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毒蛇
第61章 毒蛇
深夜,一則有關于蕭宇成的娛樂八卦新聞迅速沖上微博榜首。
“蕭宇成 邦歌城”
等遲馳早上醒來看到推送的時候,這條微博熱搜已經不知道在上面挂了多久,後面緊跟着一個爆字。遲馳每刷新一下,就能看見後面緊跟着的數字在以驚人的速度上升,早上這個點,剛好是上班族開始起床準備通勤的時候,昨晚所有沒有看見這條熱搜的人不在少數,遲馳預感這熱搜會持續熱度飙升到下午。
邦歌城,遲馳只聽霍邱山曾經偶爾提及過一次兩次,是蔡邦平開的一個娛樂場所。裏面究竟是什麽,遲馳閉着眼睛都能猜出來,蔡邦平人混賬,是草包,甚至也能稱得上一句淫棍。
高中的時候在蔡邦平手下,被辣手摧殘的人就不止一個兩個。畢業後這厮開了邦歌城,每天在裏面花天酒地,行事猖狂不講章法。
其中有多少不能見人的事,大概只有蔡邦平自己最清楚。
遲馳點開微博熱搜,裏面是一則蕭宇成進入邦歌城的視頻,後面還附着一些蕭宇成的個人隐私照,周圍圍着一群莺莺燕燕。最令人吃驚的是,在這條微博熱搜下,已經有娛樂大V開始爆料邦歌城強放貸款,要挾還不上貸款的人賣淫,其中還包括未成年人。
看到這裏,遲馳喉嚨裏凝了一下,一時間連呼吸的聲音都覺得不自在,他皺着眉,将手機摁下息屏。
轉眼間,徐琳的電話就飛了進來,聲音裏還帶着隐隐約約的雀躍。
“遲馳,我給你又接了個劇,蕭宇成出事,那邊制片人要求換人,找上你了。”徐琳語氣裏的高興是藏也藏不住的,她笑了兩聲,“一個S級班底的電視劇,讓你演男二,劇本我看過了,完全沒有問題。”
“對了,你幫我轉告一下陸總,跟他說他要的東西我已經發他郵箱了。”
徐琳風風火火地說完,話畢又忍不住大笑了兩聲,動作迅猛地挂斷了電話。
遲馳:“……”
陸時川還沒去上班,遲馳這幾天習慣早起,七點鐘就起床,簡單洗漱吃過早飯後就去樓上的健身房健身,一通折騰下來,遲馳跑了四十分鐘的跑步機,在接近八點的時候從樓上下來,正好撞見從房間裏出來的陸時川。
遲馳的速幹衣貼在身上,依稀看得見胸前明顯的胸肌輪廓,猝不及防的,陸時川伸手在遲馳依舊緊繃的胸肌上摁了摁,滿意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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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琳說你要的東西她發你郵箱了。”
陸時川沒回答,話題有些跳躍:“下次穿黑色的速幹衣。”
“有什麽區別?”遲馳低頭看了看身上的白色速幹衣,有點找不到頭腦。
“更有風味。”陸時川說着又拍了拍遲馳的胸口,穿着一件黑色短袖下樓。
陸時川走到一半忽然想起來些什麽,回頭對着遲馳道:“對了,你今天有空去接一下陸渝,地址你知道。”
遲馳将這門差事攔了下來,随便洗了兩把臉,送陸時川出門去上班,看着陸時川的車開走,他無奈笑了下。
陸時川從昨天晚上開始,電話就響個不停,他不需要想,都能知道這些電話是誰打過來的。蔡邦平不會那麽沉不住氣,只不過是一個邦歌城,對于他來說就像是右手上的一根食指,失去後雖然不會死,也不會有多麽殘缺,但是卻影響生活和心情,他和陸時川對峙,諒陸時川不會随意招惹他,所以不會妄動。
這電話只能是一定會被影響前途的蕭宇成打開的。
蕭宇成想找他要個說法,陸時川卻連看都不想看,那些信息像被人設置好了一樣,鋪天蓋地地湧進陸時川的手機,無一不是蕭宇成的口吻,從一開始的求饒到最後的威脅,看着那些字眼,陸時川坐在後座上輕輕啊了一聲,看不出有什麽表情,卻讓駕駛座上的楊秘書有點汗毛直立。
她當初初入職場的時候,陳亞煜和陸時川提了什麽,那個時候陸時川就是這個樣子,然後陳亞煜倒了個大黴。
現在他預感手機對面這人十有八九也要倒黴了。
分神之際,楊秘書眼睜睜看着在對面清晰的紅燈之下,一輛黑色轎車不顧死活地穿過大道沖着這裏過來,逼得周圍的車不得不退讓,它莽撞又急匆匆地擠到了他們車旁。
陸時川擡眼看了看,厭煩的閉了閉眼。
一股無名火從楊秘書心裏往上竄了起來,她降下車窗,冷冰冰又不客氣地看向旁邊車輛內那個黑乎乎的人影。
“這位先生,麻煩讓開,否則我會立刻報警。”
陸時川睜開眼看了看楊秘書,道:““不讓就撞過去,看誰先死。”
他說話的語氣輕飄飄的,仿佛真的要讓楊秘書立刻開車碾過去。
楊秘書見狀,瞪了那車一眼,毫不留情地發動車輛,眼瞧着她似乎真要發動車子碾過去,就在車頭即将碰上那車車身的時候,車主猛地掉頭,千鈞一發之際,車頭擦過一下,将那車側面撞出一個凹陷。
陸時川瞥了一眼,擡手示意楊秘書不用管。
原本消停了片刻的手機,又一次響了起來。
這次,陸時川沒有裝看不見,他接通了電話,毫不避諱地放了免提,擡手安靜地摩挲了兩下指甲。
“陸時川,陸時川你想讓我死是不是?你想讓我完蛋,熱搜無論花多少錢都壓不下去,你到底想做什麽?!”
