唯一确定的是,如果真的愛一個人,就不要用占有和控制來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