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殺青宴
第20章 殺青宴
20
蕭宇成被人扇了兩個巴掌的視頻在網上瘋傳,持續發酵近一個星期,熱度都沒有下降的趨勢。不得不說蕭宇成的經紀人還是厲害,直接把這種極具暧昧性的情感類型新聞轉移到蕭宇成事業上,蕭宇成從出道以來蒙受過的不公平等等一系列事情,在一周內飛速湧出,還明裏暗裏指代了些許資本,不僅僅轉移了視線,還提純虐了一部分粉絲。
以至于扇蕭宇成巴掌的人是誰,卻沒有多少人再去關心了。陸時川對這件事一直反應平平,不僅不擔心被人扒出來,甚至連關注都很少關注。但還是隐約有風聲,牽扯到了越川傳媒,也就是陸時川,這部分人該說不說也算是獨具慧眼,能從糊得看不清臉的視頻裏猜測是那個久不見經傳的越川老板。
遲馳眼見着再一波勢頭要起來,還去問了陸時川,誰知陸時川只是瞟他一眼道:“你那麽關心他做什麽,如果他有膽子明面把我拉出來擋槍,那他才是真的完了。”
那倒是了,畢竟只要深入再去扒一下,就能知道蕭宇成現在的成功和陸時川當年的幫扶脫不了幹系,陸時川說他自己行得正坐得端,如果被人知道這巴掌出自于他蕭宇成當年的伯樂的話,這事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遲馳笑笑,總覺得這樣的橋段放在未來的自己身上或許也很合适,陸時川對人好不是沒有原因的,尤其是在娛樂圈這種地方。
和陸時川住在一起後,遲馳常常會看到保姆接打到家裏來的座機電話,每次保姆都面露難色,用同一套說辭把人給婉拒了。遲馳清楚,十有八九是蕭宇成打來的,有幾次甚至連陸時川的手機都連着響了七八遍,然後陸時川再不耐煩地拉黑。
遲馳便靜靜注視着這一切,不對陸時川的生活多置喙一詞。
《卡曼救金》劇組徹底殺青後,韋導組織人要辦一場殺青宴,這部電視從開始籌辦到現在吸引了不少人的關注,在蕭宇成的事情出來後熱度更是居高不下,還未開播就已經有了走紅的架勢,韋導自然是樂的嘴都合不攏。
更何況,等正式播出後,遲馳和蕭宇成與陸時川之間的糾葛可以成為一波話題點,将《卡曼救金》再次推上浪尖,給這波熱度再次添一把火。娛樂圈裏的都是人精,動動腦便能想明白這些,遲馳甚至懷疑陸時川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打算用這種方式來帶熱度,順帶着連那段流露出來的監控視頻的始作俑者都有些懷疑。
如果真是這樣,那陸時川未免也太冷情冷性,前腳手裏捧着扶持着的人後腳就用來踩着給新情人做嫁衣,之前對那人的好一下子統統變成殺人奪命的刀,過去如蜜糖現在似砒霜,濃情蜜意都是時不時會爆炸的炸彈。
遲馳覺得陸時川這個人挺有意思的。
韋導在這方面也是有格外敏銳的嗅覺,把邀請函發到了和《卡曼救金》劇組完全沒關系的陸時川身上,陸時川捏着那封白色燙金文邀請函,輕飄飄地在遲馳眼前晃了晃。
“陸總要賞臉去嗎?”遲馳瞧上一眼,如果按照要避嫌的角度,陸時川完全沒有必要賞這個臉,不僅僅是避他們兩人之間包養的嫌,更是避最近他和蕭宇成的風頭。
可陸時川卻将邀請函輕輕扔在茶幾上,氣定神閑地反問:“為什麽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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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馳看着陸時川唇邊挂着的淡淡笑意,無奈低頭哼笑了一聲。
陸時川最近心情都很好,肉眼可見的好,連帶着對陸渝的态度都比前幾天好上不少。
陸渝現在是上幼兒園的年紀,每天下午四點鐘放學被接回家,早上八九點又送去上學,只有周末的時候全天在。《卡曼救金》殺青後遲馳暫時歇上一段時間,休息的時間長,也不免和陸渝多打幾次照面。
