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別跟我生氣

第25章 別跟我生氣

站在風裏冷靜了一會兒,鐘煦呈轉身上樓。

按照原定計劃拜訪了同系的師兄後,他回到了北門。

校鈴準時十二點響起,沒幾分鐘,庭钺的身影就出現在了校道上。

看見鐘煦呈的車,他高興地加快了腳步,走過去扶着窗沿探頭在他臉上親了一下:“師兄怎麽來這麽早?是不是等了很久?”

鐘煦呈的思緒被打斷,撩起薄薄的眼皮茫然地看了他片刻,才抿起一點笑容,回答道:“沒多久,十幾分鐘。”

“早知道我就逃課了。”

庭钺語氣懊惱地抿了抿唇,腦袋一歪看見副駕駛上躺着的茉莉,頗為驚訝地張了張嘴:“那花,是送給我的嗎?”

這時北門湧出來不少人,許多外出覓食的學生已經注意到了他們。

庭钺旁若無人地彎着腰透過車窗和他說話,絲綢般的烏發垂在臉側,映襯得臉上皮膚白淨,眼底愛意純粹。

在這樣的情況下鐘煦呈很難分心去想別的事情,便點了點頭,說:“是送給你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歡茉莉?”

這不是鐘煦呈第一次送人花,但是是頭一回在确定戀愛關系後,像個情窦初開的愣頭青一樣使小手段哄人開心。

“喜歡啊。”

庭钺笑着擡手摸了摸鐘煦呈的臉頰,他的手心很熱,像是冬日裏剛升起的太陽,帶着暖烘烘的熱度,能把人心頭那點冷意給捂散。

鐘煦呈忽然就不想糾結了,與其獨自揣摩鑽牛角尖,還不如直截了當地問當事人。

他把庭钺的手拉下來握了握,問:“不是要帶我吃好吃的嗎?我們去哪兒?”

庭钺反手晃了晃他的胳膊,笑得跟只要勾引人的小狐貍一樣,說:“那你下車跟我走。”

鐘煦呈把花和車都留在原地,揣着兜跟在庭钺身後進了北門。

庭钺原本是想牽着他走的,但鐘煦呈死活不幹,一是覺得太膩歪,二是怕在路上被庭钺認識的人看見了,會對庭钺有不好的影響。

有時候一些人的話可能沒有惡意,但出于私心,他們在表述的時候總是會不自覺地加上自己的看法。

鐘煦呈記得大學那會兒他的性向不是秘密,當時一個寝室住的是四個人。

聽說或者知道他喜歡同性後,當着他的面兒都沒表現出什麽,關系好的甚至還打趣,說他有點兒浪費了,同系外系那麽多小師妹師姐喜歡你,你竟然一個都看不上。

後來有一回鐘煦呈提早完成實驗回來,走到宿舍門口的時候聽見他們在裏頭讨論,說同性戀會不會有病,聽說好多都是得什麽什麽死的,又說他看着好好的一個人,怎麽偏偏就有這種毛病,怪可惜的。

這件事給鐘煦呈留下的陰影很大,只要察覺到一點別人異樣的目光,他就會克制地和人保持距離。

庭钺看出了鐘煦呈的拘謹,沒強迫他牽手,只是和他并肩走着,放松又自然地和他聊起自己剛剛上課發生的事情。

“我們系戴教授問我有沒有興趣加入他的項目組,他們最近打算開展一個流浪貓狗救助活動,還缺人。”

“戴宗齊教授嗎?”

“是啊。”

“加入吧,他會給你加課外學分,到時候畢業就不用為了學分參加各種社團。”

鐘煦呈讀書的時候也是跟着這個戴教授做項目,大四的時候班上很多同學都要為了湊齊那五分課外學分東奔西走,他跟着戴教授做了一個學期的病毒研究實驗就有了。

庭钺本來還有些猶豫,因為這個救助活動不僅在陶市開展,還需要去周邊的幾個城市,走來走去很折騰人,但他很願意追随鐘煦呈的腳步,所以笑着點點頭:“好,我下午就去找戴教授報名。”

庭钺要帶鐘煦呈去吃的好吃的是陶大一家開了很久的粵菜館,那裏的菜品口味偏清淡,很多炖湯,他試過覺得味道不錯。

“師兄以前讀書的時候來這裏吃過嗎?”

點好菜,庭钺提着茶壺回來倒了兩杯熱茶,将其中一杯放到了鐘煦呈面前。

這家粵菜館在二樓,他們坐在靠窗的位置,從窗戶看出去能看得見美術館和圖書館。

兩座館前有個駿馬噴泉,校慶剛剛結束不久,裏頭的噴泉還開着,午飯時間聚集了不少拍照打卡的學生。

“來過,但次數不多。”

那時候鐘煦呈大多數時間都是在實驗室和圖書館裏泡着,因為同寝室友背地裏的談論,他大一下學期就在學校外面租了房子自己住,想吃飯了自己煮,少數忙不過來的時候叫外賣,除了聚會,很少和朋友來學校的餐廳吃東西。

庭钺托腮看着他,笑吟吟地說:“這家餐館的廚子每年都會創幾道新菜,我點的是他們去年和前年新加的菜式,你一定沒吃過。”

