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 受傷
趙南怿在報社待了一個多小時，才等來了林映的短信，他叫她先吃飯，不用等他。
連理由都懶得編一個。
她打車回到小區，在樓下超市買了很多菜，回家做了一大桌子的菜。
全是她自己喜歡吃的。
其實沒想明白自己這樣做的意義是什麽，只是一個勁地往嘴裏塞東西，最後她果然吃撐了，胃部被壓迫的很難受。
林映快十點才回來，帶着夜裏的涼意。
趙南怿從沙發上起來，朝站在玄關處換鞋的人走去。
她的小臉緊繃着，極力壓抑着情緒，走到林映面前才艱難地扯起嘴角，接過他手裏的外套。
下一秒，她猛地撲進他懷裏。
她用了力，林映沒料到她會這樣，竟被她撞地後退了半步，極力穩住後才伸手撈起她。低頭見她穿着淺藍色的絲質睡衣，紮了個丸子頭，白皙秀契的後頸露在空氣中，在燈光下泛着柔光。
趙南怿擡腿極輕地蹭了下林映，又顫着聲音叫他：“老公。”
她的聲線柔軟細膩，林映只覺全身的血氣全湧到下腹，他霎時就有了反應。
林映扶着趙南怿的肩膀，把她的臉從他的胸口處撈起來，聲音帶了點沙啞：“南怿？”
趙南怿緊貼着他，自然察覺到了他的變化，她眨眨眼，笑着退開，轉身就往客廳走，被林映一把拽了回去。
趙南怿也不掙脫，只是問：“你吃飯了嗎？”
林映沒答話，下颚線緊緊繃着，雙眸裏盡是被她惹起的火，死死地盯着趙南怿眼尾上挑的眼睛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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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南怿被看的有些惱，臉上的僞裝慢慢收起，把手裏的外套塞回給林映，甩開了他握着她手腕的手。
坐回客廳，趙南怿打開電腦，假意和關籽柳有一句沒一句地聊天。
她想看看林映會不會主動和她提許鳶的事。
五分鐘後，林映才到客廳，在趙南怿對面坐下，伸手把領帶扯下來，丢在沙發角落。
“你都知道了？”
林映開口問，以前他還不确定趙南怿知道了他和許鳶的事，畢竟她從來沒問過他，也從沒和他鬧過。
她一向乖巧懂事，又極會隐忍。
現在看她這個樣子，他能百分之百地确定，她已經知道了。他早該想到，喻菲語和她關系那麽好，不會不告訴她這些就讓她嫁給他。
“知道什麽？”趙南怿答的漫不經心，卻明顯松了口氣。
還好，他願意和她說。
“南怿，我和她已經過去了。”
趙南怿按下“enter”鍵，發了一大串笑臉過去，擡起頭來，望向林映。
她慢悠悠地抱着電腦靠在沙發上，問：“她是誰？過去？什麽過去？你有事瞞着我嗎？”
消息提示音響起，關籽柳發了五六個問號過來。
趙南怿輕輕笑了下，回了一條：【發錯了】
林映捕捉到她轉瞬即逝的笑容，眉眼彎彎，是真切的笑。
“她媽媽出了車禍去世，她把骨灰帶回來安葬。”
趙南怿打字的手一頓，這種情況讓她沒了對峙下去的勇氣。
“她在國內一個親人都沒有。”
“她老公呢？”
大着肚子，總該結婚了吧，為什麽要來找你？
後面的話，她問不出口，卻很想問。
“他們離婚了。”
趙南怿大腦“嘭”的炸開，無力感瞬間侵襲入全身，“離婚”，多麽可怕的字眼啊。
“南怿，你別鬧好不好，她很快就會離開，回美國。”
“你覺得我是在鬧嗎？”趙南怿合上電腦，聲音苦澀。
她很想笑，林映那麽聰明的一個人，竟然會認為她是在鬧。
一直瞞着她的人，是他啊；今天開車載許鳶的人，也是他啊。
她鬧什麽了？
那個女人，是她丈夫的前女友，是他喜歡了那麽多年的初戀。
她在報社等了那麽久，只等來一條冷冰冰的短信，她心裏難受，也不能發點小脾氣嗎？
酸澀感自胸腔處翻湧而上，憋的她快喘不過氣。
林映長腿一跨，從另一側沙發跨到趙南怿身旁，攬過她，用指腹撫着她的臉，柔聲說：“我不是這個意思。”
趙南怿別過頭，掙開林映的圈抱，站了起來，說：“給她重新安排別的住處吧，被人發現了終歸不太好。”
許鳶現在處的房子，是林映名下的，在新聞行業工作了幾年，這點東西，她還是有能力查到的。
“我去睡了，你也早點睡。”