打心底講,遲馳不是很喜歡小孩子,尤其是五六歲這種招貓逗狗連狗都嫌棄的年紀,但陸渝相較于同齡人來說要安靜不少,甚至可以提得上一句省心,唯一的不好就是如陸時川所說,喜歡和狗一塊睡覺。才來了沒多久,遲馳就已經将陸渝從狗肚子上拎回房間很多次,陸時川做哥哥的不管,只能由遲馳這個看不太下去的管。
陸時川和陸渝之間差了二十三歲,再加上家裏沒有父母,陸時川也從來不提及,就已經能說明一些情況。
遲馳有時候下樓透風,想要出門去透口氣,經常是還沒走出去兩步就被陸渝拽住褲子,整個人都被迫定在原地。
“陪我玩。”陸渝語氣幹巴巴且生硬,像是個陸時川翻版二號,所謂耳濡目染,這種生硬的語氣十有八九也是學他哥的。
“玩什麽。”遲馳低垂着眉毛,稍微上挑了挑。
随即陸渝拉着他到自己放玩具的地方,兩個人一大一小地盤坐在地上搭樂高。遲馳小時候對積木的興趣不大,哪怕現在是個大人了,搭積木的技術也沒有陸渝那麽流暢,遲馳玩累了,背靠在牆壁上有些懶洋洋地坐着,他垂眸凝視陸渝,忍不住開口問:“你覺得你哥怎麽樣?”
“哥哥很好。”陸渝幾乎是脫口而出的,然後又猶猶豫豫地從嗓子眼裏擠出一句,“就是不喜歡我。”
“你哥哥對誰都那樣。”遲馳忍不住開口安慰他,擡手摸了摸他的腦袋,似乎是怕陸渝不信,還将衣領往下拽了拽,露出兩個深紅的牙印。
“你看,這是你哥哥前天對我生氣然後咬的,他也不喜歡我。”
陸渝定定地盯着遲馳的傷口很久,“咬人是不喜歡的意思嗎?”
遲馳點點頭。
“那我以後也不咬哥哥了,我以為咬人是喜歡的意思,大黃就經常咬我,但是不會痛。”
遲馳怔了怔。
這兄弟倆說實話還真是一脈相承,陸時川這兩個牙印還真提不上什麽不喜歡,充其量也就算個惱羞成怒,背後摻着點兒暗戳戳的享受。
他下次要具體問問陸時川,咬人是不喜歡還是喜歡的意思。
《卡曼救金》殺青宴的時候,遲馳是跟着陸時川一塊到的現場。
兩個人一到場地,便是從四面八方投射來的探究目光,遲馳面不改色地淡淡環視了回去,面帶微笑,禮貌打着招呼。
這種場合按照道理來說徐琳是應該到場的,甚至應該三百六十度環繞在他遲馳身邊避免出現什麽意外。可待在遲馳身邊就意味着少不了要和李曼曼的經紀人打交道,據某天陸時川無意中提起,徐琳年少不更事的時候和李曼曼的經紀人談過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至此之後,兩個人手下帶的藝人無一不打得火熱。
所以徐琳到靠後的地方待着了,決定眼不見心為靜。
陸時川被服務員遞了一杯酒,他端在掌內,看着站得比自己靠前半步的遲馳的腦袋,手掌壓在這人肩頭将人輕輕往旁邊一拽,淡然道:“今天敬上來的酒你包了,跟好別亂走。”
“陸總,你是想讓知道的和不知道的都知道我是你陸時川的新晉男情人嗎?”遲馳有些失笑,打理好的發型讓他露出了飽滿光潔的額頭,合身的西裝襯得他身姿分外挺拔,被陸時川一拽,西裝肩頭皺起些許。
陸時川回視他,聲音不大不小:“嗯,知道的和不知道的最好都再知道一遍,你是越川的人,是我陸時川的人。”
最後這五個字尾音似乎還在震顫,在陸時川有些寡淡冷漠的聲線中,溫吞的被念了出來,連帶着空氣中都莫名泛起一股旖旎的氣息。
遲馳明明心裏覺得這句話槽點太多,例如過于高調又過于裝腔作勢,可聽着陸時川親口說出來,半邊身子還是忍不住麻了下,他勾唇一笑輕輕帶過,側身站在陸時川身邊,用幾乎只有他們兩個人的聲音輕道:“陸總,你要是這麽說我可要有點多想了。”
“對我這麽好你圖什麽。”遲馳嘆出一口氣,手掌輕輕貼向陸時川的臉,他也不躲,被溫暖的掌心貼了個正着。
陸時川斜了他個冷眼,像是在直白地說——“別在大廳廣衆面前來這套。”
估計更直白更粗魯些,遲馳看着他的眼神,悶哼笑笑,胸腔震動,眼底蓄着笑意,耐人尋味地點點頭:“遵命,陸總。”
不過片刻,陸時川用手背拍了拍遲馳,目光似是随意掠過,卻準确的在一處停留。
“蔡邦平。”
遲馳聞言,擡眼看過去,只見蔡邦平身邊圍着不少業內知名的幾個老總,和一些提得上姓名的演員、導演、制作人,蕭宇成也在其中,正滿面春風地敬着酒。
遲馳笑道:“你不去敬一個?”
