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大婚前第三十五天

第三十五章 大婚前第三十五天

次日一早, 裴良玉梳妝打扮完,正取了書來看,就見紅菱進來。

“姑娘, 舅老爺來了。”

“小舅舅?”裴良玉趕忙起身出門,就看見了一身白衣, 手執折扇, 在院中賞花的小舅舅,上前見禮。

小舅舅以折扇止住了裴良玉的禮:“既是在自己家中, 舒舒服服的就是。”

他也不往裴良玉閨房去, 只在院中問, “今兒出門, 外甥女真不和我一道?”

昨晚上問了一次, 被回絕了, 今早卻特地趕來,又問第二次。

裴良玉不免好奇:“小舅舅你今日要見的,到底是誰?”

小舅舅抖開折扇,露出空白的扇面:“難得進京,自然須得走親訪友。”

走親訪友?

西南李家離京城遠, 遠嫁進京的, 除了自己母親, 也就是太後了。裴良玉試探着開口:“您不會, 是要見姑姥吧?”

小舅舅“嘩”的一聲,左手收了折扇, 往右手手心一點:“不愧是咱們李家的孩子,外甥女你可比你爹聰明多了。”

想着小舅舅昨兒不靠譜的表現, 裴良玉又問:“您見姑姥,不會見着見着, 又冒出來個表兄吧?”

“嘿,外甥女你可真了解我,”小舅舅笑道,“都說外甥肖舅,看來這話,還挺有道理。”

裴良玉心裏添了幾分一言難盡:“小舅舅你昨日不是說,見的不是皇帝?”

“是啊,”小舅舅毫不臉紅,“我見的是姑姑和她的養子,怎麽會是皇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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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昨晚上娘要特意囑咐兄長,讓他帶父親的小厮出門,有什麽不對的,及時回來報信,小舅舅這性子,和一般人還真不太一樣。

“既如此,還請小舅舅稍待,我先請示過爹娘,再與你回話可好?”

“不急,”小舅舅打了個呵欠,“我還困着呢,等到要出門,也得到午膳前了,你叫人來與我傳個話就成。”

裴良玉應了,又送了李燚到門口,方讓紅菱去請示爹娘。

不一會兒,紅菱回來,轉告裴良玉。

“夫人說,姑娘若要出門,須得請李嬷嬷同去。”

“如此,你再走一趟吧。”

等紅菱去請李嬷嬷了,裴良玉才忽然想到,小舅舅昨晚上進京,還沒見過李嬷嬷。

因要出門,裴良玉便換了身能見客的衣裳。今兒要帶幕籬,頭發也只簡簡單單的束好,用了幾朵小米珠攢成的珠花。

裴良玉收拾停當,李嬷嬷也過來了,她身上衣飾已收拾得一絲不茍,顯然紅菱的話傳得很是到位。

“姑娘,”李嬷嬷見到裴良玉,眼中有幾分克制不住的歡喜,“燚小公子來了?”

聽見燚小公子這個稱呼,裴良玉還略想了想。總小舅舅小舅舅的叫着,倒忘了小舅舅的名字叫李燚。

“是,”裴良玉道,“小舅舅早上來問了一句,便回去休息了,大抵要出門時,才會叫人過來傳話。”

“是了,”李嬷嬷笑道,“燚小公子打小就是這麽個性子,不過他也只是面上頑劣,對家裏的親人,都是打心底裏喜歡愛護的。”

見裴良玉好奇,李嬷嬷不免就多說了幾句:“燚小公子重情,當初太後遠嫁,他才幾歲大,知道姑姑日後難再回家,便悄悄躲在太後的箱籠裏不出聲,還是半道上太後叫我取東西,才發現他。”

