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黑化

自那以後, 謝淵發現自己的妻子變得越來越清冷美麗,待他忽冷忽熱,卻又每每将他逼到極致時忽然又回嗔作喜,風情萬種, 弄得他神魂颠倒, 欲罷不能。

他對她越怕越愛, 越愛越怕,以至于他發現她偷偷換了藥,懷上身孕後,對上她如秋波滟滟的一對明眸, 竟不敢也不忍說出叫她不要孩子的話。

周夫人順利生下了魚郎,在侯府的地位越發穩固。可奇怪的是, 她本人對孩子并不大喜愛,生下孩子後就将他丢給了奶娘仆婦照顧,自己從沒上過心。

謝淵那時候并沒有在意,只以為她生性清冷, 不喜也不習慣照顧孩子,現在再想起來卻是不寒而栗:“壽娘,你當初為什麽要想方設法生下魚郎?”那時候,她應該已經知道裴瓊的死因了,恨毒了他, 面上卻絲毫不露,甚至千方百計為他生下孩子。

周夫人微微一笑:“你當初為什麽不讓我生,就是我為什麽一定要生一個孩子的理由。上天垂憐, 第一個就是男孩子。”不必再忍耐着為他再生一個孩子。

謝淵臉色難看至極:他不讓她有孩子,就是怕繼妻的孩子和原配的孩子同為嫡出,年齡接近,容易争奪家族資源,産生矛盾;而繼妻的孩子由于母親的受寵會産生不該有的念頭,引起家亂。可到頭來,他還是被美色所迷,昏了頭,同意了五郎的出生。

五郎一出生,便引起了二郎的仇恨與危機感,二郎的性情越發偏激,私底下不知道做了多少小動作。

他喃喃道:“難怪你從不親近五郎。”這孩子本就是她當作工具生下來的,親近了有了感情,就不舍得狠心利用了。

周夫人嗤笑道:“只要想到他身上流着你的血,我就恨不得他永遠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娘!”站在角落中的朱弦失聲叫了出來,這一刻,她只覺眼前一陣陣發黑,整個情緒都被魚郎控制住了,絕望而悲怆地喊道。

周夫人冷漠的目光不帶感情地從魚郎面上掠過,厭惡地道:“魚郎,你忘了我的話了嗎?從今天起,你就是沒娘的孩子了。”

心痛的感覺流遍四肢百骸,朱弦覺得連呼吸幾乎都已滞住,心中不由苦笑:周夫人,還真是連一點希望都不留給魚郎啊。不過這樣也好,長痛不如短痛,魚郎對這個母親再依戀下去,絕沒有半分好處。

她定了定神,強行抑制下受到魚郎影響幾欲沸騰的情緒,淚汪汪地看向謝淵,叫了聲:“父親!”

謝淵臉色鐵青,指向謝晟:“魚郎是我的兒子沒錯,可他身上也流着我的血,你怎麽,怎麽如此恬不知恥,還為他生下……”他說不下去了,心中屈辱無比。一個是他捧在掌心,寵愛無比的妻子,一個是他悉心栽培、引以為傲,從小到大人人贊譽,從沒有讓他失望過的嫡長子,兩人卻在最後聯合起來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你是說晟兒啊。”周夫人望着謝晟微微一笑,“自然是因為他可愛。”

謝晟喃喃道:“阿壽……”他本就是個聰明的,此前被情愛蒙蔽了雙眼,現在聽了周夫人的故事,以他對周夫人素來的了解,他就是再自負,也不由起了惶恐之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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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夫人嫣然道:“晟兒不一向是你最為驕傲的孩子嗎,我就想看看,他到底有什麽值得你驕傲的?說起來,像晟兒這樣的好孩子哪裏去找,私通繼母、扼殺親兒,最難得的是,始終這樣一副道貌岸然,清風朗月般的姿态,真真是謝家引以為傲的繼承人。”

謝淵的臉漲成了豬肝色,謝晟卻是唰的一下血色盡褪,臉色蒼白無比,不可置信地看向周夫人。

周夫人伸手掠了掠散落下來的一縷發絲,風情萬千,緩緩地一字一句地開口道:“謝淵,這樣的好孩子,你是不是很滿意,很喜歡?”

謝淵驀地起立,目眦欲裂地看向周夫人:“你是故意的!你要報複沖着我來便是,為什麽要牽扯到無辜的孩子們?”

周夫人漫不經心地笑了笑:“凡是你重視的,我都要摧毀。你的權勢、驕傲、子嗣……我們慢慢來。謝侯爺,被自己的兒子戴綠帽子的滋味是不是很好?”

謝淵勃然大怒,猛地沖到周夫人面前,伸手向周夫人脖頸扼去。周夫人連眉毛都沒有動一下,笑盈盈地任他出手。眼看謝淵青筋畢露的手就要扼上周夫人纖細的脖頸。驀地,一只白皙如玉的手伸過來,抓住了他的手。

“逆子,你做什麽!”謝淵暴怒道。

謝晟卻不理他,一雙阗黑如墨的鳳眸一眨不眨地看向周夫人:“阿壽,你當真是為了報複父親才和我在一起的?”

周夫人微微一笑,姿容如畫:“因為什麽原因很重要嗎?難道你不喜歡和我在一起?”

