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4 無法确定的過往
趙南怿卸完妝，洗完澡時已經快11點了。
剛才喝粥的時候她給喻霏語發了信息報了平安。
喻霏語回她：【林映已經告訴我了。你知道他嗎？我以前跟你說過他的】
趙南怿：【嗯，我知道，林喻公司的總經理嘛。恭喜你正式進入結婚大隊[笑臉]，也不枉我當了你們這麽多年的和事佬】
喻霏語：【那你來當我的伴娘，我把捧花給你好不好？給你加點脫單營養液，就當是給你的報答了[偷笑]】
趙南怿：【好啊，只要你給我就接】
喻霏語：【行！你早點睡，明天起來要是還疼的話最好去醫院看看，要不要我過來陪你？】
趙南怿：【不用不用，我又不是小孩子，會自己看着辦的，你也早點睡吧，今天肯定累壞了，晚安】
喻霏語：【晚安[心]】
趙南怿對着手機屏幕笑，真心替喻霏語感到高興。
笑完後，她走進卧室，在床沿邊坐下，眼神放空，歪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半晌，她打開床頭櫃上層的抽屜，裏面有一個老舊的魔方和一張被揉得皺巴巴還略微泛黃的信紙。早就該丢掉的東西，卻一直被她帶在身邊。
她看了幾秒，又合上抽屜，脫了鞋，躺到床上。
她覺得自己犯賤，即使回憶苦楚，她好像也能受之如怡。
她只不過是林映生命中的一個路人甲，說到底，還不是怪她缺心眼，死扣着一段回憶不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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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和林映見面，是在一次漫展中，那時，她快初中畢業。
因為爸媽都在臨市的一家市區醫院上班，平時沒有太多時間照顧她，所以她從小就被送到沽城，和阿公阿婆一起生活。
她上的中學是初高中合一的學校，上中學後，因為擔心每天趕公交遲到，她選擇了住校。
那次的漫展觀摩是班上同學自發組織的活動，她對漫展沒有太大興趣，本來不想去的，但經不住同桌的軟磨硬泡，還是陪她去了。
到了漫展廳，她随便逛了逛便覺得乏味，和同桌打了招呼，打算去休息區等她。
休息區有不少人，她的目光被獨自坐在角落裏的男生吸引住了。
那個男生正在認真地轉着手裏的魔方。她記得那時是一月末，雖然那天出了太陽，可氣溫還是很低。她還穿着厚厚的羽絨服，而男生只在外面穿了一件深灰色的毛衣，短碎的劉海下是如劍的眉毛和英俊的五官。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到他旁邊的座位上坐了下來。男生玩得很厲害，魔方在他手中高速轉動着，她不由地看了很久。
男生發現她在看他，沖她笑了笑，問她：“你有興趣學嗎？我教你。”
她被他突然的詢問吓到了，忙搖頭說：“不用，謝謝，我就是看看。”
其實，她對魔方沒什麽興趣，就是對他這個人挺感興趣的。
可惜男生很快就走了，她對剛才沒有抓住機會讓他多和自己說幾句話的行為感到後悔。回家的路上，她在路邊的文具店裏買了一個魔方，自己卻不玩，只是把它放到了房間的抽屜裏。
那年沽城天氣回暖的很快，冬天的寒氣二月初便被掃光了。二月末她過完寒假回學校上課的時候，已經穿起了長袖T恤。
回學校的生活還是一樣的公式化，起床，上課，吃飯，睡覺。唯一不同的是，她會在上課的某一瞬間凝視窗外，想起那個說要教她玩魔方的大哥哥，她覺得自己有些地方不同了，隐隐約約覺得自己早戀了，準确的說應該是自己單戀了。
她很想再見到他。
也許是上天聽到了她的禱告，在新學期開始不到一個月的時候，她真的再次與他有了關聯。
後來她才知道，上天其實并沒有給予她恩惠，只是玩弄了她一下而已。
像平常一樣，她吃完午飯回到教室自習，坐在門邊的同學突然喊她的名字，說有人找她。她合上書，滿腹疑惑地走出教室。
門外站着一個高高瘦瘦的男生，男生把一張紙條塞給她，說：“有人叫我拿給你的。”
“誰？”她想知道更多信息。
“他說你看了就知道了。”那人說完就走了，她看他往高中部教學樓的方向走去，心裏愈發疑惑。
她回到教室坐下，慢慢地打開紙條。
紙條上用中性筆寫着：【趙同學，昨天晚上在操場上看到你跑步，你很可愛，我挺喜歡你的。】結尾處的名字是【林映】