“小舅舅還做過這樣的事?”裴良玉從小受家中教導,雖也有些小脾氣,卻也不敢有這樣的出格之舉,未免覺得新奇。

“是啊,太後問他為何悄悄跟來,他便說太後嫁進京中,山高水遠,他一定要看看姑父是什麽樣的人,才肯放心,”李嬷嬷提起舊事,嘴角含笑,眼眶卻微微濕潤,不由用帕子按了按眼角,“老了老了,有些事,竟不能提了。”

裴良玉忙道:“那就不講了,小舅舅就在家呢,他如今長大了,嬷嬷好生瞧瞧他。”

“好。”

李嬷嬷才應了,就有人來傳話,說是預備要出發了。

“這可真是,”裴良玉笑着看向李嬷嬷,輕輕眨了眨眼睛,“還真不經提。”

李嬷嬷微微颔首,臉上重新露出笑意,按捺不住的站起身。

裴良玉見李嬷嬷難得有這樣着急的時候,順口點了青羅一道往外去。

顧忌着李嬷嬷心急,裴良玉步子也跟着稍稍加快了兩分,等到了馬車邊,瞧見坐在車轅上,背靠着馬車車廂打呵欠的小舅舅李燚時,裴良玉主動落後了半步,讓李嬷嬷走在了前頭。

李燚聽見響動,扭頭看來:“咦?”

李燚利落的從馬車上跳下來,趕到李嬷嬷面前:“你是靜和姑姑?”

“難為燚小少爺還記得,”李嬷嬷欠身行禮,“奴婢見過燚小少爺。”

“哎喲喂我說靜和姑姑诶,”李燚扶起李嬷嬷,面上故意露出幾分委屈,“我都四十多了,您還喊我小少爺,這合适嗎?”

四十多?裴良玉将折扇稍稍展開幾分,遮住自己因驚訝而微微張開的嘴。都怪小舅舅,生得這樣一張看不出年紀的臉,讓背過世家譜的裴良玉,都一時忘了對應上他的年紀。要是叫李嬷嬷發現,豈不是又得将世家譜重背一遍?

李嬷嬷這會兒倒是沒空管她:“不喊你小少爺,喊囊個嘛。”

她在京城近四十年,記憶裏真切的鄉音,都染上了京城的味道,變得有幾分不倫不類,但小舅舅面上卻沒半分異樣,仍笑着同李嬷嬷說話。

“換來換去,也麻煩得很,等遲些我再同您說。”

“成,”李嬷嬷笑眯眯的說,“那我這會兒,還是喊你燚小少爺。”

李燚一噎,無奈用鄉音嘟囔了一句:“要得,你想囊個喊囊個喊嘛。”

等兩人說完,裴琛匆匆趕來,幾人才分別上了馬車。

馬車裏,李嬷嬷長舒口氣。

裴良玉看得好笑,道:“怎麽瞧着,嬷嬷您還有些緊張似的。”

“近鄉情怯,奴婢自然也不能免俗。”

“如今見過了,嬷嬷想必也不覺得緊張了。”

李嬷嬷點點頭,又搖搖頭。

“那就多見幾次,”裴良玉笑道,“小舅舅來了京城,怕是要常住些時候,他在家,您也在家,日日見着,保管叫您瞧他跟現在看我一樣。”

裴良玉這話出來,李嬷嬷心裏的情緒,也去了一半。

等她再調整調整,便到該下馬車的時候了。

青羅為裴良玉尋了幕籬出來戴上,等出了馬車,卻發現這似乎是一所私宅。

“嗬,怎麽帶了這個,”李燚有些驚訝。

“是誰說今兒出來,還要逛街的?”話是這麽說,裴良玉也沒生氣,只是這會兒不好再倒回馬車上将幕籬摘了。

“是小舅舅錯了,”李燚認錯倒還挺快,半點沒覺得拉不下臉,“等會兒咱們早些回去,回去前,可在外頭好好轉轉。”

裴良玉點頭應了,一行人才繼續往裏頭走。

出來接人的,是皇帝身邊的內侍和曾服侍過裴良玉的女史雲裳。

“嬷嬷也來了,”雲裳兩人行過禮,便道,“老爺說了,今兒只論家禮,不管其他。”