說曹操曹操就到,兼職的學生把菜端上來。

庭钺點了三菜一湯,一個八寶餃子一個上湯焗龍蝦一個糖醋松鼠魚,湯是土茯苓炖鴿子,看着賣相非常不錯。

鐘煦呈暫時放下了在實驗樓看到的事情,全身心地投入到這場品嘗美食的活動裏。

吃完飯,庭钺把鐘煦呈送到北門,挺不舍得地摟着他撒嬌:“真不想讓你回去。”

這時候門衛大爺應該回去校舍午睡了,從保安亭的小窗看進去沒有人。

鐘煦呈沒有阻止庭钺的胡鬧,任他抱着輕輕擡手拍了拍他的背,狀似随意地跟他提起:“對了,你最近有沒有見過黎近?”

庭钺摟着鐘煦呈胳膊的手一緊,語氣挺平常地回話:“沒有啊,怎麽了?”

“有鄰居跟我說見過他來找我,但是家裏沒人就走了。”

鐘煦呈之所以沒有具體說是哪個鄰居,是怕庭钺真的去找那鄰居了解情況,到時候很快露餡。

“不知道。”

庭钺語氣冷硬地說了三個字,像是非常不高興鐘煦呈好端端地又提起這個前男友。

“不知道就不知道吧。”

聽出他不樂意,鐘煦呈換了個話題:“你不是說要搬過來嗎?想什麽時候搬?”

這個問題讓庭钺的心情變好了一點,他把下巴搭在鐘煦呈肩上,說話時輕輕嘟起嘴巴去蹭鐘煦呈的下颌線:“我想今晚就搬可以嗎?我搬進你的卧室,A仔D仔和二號就先不搬,這個月房租我月頭就交了,不能便宜了房東。”

鐘煦呈覺得他有點不厚道,食指和拇指一攏擰了擰他的耳垂:“你這算棄養嗎?”

庭钺埋頭在他頸窩裏蹭了蹭,吸陽氣似的深呼吸了兩下,說:“不算,我那麽大一房子給它們三只小貓住,哪有棄養這麽好待遇。而且它們也不小了,該獨立了,不能總是妨礙我們二人世界。”

鐘煦呈說不過他,只是笑了笑:“那行,你自己先搬過來吧。”

一大束花不方便帶去課室,庭钺只抽了一朵出來,剩下的讓鐘煦呈先帶回家找花瓶插起來,說晚上回去要好好欣賞。

鐘煦呈笑着答應了,手揣在兜裏擡眼看了他一會兒,還是說了:“庭钺,其實我十一點出頭就到陶大了,還去實驗樓找了一下朋友。”

庭钺直覺他接下來要說的話可能會打破兩人現在相處的氛圍,臉上的笑容不自覺地收斂了兩分。

“我在實驗樓下看見你跟一個人說話,那個人我見過,是黎近的出軌對象,你和他是什麽關系?”

鐘煦呈原本以為問出來會很難,但真的說了,心裏反而變得輕松,覺得那種壓在心頭沉甸甸,讓他喘不上氣的感覺都沒了。

猜疑喜歡的人太費神傷心,他自己悶在心裏的時候,總覺得庭钺的每個動作表情都有別的意思。

他不喜歡這樣。

庭钺怔怔地看着他,濃密睫毛投下的陰影微微有些遮掩了眼底的情緒。

沉默了半晌,他說:“如果我說,我也是前不久才發現我表哥跟你前男友攪和在了一起,你信不信?”

原來是表哥。

但那個人個子比庭钺矮,和庭钺說話時氣勢也矮一頭,比起表哥,鐘煦呈覺得他更像表弟多一些。

“我不是有意瞞你,我只是覺得你知道了會不高興。”

庭钺的目光緊緊盯着鐘煦呈的眼睛,像是怕他聽了會遷怒,說話時不自覺帶了點可憐的委屈:“師兄,對不起。”

鐘煦呈沒那麽小氣,頂多是覺得,巧合得有點離譜。

但這世上巧合多了去了,黎近出軌是事實,不管對象是不是庭钺的表哥,也改變不了他們感情破裂的問題。

見庭钺可憐地垂着頭,鐘煦呈忽然起了壞心,擡手撥了一下被他捏得有些變形的茉莉花,語氣淡淡地開口:“這花都被你捏壞了。”

他故意唬人:“我以後再也不會買花給你了。”

庭钺吓得條件反射地松手,掌心虛虛地托着花莖,表情看上去有些慌張。

“我不是故意的,”他又道歉:“對不起。”

語氣惶恐得像做了錯事挨訓都不敢回嘴的小學生。

鐘煦呈有些不忍心,轉身從那束花裏又抽了一朵出來遞到庭钺眼前,說:“你騙我一回,我也騙你一回,扯平了。”

庭钺像是被吓得夠嗆,好半天才有動作,慢慢伸手把花接了過去。

他用力摟緊鐘煦呈的後腰,在他唇上狠狠親了一口,一臉後怕地說:“師兄,別跟我生氣,我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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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不出意外,下一章應該會有......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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