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

第 9 章

火光愈燃愈烈,猙獰的火舌映紅了漆黑夜色。

艾蕾妮卡望着眼前燃燒的旅館,幾次想要沖進火海中救人,都被旁邊的消防員攔了下來。她的左臉已被火焰灼傷,綠色的雙眼盈滿淚水,嗚咽着發出絕望的呼喊。

“不……你們讓我過去!我的兒子還在裏面!”

她無力地跪在地上,面對着丈夫血肉模糊的屍體哭喊,忽然看見一抹黑色的身影抱着一個小男孩沖了出來,一時悲喜交加。

“基裏爾!你沒事吧?”

小男孩被可怕的爆炸和大火吓得說不出話,抱住母親不斷哭泣。艾蕾妮卡将兒子抱在懷裏,縱使心中哀恸,也只能強忍悲痛,溫柔地安撫着孩子的情緒。

救出基裏爾的是一位戴着墨鏡的男子。他被煙熏得灰頭土臉,黑色的卷發也被風吹亂,面部的輪廓看着不像是歐洲人。

艾蕾妮卡猜測他可能不會俄語,改用英語詢問道:“你是……亞洲人?”

“嗯,我是日本人,來俄羅斯旅游。”那人用英語回答了她,“這裏很危險,你們還是快點離開吧。聽說旅館裏被人安裝了炸彈,現在火勢很猛,不排除二次爆炸的可能性。”

艾蕾妮卡抱着幸存的兒子,低頭看向渾身是血的丈夫,不禁淚如泉湧。

“謝謝你救了我的孩子……我叫艾蕾妮卡·拉布倫切娃,你叫什麽名字?”

“松田陣平。”

普拉米亞是個狡猾的罪犯,長期流竄于各國作案,警方卻拿“他”無可奈何,甚至連“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為了給死去的丈夫報仇,艾蕾妮卡召集了許多像她一樣的受害者,他們建立了一個名為“納達烏尼奇托基提”的民間組織,決心向普拉米亞複仇。

艾蕾妮卡剛下飛機,就在網上看到了一則令人震驚的新聞——兩年前被捕的普拉米亞越獄了,日本警方正在通緝她,請廣大市民發現線索後馬上聯系警方。

她怔怔地看着手機屏幕上的消息,立刻意識到了不妙。

當初,普拉米亞之所以被捕,主要歸功于那個叫松田陣平的警察——他在日本發現了普拉米亞安裝的炸彈之後,不僅迅速拆除了炸彈,還把炸彈的結構圖畫了出來,發到各國警方的公務郵箱,并詳細标注了最快捷的拆除方法。

無論普拉米亞走到哪裏,她的炸彈都會被當地警方拆除。以艾蕾妮卡為首的複仇組織甚至人手一張炸彈結構圖,把普拉米亞氣得發瘋。

普拉米亞也不傻,很快就猜到警察們已經掌握了拆彈的竅門。而洩露消息的,很可能是第一個成功拆除炸彈的人——那個日本警察。

艾蕾妮卡心想,松田陣平這樣公開與普拉米亞作對,最後還親手把人送進了監獄,普拉米亞肯定恨他入骨。在越獄之後,她的第一個複仇對象必然是松田陣平。

松田有危險,必須把這個消息告訴他。

“你找松田陣平?”

萩原研二看着面前的外國女子,抱歉地微笑道:“不好意思,松田暫時不在……請問你是誰,找他有什麽事?如果他回來了,我們會幫你轉告他的。”

“我是艾蕾妮卡·拉布倫切娃,俄羅斯人。”艾蕾妮卡說道,“我是松田的朋友,最近一直聯系不上他。我剛才看到新聞,他逮捕的那個炸彈犯普拉米亞越獄了,我擔心她會找他報仇,”

“松田已經失蹤三個月了,我們也聯系不到他。”

“失蹤?連警察也找不到他嗎?”

