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頁
31頁
次日天氣不好, 陰雨綿綿。
祝也荞七點起床來到謝京拙病房,空空如也。
手機收到他的信息。
【七點半的飛機,先走了。你好好的,回學校給我報平安】
祝也荞讨厭不告而別, 抿了抿唇, 不想回消息。
下午到了鎮上,跟攝影隊一塊回學校。
到宿舍是晚上十點。
拎行李箱推開門, 三張臉統一回頭, 笑眯眯地看着她。
“少不了你們的, ”祝也荞進去, 行李箱放到床鋪邊, 書包裏拿出三份禮物分發給她們:“聽聽喜歡吃的,我給帶了紅豆餅,烏梅和橘梅喜歡喝的,我給帶了特産的飲料。”
“呀, 你真好!”于聽聽唰地一下停止投簡歷的手,起身抱了抱祝也荞。
梁烏梅和梁橘梅在改畢設二稿,聽到祝也荞給她們帶了禮物,屁股雙雙離開椅子,眼睛亮了:“呀, 你真好!”
跟于聽聽抱了下, 祝也荞反應過來:“我還沒洗澡呢。待會再抱。”
“沒洗澡我們荞荞也是香的,”于聽聽腦袋窩在她胸口, 柔軟又好聞, 清甜香氣沁人心脾, 嘆氣道:“也不知道哪個臭男生能配得上你。”
梁烏梅擰開飲料瓶,打趣:“聽說小梁同志都追到攝影隊去了, 這次你們有沒有擦出火花啊?”
梁橘梅耳朵支起來:“我們梁家人最後能拿下荞荞同學嗎?”
Advertisement
“哪有什麽火花,”祝也荞招架不住她們的八卦,坐到椅子上實話實說:“沒有的事。”
“不對勁啊,”于聽聽打量她:“感覺你回來這狀态生龍活虎的,跟去的時候兩個人。說說吧,這次去是不是碰上喜歡的人啦?是不是對他一見傾心,他有沒有也為你着迷?”
雙胞胎姐妹瞅着祝也荞,也覺不對勁。
梁烏梅歪頭看着她:“我也覺得荞荞現在特別不一樣。以前一點精神也沒有,現在跟脫胎換骨了似的。”
梁橘梅:“是吧是吧,從她推門進來我就注意到了。荞荞,是不是真的遇到喜歡的人啦,所以春風滿面呀。”
“沒有啊,”祝也荞從衣櫃拿出睡衣,“我先去洗澡了。”
“哎,別跑呀,”于聽聽抓住她:“你臉怎麽都紅啦。不會是真被我說中了吧。”
祝也荞抹了把臉:“真沒有呀。”
明明她因為謝京拙的不告而別不開心,現在竟然還是滿面春風的嗎?難道她只要遇上他,就能重新活過來嗎。
“我不信,你肯定是碰上誰了。”
祝也荞敲了敲于聽聽的頭說沒有,抱着衣服去了浴室。
“哎——”于聽聽摸着腦袋瓜,跟雙胞胎姐妹眼神交流了下。
三人炸作一團。
也不怪她們激動。
一個人的精氣神只能由外人看出來。
從大一到大四,她們就沒見祝也荞這麽明媚過。大一大二那兩年跟她不熟,後來熟了才知道她真是個特別好的姑娘。
長着一張甜妹臉,被評選為當之無愧的校花不說,性格也好,軟軟糯糯的又有原則,跟她呆一塊空氣都是舒适的。
可惜這些年追她的人無數,她都沒在意過。如果這次能碰上心儀的,戀愛的美好能讓她多笑笑就太好了。
祝也荞半小時後從衛生間出來。
三個女孩杵在她床前,像個士兵似的。
“滴答——”祝也荞放在桌上的手機屏幕亮了。
“诶,你平時不都靜音的嗎?”于聽聽給祝也荞發了條信息,沒有滴答的聲音響起。
“原來只給那個人設了聲音哦,”梁烏梅笑開了花:“聽聽你不夠格,我們都不夠格哦。”
“你少來喔,”祝也荞只給謝京拙設了聲音,這會不用看也知道是誰發的消息,被戳穿有些羞,沿着梯子爬上床:“我睡覺啦。”
于聽聽冷不丁在背後出聲:“荞荞晚上準備跟他熱聊呢?”
