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洗塵宴

第33章 洗塵宴

“我、我不知道,不記得了。”青浔老老實實的答道。

"不記得?怎麽會不記得?"墨言疑惑更甚。

“一覺醒來,便什麽都不記得了。”青浔靠在嶙峋的石壁上,抹了一把脖子上的血,怔怔地說。

此刻墨言并不知曉青浔體內是白澤的元神,只當他是被人故意抹去了記憶。

兩日相處,墨言觀他為人,并不像那窮兇極惡之徒,難道這中間是有什麽誤會?

他又觀察了一下青浔脖子上的傷口,其實并不算深,但血流的有點多,看着挺吓人。

“此地千石散尚未散盡,是否有其他魔物還未可知,你脖子上又受了傷,不如到此為止,回去包紮一下吧。”

青浔點了點頭,适時抓住墨言探向他頸上傷口的手,淡淡道:“好。”

墨言原以為他還想再探一探,卻不想他應的如此幹脆。剛要擡步離開,卻又被拽住了衣角。回身一瞧,青浔朝他露了一個淺淺的笑,“你......不想要瓊玉了?”

墨言亦笑道,“怎麽不想要?可惜啊,要不起。”

“為何要不起?”青浔十分詫異。

墨言輕嘆一聲,“我方才已探過坑底,這玉柱乃是整根從地裏長出來的,脆的很。下鑿子的地方稍有偏差,整塊玉都會碎。沒有熟練的鑿玉人,誰敢下手?這要是全成了碎塊,我還拿什麽做玉笛......”

青浔松開了他的衣角,回身望了望坑底的瓊玉柱,惋惜道:“那還真是可惜了。回去吧,興許晚上古岳喝醉了,肯把瓊玉笛拿出來給你瞧一眼。”

“嘿嘿”,墨言攬上青浔腰身,“那咱倆還真是想到一塊兒去了,不過這礦洞裏一片狼藉,那女長老再回去添油加醋,今夜,怕是喝不上幾杯喲。''

“飲酒傷身,你莫要貪杯。”青浔一本正經的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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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墨言撇了撇嘴,小聲嘟囔道:“你怎麽跟我哥一樣,都這麽愛叨叨。”

他聲音太小,青浔聽不太清,只依稀聽到個‘哥’字,便問道:“你哥怎麽了?”

墨言不想他竟聽見了,慌忙側身擺了擺手,解釋道:“沒怎麽,你聽錯了,我說我知道了。”

青浔看了他一眼,明知他在扯謊卻沒有計較,而是将目光移到了四周布滿鐵門的洞壁上。

“這礦洞裏甬道甚多,都不知通向何處。且排布也有些規律,看着像施了法陣。穩妥起見,我們還是走來時那條路出去。”

墨言點了點頭,“那不如,這次我走前面?”他掏出懷中锃亮的夜明珠,瞥着青浔,故意在手中掂了掂。

青浔展顏一笑,拿過珠子對着光瞧了瞧。“早知你藏了這珠子,方才我也讓你走前面。”言畢又将珠子還給了墨言。

墨言沒接,施了個術将珠子定在青浔肩膀後上方,轉身走進他們來時的甬道。

黑暗逐漸吞沒兩人被珠光拉長的背影,燈火通明的玉礦中,那一扇扇黑洞洞的鐵門後亮起了點點詭異的紅光。

“吱嘎”,一扇鏽跡斑斑的鐵門被打開,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靠在甬道內的石壁上,露出一小半翅膀,大部分身子藏在陰影裏。

許是站得有些久了,他抖了抖翅膀,随後撐開百寶囊,将礦洞裏一紅一黑兩只魔蛛的屍體收入。

夜色四合,明月皎皎。将近申時,墨言與青浔二人才從礦洞中走出。此時距離洗塵宴開始已不到半刻。

當二人匆匆到達宴會場地時,族長古岳與大長老杜衡已等候多時。其他族內有頭有臉的人物也早就饑腸辘辘。奈何貴客未至,遲遲不能動筷。此時大家見摩岩終于到了,立刻歡呼雀躍,忙不疊開席。

騰蛇族的洗塵宴是一種相當特別的宴會,只為遠道而來的貴客而設。

上一次舉辦洗塵宴,還是三千年前,瓊玉沒被發掘的時候。宴會的形制也是別具一格,有點兒類似于凡間少數民族的篝火祭。

一衆人等圍着高高的火堆席地而坐。火堆前,漂亮的姑娘身着彩繡馬甲載歌載舞,豔麗的裙擺如同旋轉的陀螺,從衆人面前一一劃過。

獨屬于海島的珍馐美味接連呈上,墨言端着酒杯,細品杯中佳釀,視線看似落在熱情誇張的表演上,實際卻是在打量今晚坐在席上的每一個人。

青浔立在墨言身後,拎着酒壺,時不時為墨言斟滿杯中美酒。斟酒布菜的侍從本是宴席上最普通不過的存在,可他卻感覺到周圍視線龐雜交錯,全都有意無意的掠過他。可一眼望去,又分明沒人在意他。

“再來一杯”,墨言滿臉通紅地向他遞出酒杯,誠摯的望進他眼裏。

“少喝些,別醉了。”青浔俯下身,借着斟酒的工夫湊近他耳邊低聲勸告。

宴上酒已過三旬,墨言似醉非醉的,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指着青浔笑說,“你真是,同白澤越來越像了。”

青浔的嘴角彎了彎,放下酒壺,彎腰拿起桌上的筷子,夾一只紅色的大海蝦,略略側身,笑意盈盈。他一副詢問菜色如何的模樣,問出口的卻是與菜色全然不相關的話。

“之前在甬道裏,你消失那一會兒是去了哪裏?”

“你猜”,墨言放下酒杯,撸起袖子,折騰碗裏那只大蝦。

青浔雙眸微狹,彎起的嘴角止住弧度,“啪嗒”一聲放下了筷子。他若是能猜到,還需要問麽?

去頭、剝殼,抽筋,蘸醬,一氣呵成,墨言趁機将一截白嫩的蝦尾塞進青浔嘴裏。

“那地方古怪的難以形容,若有機會,親自帶你去看。”

青浔怔了一下,就着墨言的手吃掉了蝦肉。他的雙頰肉眼可見的緋紅一片,嘴角沾了一點醬,被墨言笑着順手撚掉。

“你......”青浔本想說他放肆,奈何這話與他現在的侍從身份不符,你了半天沒說出後面兩個字。

二人這一親密舉動惹來不少注意,各種明裏暗裏偷看的、偷聽的,此番全部轉到臺面上來了。

三長老望舒不知何時也入了席,紅唇輕咬酒杯,好整以暇的看墨言與青浔演的一出好戲。

族長古岳坐在墨言右手邊不遠處,雖聽不清二人說了什麽,但也相當震驚。

沒想到這位摩岩公子的喜好竟是男人,那當日他安排青浔做摩岩的侍從,也不知是送羊入虎口還是恰恰投其所好了。

“看來摩岩公子對青浔很是關照啊。”古岳舉起酒杯,遙遙一敬,羽冠上的白色長羽随着他的動作輕輕顫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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