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32 綁架
阿婆和阿公第二天就走,跟着趙母他們去了臨市。
房屋門窗鎖好,阿婆把鑰匙交給趙南怿。
阿婆隔着車窗對她說:“想了就打電話。”
趙南怿點頭,目送爸爸把車開遠。
阿婆有慢性心髒病,她其實知道爸爸媽媽帶他們走的原因,爸爸是心內科醫生,十分清楚阿婆的身體情況。
她昨晚哭一半是因為自己,一半是因為阿婆。
知道他們不告訴她是不想讓她難受。有時候她覺得,她的性子這般,是被他們保護的太多了。
但她很慶幸,這輩子成了他們的孩子。
林映送趙南怿去的報社,苗苗桌邊沒人,大概一早就出任務去了。
張铮一個早沒叫她,直到苗苗中午回來她都沒有事情做。
和苗苗去附近一家新開的米粉店吃了午飯,回來時,報社裏只剩下兩三個人。今天沽城有個重要的省級會議要開,沒外出的同事幾乎都被派去了會場。
報社主編只留下張铮一個。
下午兩點,主編辦公室的座機鈴聲打破了白日裏難得的清閑。
張铮接起電話,聲音傳到大廳。
半分鐘後,他從辦公室出來,先環視了一圈辦公廳,環視完後濃眉深深皺起。
報社裏沒有一個男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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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铮的目光最終定在趙南怿身上,看了幾秒後又移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趙南怿也看着他,感覺他是想派任務給她的,但好像又在顧慮着什麽。
氣氛有點詭異,最後還是趙南怿忍不住先問了張铮:“老大,怎麽了,是不是有任務?”
張铮輕咳了一聲,走近,說:“剛剛西路區公安局打電話過來,說他們接到市民舉報,發現了一個賭博據點,需要我們派兩個記者過去,拍點照片,做個報道。”
“那走啊,這種不是就該曝光嗎。”
“不是,”見趙南怿和苗苗同時起身,張铮趕緊說:“你們兩個小姑娘家的,不安全。”
趙南怿不以為意:“這裏除了你都是小姑娘,有警察同志在呢。”
這話倒真不假,這裏留下的都是女生,其中還有兩個是實習生。
張铮猶豫了幾秒,一拍手說:“行!我和你一起去,苗苗就留在這吧,我和南怿去就行。”
趙南怿贊同地嗯了聲,把苗苗按到座位上,拿起相機包就和張铮一起走出報社。
他們開車到達目的地時,那裏停了兩輛警車。
地點是郊區居民房旁邊的一個廢棄倉庫。
趙南怿和張铮進去的時候,裏面的人被警察制服,蹲在牆角,趙南怿舉起相機“咔擦咔擦”拍了幾張照片。
其中有幾個人長的蠻兇的,她匆匆掃了一眼後就不敢再多看,轉身去問警方要資料。
“好,情況就是這些,辛苦兩位朋友。”警察同志把記錄本合上,結束了講述。
那些人被帶去了警局,估計得罰點錢,再關上幾天。
沽城正在建安全文明城市,查的比較嚴,這次聚衆賭博規模還挺大的,所以警方想借助媒體來曝光一下,打擊一波。
“客氣了。”張铮說,“那你們忙,我們回去寫完審核過就發。”
“好的,兩位慢走。”
回報社後,趙南怿抓緊時間把報道寫完,插上圖片存檔交給張铮,下了班。
林映來接她,她和苗苗一起從報社出來。
“上車順路送你一程。”她對苗苗說。
苗苗擺擺手:“不用了,我今晚不回家,朋友過生。”
“好吧,那明天見。”
苗苗催她:“快去吧,人都在外面等半天了。”
她笑笑,轉身走下臺階。
坐上車後,趙南怿邊系安全帶邊說:“想去超市,想給家裏換套新的沙發墊。”
安全帶扣上,擡頭時脖子一涼,林映傾身靠近她,好像在給她戴什麽東西,她低頭一看,一顆粉鑽陷在她鎖骨窩裏。
他的手繞到她的後頸處,輕輕扣上。手往上擡,把她的頭繩解開,滿頭柔發瞬間披落,沾了他一手的清香。
趙南怿嘴角忍不住上翹,在心裏算了下,今天不是什麽紀念日啊。
“為什麽突然送我禮物?”