祝也荞吓了一跳,手指蹭上屏幕,點開謝京拙發的那條語音。
男人聲音磁沉,倦懶洋意的低聲,很好聽的調泛着痞氣:“荞荞,你怎麽不理我?”三雙眼睛掃在手機,臉上浮現暧昧的笑容。
“荞荞,你怎麽不理我呀。”
“荞荞,快理理我吧。”
“荞荞,你幹嘛不理我呀。”
祝也荞被她們打趣得臉熱,俯身拿了耳機到床上。
于聽聽站在床下,樂道:“還說沒有喜歡的男生呢,這人一聽聲音就知道是帥哥,荞荞你還藏呢。”
雙胞胎姐妹仰着頭:“就是就是,什麽時候給我們介紹介紹。”
“真不是,”祝也荞面對她們的熱情,瞞不下去:“這我哥。不是什麽喜歡的男生。”以前是,現在不敢喜歡。逼着自己別喜歡。
“你還有個哥哥呢?”于聽聽愣了:“怎麽都沒跟我們說過。”
“沒什麽好說的,”祝也荞說:“就一直沒跟你們講過。”
“你這哥哥是不是對你有什麽想法啊?”梁烏梅說:“哪有哥哥大半夜給妹妹發信息說怎麽不理他的。”
“沒有!”祝也荞撥浪鼓搖頭:“他就是關系跟我很好,我們倆一塊長大的,平時比較親密,他不可能對我有想法的。”
于聽聽:“一起長大的?是親哥嗎?”
祝也荞:“不是親哥,但是跟親哥差不多。”
“哪有差不多的說法,不是親哥那差別就大了,你們倆一塊長大那就是青梅竹馬,”于聽聽樂了:“我剛剛聽他發那條語音過來,感覺他挺喜歡你的。他不是愛而不自知吧?雖然一直把你當妹妹,但其實是喜歡你。他自己也沒發現呢。”
“不可能不可能,”祝也荞語氣分外堅定:“他把我當妹妹,絕對絕對不可能喜歡我。”
“哪有這麽絕對的事情啊,”梁烏梅說:“你們倆又不是親的,說不定感情早就變質了,只是你們都沒發覺呢。你也喜歡他吧?”
“不能喜歡了。”祝也荞說完這句話便匆匆将床簾拉上。
剩下三個女孩面面相觑。
于聽聽小聲道:“我感覺她哥喜歡她。”
梁烏梅和梁橘梅認同地點了點頭。
*
祝也荞沒把她們的話放心上。她們不知道她跟謝京拙的過去,她還能不知道了?