有了這句話打底,裴良玉幾人進門也沒喊太後、皇上,只以親緣呼之。

皇帝是太後養子,從李家這邊的關系算來,裴良玉兄妹都可稱他一聲表舅。

互相見過禮,裴良玉隔着幕籬,悄悄往皇帝身後看了一眼,倒沒想到齊瑄竟也在。

太後正拉着李燚說話,皇帝難得瞧見裴琛,很問了他不少東西。齊瑄便悄悄往裴良玉身邊移了幾步。

“你怎麽還戴了幕籬?”

“下馬車前,我也沒想到,是來私宅啊。”

齊瑄抿了抿嘴唇,到底沒能完全遮掩面上笑意。

“此乃父皇舊日潛邸,”齊瑄頓了頓,“讓雲裳先帶你去摘了幕籬?”

裴良玉想了想,跟着雲裳一道,悄悄去了屏風後頭,摘了幕籬才出來。

終于看清裴良玉今日裝扮,齊瑄忍不住多掃了幾眼。

裴良玉将心神都放在太後等人處,倒沒發現齊瑄的舉動。反而是太後先瞧見了,也沒聲張,先喊了裴良玉到身邊。

“這些日子,跟着你李嬷嬷學規矩,可覺得辛苦?”

辛苦?

學規矩倒不覺得辛苦,反倒是背書背得頭疼。

礙于皇帝與齊瑄就在邊上,裴良玉便只道:“辛苦自然是有的,但我知道,嬷嬷的嚴格,都是為了我好。”

太後點了點頭:“今日難得出來,我替你把你李嬷嬷留住,不叫她管束你,你且去松快松快。”

裴良玉知道他們應是有話要說,點了點頭,正要出門,就聽皇帝開口。

“玉兒頭回來府上,怕也不知道該往何處去,冬郎,好生照顧表妹。”

裴琛聽了這話,眉心一跳,道:“我也沒逛過這園子呢,表弟可介不介意帶我一個?”

不等齊瑄回答,太後就笑起來:“都去吧,我這把老骨頭,就和你們李嬷嬷說話。”

李燚聽了,也笑道:“也不止有靜和姑姑,侄兒也在呢,姑姑也多和我說幾句?”

有了太後與李燚的話,皇帝也不好再說什麽,出門時,便是裴良玉三人一道走的。

裴琛從前沒怎麽見過齊瑄,但他打出門,就有意無意的将裴良玉與齊瑄隔開,不讓兩人走在一處。

齊瑄看了一眼裴良玉,道:“夏日炎炎,不如往水榭去。”

裴琛立刻開口道:“我等是客,自然客随主便。”

齊瑄看向裴良玉。

裴良玉對上他的視線,眨了眨眼,又看向前方:“兄長說的是。”

齊瑄也轉過臉,重新為兩人引路:“如此,我們得往這邊走。”

皇帝當年養在太後膝下,住的府邸,自然是按照嫡皇子的規格建造,府中挖的池塘水榭,也占地頗廣,說是池塘,倒更像片小湖,足以讓人在其上泛舟。

池中種着蓮藕,此時都開了。紅的白的連成一片,裴良玉眼神好,還瞧見了其中一朵并蒂蓮。

“這花倒是難得,”裴良玉停在水榭回廊上,看着那朵并蒂蓮花。

齊瑄聽得這話,往那邊看了一眼,問:“我讓人給你折了來?”

裴良玉搖頭道:“如此難得,何必折它,叫它好好的在池中開着,還能多賞些時候。”

“聽說這處年年都有并蒂蓮開,你要是喜歡,我讓人挖到東宮去。”

“咳咳,”裴琛清了清嗓子,也不說話,只看着齊瑄挑了挑眉。

裴良玉看齊瑄吃癟,勾了勾唇角,問:“這池中的荷花能摘?”

