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
第 15 章
“你哥哥出事，你春風得意了，真是諷刺！也不知我上輩子是做了什麽孽，老天才會讓我遇到你們母子！”
連澈剛與連璟心告別，就被何笑笑截住。
連澈漠然道：“您可以把話說得更明白一些。要知道我有時候腦子很笨，不一定聽得懂他人的諷刺。”
何笑笑冷哼一聲：“連璟心是不是告訴你，她要去美國待一段時間處理些事務？”
“是的。但這并不代表她要退休。”
“可你接任龍泉對外界是個重大的信號。讓我猜猜，你和你媽等今天已等了很久吧？”
何笑笑三句話不離連澈的母親。倘若此時說他對連家的産業沒有任何想法，那就實在太虛僞了。連璟心一直未婚，今後也不打算結婚。連飛卿癱瘓多年，至今未婚。連亦山痛恨自己的出身，大概率不會讓兩個孩子接班。連家其他的親戚早就被擠到了邊緣之外，本來連澄和連澈就是最有希望成為繼承人的。
如今連澄出事，那機會自然落到連澈頭上。
連澈看着眼前雙眼腫如核桃的女人，沉聲道：“您吃早飯了嗎？要不我叫Jack去給您買一份喜歡吃的發糕？”
“哈？你現在還能使喚Jack了？了不起啊！我以為全世界他只聽連璟心一個人的話呢！” 何笑笑冷笑一聲：“你媽媽要是活着，估計會高興成範進中舉那狀态吧？”
連澈已習慣了她的晚娘面孔，不想多與她争執，這點風度都沒有還如何掌管一個大家族。
她過去咄咄逼人，連澈總是看在連澄的面子上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懶得與她計較。此時何笑笑越說越來勁，連澄又不在這裏，怕是任由她“發揮”，只怕光是舊賬就得翻兩個多小時。連澈心裏冷笑，你既然說我春風得意，那我就索性得意給你看看。
“真不好意思，我現在不光能叫得動Jack，大姐說了，她不在琴洲的這段日子，我就等于她。所以我一定會好好運用她留給我的一切，全身心投入事業中，請您放心。”
何笑笑一聽，只覺得自己高血壓都要犯了，氣得直跺腳：“你，你！我問你，連澄受傷的事是否跟你有關？”
這女人是瘋了，竟随便抓個人都懷疑。連澈無奈道：“敏心不是已在會議室說明白了嗎？是傅清予幹的，跟我有什麽關系？相信新聞報道很快就會跟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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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偷聽到了！你剛跟璟心說，你有想殺了連澄的念頭！我對你不好你想殺我就算了，他哪裏得罪了你？如果不是他——”
“如果不是他，你早就把我趕出去了是嗎？” 他面色平靜，将您變成了你，說：“這個不用你再幫我回憶。我在家裏待了多久，你就讓我難受了多久。我小時想過，哪怕是餓死在外面，也不想回來受你的窩囊氣。我恨你，恨父親，也恨連澄。但是，連澄的事與我無關。你認為大姐只是因為連澄昏迷不醒所以随便找個人來接班嗎？不是，她一定重新估量了我的價值。不然她如今才四十來歲，身體健康，為什麽急着培養下一任？”
何笑笑一怔。
她如果繼續糾纏下去，相當于直接質疑連璟心的用人策略。
“你怎麽知道連璟心的身體健康？她一個人操持大家族二十來年，已是身心俱疲。你人沒到中年，不知道中年人因工作落下一身毛病的一點不少。” 何笑笑冷冷地說：“話說，你這小子确實雲琦不錯。連璟心去美國治病，容老太太又因訂婚宴之事氣進了醫院，琴洲看來要重新洗牌了，趁着連澄沒醒，好好表現吧，別讓連家毀在你手裏。”
“這個你放心，我一定會努力工作的。”
何笑笑狠狠瞪了他一眼，轉身離開。
連澈沒想到自己威脅假冒的顧心蕊解除婚約，居然會對容家造成這麽大的影響。
兩大家族的鬥争已不知是從幾年開始，和平是暫時的，硝煙才是常态。這些年容家在走下坡路，老太太當年為了奪權用的招數太狠，害怕有人與她鬥争。等到真正要尋找繼承人的時候，才發現除非她還能再活一次，不然全家再也找不出比她更能挑大梁的人了。
然而，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那些摩拳擦掌想要将容家吃幹抹淨的“新錢”也不敢輕舉妄動。
連澈在回去的路上反複琢磨連璟心的那番話：
“不要相信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
大姐說這話的時候是帶了點笑意的，她是在說誰，又或是知道了什麽。這家人總是這樣，太喜怒無形，喜歡讓人猜不透摸不着。連璟心當然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好人，純粹的好人是沒辦法坐穩這把椅子的。