林映是誰？
她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也有點不知所措。
同桌回來的時候，她試探性地問她知不知道林映是誰，同桌皺着眉仔細想了一會兒，說：“這名字咋這麽耳熟呢？不過我暫時沒想起來在哪裏聽過。”
下午第一節課間，同桌突然一拍腦門，說：“我想起來究竟在哪裏聽過這個名字了！”
她被同桌的激動吓了一個激靈，用眼神示意她繼續說。
“我曾經在一則娛樂新聞上看過，林映，好像是林喻影視文化公司董事長的兒子。咦？你怎麽會突然打聽起他來？”
她心下一驚，忙打馬虎眼說是別人問她的，她只是好奇問問而已。
“哦！他現在好像也在我們學校讀書。”
“我們學校？高中？”
“嗯，好像是……高三吧……我也不太清楚……”同桌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交代她：“南怿，我睡一會兒，上課叫我。”
“行，你睡吧，上課我叫你。”
她也趴在桌子上，把手伸進書桌內，搓玩着那張紙條，陷入沉思。
一切好像還是如常的進行着，但同桌覺得有一件事很奇怪，趙南怿為什麽最近每天都要拉着她去操場逛悠呢？而且還東張西望，偷偷打量周圍的人？
當然，這些都是同桌之後告訴她的。
在不知第幾天她拖着同桌去操場的時候，同桌終于忍不住開口了。“诶？我說——你幹嘛呢最近？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神神叨叨——的。”
“啥？”她裝傻，“就去逛一圈嘛，緩解壓力，放松心情，以便能更好地備戰中考！”
同桌大笑：“我可沒說逛操場啊，你不打自招！說吧，到底為什麽？”
她不知道如何開口，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同桌心裏愈發好奇了，便威脅她道：“說不說！？不說絕交！”
小孩子總把絕交放在嘴邊，以此互開玩笑。
她忸忸怩怩地把紙條拿給同桌。
“What!”同桌大吼一聲，她忙拽住同桌的袖子，同桌放低音量，繼續震驚：“是不是我說的那個林映？他瘋了？！”
“……”
“我不是那個意思，”同桌朝她抱歉地笑笑，“我們南怿長得可愛又水靈，即使是董事長的兒子還不是拜倒在你的絕頂可愛之下。”
初三時的她的确很可愛，略帶嬰兒肥的小臉經常紅撲撲的，自帶腮紅效果，一雙貓眼圓圓的，性格也很恬靜，像只小貓。
“得了！我知道我有幾斤幾兩，你就別亂拍馬了。”
“要想知道他是誰還不簡單，去高中部問一問不就得了？我們小初中生孤陋寡聞，不知道他是誰，恐怕他在高中部很出名的吧。”
要去問嗎？
“過幾天吧。”
她還是一個人偷偷去打聽了，有人告訴她，林映在高三（二）班，還是校籃球隊的隊長，會經常出現在籃球場。
她就一個人偷偷去了籃球場，在籃球場上見到了幾個打完籃球正在休息的男生。
籃球場經常有人走動，所以她在那裏徘徊也不會顯得突兀。就是在那個時候，她再一次遇到了那個玩魔方的哥哥，也是在那個時候，她知道了他就是給自己寫紙條的林映。
鬼知道她有多激動。
但她也很苦惱，因為收到紙條後，就沒了下文。
也許，他早就忘了還有這麽一茬事，還有這麽一個人。
不過沒關系，她記得他就好了。初戀來得太快，讓她措手不及。
林映高考之前，她每周都會抽時間去看他打比賽，做訓練。回家拿媽媽給買的智能手機上網搜索有關林喻，有關林家，有關林映的信息。
她很清楚自己喜歡上了林映，第一次見面就喜歡上了。就像很多言情小說寫的那樣——一見鐘情。
她每天都很快樂，臉上常常帶着笑，雖然學習很辛苦，但她每天都會抽時間想他。
想念日積月累，漸漸填滿她的心，等她反應過來時，高考已經結束了。
林映去了國外上大學，她成功升入高中。而後将近10年的時間裏，他們倆的交集只有一個共同好友——喻霏語。
可她沒有勇氣告訴喻霏語自己的心思與過往。她對喻霏語撒了謊，喻霏語聽到的故事，是經過她篡改的，故事主人公變成了“趙南怿的朋友”。
長達十年的暗戀，說出去，就像一個笑話。
回憶很美很傷，讓人上瘾，也讓人心怵。
***
趙南怿又吃了兩顆胃藥，把鬧鐘調好，掀開被子，伸手把臺燈關了。
即使今夜注定無眠，也得做好睡覺的準備。
不管今夜如何，明天還是得照常起床上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