“若是你,自然是能的。”

齊瑄說完,就讓雲裳去尋人折花。

裴琛見狀,同裴良玉道:“旁人折的花,到底不合心意,妹妹不妨跟去瞧瞧?”

裴良玉看了兄長一眼,給了齊瑄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便自去更近些的回廊選花,獨留下裴琛與齊瑄兩個。

“太子殿下,”裴琛喊了一聲。

“今日只論家禮,不論其他,舅兄直說便是。”

“太子慎言,”裴琛看他一眼道,“某如今還當不得這聲舅兄。”

“舅兄說笑了,”齊瑄道,“瑄與玉兒已定下婚約,六禮只差親迎,這聲舅兄,您自是當得。”

“不必如此着急,”裴琛道,“有些話,我卻還想與太子說在前頭。”

對于裴琛還未出口的話,齊瑄已微微猜到些許:“舅兄請講。”

“姑娘怎麽也過來了,”雲裳看見裴良玉,趕忙讓出自己原先的位置,“這池中粉蓮與白蓮均有,姑娘若喜歡,盡可都挑一些。”

“一樣選上幾朵就是,再折幾片蓮葉,”裴良玉一手扶在圍欄上,一手展開折扇擋光,免得曬着臉,眼神往齊瑄那邊瞄了瞄,才問“池中可有蓮蓬?少摘幾個來,過會兒正好能剝了嘗個鮮。”

雲裳忙應了,又傳給池中船上的仆從。

“廚下備着蓮子銀耳湯,蓮子也是從這池中得的,姑娘可要用些?”

“先讓人用井水鎮一鎮,”裴良玉随口吩咐一句,不由得又将視線移到不遠處的裴琛與齊瑄身上。

那兩人說話聲不大,裴良玉這處,更是半點都聽不見,只能瞧見兩人面色都很嚴肅,似是在說什麽極重要的事。

雲裳見裴良玉心思不在此處,便也識趣的沒再多說,只等接了新折好的蓮花來,才來打擾裴良玉的思緒。

“姑娘可要先挑一朵?”

裴良玉看着雲裳手中嬌美的荷花,随手挑了一朵粉的:“姑姥沒出來,不如送些回去。”

“我去吧,”裴琛兩人不知何時走了過來。

“兄長?”裴良玉有些驚訝。

裴琛看了一眼齊瑄,才道:“我難得見姑姥一次,總不能半句話不說,只跟着你逛園子。這些花,就叫我借花獻佛去。”

齊瑄聽着裴琛的話,面上不見絲毫驚訝,只挑挑揀揀,從雲裳手中選了一片寬大的荷葉出來。

裴良玉只得道:“那兄長且等等,我還讓人折了幾個蓮蓬,到時可一并帶去給姑姥嘗鮮。”

裴良玉如此說了,裴琛便多留了一陣才走,臨走前,還深深地看了齊瑄一眼。

兄長走了,裴良玉沒讓雲裳幾個在跟前伺候。

“你與兄長方才都說了什麽?為了不叫我聽見,還特意将我支開。”

“你真想知道?”齊瑄看着裴良玉,面上的笑容卻過于盛了,讓裴良玉有些不大自在。

“我自然是想知道的,可有些人怕是打從一開始,就沒準備告訴我,”裴良玉朝着齊瑄揚了揚下巴,“你說是不是?”

“既是舅兄特意支開你,便是不想叫你知道,我自然不會違背他的意願,”齊瑄說着,走近裴良玉身邊,用手中荷葉擋在了裴良玉上方。

碧色的荷葉,就像是一把遮陽的傘,用起來,可比裴良玉手中那把秀氣的折扇好多了。

“方才就見你不耐煩曬太陽,怎麽也不往裏頭走走。”

“正挑花呢,站到裏頭去,怎麽看得見,”裴良玉随口說了一句,就要去接過齊瑄手中荷葉,哪知齊瑄不肯給。

“你拿着花就行。”

裴良玉盯着齊瑄看了片刻:“這也是為了叫我輸掉賭約的手段?”

