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蘇醒

第19章 蘇醒

他整個人原本渾渾噩噩，身體冷得如墜冰窟。自從吃下那東西後，他渾身開始發燙，猶如烈火焚身，灼心灼肺，但這燒灼感并沒有令他感到不适，反而感到無比舒暢。

當這烈火順着七經八脈行經全身，他整個兒被點燃了，猛然睜開眼睛，熱血沸騰。

一陣天旋地轉過後，墨言的意識逐漸回攏，眼前一團模糊，什麽也看不清。他用力揉了揉，再睜開，一雙星眸裝着滿滿的擔憂，出現在他眼前。

那眸子他再熟悉不過。這世上無人能像他兄長白澤一樣，能将星月和暗夜同時收進一雙眼睛。

墨言怔怔地看了許久，以為自己尚在夢中，直到白澤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他才反應過來，他有實感，他還活着。

“小墨？”

“小墨，你怎麽樣？”

“小墨？”

白澤喊到第三遍的時候，懷中呆呆的人兒總算有了反應，眨了眨眼睛。他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心中大石終于落了地。

墨言晃了晃腦袋，又揉了揉太陽穴，從白澤懷裏坐起了身。他看了看周圍，是在水底，身後是一座高大的祭壇。腦中閃現出一些雜亂的聲音，有水聲，有朦胧的說話聲，還有一些打鬥聲。

是了，他想起來了，他在帝尊試煉裏受了重傷，是兄長白澤帶他來瀚海尋那傳說中的龍血礁救命的。看自己如今這狀況，應該是已經得救了。

白澤的雪衣上沾染了不少血跡。他向來見不得髒污，總是用淨衣咒将衣服清理得一塵不染，這會兒忙着給墨言服藥倒忘了淨衣。

墨言注意到了白澤衣服上的大片大片的血跡，料想是兄長為救自己必然經歷了許多磨難，內心微動。

白澤捏了捏眉心，微微向後靠着祭壇，放松地說：“醒了便好。”

墨言看着如此疲憊的白澤有些心疼。兄長曾經連戰六十六頭魔獸，但看起來也不如現在這般勞累。他想說些疼人的話，張開口卻成了一句：“兄長，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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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龍血礁燒的還是白澤懷裏暖的，此刻墨言的雙頰緋紅，一雙眼睛水汪汪的，小臉兒也委屈巴巴。

白澤嘴角噙了笑意，擡手罩住了墨言的臉。“別這麽瞧我，你我兄弟之間，不必言謝。況且本就是我欠你的，能将你救回來便什麽都值了。”

盡管白澤唇角勾起的弧度不是很大，墨言還是敏銳地捕捉到了白澤那一抹笑意，深深淪陷。

死亡，于墨言來說的确是可怕的。無邊無際的黑暗，隔絕了一切他愛的和愛他的人事物。疼痛、孤獨、絕望......将靈魂也碾碎成齑粉。這些感覺他這輩子都不想再體驗第二遍。

墨言看着閉目養神的白澤，一心只想沉溺在兄長偶爾給的溫柔裏。

邊上龍九起先也是十分擔憂，生怕醫術不精，救不回二殿下愧對外祖及大殿下。但見眼下這情形，二殿下氣色甚好，倒是自己多慮了。

“大殿下，二殿下已醒，我們還是盡快回九重天吧。一來可請我外祖再為二殿下診斷一番，看看是否已經痊愈；二來殿下久未回天，帝尊該着急了。”

墨言一想還真是，自進入帝尊試煉到如今海底尋藥，白澤一直顧着他，未得片刻空隙見一見帝尊。帝尊雖然嚴厲，但向來疼愛白澤，這會兒是該盼着見白澤了。

而此刻的九重天紫微殿裏，帝尊正一臉凝重地聽着傳信官的奏報。

傳信官帶來了墨言蘇醒的消息，但同時也帶來了失傳已久的神器‘帝玺’的消息。

帝尊又問了一遍：“你确定那海妖口中所說的真是帝玺嗎？”

傳信官一口肯定：“屬下親耳聽見，絕不會有錯。”

帝尊詫異，這帝玺乃是神器之王，在天外天浩劫前一直作為帝尊繼位的信物代代傳承，只可惜後來在浩劫中遺失了。想不到竟是落入了海底，成了海妖族世代守護的至寶。

帝尊：“好了，下去吧。二殿下已無大礙，不用再跟着他們了。”

傳信官：“是，屬下告退。”

傳信官前腳剛出了紫薇殿，一名內殿侍奉的小仙便火急火燎地跑了進來。“報——啓禀帝尊，司戰将軍有要事求見。”

帝尊略一挑眉，司戰常年戍守神魔兩界的交界之處，有何事需要他親自前來？

帝尊：“宣。”

只見一身披銀铠，足蹬長靴的高大男子邁入殿中，單膝下跪，拱手道：“臣司戰冒昧觐見，請帝尊恕罪。”

帝尊：“起來吧。究竟有何要事，需你親自跑這一趟？”

司戰未起，只從铠甲中摸出一根白色的羽毛，雙手遞上。

司戰：“啓禀帝尊，此乃騰蛇族白羽，偶然間被我屬下截獲，可作書信，結界與空間封印皆不能阻。”

帝尊拿起白羽，略略端詳後手掌拂過白羽。白羽頃刻間煙消雲散，塵埃卻在空中化為了一行行文字。

“業火即将重臨，願以神器帝玺，換桀鲲相助出島。”

帝尊捋了捋長須，對一旁的仙侍道：“速叫吾兒白澤來見。”

白澤攜墨言與龍九回了昆侖山雪宮。在外時不覺疲累，回了雪宮倒覺着了。吩咐明一照看好兩個小子以後，他進了瑤池，準備沐浴解乏。正欲寬衣解帶，卻聽明一在外面喊：“殿下，帝尊那裏來人了，叫您快些過去呢！”

白澤無奈，速速騰雲駕霧，往紫微殿去。

墨言現下大好，正與龍九坐在院中梨花樹下，暢談瀚海之行。忽見兄長帶着名仙侍急急地往九重天上趕，甚覺奇怪。于是他扯着嗓子喊了一句：“明一！”

明一正在殿內拾掇茶點，聽見墨言喚他，匆遖峯篜裏匆跑了出來，被墨言一把拽到身旁。

墨言問道：“明一，方才那仙侍瞧着眼熟，像是紫微殿裏的，這般着急忙慌地來找兄長，是為了何事？”

明一眼神閃躲，支支吾吾。因大殿下不喜二殿下過問九重天上的事，特意交待過他，凡是關于紫薇殿的，一律不準提。

但墨言拽住了他的胳膊，顯然不想放過他。這時龍九說了句：“這有什麽好問的？帝尊愛子如命，長久未見自然想念，叫去見見再正常不過了。是吧，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