坐在床簾裏,她回他消息:【嗯,剛回宿舍,有事嗎?】
J:【沒事不能找你了?】
荞:【招呼都不打一聲就走,懶得理你,我睡覺了】
謝京拙沒回學校,今晚睡在酒店。他洗過澡,按照以前的習慣換上白T和運動短褲,空調打到16度,睡前聯系了祝也荞。
明明,今早提前離開的也是他。
昨晚也想好這幾天都先冷靜冷靜,暫時先別聯系她。
奈何還是沒忍住。
到底是家長,總是擔心她有沒有平安到學校,路上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看到她指責他今早的提前離開,謝京拙心裏團了層自己也不明白的迷霧,把手機屏幕反扣。
桌上有萬寶路,他拿了支點上,放到嘴裏咬住。
戒了四年的煙,這幾天又抽上。煙霧缭繞,一點紅猩燃在他撩開的狹長眼頰。
接連抽了幾支煙,嘴裏泛淡色的烈苦味。
起身重新洗漱了一次,拿手機走到落地窗前。觀景位置極佳,俯瞰整座城市。謝京拙摁住語音給置頂回消息,唇角不自覺揚起弧度,聲音低沉清晰帶漫散的笑:“生氣了?過兩天到學校找你行麽。”
手指摁在錄音鍵不松,群聊的消息彈出來,群裏十幾個人都在@他,問這周六去不去一塊吃飯。
這頓飯是早約好的,他考上警校這消息之前沒幾個人知道,後來京大有朋友知道了,非要給他慶祝。
謝京拙朋友多,沒覺得稀奇。就是懶得去。每隔幾天就有人在群裏@他問這事,以往他都不在意。
今晚應下了,破天荒回複:【這周五吧,正好輪到我休息】
這話一出,群裏的信息小紅點唰地一下炸出來。
群裏的各位都知道,這種聚會女生多,謝京拙一般不會應。不知道怎麽這次應了,還真是稀奇。
謝京拙在群裏發完那條消息,給祝也荞的那條語音就沒發出去。
他踱步到沙發坐下,拍了拍她的微信頭像。
回複:【你畢業那天,哥來】
*
祝也荞睡醒以後看到謝京拙這條消息,有種拳頭打在棉花上的感覺。他不是說好這次重逢以後,他們倆就不要再走散了嗎。
今天離畢業還有二十多天,那這些天,她和他就不見面了嗎。
他總是這樣。做任何事情的決定之前永遠學不會問她的意見。
或者,也是她想多了吧。
他說的不走散,不是指多見面,而是在手機上聯系就行。那種人生大事,他才會到場參與。比如大學畢業,結婚,生小朋友。
她和他會像大多數的兄妹那樣,日常不會陪伴,只有關鍵節點,才能重新見到。不知不覺就這樣冷淡,哪怕重逢了,也還是逃脫不掉疏離。
這樣的歷程讓祝也荞更難受。她讨厭看着一段親密關系逐漸疏遠,如果要這樣,那還不如徹底不見。
如果……他們沒在鈴铛鎮重逢就好了。
現在這種若有若無的交集,對她來講簡直殺人誅心。
于聽聽的聲音響起:“小烏梅小橘梅,這周五年級聯誼,你們去不去呀?”
“都大四了還聯誼呢,”梁烏梅拿鼠标給畢設調色,“你去嗎?”
“我去啊,”于聽聽擡頭看了眼祝也荞的床鋪:“你是不知道聯誼的消息一出,我手機上都快問爆了。”
梁橘梅樂了:“是不是男生們都在問荞荞去不去?”
“可不是,”于聽聽拿出手機點開微信,“你們看,私聊我的數都數不過來。”
梁烏梅湊過來看了會,看見陳徵的名字愣了:“這個陳徵,是我知道的那個陳徵嗎?”
學校沒人不知道陳徵的名字。
長得帥,對女生又溫柔。就是換女朋友勤了點,性格挺浪。喜歡他的女生不計其數,前仆後繼。算是名正言順的校草。
“他也問荞荞下周五來不來?”
“沒有單獨問荞荞,”于聽聽說:“他是問了我們一整個宿舍。”
但是沖誰來的,大家都知道。
“可惜荞荞從不參加這種聯誼,”梁烏梅攤手道:“那些人問了有什麽用。”
“就是,”于聽聽說:“聯誼質量高有什麽用,荞荞都有喜歡的人了,沒必要參加——”
“我沒有喜歡的人——”祝也荞突然出聲:“我去吧。看能不能碰上喜歡的。”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半天沒反應過來。
祝也荞踩梯子下床:“是這周五嗎?在哪裏?”
“不是,”于聽聽睜大眼:“你真去啊?”