齊瑄聽得這話,直接将手中的荷葉塞到了裴良玉懷裏:“你不提起,我都要忘了,只是順手想幫你擋一擋,誰知某人竟如此不解風情。”

“我不解風情?”裴良玉有些好奇的在齊瑄臉上看了一圈,才驚奇道,“還真是難得,賞桃花時說桃花不香的太子殿下,竟也開始解風情了。”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你我都多久沒見了?”

齊瑄說完,自己答道:“仲春至今,已過了一季。”

裴良玉聞言,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将荷花荷葉都并在一處,如插瓶一般,仔細調整了花葉的位置。

齊瑄看得奇怪:“你這是做什麽,這麽拿着,過會兒要怎麽用來遮陽?”

裴良玉挑了挑眉,露出一個滿意的笑。

“都說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可有些人,即便是過了三個月,也還是半點沒變。”

齊瑄一怔,抛開荷葉是用以遮陽的想法,再看向裴良玉。

佳人手執荷花荷葉,襯着身後水色池景。

這,還真是他不解風情了。

裴良玉展開折扇,遮了臉,只能叫齊瑄聽見些許笑聲。

“這把折扇,你還留着?”齊瑄看了一陣,對裴良玉手中折扇隐約有了幾分印象。

裴良玉止住笑,臉上也微微泛紅,與荷花湊在一處,倒也說不清哪個顏色更好看些。

裴良玉将折扇面對自己,瞧見上頭的映日荷花,認真的想了想,才道:“我說你怎麽突然提起,原來今兒拿的是這把。”

“你出門時,沒注意過?”

“我出門的東西,哪裏能樣樣都親自過眼,”裴良玉說着,面上露了幾分悵然,“原是收在箱子裏的,怕是她們誰覺得應景,就收拾出來了。”

“紅雲就沒提醒着些?”齊瑄說完,才想起,紅雲早出府去了,裴良玉面上的悵然,怕也是想起她來。

“哪兒能事事都要紅雲精心,你若不提,我也想不起來,這扇子,是從你手裏贏回來的。”

裴良玉說着,又看了齊瑄一眼,才道:“怕也不止這一把,你太子殿下能拿出手的,自然都是好東西,我既贏了回來,定是都留着的。今兒見着這把,等隔日,你怕是還能見着別的。”

這話齊瑄是信的,他從前有多少扇子,都輸在了裴良玉手裏,加上裴良玉自己本就有的,一日換一把,件件都是名家珍品,縱換上一個月,怕也能不重樣。

遠處有個仆從趕來,與雲裳耳語幾句,就見雲裳過來傳話:“前邊要傳飯了,請殿下與姑娘回去呢。”

聽得這話,兩人不敢耽擱,一道往回走。

兩人才走到門口,就聽見小舅舅李燚的說話聲。

“我此番進京,便是為玉兒送嫁而來,她是我嫡親的外甥女,不看見她過得好,咱們家裏,怎麽放得下心。”

緊接着便是皇帝的聲音:“既是心疼孩子,表弟在京中多呆上幾年,也更能看得分明。”

話至此,便停了,仆從出來請了裴良玉兩個進去。

等用過飯,皇帝還預備請李燚去書房中,卻被他拒絕。

“該說的,表哥都說了,我也都聽了,倒不必再重複一回,”李燚靠着大迎枕,慢悠悠扇着扇子,“我也還是那句話,有什麽事兒,等玉兒成婚後再說。為玉兒送嫁是頭等大事,什麽都不能越過去。”

“坐的久了,骨頭都僵了,”李燚站起身,毫無顧忌的伸了個懶腰,“酒足飯飽,多謝姑姑與表哥款待,我特意請了玉兒和琛小子作陪,領我逛京城呢,就先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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