“我為什麽要給他敬酒,右半邊腦袋的草燒起來用左半邊腦袋的水澆正好的東西。”陸時川不太在意,視線撩過遲馳兩下,又低頭看了看腕表。
在江市,有些東西光是有錢是換不來的,雖然遲馳對陸時川的發家史并不算太清楚,但大概也還算知道一點。陸時川是大學的時候創的業,後來畢業後一年才和合夥人獨立開來,出來開設了越川傳媒。越川能夠在大浪淘沙的娛樂圈裏立穩腳跟,并且有着一席之地,不是沒有原因的,陸時川能夠迅速被衆多人認可和尊重,其背後也有一些道理。
像蔡邦平這種江市的老牌企業,成為權貴不是一天兩天了,他們在江市的影響力不是說一句兩句錢多就能說得清楚的,而陸時川這種後起的新貴,按照道理來說他給蔡邦平敬上一杯酒也不足為過,甚至是理所當然。像蔡邦平這種人,不上來挑釁就是忌憚陸時川身上的某樣東西或者是他身邊的某個人。
雖說遲馳大學期間不在江市,但是也知道一點。
陸時川大學是在本地讀的江城大學,江市裏算是有權有勢的人裏,也有個差不多年紀的,在江城大學讀書,叫裴晝。
裴晝住的地方和遲馳他們當年不是一個區,隔得有些遠,基本是跨過條江的那種程度,以至于裴晝初高中都是在那片轄區上的學,他們當時團體劃分的很明顯,就像是遲馳在這個圈子裏的好友只有霍邱山一個,兩個人大多數時候都是報團出現,緊密到很難讓誰插足,更不用提不是這塊區域的。
他和裴晝不算很熟,不過他記得霍邱山這兩年和裴晝來往還算密切。當年場上客套的時候,遲馳和裴晝好友确實是加了一個,不過時過境遷,估計裴晝早就已經把他的好友給删了。裴晝家世顯赫,母親那方是從商的,江市這些年最大的網絡媒體公司就在裴晝母親手裏拿着,父親那邊是三代都是部隊高級幹部,裴晝配高幹子弟這四個字可以說是綽綽有餘。
如果有裴晝給人充作好友、合作夥伴,管他是什麽新貴舊貴,乞丐都能喝上他蔡邦平的一杯酒。
陸時川今夜在等人,很明顯。站在他身邊,遲馳已經目睹陸時川看了第三次手表。
又過了一刻鐘不到,宴會廳外才傳來些許動靜,幾乎可以說是躁動。遲馳晚飯沒有吃多少,來了之後喝了不少酒,眼下胃有些難受,連帶着表情都變得有些淡,一副沒有太多精力的樣子,事實上他也确實沒多少精力了。
誰來了他都不關心。
有錢有權的和他遲馳沒關系,沒錢沒權的更不用提,遲馳伸手摁了摁鼻梁,提步跟上已經往前走去的陸時川,他腦袋有些發漲,連着眼前都有些模糊混沌,于是懶懶開口,語調裏還帶着點若有若無的埋怨:“陸時川,你慢點……”
遲馳話到嘴邊,擡眼後,霍邱山的臉就出現在了他面前,兩個人之間隔着幾步距離,大眼瞪小眼般盯着對方瞧。遲馳心中一激靈,連帶着那股淡淡的酒意都吓了個幹淨。
和霍邱山同行的還有裴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