“去,多認識認識人不是很好嗎?”祝也荞彎唇:“不是你們說別讓我總是一個人拿相機去拍東西嗎?得多認識認識人,得社交,這樣對我有好處。”
“我怎麽有種仙女下凡的感覺。”
“別誇張啦,”祝也荞不禁誇,笑:“我就是想趁畢業前看能不能遇上喜歡的人,聽說校園戀愛還蠻美好的。”
以前她逃避的方式是出世,這次學着入世。
于聽聽:“好啊,我們荞荞第一次參加聯誼,我一定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
到了聯誼這天,周五。
于聽聽真的把祝也荞打扮得分外耀眼。
她底子本來就好,平時不愛打扮,這次穿了長裙,整個人就跟仙女沒差。
身形高挑,膚白貌美,一張純淨美好的初戀臉站在那就引人遐想。化了點淡妝,眼睛靈動,随意點上的紅唇添上幾分欲感。
裙子是露肩膀的款式,好看的鎖骨突起,襯得她不可方物。
“天啊,這也太好看了吧,”宿舍三個女孩都驚呆了,“荞荞你把你衣櫃那些T恤和牛仔褲都扔了吧,大學四年第一次見你穿裙子,沒想到這麽好看啊。”
“我還以為你不喜歡穿裙子是因為皮膚黑呢,可是你臉那麽白,怎麽會黑呢,原來你身體哪哪都白啊,那你為什麽不喜歡穿裙子?多好看啊。”
祝也荞四年沒穿裙子,這次重新穿上,有些百感交集。
她望着鏡子裏的自己。
手心微微發熱。
女孩穿了條淺綠色長裙,這幾年沒穿裙子,養得皮膚比以前還白了。鮮亮的綠意,像蓬勃恣肆的夏天。
祝也荞對着鏡子,慢慢綻放了一個笑容。
*
餐廳包廂是提前預定好的,一桌人到齊,只剩下主角謝京拙沒來。男生和女生人數對半。都是京大的,彼此熟悉,互相聊着天,講畢業後的這一年過得怎麽樣。
大家都沒想到謝京拙會考警校。
話題最後又圍着他講。
六點半,謝京拙還沒來。
溫濘:“他會不會不來了?”
溫濘是京大的話題人物,一張漂亮的臉,是不少人心中的女神。
她的話一向有很多人接。
“會來的吧,他都在群裏應了,不會食言。”
“是啊,現在才六點半,不急。”
“這祖宗以前都約不出來的,不知道為什麽今天能約出來了。”
溫濘有點着急。自從畢業後,她很少見過謝京拙了。這次好不容易有見面的機會,她想見他。
哪怕兩人不熟,能見一面也很好。
包廂開了空調,陣陣冷氣掃在皮膚。溫濘拿出鏡子補口紅。
門口有熱氣散來。
她驚喜地擡眼,見到了日思夜想的人。
夏天氣溫高,男人的臉俊屹分明,穿得清爽。一雙長腿站在門口,身形筆挺。一年的警校經歷在他身上效果顯著。
少了幾分痞氣,少年感和冷硬感融合得很好。不止是臉帥,壓迫人的氣質也帥。
讓人看了還是不自覺心動。
見到謝京拙來,一桌人露出笑容,紛紛讓他坐。
謝京拙随意掃了一圈,只有一個陌生女孩的旁邊有座位。那女孩朝他看過來。
兩雙眼睛對視。
溫濘手指蜷縮了下。
謝京拙在她身側落座。
一頓飯吃得不快。
謝京拙話不多,必要的時候漫不經心說兩句,氛圍特別好。
吃完飯有人商議去酒吧。
溫濘吃飯的時候視線都在謝京拙身上,她發現他似乎在走神。莫名其妙的,他總是看着桌上那道紅燒茄子。
紅燒茄子是祝也荞最喜歡的一道菜。
謝京拙看着那道菜,想到了她。
勉強将腦子裏的畫面泯滅,謝京拙強迫自己多看看別人。
耳邊傳來一道女聲:“謝京拙,你去嗎?”
