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初戀

第6章 初戀

鐘煦呈沒有接話。

庭钺吹了一會兒頭發,見他一個人往餐桌去,便道:“我還沒吃飯,介意添副碗筷嗎?”

沒人吃也是浪費,鐘煦呈搖搖頭,主動邀請:“一起吃吧。”

“不過,”他頓了頓,意有所指地提醒了句:“我不習慣和不穿衣服的人吃飯。”

庭钺頓時笑彎眼眸,回去穿了件衛衣才過來吃飯。

這些菜都是照着黎近的口味做的,偏辣,味道重,只有一碟青菜看着稍微清淡些。

鐘煦呈自己做了卻不愛吃,筷子一直往青菜碟去。

庭钺觀察了片刻,問他:“不喜歡吃辣?”

鐘煦呈嗯了一聲,把一塊肉上的小米椒挑走,“不怎麽能吃。”

庭钺一只手支着下颚,微挑起眉看他:“那為什麽做那麽多?”

“習慣了。”

鐘煦呈不願多談,主動換了話題:“你是陶市本地人嗎?”

“不是,我老家在W城,來陶市讀大學。”

用公筷将魚肉上的花椒和辣椒粒挑走,庭钺擡手夾到鐘煦呈碗裏,“T大動物醫學專業二年級在讀,19歲,單身,沒什麽亂七八糟的sexual partner,還有什麽想問的嗎?”

鐘煦呈愣了愣,不想表現得太局促,便道:“我也是T大動物醫學專業畢業的,xx屆,算起來,還是你的師兄。”

“是嗎?”庭钺唇角微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說出的話像帶着鈎子,無端引人遐想:“那我是不是該喊你一聲師兄?”

“你比較喜歡我喊你鐘醫生,還是師兄?”

“又或者,鄰居哥哥?”

眼看着話題越扯越不正經,鐘煦呈十分無奈:“你和人說話都這樣的嗎?”

庭钺滿臉無辜地看着他:“哪樣?”

充滿暗示和暧昧。

握着筷子冷靜了半秒,鐘煦呈搖搖頭:“沒什麽。”

他再次岔開話題:“頭發呢?你好像還沒告訴我為什麽留長頭發?”

庭钺不答反問:“你覺得我留長發好看嗎?”

答案無疑是肯定的,庭钺的五官立體又精致,像漫畫裏走出來的人。

鐘煦呈記得前段時間診所裏有個小護士在午休的時候看魔法小櫻,一臉花癡地和他說雪兔的本體的月好看絕了,妥妥的長發美人。

他當時在寫醫療本,掃了一眼,也覺得很贊同。

沒想到現實裏真的能遇到留長發也這麽好看的男孩子。

“嗯,”鐘煦呈真誠而禮貌地贊美:“很好看。”

庭钺笑了,用筷子輕輕點了點碗沿,告訴他:“我的初戀有長發情結,我是為他留的。”

倒是個令人意外的原因。

“很驚訝嗎?”

看着鐘煦呈因為驚訝而擡高顯得格外修長的睫毛,庭钺想起了自己養的那只長毛拿破侖,沒忍住拿出手機對着鐘煦呈的臉拍了一張。

“你在做什麽?”

鐘煦呈被他的舉動吓了一跳,反應過來後有些不悅地蹙起眉心。

“沒什麽,覺得你驚訝的樣子跟我家A仔很像。”

庭钺捧着手機上點了幾下,拼好圖後調轉屏幕遞他面前,“看,是不是一模一樣?”

一人一貓擠在一張照片裏,因為主人高超的構圖技術,倒是不顯得難看。

鐘煦呈本來就很喜歡小動物,尤其是貓。

雖然看不出自己和這只叫A仔的拿破侖到底哪裏像,但見庭钺似乎沒什麽惡意,他只好收起不悅說了句:“還好吧,不覺得像。”

庭钺卻堅持己見:“就是很像,不過還是你更可愛。”

鐘煦呈:“......”

吃完飯,庭钺主動收拾碗筷拿去洗。

鐘煦呈本來也不喜歡洗碗,有人攬活他自然不會拒絕。

但庭钺的存在感實在太強了,哪怕是在廚房洗碗看不到臉,鐘煦呈還是覺得空氣裏都是他的味道。

清冽微甜,像浸泡過柑橘味汽水瘋狂生長的植物,遍布家裏的每一寸角落。

鐘煦呈有些坐立難安,喝了半杯冰水後忍不住問庭钺:“我能去你家看看貓嗎?”

庭钺正在洗筷子,聞言告訴他:“可以,我沒鎖門,擰開就可以進去。”

于是鐘煦呈放下水杯,逃命似的地離開了家。

庭钺的行李箱還堆在玄關沒收拾。

鐘煦呈小心繞開,關上門正要換上自己帶來的拖鞋,就看見一只長毛拿破侖聽到動靜探頭探腦地走出來。

眼睛又大又圓,睫毛濃密得像兩把小刷子。

視線跟他對上的剎那,拿破侖喵喵叫了幾聲,然後止步不前。

鐘煦呈彎腰朝它伸出手,不太确定地喊了一聲:“A仔?”