謝晟握了握拳,臉色越發蒼白:“那六郎呢,你那麽疼愛他……”你為什麽執意要生下六郎,難道就是為了留下我的把柄,為了逼我錯上加錯?可生下六郎後,你明明那麽疼愛他。

周夫人眨了眨眼,風情越發撩人:“那孩子本不該存在于這個世上,也注定會夭折,我怎麽能不對他好一些?”

謝晟的身子猛地一晃,顫聲道:“所有這一切,都是你早就算計好的?”

周夫人嫣然道:“阿晟,既然已經堕入地獄了,何不再堕得更深些?橫豎有我和你父親在下面陪着你呢。”

謝晟的身子越發抖得厲害,顫聲道:“為什麽,為什麽,你……”

一直沉默地聽着的許老太太實在忍不住了:“孽障,你竟還敢問!還不跪下給你父親賠罪!周氏居心不良,存心要害你們,挑撥你們父子關系,你不要再上她的當了。”

謝晟的唇哆嗦着,微微發顫的背卻依舊挺得直直的,黑眸中仿佛有堅冰凝結,固執地看向周夫人。

謝淵氣得心口發痛,眼睛發紅,驀地解下懸在腰間的馬鞭,狠狠向謝晟抽去。馬鞭從空中劃過,發出尖利的風聲,力道之大,直接把謝晟抽得一個趔趄,支撐不住地單膝跪地。少年單薄的後背衣衫破裂,滲出殷紅的鮮血來。

謝淵卻毫不心軟,第二鞭、第三鞭……接連而上,謝晟雙手也撐在了地上,咬着牙一言不發,背上漸漸血肉模糊。

許老太太終于忍不住了,撲過來擋在謝晟面前,氣苦道:“大郎縱然有千般不對,也是被那賤婦引誘而為,你打了幾鞭出氣也就罷了,難道竟還要把人打死不成?”

謝淵恨道:“這豬狗不如的東西,不打死了,還待做甚?”

許老太太哭道:“你打死了他,誰來做你的世子,是指望二郎還是五郎?大郎馬上就要成親了,你又拿什麽和親家交代,和世人交代?”

謝淵抖着手,鞭子再也揮不出去。他們費了多大的工夫才為謝晟營造出如今的名聲,難道竟要毀于一旦?何況二郎心胸狹隘,做事陰毒;五郎又是周氏的兒子,三郎和四郎都是庶出,哪個都不适合做世子。

謝晟見他鞭子停下,叩首道:“父親,孩兒鑄下大錯,不敢請父親原諒,只請父親顧念侯府百年大業。”聲音雖虛弱,依舊風儀翩翩,舉止從容。

這是他無論何時都未失去過風儀的嫡長子啊!謝淵手一軟,馬鞭“啪”的墜地。目光惡狠狠地看向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周夫人眼睛掠過被打得血肉模糊的謝晟,神色平靜,唇角含笑:“好夫君,你是打算就這麽放過晟兒了嗎?可真是氣量大啊。”

他和她在一起時,她偶爾會喊他“好夫君”,嬌滴滴,俏生生,直叫得他色授魂與,神魂颠倒。可這時再這麽叫他,他只覺得無比的諷刺,不由心火亂冒。

謝淵飛起一腳,狠狠向謝晟踹去。謝晟閃身一避,讓過了心窩處,被他一腳狠狠踹在肩膀上,痛苦地倒在地上。

謝淵還不解恨,追上去就要繼續動腳。許老太太撲上來抱住他,哭道:“你要打死他先打死我吧!”

謝淵道:“這孽障做出這等無恥之事,又豈能輕饒?”

許老太太一滞,一時沒想到應答之語。少年溫潤清淡的聲音忽然響起:“父親,兒固然不顧廉恥,但事情之起因又是為何,父親可能為兒釋疑?”

謝淵一僵,事情之起因自然是因為他害了裴瓊,周夫人一心報複他,才會勾引謝晟,做下醜事。細究起來,謝晟實在是受了他的連累。

可心裏知道是一回事,被兒子當面直言不諱地說出來是另一回事,他臉上挂不住了,惱羞成怒:“你還敢問?”撿起馬鞭又要向謝晟揮去。

下一瞬,他的手腕被少年白皙如玉的手緊緊攥住。不知何時,謝晟已站起身來,阻止了他的動作。

“你!”他沒想到兒子敢反抗,怒火更旺,正要發力甩開。謝晟幽幽的聲音忽然響起:“父親如果不怕中計,就盡管打死我吧。”

謝淵一愣,在怒火中硬生生生出一絲清明,驚愕地看向謝晟。謝晟說的沒錯,周氏的目的豈不就是讓他們父子相殘?可有些事就是如此,明知道事實,一口氣還是無法咽下。

謝晟目光陰郁,淡淡道:“父親還是消消氣吧。”忽地附到謝淵耳邊輕輕說了一句。

謝淵面容大變,震驚地看向他:“孽障,你,你竟敢……”

謝晟輕輕笑道:“父親總不會以為我既然做出這等事,會連一點防備都沒有吧?”

作者有話要說: 恭喜寶寶們,見證了黑化boss的誕生^_^這一段寫得不順手,卡文卡得厲害~今天先發這點吧,明天把這出狗血大戲結束掉。

感謝小天使“雲浮”,“粉嫩嫩の小tomo”,“拾一”灌溉營養液,(づ ̄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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