這聲音離得有點近,耳朵沒感到燥,只覺不舒适。謝京拙擡眸,看見旁邊那女孩湊他有些近,露出嬌俏的笑,是很美麗的一張臉。
這種笑容,他在祝也荞那裏見過無數次。不知道為何,她露出這種笑,他覺得可愛,想摸她的臉,想揉她的頭發,在這個女孩臉上看到,哪怕她的漂亮不輸給祝也荞,他也沒什麽反應。
甚至,想離她遠一點。
可是今晚,他想多接觸接觸人。壓下不适感,他沒遠離,嘴唇扯出個字:“去。”
女孩朝他笑了笑,說了聲好,伸手碰了碰他的手臂:“你受傷了嗎?傷口還沒好全。”
她離他很近了,睫毛在燈光下一閃一閃,說話的熱氣和手指的溫度散在皮膚,可奇怪的是,他心裏一點也不燥,煩的情緒更多。
一點也不像祝也荞距離很近時,身體給出的反應。
有點忍受不了她身上的香水氣,謝京拙不動聲色離她遠了點。桌上有糖果,拿了顆葡萄味的,放到嘴裏嘗出酸甜味,淡淡道:“沒事。”
察覺出謝京拙的疏離,溫濘笑了下。她一直都知道的,她也喜歡他這種不理人的性格。特帶勁。
晚上一行人去了酒吧。
謝京拙坐包廂中央,陸陸續續的女生們坐過來。他沒躲着,任由她們跟他搭腔。搭着搭着他發現每一個女生,都不能夠讓他的心情有半點波動。更別說讓他感到燥熱。
那種奇怪的熱感,那種抽煙才能緩解的異樣感受,誰也帶給不了他。
除了祝也荞。
只有她,才能帶給他嗓子發癢的特殊感覺。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好像不能夠用科學解釋。
謝京拙想不明白。
坐在包廂,他緊緊下颌,後腦勺微仰倒在沙發,眼睛盯着缭繞紛飛的迷亂燈光,突起的喉結随之滾動了下。
目光很沉,幽深地辨不清具體的意思。
他越來越煩。
腦袋想破了都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
謝京拙盼望有人能帶給他像祝也荞一樣的燥感。可是,沒有。
他跟她們說話,聊天,哪怕面對面地對視,都沒有任何感覺。
心如止水。
他煩躁地扯了下T恤領,往包廂外走去。合上門,吵鬧的歌聲被關在裏面。走廊有些靜。過了十幾秒舞臺上有樂隊在唱搖滾,打破這份來之不易的寧靜。
謝京拙随意倚在吸煙處的牆壁一處,“噌——”的一聲,骨節突出的食指搭在打火機,煙被點燃。攏在濃密的睫毛下,漆黑的眼珠照耀這寸火光。
他頹廢地吸了口煙,高挺深邃的面孔拂上一層不可名狀的焦灼。嘴裏的這支煙抽了一半,作弊地拿煙頭燙在手腕。一瞬間,灼痛感蠶食神經,緩解了他的燥感。
謝京拙面不改色地垂眼,将燃得正旺的煙頭怼在手腕青色的血管處。疼感越重,腦子越無法思考。
他在疼感中尋覓希望的生機。
“荞荞!”空氣響起一道聲音。
謝京拙倉惶移開手裏的煙頭,在走廊盡頭看見了一個纖瘦苗條的姑娘。暖色的燈光蓋在她身,穿淡綠色長裙,膚色雪白,身材勻稱高挑,彎着鮮紅的唇角,大概是化了妝,原本就精致漂亮的五官更立體好看,整個人閃閃發光,讓他不敢認,也移不開視線。
是荞荞,是他最愛的荞荞。
看見她,隔着這麽遠,嗓子神奇地發癢。
燥感席卷渾身,謝京拙覺得自己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