說着，她趿着拖鞋，抱着電腦，往卧室走，走到一半又停了下來，轉身說：“對了，明天我輪休，我要去看望阿公阿婆，嫌做飯麻煩的話，在外面吃了再回來吧。”
林映揉了揉眉峰，對着趙南怿背影道：“我後天去接你。”
“不要。”趙南怿一口拒絕，“我要在那多待幾天。”
言下之意已經很明确了，許鳶什麽時候走，她什麽時候再回來。
***
阿婆是個人精。
趙南怿只得撒謊糊弄過去，說林映去出差了，她一個人待在家裏無聊，又好久沒見他們，想來陪陪二老。
她自認為自己的話說的滴水不漏，而且沒讓阿婆懷疑。
吃完晚飯在房間躺下時趙南怿開始想，其實林映态度很好，沒有說謊騙她，但她莫名其妙地生了氣，而且現在都過去了一天，她還是沒有氣消的感覺。
直到臨睡前喻霏語打電話來問她是不是和林映吵架了的時候，她才恍然大悟，她沒消氣是因為沒等到林映一個問候的電話。
因為林映最近給了她甜頭，讓她差一點忘記，林映從沒說過愛她，甚至連喜歡她的話也沒有說過。
她變的貪心了。
一直以來，她都是患得患失的狀态，許鳶的出現讓她覺得她費盡全力得到的那一丁點美好的東西，好像還沒有完完全全屬于她。
恐懼使她拼命逃避，她怕繼續待在林映身邊，她會親眼看到那一丁點美好被無情地摧毀。
“你在聽嗎？”喻霏語的聲音隔着話筒傳來，打斷了趙南怿的胡思亂想。
趙南怿把靠枕墊高，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說：“在聽。”
“林映那家夥，我明天去公司找他。”
“你去幹嘛？”趙南怿說：“我過兩天就回去了。”
“你就這樣回去了？”喻霏語驚道。
“不然呢？”趙南怿反問，“難道要讓他來背我回去嗎？”
喻霏語拿她沒辦法，輕哼了聲：“沒出息。”
我就是沒出息啊，趙南怿啞聲說。
“好了，別擔心，我沒事的。”
林映并沒有做什麽出格的事，再怎麽說，許鳶和他終歸愛過，現在許鳶出了這麽大的事情，他不可能完全對她不管不顧的。
趙南怿安慰自己，檸檬精當久了，不利于身體健康。
又和喻霏語胡扯了半個小時後，趙南怿才挂掉電話，關了燈睡覺。
***
趙南怿在阿婆家待了三天，在阿婆忍不住要來找她談話的那天晚上，林映來了。
趙南怿一語成谶，他第二天真的去出了個差，今天傍晚才回到沽城。
回到家時屋子空蕩蕩的，沙發上沒有趙南怿縮成一團的身影，讓他不由地煩躁。
許鳶還沒回美國，可他已經等不及了。
阿婆給林映開的門，見到他來一點也不驚訝。
趙南怿雖然每天笑盈盈的，但飯量小了很多，她本來就清瘦，短短幾天之內更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瘦了一圈。
阿婆其實早就猜到她是和林映吵架才會跑過來。
“小五在樓上，去找她吧。”
可阿婆卻什麽也沒說，只是告訴林映趙南怿在樓上，孩子們之間的事，還是應該讓他們自己處理。
林映攙扶着阿婆坐下後就上了樓。
還沒走到趙南怿的房間，裏面就突然傳來了一聲短暫而急促的痛呼聲。
南怿！
林映迅速沖進房間，尋着一絲一絲的抽氣聲，在浴室找到了趙南怿。
她雙膝跪在濕滑的浴室地板上，單手擦地，彎腰急促地抽着氣。
聽到浴室外的響動，趙南怿擡起頭，一看到林映，眼淚就忍不住刷刷刷地往下流，一邊抽氣一邊叫他的名字。
林映的眼眸被趙南怿膝蓋下流出的血水刺痛，他兩步跨到她身邊，蹲下，拖着她的腰讓她把身體直起來。
趙南怿順勢摟住林映的脖子。
林映說：“忍着點，我抱你起來。”
趙南怿胡亂點頭，膝蓋已經痛到麻木。
林映小心翼翼地把她打橫抱着，走出浴室，徑直往樓下走。
聞聲趕來的阿婆在樓道看見他們，低頭看到趙南怿血肉模糊的膝蓋，忙側開身讓林映先走，又忙跟上他們。
阿公站在樓底，問：“這是怎麽了？”
林映腳步沒停，安撫兩位老人道：“在浴室摔了一跤，我帶她上醫院，您們先別擔心。”
趙南怿只穿着一件齊膝的睡衣，阿公瞧見她腿上的血，驚呼了聲，跟在林映後面，走到車邊。
林映把趙南怿慢慢放到後排車座，盡管他的動作很輕，趙南怿還是疼的哼出聲來，冷汗染濕了她額前的碎發。
阿婆抱着件趙南怿的大衣出來，從車窗口塞進車裏，叮囑林映：“到醫院檢查完記得打個電話回來。”
林映應着，坐到車裏，立即啓動車，直往醫院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