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受傷

第29章 受傷

在家裏睡了一上午,鐘煦呈的精神好多了。

下午一點多的時候,庭钺接了個電話,進卧室告訴他:“我今晚要去‘形骸’頂一下班,可能要晚點回來,差不多十一點左右。”

鐘煦呈點點頭,提醒他注意安全。

之前林叢盛和陳景河提起的那件風化案還沒偵破,因為兇手自從那次犯案後就銷聲匿跡了。

而被網友預測是下一個犯案地點的淮西路也懸在了那裏,但空穴來風未必不準,庭钺雖然不是女孩子,但留着一頭長發,樣子長得也漂亮,鐘煦呈有些放心不下。

庭钺出門後不久,鐘煦呈也換了衣服去上班。

可能是前臺護士跟大家說過他感冒了,所以鐘煦呈到醫院的時候收到了不少同事和病患的關心。

一一和前來問候的人寒暄完,鐘煦呈開始處理工作。

上午和下午的預約堆到一起很多,等最後一個預約看完,天已經黑了。

醫院大部分的人都走了,只有門口和幾個靠裏的辦公室還亮着燈。

鐘煦呈去茶水間倒了半杯水,往外走的時候摸出手機看了一下時間。

九點五十七分。

他打算寫一會兒工作記錄然後去接庭钺下班。

這時候,醫院的感應門忽然緩緩往兩邊開。

鐘煦呈站在過道裏擡起頭,正好跟進來的晁淩山打了個照面。

晁淩山今天依舊是西裝革履,兩側頭發剪得很短,頭頂的頭發整整齊齊地往後梳,一副成功人士的打扮。

看見穿着白大褂的鐘煦呈,他眼神頓了一下,然後沖他揚起笑容:“小呈。”

鐘煦呈卻懶得看他,收起手機就要往辦公室走。

晁淩山見狀連忙跟上來,落後兩步喊他:“小呈,我今天來找你,是有些關于你男朋友的事情想告訴你——”

“男朋友”這三個字晁淩山說得很猶豫,因為昨天晚上鐘煦呈并沒向他介紹庭钺。

但庭钺親的那一下,又能看出兩人關系匪淺。

鐘煦呈本就沒什麽耐心應付晁淩山,聞言神色微微有些發冷,停下來看着他:“你又想做什麽?”

晁淩山看出了他的不耐煩,嘴唇動了動,嗫嚅道:“不是我想做什麽,我只是發現了一點事情,想告訴你。”

晁淩山所謂的一點事情,是一張照片。

每一屆的高三學生都會拍畢業照,但是洗出來需要時間,他們學校的習慣是學生拿了錄取通知書後回學校拿證件袋的時候一起發下去。

當年鐘煦呈因為撞見晁淩山出軌,所以提前離開了W城,證件袋和畢業照都是後來學校老師寄給他的。

現在還放在家裏,跟各種榮譽證書堆在一塊。

“我昨天在樓下看到你男朋友的時候,就覺得他有點眼熟。”

晁淩山指着畢業照裏一個角落的位置,遞到鐘煦呈面前跟他說:“你發現了嗎?這裏有個小孩。”

那張畢業照到鐘煦呈手後就被收進了文件袋,別說發現小孩,他連自己的臉都沒認真看過。

忍着怒意垂下目光,鐘煦呈仔細地看向了晁淩山指的地方。

照片是在操場拍的,那天陽光很大,曬得人幾乎睜不開眼。

因為是課間,背景裏還有走動的學生,觀衆席上也坐着人。

但在一個小小的角落裏,有個一米二三高度的人影格外突兀。

那是個看上去八九歲大的孩子。

穿着短袖襯衫和五分褲,腳踩一雙白色的板鞋,一頭烏黑的頭發垂在腰側,臉被陽光籠罩得很模糊,模樣瞧着像個女孩子。

“我把照片掃描進電腦放大了這個小孩,用軟件修複了他的臉,然後就發現,他跟你的男朋友長得很像。”

晁淩山說着拿出手機,點開相冊把裏頭的一張照片放大。

巴掌大的小臉,五官精致,臉蛋還有點嬰兒肥,配着一頭漆黑的長發,确實有幾分庭钺的影子。

鐘煦呈臉上情緒未變,只是細密的睫毛在看清這個孩子手裏拿的一顆網球時微不可察地顫了顫。

他忽然記起來,他以前好像送過一顆寫了他名字的網球給一個孩子。

那年他才十四歲,站在爺爺家外頭的馬路邊,等朋友過來一起去球場訓練。

留着一頭烏黑長發的小孩被一個打扮貴氣的年輕女人牽着從爺爺家隔壁的房子走出來,要往路邊停着的一輛出租車去。

看見他,小孩忽然甩開女人的手,跑過來一把抓住他的衣角。

“知知——”女人吓了一跳,追在後邊喊着也過來了。

那時候日頭正盛,炙熱的陽光落在小孩黑白分明的瞳孔裏,使得那雙空洞又漂亮的眼眸看上去格外金亮。

抓着自己衣角的那只手很小,小臂上滿是淤青和鞭痕,如果把袖子捋上去,還能看得見用煙頭燙出的舊傷。

鐘煦呈放下拍子蹲下來,愛憐地摸了摸這個他照顧了半個多月的小孩,安撫道:“不用害怕,你阿姨是好人,跟着她離開這裏,以後就不會再有人打你了。”