“是的,我們找了很久,一無所獲。你可以留個電話號碼,要是我們找到了他,就讓他盡快聯系你。”

“好吧,拜托你了。”

艾蕾妮卡走進警視廳的衛生間,拿出手機,給她認識的某人打了個電話。他們使用俄語交流,而這裏是日本,能聽懂俄語的人少之又少,所以她并不擔心這段對話會被別人聽見。

“格魯吉亞,我是艾蕾妮卡。你現在方便說話嗎?”

“方便,怎麽了?”

“你還在那個組織裏吧?能不能幫我打聽一下松田陣平的事?”

“松田陣平……你說的是那個日本警察嗎?前段時間,組織對他發布了追殺令,他已經被波本殺了。”

“什麽?!”

“我對此感到很遺憾,但他應該已經死了,從那以後再也沒人見過他。”

“波本是誰?”

“一個情報專家。我只能告訴你這些了,知道得太多對你沒有好處。”

松田陣平端着杯子從警視廳的走廊上走過。迎面走來一個金色短發的女人,她的左眼附近有一塊燒傷的疤痕。

她默不作聲地前行着,眼裏帶着幾分悲傷、憤慨與不可置信,略顯恍惚的神情随着緩慢的步伐漸漸平靜下來。

兩人擦肩而過的瞬間,他聽見自己的腦海中響起了一陣短促的電流聲:“嘀——”

松田陣平倏然駐足。他沒有出聲,也沒有任何動作,直至那個外國女人的腳步聲越來越遠,他才回頭看了一眼。

她對自己的出現毫無反應,看起來不像是認識他的樣子。

那個聲音,究竟是怎麽回事?

松田陣平剛下班,就看見萩原研二倚在門邊的牆上,笑吟吟地看着他。

“萩原警官,有事嗎?”

“觀月警官,能邀請你共進晚餐嗎?我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轉告你。”

松田陣平有些猶豫。雖然他很想找機會多接觸自己的前幼馴染,但理智告訴他,在僞裝身份的情況下,和人保持距離才是最好的做法。

“你想去哪裏吃飯?”

“波洛咖啡廳,怎麽樣?”

“……好。”

“歡迎光臨波洛咖啡廳。”

經歷了上次的事情,降谷零還以為松田陣平會盡量想辦法躲着萩原研二,沒想到他們兩人竟然一起走進了咖啡廳,心裏有點意外。

他沒表現出任何異樣,只是笑眯眯地把他們迎進來,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讓他們坐下,随後遞上菜單。

趁着降谷零上菜的時候,萩原研二用只有對方和松田陣平能夠聽見的音量說道:“今天,有一個自稱是艾蕾妮卡·拉布倫切娃的俄羅斯女人來到□□處理班的辦公室,說要找松田陣平。”

松田陣平并不認識艾蕾妮卡。他上輩子惟一接觸過的俄羅斯人是個男的,甚至連那人的名字都不知道。

他自然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故作疑惑:“所以,這和我有什麽關系?”

降谷零一邊分神聽着他們的對話,一邊安靜地履行着服務生的職責,往客人的杯子裏添檸檬水。

“雖然這件事好像和你沒關系,但我還是希望你能聽我說完。”

萩原研二難得如此嚴肅,松田陣平也只好聽他繼續說下去:“那位女士告訴我,她今天看見了一則新聞……被松田抓捕的炸彈犯普拉米亞越獄了,她很可能會去找松田報仇。”

“她?”松田陣平微微一愣。

萩原研二注意到他将重點放在了犯人的性別上,問道:“得知普拉米亞是個女人,你好像很驚訝?”

“是有點驚訝,因為刑事案件的犯罪分子大多數都是男性。”

松田陣平從沒聽說過普拉米亞這個名字,他抓過的犯人也多得數不過來。但是,其中跟俄羅斯扯得上關系的,也就只有26歲那年,他在某棟大樓裏救過的俄羅斯男子了。

當時,他和降谷零、諸伏景光、伊達航曾經聯手對付一個戴着鳥嘴面具的炸彈犯,可惜讓那家夥跑掉了。

如果這個世界也存在同樣的炸彈犯,說不定她的名字就是普拉米亞——這可真是稀奇,他一直都以為對方是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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