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再親一次
第21章 再親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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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麽時候和他關系這麽好了?”霍邱山拉着遲馳在一旁嘀咕着,兩個頭湊在一塊,時不時擡頭看陸時川一眼,看上去有些不懷好意。
遲馳本來頭就有些漲,他一念叨,頭就開始有點疼了,他微微瞥向正在和裴晝交談的陸時川,心思突然飄遠了片刻,他聲音沉悶地嗯上一聲,淡淡答着:“本來也不算特別差吧,上司和下屬關系。”
霍邱山滿臉寫着不信,不可置信地說:“那你剛剛用那種語氣跟他講話,你現在用那種三分慵懶六分低沉一分撒嬌的聲音跟我說一句霍邱山你好帥,我就信。”
“滾開。”遲馳一巴掌拍開霍邱山的臉,毫不留情地罵出口。
不給他再度開口的機會,遲馳緊接着續上問他:“我還沒問你,你來這幹嘛?”
霍邱山努努嘴,朝着陸時川和裴晝那個方向,“我下午和裴晝一塊兒打桌球,他說要順路過來看看,我尋思你也在我就跟來了,誰知道他是來看陸時川的。”
遲馳挑了個順眼的位置坐下,手撐着臉懶洋洋地說道:“他們倆是大學同學。”
“這話說的,小遲遲你和那個知名富豪榜上那個誰來着,不也是一個大學的,你怎麽和他不是朋友?”霍邱山毫不客氣地嘲笑他,被遲馳冷靜的眼刀生生逼回了笑聲,他略顯憋屈地灌下一口酒,又輕輕哼了一聲。
遲馳目光一直在陸時川身上,他看着陸時川比裴晝要矮上一些,差不多到裴晝額頭下方的位置,他忽然道:“霍邱山,裴晝有多高?”
霍邱山對別人的身高不太關心,更別提是男人的身高,他莫名其妙地看了遲馳一眼,照着自己的印象和自己的身高演推,含含糊糊報了個大概:“和你差不多高?一米九左右?”
“你問這個幹嘛?”
遲馳收回視線,将臉埋在掌心裏,聲音漠然:“關你屁事。”
“小遲遲你要是這樣我可就傷心了。”
遲馳又是一聲哼:“有這勁怎麽不去哭長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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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馳剛剛腦海裏閃過不少,他在想怪不得自己只需要輕輕挑起陸時川的下巴,就能不費吹灰之力地堵上那張常常口出惡言的嘴,于是又浮想聯翩地想起接吻時的觸感。
他嘆了口氣,聽見陸時川的聲音越來越近。
直到聲音在耳邊停歇,遲馳才松開手掌,對上兩個人的視線,他微仰着頭看着裴晝,兩條腿随意交疊擺放着。
意想不到的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竟然是裴晝先開的口。
“遲馳,好久不見。我記得你大二那年暑假回國之後,我們好像就沒見過了?”裴晝西裝外套下的襯衫扣子敞開了兩顆,裝扮随意又灑脫,他沖着遲馳揚揚下巴,表情、語氣、神态,好似一切都沒變,好似遲馳還是那個遲馳。
遲馳随意吹了吹遮在眼前的一縷頭發,笑聲有些低低的:“是啊,誰能想到畢業回國之後和朋友見面比之前在國外見還難?”
裴晝沖着他輕輕一笑:“過段時間你空下來,要不要一塊打球,我也常聽邱山提起你,他說你桌球打得最好。”
這人提到“最”這個字時,加重了音量,像是特意強調。
“不算最好。”遲馳撐腿起身,“其實我不喜歡打桌球。”
遲馳眼帶笑意地婉拒,目光又輕輕落在旁邊一言不發的陸時川身上。對周圍情緒湧動向來不太敏感的霍邱山,莫名察覺出有些不對勁,他跟着連忙起身,手裏還握着杯酒,笑臉吟吟又假惺惺地走到陸時川身邊。
霍邱山微笑:“陸總,咱們倆好久沒見了吧,高中畢業之後似乎沒再見過,想不到陸總現在也算是人中龍鳳了,我敬你一個?”
