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3 不想你送我回家
包間裏剩下不到十人，嬉鬧過後，大家都跑到觀景臺觀景透氣，順便活動活動筋骨。
趙南怿和關籽柳也跟随衆人走出包間，倚靠着玻璃牆前的欄杆，耳邊好似有風吹過，讓人感到惬意。
“霏語都要結婚了，時間過得真快啊。”關籽柳感嘆道。
趙南怿接過話：“你是不是也想結婚了？小許同志沒什麽表示嗎？”
關籽柳和她男朋友從畢業開始交往，現在也快有三年了。
“我也不知道，我不太想，但我爸媽最近催得有點緊。他倒是跟我聊過，不過結婚不是光想想就可以的，畢竟我們可不像霏語那樣含着金湯匙出生，說結婚就結婚。”
趙南怿明白她，普通人結婚需要付出的東西太多了，沒準備好的婚姻，很難長久。
她沒再說什麽，只是輕輕地拍了拍關籽柳的肩膀。
“南怿，你什麽時候才能去找一個男朋友呢？”關籽柳調侃她，“我們都雙宿雙飛，就你一個人每次都當電燈泡。”
趙南怿一聽就不樂意了，“你竟然嫌棄我是電燈泡，我還嫌你們虐待單身狗呢。”
關籽柳笑道：“說真的，讓你媽媽在醫院裏幫你物色一個呗，青年醫生配苦逼記者，多好呀。”
“關籽柳，你再挖苦我，小心我永遠不脫單，當你一輩子的電燈泡，你信不信？”趙南怿朝關籽柳挑挑眉，吓唬她。
“得！我怕了你，別每次只會轉移話題。”
“我沒有啊，明明是你先開始的，你也知道我是苦逼記者，每天忙得要死，哪有時間談戀愛呢？随緣吧，這種東西強求不來的。”
“好吧，随便你了，終身大事自己還是要上心一點。”
“我知道了，你真的很啰嗦，真不敢想象你以後老了會怎樣，你的孩子肯定會被你煩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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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她們都是為她好，可是她心中還有執念，她還沒有把心裏的位置騰空，所以，還開始不了一段新的感情。
兩人都沒有再說話，靜靜地享受着這難得的空閑時光。
果然，不好好遵守規則是會被懲罰的。趙南怿感覺胃有些抽痛，額頭上也開始冒着細細的冷汗。
關籽柳看她不時地按壓胃部，臉色也愈見慘白，忙問她：“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你臉色看起來很不對勁。”關籽柳伸手扶着她的胳膊，好讓她站得更穩當。
趙南怿只得承認錯誤，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胃有些疼，有點惡心。”
“你扶着欄杆，我去和霏語說一聲，我先帶你上醫院看看。”說完，她小跑着進入包間。
疼痛更甚，趙南怿只得蹲下，用膝蓋頂着胃部。
喻霏語很快就過來了，她蹲下身，關切地問：“怎麽樣？很疼嗎？”她替趙南怿擦掉額上的汗，“我去叫哥哥安排一輛車送你們去醫院，抱歉我今晚走不開。關關，拜托你先照顧她一會兒，等客人一散我就過去。”
關籽柳答她：“放心吧，我會陪着南怿的。”
“能不能走？”喻霏語低頭詢問趙南怿，趙南怿點點頭，“那你們先下一樓大廳等着，我去叫哥哥安排車。”
關籽柳扶着趙南怿下到一樓，在大廳門口等着司機把車開過來。
關籽柳問值班人員要了兩顆胃藥給趙南怿吃下，趙南怿今晚一直緊繃的神經終于放松下來。不知道是心理原因還是藥真的有效，她覺得疼痛消減了許多，胃裏也沒有先前那樣難受了。
她的身體真的很體諒她的情緒了。
一輛銀黑色的蘭博基尼Urus停在她們面前。
這車。
很眼熟。
趙南怿往車牌的位置掃了一眼，果真是！緊張感頓生，她的左手不由地輕輕抓着裙側。
車窗搖下，車門打開，林映從駕駛座上走出來。站在趙南怿身邊的那位朋友一幅見了鬼的模樣。
林映走近，淡淡掃了趙南怿一眼，唇色都泛着白。
車門打開，他對關籽柳說：“扶她上車。”
趙南怿拉着關籽柳沒動，微不可察地吐了口氣，拒絕的話從口裏說出：“不好意思麻煩您跑一趟，我剛剛吃了藥，已經好很多了，不用上醫院。我們直接打車回去就好了。”
