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 哄着你
完全是玩笑話！
從他的眼睛裏根本看不到一絲絲的誠意。
“你和阿婆說的什麽？我認為你不可能看不到她眼神裏的猶豫和不安，她就是這樣，絕不會給任何人難堪，但我覺得你不可能看不出她笑容背後的擔憂。”
他笑得耍潑：“我确實沒看出。”
趙南怿無話可說，天知道她有多想聽到林映說向她求婚的話，說他喜歡上了她，說他會娶她，說他願意和她一起生活……可她不想要他這般敷衍的語氣和漫不經心的态度。
“櫃子裏有新的浴袍，洗澡去一樓。阿公阿婆睡得早，你也快點弄好早點睡，我明天要早起上班，就先回房間了。”說完，她就直接走出了客房。
林映臉色陰沉了下來，床上的電熱毯還沒有完全鋪好，皺皺巴巴的躺在上面。
他拉好電熱毯，在床上躺下，從褲兜裏掏出手機，喻霏語給他來了信息。
【你別總是欺負南怿，她心思單純敏感，玩不了你們那些無聊的游戲】
【不喜歡就別吊着她，她是趙南怿，不是別人的替代品】
他把手機黑屏，摘下眼鏡，揉了揉鼻骨。
人生如戲，如果他想，他一定可以演得很好，以假亂真。但他偏偏不想在她面前演戲，一切都要最真切的反映。
他對她抱有目的，對她有利用之心，她卻愛的純碎，他覺得自己很混，他也在心裏鄙視自己。
可他沒辦法，只能提醒自己至少別對她演戲，讓她自己做決定。
如果哪一天她堅持不住離開了他，那至少可以減輕一點他的負罪感。
他自嘲地勾唇笑笑，給喻霏語回了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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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說我有一點喜歡她，想要和她結婚你會怎麽辦】
手機震動了一下，那邊回信：
【我不知道，你們倆真讓我為難。我希望你能給她完全的愛，顯然你做不到。我想讓她放下你，顯然她也做不到。所以，盡你的全力去喜歡她，拜托了】
在他的印象裏，喻霏語這樣懇求的語氣他還從沒聽到過。他舉着手機，半天才打出一個【好】字，按了發送鍵。
林映放下手機，拿出浴袍，打算下樓洗個澡。他出了客房，趙南怿的房間門緊閉着，樓下的燈還亮着，他在走廊上足足站了一分鐘，又把浴袍放了回去，下樓和阿公阿婆打了聲招呼，返回客房睡下。
***
天蒙蒙亮時趙南怿被渴醒，欠身就着櫃子上的涼水喝了幾大口，口倒是不渴了，卻睡不着了。
她索性起床，套了件齊膝的棉大衣，走出房間。她把走廊燈打開，在客房門口躊躇片刻，輕輕轉動把手推門進去，就着微弱的燈光看向裏面正在熟睡的人。
客房溫度回升了許多，不再像之前那般寒冷，林映睡得很老實，但有一半毛毯滑落在地。她嘆了口氣，蹑手蹑腳走過去幫他把毛毯蓋好，又輕輕退出了客房。
她下樓到客廳，想在那裏坐着等天亮後去上班。
阿公起夜看到她一個人心事重重地坐在那，轉回卧室把阿婆叫醒。
“一個人不睡覺坐在這幹什麽呢？”
阿婆的聲音把趙南怿的思緒喚回，她連忙起身扶着她坐下。“我剛剛口渴喝了幾口涼水，然後就睡不着了，看天快亮了，幹脆下樓等着天亮。”
“您再去睡會吧，現在還早呢，睡醒記得做早餐，嫌麻煩的話就吃一點霏語帶來的補品。林映不用管他，他回公司會有人給他準備。”她邊說邊替阿婆攏了攏衣服。
阿婆把她的手放在自己雙手中間捂着，“林映說你們是在采訪中認識的。”
“嗯。”這樣說也沒什麽毛病。
“他是做什麽工作的？我們沒有多問。”
“拍電影的。”
“演戲的？”看他相貌不錯，兩人又是在采訪中認識的，估計是個演戲的。“他演過啥？怎麽沒在電視上見過他。”
趙南怿聽得好笑，“噗嗤”笑開：“他是出錢讓人演戲的。”
阿婆不懂這些，只好放棄這個話題。“小五，他對你好嗎？”
“好啊，他對我很好。”
“你們年輕人談戀愛我不懂，愛不愛什麽的我也不懂。我只知道，如果一個男人願意照顧你，疼你，包容你的一些小毛病，才值得托付。林映他出生不凡，做事周到，是個好孩子，但他看你的眼神沒有熱情，他的眼睛裏沒有你爸爸當初追你媽媽的那種炙熱。”
“阿婆，您多慮了，不是每個人都像爸爸那樣的。”
她總有本事把自己都不相信的話說得讓別人信服。
阿婆拍拍她的手背，解釋道：“但你有啊丫頭，阿婆看得出你真心喜歡他，不要太擔心，相信我的南怿會讓他願意疼你的，你那麽乖，那麽好看，是不是？”