陸時川目光下移,在酒水上看了一眼,又擡眼冷漠地看看霍邱山,面無表情地說道:“見過兩次。”
“只不過你喝多了,忙着扮演犬類動物。”
他說話戛然而止,看着霍邱山面如菜色的扭曲表情,冷靜收回視線。
霍邱山還是和以前一樣一點就炸,整個人氣得不輕,撂下酒杯後找了個借口溜走去廁所了。遲馳在原地看戲,有些想笑,礙于兄弟的面子又不敢直接笑出聲。等霍邱山走了,他才輕輕嗤出聲。
“陸總真是嘴巴不饒人。”遲馳笑得微微彎着眼。
裴晝看向霍邱山遠去的方向,整理了下手腕上的表帶,對着陸時川道:“時川,我先走了。”
陸時川點點頭,告別後一扭頭便瞧見遲馳那雙半調笑半詢問的眼睛,他臉上表情是笑眯眯的,可話從嘴裏吐出來時的腔調卻和笑不搭邊,聽上去拖了調,有些慵懶、漫不經心。
“陸總的人緣倒還真不賴啊。”
還未來得及回怼,陸時川便被一聲短促的笑聲吸引了注意,蔡邦平端着酒朝他走來,臉上的笑意看不出幾分真心,多得都是虛僞。方才還有些愛答不理,眼下見到裴晝,便像只聞到肉香的狗一樣尋味而來了。
遲馳眼底冷了半分,臉上還挂着禮貌的笑容。
一杯酒被遞到陸時川面前。
“早就聽說陸總年輕有為,白手起家還能把越川做到現在這個地位,除了手腕,果然人脈上也不可小觑。陸總,我敬您一杯?”蔡邦平身後圍着不少人,站在最旁邊的蕭宇成正死死盯着陸時川。
陸時川今夜的酒都是他遲馳一個人擋的,正當遲馳打算接過酒杯的時候,陸時川卻漠着臉接過酒杯,将裏面的酒水一飲而盡,還展示了下透明的酒杯。
“謝蔡總擡舉。”陸時川這句話說得太輕飄飄,提不上有幾分尊重,讓人聽了反而牙癢癢。
陸時川又看向韋導,從服務器的托盤中取下一杯新的:“也謝韋導給我的人一條出路。”
陸時川一仰頭,又喝了一杯。
蔡邦平意味深長地看了看遲馳,眼底充滿着不屑、戲谑、沾沾自喜和挑釁。
活像只公雞。
遲馳心中評價道。
陸時川喝完兩杯,又有數不清的人上來敬酒,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方才陸時川看出來他不舒服,來敬酒的人統統都回絕了,還帶着遲馳提前退了場。陳亞煜被提前吩咐過,在停車場候人,他不知道是哪裏長出來的狗鼻子,當即便聞出陸時川喝了酒。
不知為何,遲馳被陳亞煜無聲地剜了一眼。
遲馳的胃才好受些許,沒心思探究陳亞煜究竟是什麽心情做的這個動作,只是效仿着陸時川一樣,将頭輕輕靠在車窗上,盯着窗外閃動飛快的霓虹燈光圈出神,充當放空大腦、清理思緒。
我的人?
陸時川故意在裴晝到場後在蔡邦平面前說這三個字,其背後用意不言而喻。遲馳甚至覺得,裴晝今天是被陸時川特地請來給他助威鋪路的。
遲馳低頭無聲笑笑,希望是他想多了。
陸時川一路上都沒有吭聲,直到兩個人無言地走到樓上房間,清脆的腳步聲在靜谧的別墅裏尤為清晰,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清。
正當遲馳打算回房間洗漱睡覺時,身後突然出來輕輕地一聲“咚——”
遲馳詫異回頭,發現陸時川用力地靠在了牆上,眉頭緊緊鎖着。
他的臉很紅。
“陸時川,怎麽了?”遲馳上前兩步,可陸時川沒應,只是用微乎其微的聲音輕輕嗯了下,仿佛只是在回複前面那聲名字。
遲馳正欲再開口,忽覺手背有些癢。
陸時川依舊緊閉着眼,可食指卻輕輕撓過遲馳的手背,頭輕輕低了下去,緊接着是一聲含混不清的語句。
“什麽?”
遲馳低頭側耳去聽,卻冷不防地被陸時川炙熱的呼吸灼了個正着。
“你湊太近了。”陸時川的呼吸聲比他說話的聲音重上不少,半眯着眼,像是一只貓在打量自己的什麽好東西,神态懶洋洋的、冷峻的,卻又是毫無防備的。
遲馳心猛地敲動了下。
陸時川竟然是個一杯倒,喝醉了。
遲馳有些覺得好笑,無奈地托住陸時川的肩膀往房間裏走,“喝這麽點就醉了。”
這人喝醉沒有半點醉了的跡象,只是眼神有些懶洋洋的,不似平時那般尖銳,陸時川的身體重心在遲馳靠近後便壓了大半在他身上,兩個人一塊兒走,幾乎是緊緊貼着,等遲馳将他慢慢放在房間大床上,這人的皮鞋卻突然勾住了他的小腿。
陸時川躺在床上,頂着光,神态不太清晰,他胸口的襯衫被他解開了兩顆,露出鎖骨來,勉強還能看見前兩天遲馳親出來的印記。
遲馳垂眼低低看了他一眼,心裏卻在考量陸時川明天早上醒來後還會不會記得這些。
思考過程在陸時川直勾勾的眼神下沒有持續多久,陸時川想要接吻的信號很明确。
遲馳俯身彎腰下來,擡頭輕輕吻住陸時川的嘴唇,溫柔地頂開人的齒關,席卷着口腔內殘餘的紅酒香,他手指穿過陸時川的指縫,将人徹徹底底籠罩在懷抱之下。
一個吻持續良久,遲馳有些情動,緩緩松開,伸出手指替陸時川撥了撥頭發。
又聽見陸時川微微皺着眉,露出那副遲馳已經算是很習慣的表情,嘴唇微張,視線失焦,他擡手扯了扯自己的領帶,呢喃着:“再親一次。”
遲馳又低頭輕輕啄了下他的唇。
陸時川閉着眼,微揚着下巴,聲音有些低啞:“喜歡。”
“喜歡什麽?”
“……”
遲馳問不出來,于是擡手摸了摸陸時川發紅的臉,燙得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