未等關籽柳出口反對，林映就已經給出了回應：“趙小姐應該上醫院看看。”
趙小姐？
“對啊，寶貝兒，還是去醫院看看，挂個鹽水，會好的快一點。”關籽柳附和着。
“我真的沒事了，回家休息一會兒就好，”真讓他送自己回家的話，她的胃就白痛了，“林總快回去吧，趁現在聚會還沒結束，還請您幫我和霏語說一聲，讓她別擔心我，今晚玩得開心。”
林映沉吟，他感覺到了她對他的抗拒。明明上一秒還表現得很難受，下一秒就說她快好了，分明是在強撐。
剛剛公司藝人總監來消息，說明天出境洽談的合同需要他簽字，他讓人把文件送到他家，他很快回去。恰巧霏語來叫新衍派司機送她的兩個好朋友上醫院，他覺得他正好可以順路送送她們。
林映堅持：“上車，我送你們回家，我需要回家辦點事，正好順路。”
趙南怿覺得再推脫下去會顯得矯情與刻意，只好謝過林映，拉着關籽柳上了車。
車內溫度正好，可林映沒有開音樂，趙南怿覺得氣氛有些尴尬。
酒店前面連着大片的綠化地，僅有一條公路通向城區。車開得很慢，林映怕車速太快病人會更難受。
駛過一段路程後，他才問她們的住所在哪。
“先送籽柳回去，她住的近一點，在雲竹小區附近放下我就行。”
“你一個人沒事嗎？我今晚陪你回去，明天再回家。”關籽柳不放心她一個人待在家裏。
“你明天還得上班呢，從我那邊去太遠了，我沒事的，就讓林先生先送你回家吧。”趙南怿稍稍坐正，對前面的人說：“麻煩讓她在赤采路沃爾瑪超市那下車。”
林映從車鏡裏看了一眼後面的兩人，車子駛入城區的車流中。
他說：“好。”
關籽柳下車時念念叨叨，囑咐趙南怿回家要再吃一次藥，然後上床好好睡一覺，必要時要去小區診所吊鹽水。趙南怿笑着說你真是比我媽還唠叨，再三保證自己會照做，關籽柳才和她做了別，謝過林映後離開。
此時此刻，車子裏只剩下兩人，趙南怿往車窗邊挪了挪，開始數起了路燈。
林映先開口打破沉寂：“聽霏語說，你們是大學同學，趙小姐也是學設計的？”
沒想到他會和自己說話，趙南怿坐的端正，說的小心：“不是，我學的是新聞，我們是在一門公選課上認識的。”
林映沉默一會兒，繼續問：“趙小姐也是沽城人？”
“嗯，算是吧。”
“算是？”
“我媽媽是本地人，我打小就跟着阿公阿婆在沽城上學生活，所以算是。”
“嗯。”
“……”
“趙小姐現在感覺怎麽樣？”
“嗯？”她的大腦已經遲鈍了。
而他還在堅持，“你現在還疼嗎？”
“哦，我好多了。”
對話終于結束，林映沒再說話，專心開車。
二十分鐘後，車子停在雲竹小區附近的路邊。
趙南怿看林映欲解開安全帶，忙開口道：“今晚謝謝林總，既然您還有事要忙，那我就先走了，以後我定會找時間去感謝您。”她伸手開門，卻發現車門被鎖住了。
林映還是下了車，給她開了車門。趙南怿有些局促，提着包從車上下來，站在林映對面。
趙南怿擡手攬了攬滑落的碎發，試探性地問：“那……我先走了？”
林映微擡下颚，語調平淡：“回去好好休息。”
阿婆家距她上班的地方太遠，趙南怿只好在工作地附近租了一個小套房。雲竹小區很大，她又住在最裏端，因而還得再走十幾分鐘才能到家。
她突然就不想回家了，在空寂的空間裏，思緒會止不住的亂飛。
她走進馬路對面的一家粥店，店裏的牛肚紅棗粥是她最好的胃藥，每次胃疼不想吃東西時，她都會來這裏，點上一碗。小時候阿婆經常煮給她吃，胃也有了自己的習慣。
林映靠着車門，看着趙南怿走過馬路，笑着和店門口的老板打招呼，進去坐在靠窗的位置。幾分鐘後，店裏的員工給她端來了一碗食物，她一邊吃一邊和誰打着電話。
此時的她，眼底都是笑意，粥店暖黃的燈光打在她的臉上，很溫柔。
她的緊張，僞裝和溫柔，他都看在眼裏。
在酒店門口，她抓着裙側的手就沒有放開過；在車上，她像一只受驚的兔子，一個勁地往邊緣躲。
或許，自己曾經得罪過她？
但，他腦子裏完全沒有關于她的記憶。
也許，她只是單純的怕生？
但，她是個新聞工作者，每天都會與陌生人交流。
總之，她的反應很奇怪。
萍水而遇，不知道以後能否再見，倒不必費心去猜測，他這樣想着，轉身坐回車裏，驅車離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