想了一會，他就釋然了。心蕊這事對連家任何人都沒有價值，大姐可能是害怕他在生意場上掉入桃花陷阱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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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蕊打開冰箱，連澈在牛奶那邊還特別用熒光筆圈出了保質期。
拿出一瓶冰牛奶，她合上冰箱，将電視打開。
新聞播報的是昨夜發生的一起餐廳爆炸案，目前官方通報是液化天然氣洩露導致，導致七人死亡，十七人受傷，詳細信息還待進一步調查。
屏幕換到MTV電視臺，正播着手機廣告，心蕊将視線移到連澈給的新手機。
她的舊手機在連澈手上，這臺“嶄新”的手機倒酷似一個過時的玩意——小靈通。真不知道那男人從哪收集。
打開手機，聯系人裏只有連澈。
他是大玩空城計嗎？在心蕊的閱讀生涯裏，所有涉及強取豪奪，囚.禁占有的小說，控制者都恨不得把芯片直接植入被控制者體.內。可連澈居然放任自如，手機給了，食物水充足，沒有鐵鏈，鑰匙大喇喇的挂在玄關處。監控倒是有，可衛生間裏沒有安裝。
自由到不合“常理”。
心蕊把玩了一下手機，嘀咕這裏會不會有監視器什麽的。她不是007，沒辦法破解。将手機丢到沙發上，她回房換了身衣服，抓起鑰匙出門，臨走前看了一眼挂在玄關上的攝像頭。
今天白天氣溫反常升高，海邊空氣潮濕糗熱，遇到一個跑步的女士，她微笑着跟心蕊打了個招呼。
島上的公用電話亭形同虛設，無人販賣所謂的“電話卡”。心蕊來到一處報刊亭，委婉的提出想打個電話，那老板見她美貌，便答應了。
嘟嘟嘟——
法國那邊應是淩晨，喬是夜貓子，絕對還沒睡着。
果然，一接電話就是一個興奮到有些虛假的聲音：“姐！你好久不給我打電話了，是不是工作很忙啊？”
報刊亭老板擡頭看了她一眼，顯然他聽到了喬溢出來的聲音。
心蕊心裏又酸又悶，幾乎要哭，恨不得直接飛到巴黎去看她。
“是的，工作有點忙。你最近怎麽樣？有好好上課嗎？”
“姐，你怎麽每次打電話都問學習啊，多沒意思。” 喬的聲音透着明顯的心虛。她在學習上很懶散，時常逃課，上學期還挂了兩門。
“你最近是不是交了個男朋友？”
“嗯，咋了？”
心蕊深吸一口氣，說道：“你聽我說，馬上跟那個男人分開！他不是什麽好人！”
“姐！” 喬怒道，聲音更大：“在你眼裏，我交往的所有男人都是爛人，反正我現在交一個吹一個，十之八九都是因為你不喜歡他們！拜托你，我都成年了，戀愛自由好不好！”
“你這傻子！” 心蕊對着話筒吼道：“聽我說，你馬上跟Chris分開，記得檢查一下家裏有沒有被安——”
捏緊聽筒的手忽然被覆蓋住，她驚的聽筒差點掉落。一只修.長的，極具藝術感的手伸了過來，按下了挂機鍵。
“她說的沒錯不是嗎？戀愛自由。”
連澈站在她身後對她笑了笑，又将一張大鈔遞給了老板，說道：“打的是國際長途，不好意思了。”
“天氣真好，散個步嗎？” 連澈一把将心蕊的肩膀攬過來，她的樣子像霜打的茄子，沒一點神采，懵懵的，傻乎乎的。
天氣确實很好，陽光像碎金子一樣灑滿小島。連澈帶着她去了島上最繁華的市場，上次他們去的大超市就在市場的入口。然後她發現，從安保人員到肉販子，幾乎每個人都認識連澈。他們或笑着跟他打招呼，或是送他一些新鮮出爐的面包。他在女商人那裏人氣尤其高，有個賣雞蛋的阿姨從店裏追出來，非要多給他一袋雞蛋。
“新鮮的土雞蛋，個頭稍微小，但特別好吃。”
連澈笑着點了點頭：“每次都在您這裏拿東西，怪不好意思的。”
“這有什麽！” 女老板笑了笑，又用圍巾擦了擦手，說道：“今晚有空不？我女兒今天從學校回來，一直說想見見你呢。當初要是沒你的輔導，她根本考不上琴洲大學。”
“今晚恐怕是沒空了。” 連澈笑着歪了歪頭，示意有心蕊要陪。
女老板神色一暗：“這樣啊，那好吧，你們玩的開心。別理那丫頭了，我要她收心好好讀書。”
心蕊淡淡地說：“想不到你人氣這麽高。怎麽不考慮上個相親節目？”
“你擡舉我了，我早說過，我不是适合結婚的類型。”
“可真看不出。你現在可提了兩手的菜，像個家庭煮夫。”
“哦，我都忘了，你也稍微幫點忙吧？”
他故意将裝滿肉類的沉甸甸的袋子遞給心蕊。
“我真蠢。” 回去的路上要走好長，他完全沒有開車或坐公交的意思。心蕊自嘲道：“你在這個島上生活了蠻久，估計大家都認識你。加上你這一副好好先生的樣子，就算沒及時發現我給妹妹打電話，遲早也會有人告訴你的。”
“所以啊，被我當場抓住總好過人家事後告知。” 他語氣輕快地說：“整座島就是個天然監視你的好地方。對了，你餓不餓？”
他徹夜未歸，身上卻沒有半點難聞的煙草氣，應是梳洗過了，只餘留幹幹淨淨的須後水香氣。心蕊沒問他去哪，獵物沒資格管“主人”的行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