“我沒有搶姓遲的資源,我還幫你讓他吸我的血,你怎麽能這麽對我?!”
陸時川聽到這裏,手指頓了頓,疑惑開口反問:“沒有搶資源?”
“你聽了姓蔡的找我的把柄,知道我一定會有那些視頻和照片,讓陳亞煜從我電腦裏拷走。姓蔡的要的那部電影,是給誰要的?五個億是陳亞煜的報酬,你的呢?”
陸時川慢吞吞地一口氣說了不少,覺得有些好笑,低頭笑了笑。
“姓蔡的這麽幫你們,他想要什麽我還不知道呢。”
聰明人不做無用之功,沒有替別人做嫁衣的道理,姓蔡的一定是想要從他身上得到什麽陸時川現在看不到的東西。
而他要的不管是什麽,陸時川都不會讓他如願。
“是他非要塞給我!你有那麽多途徑,為什麽偏偏挑上我!有那麽多人可以讓你報複他!為什麽你偏偏就要找上我!!”
“難道就因為我知道你的秘密,就因為我撞見你做那些事,你就要這樣對我?!時川,時川……你知道的,我喜歡你,我喜歡過你,你知道的啊,你知道。”
蕭宇成在電話那端幾乎急得要哭出來,依稀能聽見他喉嚨中微弱的哽咽,他到最後幾乎是明顯至極的哀求,聽得人耳膜發痛。
陸時川眼皮未擡。
“喜歡?我?”
“你在和我開玩笑嗎。”
當年陸時川遇見四處尋路無門的蕭宇成,看見蕭宇成那張在某些角度上和遲馳有兩分相似的臉,心生恻隐,又碰巧遇上陸時川的越川在簽藝人,他把蕭宇成這條蛇收留進越川。因為這點相似,陸時川對待蕭宇成比其他藝人要上心一些,因為蕭宇成的确有實力,有價值,那個時候陸時川幾乎以旁人幾倍不止的資源去捧他一個人。
最後蕭宇成憑借着一部《惡鼠》,成為家喻戶曉的視帝,成為真正意義上的大演員,卻給他上演了一次農夫與蛇的表演。
蕭宇成對他有一點意思,陸時川是清楚的,只是蕭宇成很少挑到明面上來說,話裏話外是帶着盲目自信的沾沾自喜,對着陸時川的一再寬容,一次又一次地挑戰底線。最後一次,蕭宇成膽子大到一個人偷偷進了陸時川的家,在陸時川的半掩的房門口盯了陸時川長達十分鐘。蕭宇成眼睜睜看着門內的陸時川,對着一張照片做那樣的事,後來他找到那張照片,覺得自己的成名之路就像一個被人粉飾過的巨大的謊言。
他蕭宇成在陸時川眼裏似乎什麽都不是,完完全全被歸納為一個可有可無的人,只是陸時川在紀念曾經初戀的一個祭品。
他一直以為,陸時川對他有意思,陸時川對他好,不是沒有理由的,以為陸時川對他和對別人不一樣,那就是喜歡。可蕭宇成在想,這算什麽,陸時川撩撥完他,勾引完他,卻總是依舊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面孔,好像是對誰都不感興趣,卻在私底下對着別人做那麽惡心的事。
虛僞至極。
蕭宇成帶着一身成就跳槽,臨走之前帶着說不清的怒氣和陸時川表白了心意,抱着最後一絲幻想,想着陸時川或許真的像電視劇或者是小說劇情裏的那樣,能讓他後來者居上,能在這些相處中有一點一滴的在意累積。
可他沒有想過,陸時川只是看着蕭宇成,直勾勾地說出一句:“你擅闖私宅的事,我懶得和你追究。”
“這已經是看在你待在越川的這幾年情分了。”
陸時川話裏話外的意思很明顯,就是在說,他陸時川,一直對你這個人沒有任何興趣。
那一刻,蕭宇成覺得自己的天似乎要塌了,轟隆一聲巨響,他耳邊甚至聽不見別的聲音,他不敢相信對人冷冰冰,唯獨對他态度稍微好些的陸時川,竟然可以說出除了上下級關系的情分,他們之間沒有任何可以提及的情感。
陸時川對他的憤怒很不解,他只是看着蕭宇成,讓秘書直接送客,順帶批準他從今天開始離開越川。
陸時川就連蕭宇成會覺得自己是特殊的那一位都覺得不可置信,蕭宇成對于他來說,和旁人沒有什麽兩樣,如果硬要說,有哪裏不一樣,大概是蕭宇成有被捧的實力。
對于陸時川來說,這個世界上沒有能比得上遲馳,自然而然也沒有人能替代遲馳。
連一根手指,都替不上。
更不用提蕭宇成跳槽後明裏暗裏提及自己和他之間的關系,将這些關系暧昧化,再貶低自己的前東家,這種事做出來,哪裏能夠得上蕭宇成心裏幻想的伯牙子期,分明是農夫與蛇。
而蕭宇成就是一條愚蠢的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