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意中重而不過往昔(一)
意中重而不過往昔(一)
不容他反應過來,少主已向他飛來一劍。他忙地接住,明白少主所想策略,各都分別一擊刺進兩方牆中央。
然而,劍身并未穿透牆垣反而恐懼似的跌落下來。當然,牆裂了,細思極恐卻不願多費時間想這其中因素。
江燼珩松了口氣又弓着身子,兩手撐在雙膝上,回想着那兩把劍頭朝上,豎立在牆邊。便道:“那兩把劍真會找地兒,得虧我們從上邊下來時沒挨着牆。不然早被那一劍穿透給靈魂出竅了。”
兩人經剛才那麽一出,不禁都警惕起來。地道越往裏走就越發有人氣。直到臨盡頭時二人才駐足不前。
整個地道兩端有朝着去往同一地點的路,中間是座殿堂。除了王座上有個冷氣在周圍擴散的那麽一個刻板的人,再別無其他。
沈江二人還盤算着怎麽闖進去瞧個底,就聽一道冷峭的聲音響徹大殿:“躲着作甚?麻利的趕緊進來!”
藏躲着的兩人皆是一怔立時又腼腆地走進來,那人扔給了世子顆梨,說:“梨放了半個月了,還能吃。”
世子也沒留個心眼兒,身形前傾穩當當地接住嘗了起來。梨的香甜浸潤舌尖,口感令他甚是“滿意”。“不錯啊朔淩王,坐那麽高也能扔這麽準,教鄙人着實欽佩。”
“哪裏哪裏,怎麽認出我來的?”
“當然是猜的呗,你當誰都認識你啊?”
那人冷嘲熱諷:“還我的梨。”
“吃都吃了,那麽小氣幹甚麽?”
朔淩王僅是冷哼一聲,“那麽,兩位來這唯恐是打探當年一事?”
江燼珩表示正确,“喂?你這梨确定是放了半個月而不是添了什麽毒,快腐爛了吧?”
王座上那人俯視着二人,喜形于色:“都吃一半了,才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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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不相瞞,這些年來給我下毒的人大有人在,你這小毒不算什麽。”
朔淩王驚羨地凝睇着他:“怪不得呢,我就說怎麽不問下身旁人是否吃梨的意見。還當你不在意人家呢。”
“我在不在意一個人,你無從知曉。”世子眼神冷厲,氣勢仿若能壓過朔淩王。
“哈哈哈,時間不多了,能講一會是一會。二位可能不知雲家有座陵墓,古籍記載雲家祖上是位道士,曾施行過巫術,利用雲家人的血在這陵墓裏施法就能讓那死去的人蘇醒。後來,沒成,那古籍鬧着我玩的,我還信誓旦旦的。可是吧,我雙手雖然本來就不幹淨,這一時的決心讓我害了一家子無辜的人……”他怨着自己,怨着失敗的自己,本來咂摸着還想說些什麽,但他的時間真的沒多少了——終是以惡人之身悲哀離世。
沈江立刻上前查看,世子驚悸地望着那張滿露遺憾的臉色:“他說的‘時間不多了’是指快要死了?”
少主正想着試探一下,那人乍然撲騰着醒來,江燼珩蹙眉道:“你怎麽回事啊?”只聽那人不予回答尤為急促:“我還……留口氣,我朔淩一帶自矜一生,我生來為王,最終因那巫術蒙蔽了雙眼,從此朔淩再無大王,那群人詛咒了我的靈魂,但不能破滅了我永生獨有的氣概!”他躊躇不決最終含蓄道:“沈溯月,你可還記得沈潋一人?”
沈溯月道:“可別告訴我你就是其人。”
朔淩王道:“正是,我留口氣就是想聽一聽你叫我聲叔父。”
“你——休!想!”這般咬牙切齒足矣表明了少主恨意其大。沈另染滅了江家,沈潋滅了雲家,以及這位留了口氣只為聽少主叫他一聲叔父的人,曾經背棄了永興這一帶投奔朔淩。你讓他怎麽原諒這人。
“好,我休想,朔淩重建只望你待叔父代理這個國度的君王。你放心,你爹不曉得,等建立好國家了,讓你爹也對刮目相看一回。你瞧瞧他,束縛你二十載夠你難受的了……”遺願說完,他閉目再也未能醒來。
沈溯月好半晌沒回過神來,江燼珩安撫着他說:“你叔父也有他的道理,走吧,不用擔心!我會一直在你身邊扶持着你!”
一日已去,待到世子選妃日這天,宮中熙來攘往。孟冬羨及顏如意也一早随沈溯月而來,待了一日和江燼珩也漸漸熟絡起來。
皇宮之大,三人互相猜忌着還未露相的少主妃。江燼珩一如往常的玩世不恭模樣:
“我聞宮女閑談,其內容為宴會一事。先不說二人感情深淺,光是少主妃的所作所為就讓人匪夷所思。好好的宴會偏偏要在園子裏舉行,打的什麽鬼主意?”