小孩咬着唇,眼眶濕潤地看着他,五根細細且白得沒有血色的手指将他身上的襯衣攥得幾乎變形。

沒一會兒,滾燙的眼淚就順着嫩白的小臉淌下來,打濕了睫毛和下颌。

鐘煦呈見孩子哭得厲害,就把跟球拍裝在一塊兒的網球遞過去,笑着說:“這顆球送你。”

“以後你害怕了,就抱着它,或者用這顆球去扔會傷害你的人,這樣就不會再有人欺負你了。”

這時司機從駕駛座上探頭出來,催促道:“還走嗎?等會兒趕不上飛機我不負責啊!”

女人聞言連忙把孩子抱起來,朝鐘煦呈鞠躬說了聲謝謝,然後急匆匆地去趕車。

鐘煦呈站在原地,望着那個趴在女人肩頭一直看他的孩子走遠,用力地擡起右手揮了揮,“再見。”

......

“小呈,”見鐘煦呈沉默着沒反應,晁淩山有些着急,忍不住說:“你那個男朋友真的很有問題,他......”

即将要冒出嗓子眼的話被鐘煦呈手上震動的手機打斷了。

鐘煦呈給Disen的備注是李,後面括號英文名字Disen,兩人只有在剛加上微信那會兒聊過天。

Disen告訴他,那天庭钺壓軸唱的那首歌是他自己寫的,據說靈感來源是他很喜歡的那個男人。

鐘煦呈沒什麽興趣,或者說不太想從別人口中知道庭钺過去的感情經歷。

他比較希望庭钺自己告訴他,所以沒怎麽深入地跟Disen多聊。

大概是覺得他嘴巴太緊撬不出什麽,Disen只在開始那兩天比較熱情,後面一直沒再找過他。

鐘煦呈頓了兩秒,才接聽了這通語音電話。

“鐘哥!”

Disen的聲音聽上去有些着急和慌亂,氣還沒喘勻就扯着嗓子喊:“你快來市醫院!钺哥出事了!”

其實也不算庭钺出事,出事的是酒吧的一個女服務生。

她是附近大學大三的學生,利用晚上的時間過來兼職賺生活費。

因為要趕門禁回宿舍,她一般下了班都直接抄酒吧後巷那條小路回學校。

一直以來都沒事,但今天她剛走出十幾米,就感覺身後有人跟着她。

出于女人的第六感,她當下就跑了,邊跑邊大喊救命。

庭钺當時正在後巷跟人談事情,聽見她的呼救立刻沖上去。

歹徒當時已經抓住了那個女生要把她往路口拖,幸好庭钺上前踹了一腳歹徒的後腦勺把她給拉回來。

後來在打鬥中,歹徒用水果刀劃傷了庭钺的手臂,逃跑的時候被趕來的警察制服。

“醫生說钺哥需要縫針,還要休養一段時間。”

鐘煦呈趕到醫院的時候Disen就站在急診部門口等着,一邊帶他進去一邊說:“我看钺哥流了好多血,問他要不要通知家裏人,他說告訴你就行了。”

清創縫合室裏醫生正拉着簾子給庭钺縫針,有護士攔着不讓進去。

鐘煦呈站在門口心裏十分不安,因為他無法從Disen的表達裏去判斷庭钺傷得有多重,視線一直注視着映在簾子上的身影。

庭钺坐在病床上,傷到的是右手胳膊的位置,不知道是太能忍痛還是傷得不重,他沒發出一點聲音。

Disen其實也挺着急的,不過他扭頭看到鐘煦呈蹙着眉安靜又專注的側臉,思緒總會不自覺地跑偏,覺得這麽成熟又漂亮的帥哥,要是能睡一次就好了。

五分鐘後,簾子拉開了。

庭钺右胳膊上裹着一圈紗布,看見鐘煦呈,他撇了撇嘴,原本平靜的面容頓時看上去有些委屈。

鐘煦呈走過去摸了一下他的腦袋,轉身去和醫生說話:“醫生您好,我是病人的家屬,請問他現在情況怎麽樣?”

醫生收着東西說:“縫了十三針,還好沒傷到骨頭,回去注意不要沾水,過個十天來拆線就可以了。”

鐘煦呈說了聲謝謝,領着庭钺走出急診室,把他安置在走廊上的椅子,然後去收費站繳費拿藥。

Disen本來是想留下來看看有沒有什麽能幫忙的,但看着鐘煦呈排隊的身影,又掃了一眼庭钺望夫石一樣的側臉,頓時覺得自己十分多餘,識趣地提出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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