他沒回答,只說:“昨天出的新款。”
把她的頭發理順,林映退後欣賞了幾秒,而後說:“很适合你。”
她不問了,低頭看着那顆粉鑽,抑制不住地嘴角上揚。
趙南怿很喜歡逛超市,因為小時候阿婆經常帶她來逛,養成了習慣。
在各種貨架間慢悠悠地晃,即便不買東西她也覺得滿足,琳琅滿目的商品,光看看就很充實,更別說現在有人陪,還不用自己推推車。
她拿起一個伸縮晾衣杆,丢進推車裏,然後轉到服裝區,在兒童區停下,想了一會兒,又繼續往前走。
前面兩個導購員一直盯着她身後的人看,邊看還邊在那邊說悄悄話。
她退後幾步,挽着他的胳膊,問:“你累嗎?”
“不累。”
“林先生,有人在看你。”
林映笑了下,這人一高興就話多,而且特別會和人繞彎子。
“還想買什麽?”
趙南怿清點了下推車裏的東西,說:“沒有了。”
林映把她放在他胳膊上的手移開,轉而握在掌心裏,牽着她去收銀臺結賬。
她安靜地跟着,細細感受他手心的溫度。
***
剛走到車庫入口,涼爽的空氣就撲面而來,趙南怿舒服地哼起了小調。
今天她自己開車來報社,剛加了半小時的班,此時車庫只零星的散落着幾輛車,孤單的等着主人。
她剛伸手想去開車門,側頸處忽然傳來劇烈的酸痛感,暈倒前一瞬她回了下頭,掃到了一張兇狠油面的臉。
潮濕腐爛的氣味灌進鼻內,不停的刺激着趙南怿的感官,她緩緩地睜開眼睛。
她的手腳都被綁在搖搖欲墜的高腳木椅上,手腳發麻,她剛一動,木椅就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像随時要散架一樣。
反應過來,她被綁架了。
前方适時的響起腳步聲,趙南怿擡頭去看,眼前的臉漸漸和暈倒前模糊一瞥的臉重合在一起。
她警惕地看着朝她走近的油面中年男子,身子微微弓起來。
男子手裏拿着她的手機。
極力壓下恐懼和慌亂,她語速平緩地和他談條件:“你讓我打個電話,你想要多少錢都可以給你。”
“膽子還挺大。”男子捏起趙南怿的下巴,強迫她仰頭看着,“這種時候還能不慌不亂地和人講條件。”
男子手上滿是油污,趙南怿強忍着惡心看着他,“你別動我,讓我給我家人打電話,價由你開。”
男子連啧了三聲,露出滿口因過度抽煙染的黑黃的牙齒,笑了兩下,不但沒放手,反而捏得更緊,趙南怿吃痛地嘶了聲,緊張的弦繃斷,身體開始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栗。
“當時拍照時看都不敢看一眼,現在倒是長本事了。”
說着,他的另一只手開始往趙南怿臉上摸,惡狠狠道:“叫我別動,我偏要動,告訴你,老子不但賭,還嫖!”
看着她眼裏的鎮定慢慢被恐懼取締,男子心下大喜,繼續說着更惡劣的話:“要是你那個大公司老總老公知道你被人睡了,你說他還會要你不?”
說話時,他的手已經滑到趙南怿衣領處,她胃裏泛起惡心,彎腰吐了一地。
“媽的!”
随着一聲怒罵,她的椅子被人往旁邊用力一拽,霎時失去平衡,她整個人也被甩到地面上,額頭對着的地方,橫放了一截鋼管。
繩子被生生扯斷,手腕那鑽心的疼,溫熱的液體流到眼尾,頭暈的厲害,她不停地用力掐自己的大腿,她不能暈倒,暈倒了,一切就都完了。
她手機裏安了追蹤器,林映很快就會找到她,在那之前,她一定不能睡。
然而她的意識還是漸漸模糊了,眼皮不住地往下耷。
恍惚中她聽到鐵門被人用力撞開的聲音,還聽到來人急促而雜亂的腳步聲。
她扯起嘴角,松開還在掐腿的手,任憑它垂落身側,徹底合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