顏如意兩手抱胸:“也就是說,是這少主妃提出來的要在園子舉行宴會?”
孟冬羨道:“不錯,少主妃可疑得很,昨日江世子不也說他去尋阿月的時候,才發現少主都沒去看那妃子一眼。真是比沈一他們還要寂寞呢!不過沈世子妃還是很好看的。”
江燼珩斟了杯茶,“你們且聊着,我先一步離開了。”說罷他沒施舍一個回眸,淡漠離去。
顏如意瞥着他的匆匆背影,“陰晴不定的,唉對了,他剛剛小聲嘀咕了些什麽?”
“沒注意,你觀察這些做什麽?”她驚鴻一瞥便瞥見了歷經路遠迢迢而來的師尊葉鶴苌。立馬招呼道:“師尊師尊!這邊這邊!”
葉鶴苌看過這邊,朝二人走來,眼底盡是笑意。“你倆啊!甩下師尊就跑了,回未許罰你們抄書二十遍!”
顏如意不以為然:“啊?剛剛要抄什麽來着?你說呢冬羨?”
孟冬羨也倘若方才什麽都沒發生:“啊!好像是……師尊只罰你一人!”
顏如意眯着眼撇着嘴,無聲說道:“你的意圖很好,我領會了。”即刻起身單手锢着孟冬羨的脖頸:“等阿月來了,看你怎麽平易近人!”
葉鶴苌對這種小打小鬧已經習以為常,默不作聲地看着兩人不顧及任何的失态,結果看的比誰都津津有味。
待到顏如意松手的剎那間,沈另染駕到,身後則是少主和他頗有可疑的妃子。衆人各都寂靜得連呼吸聲都仿若能震耳欲聾一般。
少主妃模樣不錯,抵不上傾國傾城的美人,但一定能吊打在座的諸位。連孟冬羨這種罕見佳人也覺得自愧不如。但世子妃季秋河親臨其境,所謂少主妃要低好一截。
唯一讓人佩服又嫉妒的是城主這眼光,忒會挑人。
不過畢竟是選妃日,城主心眼子多的是,随便挑了幾個舞女來陪他演這場戲。
衆人不語,估計語出會驚人。
心中默默感慨:“管你是否做戲,請一定不要成功。”心裏是這麽想的,但實際上卻是舔着個臉恭賀着人家。
一名世家侯爺先是起頭道:“喜迎良緣,恭賀少主。”
緊接着便是有人應和道:“恭賀什麽呀?太早了,少主還沒選妃呢。”
“說的也是,我當少主旁邊這位佳人已經是少主有意的了。”
“是啊挨得近了,依我看這位是真不錯啊!”
兩個唱着一出獨角戲,認真聽的沒幾個,都是争分奪秒地捕捉着少主的面色。
“啊哈哈哈,諸位有眼光,可惜誰在看一眼我就挖了誰的眼睛!”衆人視野裏多了位很是猖狂的男子,手持刀、眼狠厲,聲更冷厲。
來人勢頭不小,緊盯着少主妃。“茉茉!和我走!”說罷,“少主妃”不顧名義沖向男子,迅急地逃竄的不見蹤影。
沈溯月心平氣和地看着他們,剎那園子的議論聲不止。打破了安靜,獨剩了嘲諷。
本來他是沒多少驚駭的,而江燼珩恰好騎着馬趕過來:英雄救俊俏小公子,還是及時的為他解圍,賺了賺了!
他騎着白馬豪爽地闖進了衆人的視野,沈溯月千算萬算也沒料到有這般待遇。只聽世子吶喊:“愣着做什麽,哥來接你了!”
沈溯月火速翻牆從高處來一段驚豔人心的身法落座白馬,靠着江燼珩的脊背心滿意足地和他逃走了世人的紛争。
時年過三載,景桉百姓仍是拿這當家常便飯閑聊着。
戲樓裏的說書先生講得熱血沸騰:“寧不知他們所去何蹤?嘿嘿,我也不知。只知道他們離開了景桉,再也沒了抛頭露面的那一刻。”
“真這麽神啊?城主都不管管人倆?私奔得還挺歡!”
“騙!哪是私奔,早隐居了。人倆一看就是斷袖!小鎮街巷都論這兩人,他們都賭着世子少主兩個人的感情定會長久。”
“真是見怪!”
“見什麽怪啊?人們賭的是愛情又不是斷袖!”
“哪有斷袖愛情之分,說不定就是普通的結義兄弟。我看啊,當年那件事早該平息了,城主也不壓一壓,當真是有心了。”
“壓什麽壓,壓的過輿論壓不過談論的心。”
“哈哈哈哈,所以兩個人當年到底逃去哪了?”
“你想知道啊?”
“那可不!”
“想得挺美,城主見不得令郎還心急呢!你哪來的機會知道這種事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