A仔試探般嗅了嗅他的指尖,見他似乎沒有惡意,才大着膽子靠近蹭了蹭他的掌心,“喵~”

鐘煦呈把它抱起來,換好鞋子往裏走。

這是一套兩居室,之前陳律師住的時候,一間做主卧,一間做書房。

現在庭钺把書房改成了貓房,裏頭堆滿了貓窩貓玩具和貓爬架,地上鋪了軟墊,看上去就像一個小型的貓樂園。

鐘煦呈抱着A仔走進去,原本窩在貓爬架上嗅到生人味道的小貓都跳下來,一點也不認生地繞着他打轉。

鐘煦呈數了一下,發現只有六只貓,少了一只。

庭钺洗完碗過去的時候,鐘煦呈正背對着門口盤腿坐在軟墊上看書,A仔趴在他的膝蓋上,尾巴軟軟地掃着地面。

他摟着D仔,看完了一頁,就抓着D仔的爪子讓它翻頁。

暖黃的燈光灑下來,照得他後頸和手腕的皮膚白得發光。

庭钺倚在門邊欣賞了一會兒,才動了動喉結,把湧上心頭的焦渴感壓下去,然後面帶微笑地走進去。

“在看什麽?”

他在鐘煦呈身後蹲下,上身微微前傾,以虛攏着他的姿勢去看他手裏的書。

突如其來的壓迫感令鐘煦呈本能地繃直了脊背,但庭钺并沒有觸碰他,只是因為身形太過高大,落下的陰影将他籠着,給他一種被抱着的錯覺。

“默克獸醫手冊,”鐘煦呈将封面露出來給他看,“從你書架上拿的。”

“哦,老師推薦的課外書,我只看了一半。”

仿佛不覺得兩人之間的姿勢已經超出了一般的社交距離,庭钺的動作不變,長發輕輕垂在鐘煦呈的肩頭,說話時手還伸到他懷裏摸了摸D仔,“喜歡看?”

“還好。”

鐘煦呈不自在地側了側頭,正想起身換個地方坐,庭钺就挺直了肩膀,拉開兩人的距離。

“D仔很喜歡你。”

庭钺說:“我從來沒有見過它願意讓除了我之外的其他人觸碰,你是第一個。”

“是嗎?”

鐘煦呈順着他的話摸了摸懷裏的小貓,想了想,還是問了出來:“它的舌頭好像有點問題,是以前出過什麽意外嗎?”

舌頭有點問題還是比較委婉的說法。

準确來說,這只小貓并沒有舌頭。

“D仔是只被遺棄的寵物貓。”

庭钺用食指輕輕在D仔的腦門上蹭了蹭,換來它舒服的眯眯眼,“翻垃圾桶找食物的時候被一群小混混抓住割斷舌頭,我撿到它的時候,它快死了。”

“後來治好了,因為不會叫,所以沒有人願意領養它。”

鐘煦呈其實有點猜到了,那樣的傷口只能是人為,但庭钺看起來不像是會虐貓的人。

只是沒想到早有預料的事情預判成真,聽了還是會覺得心裏不舒服。

“這些貓都是撿的嗎?”

鐘煦呈剛剛在跟這些小貓接觸的時候就發現它們都有舊傷,結合庭钺的話,大概能理解他為什麽會孤身一人養那麽多貓了。

“嗯,”見鐘煦呈似乎在心裏給他立了個高尚人設,庭钺笑着打消他的美好幻想,“你別誤會,我不是因為有愛心才收養它們。”

“只是順手。”

“等沒錢了,我會把它們挂到網上去賣或者帶它們去貓咖打工給我交房租。”

鐘煦呈:“......”

又待了半個小時,眼看着時間不早了,鐘煦呈起身告辭。

六只小貓念念不舍地跟在他屁股後面往外走。

鐘煦呈坐在玄關的臺階上換鞋子,D仔看準時機攀着他的胳膊爬到他懷裏,像是安窩一樣躺着不動。

知道它的遭遇後,鐘煦呈怎麽看都覺得它可憐,摸着它的腦袋不忍心把它趕下去。

庭钺抱臂看了兩秒,認命般去裏頭拿了它的貓窩和貓糧出來,說:“你領它回去睡一覺吧,它不親人,難得喜歡你,不跟你待一宿是不死心的。”

鐘煦呈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有些為難:“可我明天要上班,你幾點起?我出門前先把送回給你。”

庭钺沒接話,從鞋櫃上拿了一串備用鑰匙遞給他,“你自己開門把它丢進來吧,我晚點還要整理行李和收拾東西,明天應該會睡到中午直接去機場。”

“到時候麻煩你過來喂喂它們,沒有酬金,但是你看中了哪只,都可以帶回去睡一覺,不收錢。”

鐘煦呈本來還覺得這鑰匙接過來有點負擔,畢竟兩人又不熟,撐死了也不過是睡過一覺的關系。

但被庭钺這麽插科打诨,頓時覺得這人沒個正經,太把兩人那一炮當回事倒顯得他思想保守。

“行吧。”

把貓帶回家,鐘煦呈順手把庭钺家的鑰匙和自己家的扣在一起。

他有個毛病,如果相同用處的東西不放在一起,他就會亂放到時候找不到。

黎近一直沒發現這點,以為他喜歡把同類的東西放在一起是有強迫症,還說他這個習慣特別好,跟他丢三落四的性格很互補。

但其實鐘煦呈也是個丢三落四的人,只不過作為年長的一方,他覺得自己有義務照顧好比他小的伴侶,所以強迫自己養成良好的習慣,好讓伴侶覺得他可靠,可以全身心地依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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