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破局

第27章 破局

成群的風暴海燕叫嚣着展開尾翼,在天空盤旋。海風吹來遠方的腥鹹,空氣中湧動着不安和焦躁。

岸上的騰蛇族人全都噤若寒蟬,等待着奇跡降臨。

一名年幼的小童迫不及待,展開雙翅飛到空中,望向遠處的海面。突然,他指着海面驚喜地叫道:“來了來了,鯨魚真的來了!”

白澤順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見了幾個高高的噴水柱。近海的浪濤翻得猛烈,那些噴水柱由遠及近,露出底下小山似的鯨魚頭部。

一群龐大的藍鯨擺動身軀,真的從深海應召而來。行至墨言腳下時,停了下來,熄滅水柱沉沉浮浮,向召喚它們的神明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這一幕太過震撼,白澤攝于當場,心中激蕩不亞于此刻海上的波濤洶湧。

所有的目光都牢牢鎖在墨言身上,所有人都欣喜若狂。

海上,墨言緩緩下降,一頭鯨魚甩甩尾巴,調整方向,穩穩接住了他。

只見他坐在鯨魚頭上,伏下身子,臉貼着鯨魚,低語了幾句,那巨鯨便迅速沉入海中。

過了一會兒,巨鯨又從海中翻轉躍起,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再次落下之後,巨尾高高揚起拍打海面,帶着同伴越過海平線,游向遠方。

如此神奇的馭鯨術,騰蛇族無人不為之嘆服,包括族長古岳。

一行人回到議事廳時,廳上主位多了把椅子。

墨言被人簇擁着坐上去,搖身一變,從階下囚成了座上賓。

古岳拱手作揖,笑道:“之前是鄙人眼拙,望貴客海涵。”

墨言跷起二郎腿,摸了摸脖子上的掐痕,亦笑道:“若肯将玉笛割愛,一切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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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證明了自己,古岳理當兌現諾言。

然而,古岳卻皺起眉頭,為難的說:“這玉笛……唉,非是我不肯,只是這玉笛尚有大用。因牽涉族中事務,現下還不敢随便予人。”

墨言一聽這話,瞬間心頭竄上一把火來,怒斥道:“古岳!你堂堂族長,竟言而無信!欺我至此,是嫌命活得不夠長麽?”

邊上二長老澹容見情勢不妙,立刻起身賠禮道:“貴客息怒,貴客息怒。這玉笛要送的,要送的,只是要晚一些。”

墨言聽他還要推脫,氣得拍案而起,紫焰槍直指古岳眉心,“古岳,我只問你一句,你給還是不給?”

古岳倒是不閃不避,連眼睛都未曾眨一下,只在掌中凝起一顆紫色的法球,随時準備攻擊。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兩人即将開打之前,一根藤木法杖橫在了墨言與古岳之間。

大長老杜衡瞬移至兩人中間,長眉一挑,看向墨言。

“貴客遠道而來有所不知,三月後乃我族盛典龍神祭,屆時我族會獻上珍寶請龍神賜福,這瓊玉笛也在其中。

只有經過洗禮,這笛子,才算得上真正的寶物。”

三長老望舒也從座上起身,美眸流轉,徑直走向古岳,按下他的手,勸道:“是啊,還請貴客先在我族下榻,待龍神祭後,族長習得馭鯨術,玉笛自當奉上。”

她那一雙柔荑,如絲蘿般纏繞上墨言握槍的手。柳腰輕擺,眼含春水,朝墨言笑道:“瀛洲風景絕佳,還請貴客在島上暫住休養,三月後龍神祭結束,玉笛自當奉上。”

墨言避開望舒的手,摸着下巴略略思索。

他本不想理會這三人,但這瓊玉笛是他千挑萬選最稱心如意的禮,放棄是不可能的,等一等便等一等吧。

左右三個月,不過彈指一揮間。

二長老澹容見墨言面色好轉,見機詢問道:“我觀貴客氣度不凡,修為高深,不知是在何處修行?可有名號稱呼?”

墨言睨了澹容一眼,沒好氣地說:“我于何處修行幹你何事?你們騰蛇族買賣瓊玉向來不問名姓,怎麽到我這裏就特殊了呢?”

澹容一時語塞,他不過是想套個話,打聽打聽這小子是何來歷,卻被墨言一眼識破,沉默半響不知作何解釋。

大長老杜衡倒是個明事理的,立刻回答道:“澹容年紀尚輕,又剛晉長老位,言辭偏頗,望貴客莫要計較。他的本意只是通個名姓,方便稱呼而已,沒有什麽特殊不特殊的說法。”

墨言笑道:“長老言重,叫我摩岩即可。往後三個月,便多有打擾了。”

當下議事廳裏氣氛緩和了些,大長老杜衡乃族中大祭司,近來籌備龍神祭事務繁忙,便第一個回去了。三長老望舒見四下無事,沒過多久也走了。

廳外的騰蛇族人看完了熱鬧紛紛散去,只有‘青浔’還倚在門框上等着。

澹容正要離開,無意間瞥到門外的青浔,又轉身,對着族長古岳耳語了幾句。

“青浔,進來。”

青浔愣了一下,沒想到古岳會叫他。

他慢吞吞的從門口挪進來,低着頭默默走到古岳身邊,記下古岳吩咐他侍候墨言的一應大小事宜。

青浔并不是個顯眼的人,但打從他進門起,墨言的注意力就一直停留在他身上。

在墨言看來,這個騰蛇族人很是與衆不同,因為他太瘦了,近乎皮包骨頭。二長老澹容似乎對他充滿敵意,落在他身上的每一道目光都像刀子。而這樣一個人,竟然被古岳派來侍候自己。

古岳吩咐完了,墨言便被青浔領着,去騰蛇族專設的樹屋。

聽古岳的意思,是要安排他與自己同住。墨言心中其實了然,明面上青浔是侍候的奴仆,實際上則是監視的眼睛。

果然,姜老說的沒錯,騰蛇,永遠不相信異族。

“青浔”,古岳突然叫住了他,“好好侍候貴客,也,好好照顧自己。”

青浔擡起的腳停頓了一下,很快又落了下去,邁過門檻,沒有回頭,也沒有回答。

白澤不知道古岳是基于何種原因說出了這句話,但真正的青浔已經死了,眼下這個皮囊裏裝的是神君白澤的元神,當然沒有回答。

古岳看着青浔瘦削的背影,神情落寞,久久說不出話來。

澹容将古岳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撇嘴揶揄道:“禍事都臨頭了,你還有心思關心他?有那閑工夫,不如操心操心你自己。”

古岳笑笑,伸出右手,撩起袖子看了看。小臂上黑色的經脈突起,一路向上,已經攀到大臂。

他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說:“時間,不多了”。

澹容一見到族長手臂上那一片黑色就變得憂心忡忡。

“昨日手下回報說咱們送去魔族的羽信被人截了,計劃怕是已經暴露。你這......還能堅持嗎?”

古岳放下袖子,撫了撫摩岩方才坐過的那張椅子,說:“不出意外的話,撐到龍神祭那日還是可以的。天佑騰蛇,送來這樣一位神人。有了馭鯨術,桀鲲便不是必需的,帝玺就還能掌握在我們手中。”

澹容兩手一攤,苦笑道:"但願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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