趙南怿抽出手，挽住阿婆的胳膊，蹭着她的臉，嗔笑道：“阿婆眼中的我是最好的。”
阿婆騰出手去摸她的頭發，慰勉她：“這麽多年難得你談了戀愛，你只管去談，要是難受了，就回來這裏，阿公阿婆爸爸媽媽都在呢。”
“嗯。要是他欺負我，我就回來告狀，你們都去罵他。”她撒嬌地說着，把頭埋到阿婆的臂彎裏。
阿婆輕輕撫摸着她的背，陪她在沙發上坐到天亮。
***
林映睡醒下樓時，只看見阿公一個人坐在餐桌上喝粥。
阿婆從廚房出來，手裏端着另一碗粥，見他站在樓梯口，馬上招呼他過來吃早餐。“林映醒了，過來喝點粥。”
他環顧四周，沒有發現趙南怿的身影，就問阿婆她去哪了。
“小五上班去了。”
她肯定是故意不等他醒，就自己先走了，就算再過半個小時送她去報社也來得及。
看來昨晚她是真的生氣了。
吃過早飯，屋外又飄起了小雪，阿公阿婆把林映送到門口，交代他以後多來走動，他應下後開車走了。
回公司的路上，林映給喻新衍打了個電話，告訴他今天的會議讓他去主持，他今天還不回公司。
喻新衍在電話那頭抓狂：“我說林總您也太潇灑了吧，想出國就出國，破天荒提前回來也不告知我一聲，現在又想玩消失，就讓我一個人在這寒冷的天氣裏忙得腳底板翻天……”
林映不耐地打斷他：“過了今天給你放假，讓你去度假，今天無論如何得去幫我擋那個會議，就說我在國外出差還沒回來。”
他在喻新衍的哀嚎聲中挂了電話，掉轉車頭，去了“沽城晚報”。
剛把車停下便看到趙南怿和一男一女急匆匆地從報社出來，林映立馬下車，堵到三人面前。趙南怿沒時間去想他來這幹什麽，直接掠過他往出采車方向走。
他攔住她，問她要去哪。
“廬江大橋剛剛發生了一起連環撞車事故，我們得去現場确定傷亡情況。”回答的人是她的同事，穿着一件深綠色的棉衣。
“我跟你們一起去。”說着，他跟在苗苗後面踏上車踏板。
趙南怿拉住他，她帶了口罩，聲音被隔離了不少：“你去幹嘛！我們又不是去玩。”
他堅持上車，順便拉了她一把，側身讓她進去，關上車門。然後叫前面的男同事開車，男同事着急趕往現場，直接開車出發。
趙南怿冷着一張臉不說話，苗苗在一旁憋笑快憋出內傷。
車內氣氛實在詭異，苗苗只得開口打破：“林總這是放着自己上百萬的車不坐，偏要來跟我們這些窮記者擠這十來萬的破車？”
前面新來的男同事還不知道他的身份，聽苗苗這樣說，好奇地往車鏡裏看了一眼。
“這種天上路太危險，我來幫你們開車。”
苗苗好笑，“開車的話應該坐駕駛位呀，怎麽開到後排來了呢？”
趙南怿偷偷拉了拉苗苗的袖子，示意她別陪聊。
不料這位好同事突然叫嚷了起來：“我說南怿你掐我的手幹嘛？”
趙南怿恨不得打開車門把她推下去，錘了她一下：“我什麽時候掐你了？”
苗苗嬉皮笑臉：“剛剛。”
趙南怿不想和她皮，叫她把相機拿出來檢查裏面有沒有儲存卡。苗苗拿起剛剛帶上車的包，掏出相機查看。
“在的，沒問題。”
“那就行。”
***
橋的兩端已經拉起了封鎖線，兩邊的車排成一條長龍。趙南怿他們的車無法直接到達江邊，只能停靠在比較遠的地方，幾人下車步行過去。
趙南怿把口罩摘下來，整個臉裸露在外，江風如尖刀般刮在臉上，凍得她眼淚直流。
向守在橋端的交警出示了記者證，四人被放行。橋面結了一層薄薄的冰，走在上面直打滑。林映伸手想扶着趙南怿以免她跌倒，卻被趙南怿輕輕避開，轉而與苗苗相互攙扶，小心翼翼地朝事故地點走去。
一輛貨車在橋上打滑撞上了欄杆，後面的面包車雖然及時剎車，但無奈路太滑，沒有剎住，撞上了貨車的車尾，後面還有一輛車追尾，導致三輛車撞在一起。貨車司機和面包車司機受了較嚴重的傷，已經被送到醫院搶救。
幸好沒有人死亡，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幾人都被凍壞了。趙南怿回到車上，一邊哈氣一邊使勁搓着手，剛剛她舉着相機拍照，手一直露在外面，此時冷得有些疼痛。
回程時苗苗很自覺地坐到副駕駛，男同事默默地開着車，苗苗則在一邊閉目補覺。
林映解開外套的扣子，抓過趙南怿正在摩擦生熱的手，放到腰側給她暖着，動作一氣呵成。趙南怿掙了一下沒掙開，反而被他緊緊鉗住，用力握着。
他手的溫度很暖，把她的冰氣一點一點吸走。
她沒有再掙紮，兩只手分別放到他的腰側，像是在抱他一樣。見她消停下來，林映把衣服扣上，騰出手捧起她的臉，幫她捂臉和凍的發紅的耳朵。
他們現在這般親密的姿勢，就好像談了許久戀愛的學生情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