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章

第 14 章

此後的一段時間,降谷零、諸伏景光和萩原研二偶爾會去看看松田陣平,并謹慎地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離。

松田陣平出院後,每天都在留意電視上或者報紙上有沒有關于普拉米亞的新聞。出乎意料的是,普拉米亞自從把他炸進了醫院就沒再作案,世界各地的爆炸案也暫時消停了。

人們對此議論紛紛。有人說普拉米亞已經逃出國了,有人說她其實還留在日本,只是在蟄伏等候着出手的最佳時機。

他想,或許是那家夥以為他已經被炸死了,所以沒再動手,說不定她早就回到法國了。

等到松田陣平的手傷痊愈,已經是28歲那年的事了。經過幾個月的時間,他的聽力也恢複得差不多了,只是偶爾會有耳鳴的症狀。

松田陣平記得,他重生後不經意間看過自己留下的日歷,發現今年的2月7日被紅筆圈了出來,旁邊标注着“班長”、“綁架案”、“電話亭”、“車禍”等字眼。

這是另一個松田陣平給他留下的為數不多的線索之一,想必這一天是個極其重要的日子,甚至可能關系到伊達航的生死。

事關班長的安危,松田陣平不敢有絲毫懈怠。他提前幾天就開始關注搜查一課那邊的動向,打聽到伊達航和高木涉正在追查一件綁架案——法國某汽車制造公司的日本分公司副社長皮埃爾·卡塞羅的小兒子被綁架了,據說他是在公園玩耍的時候被兩個男人帶走的,目前下落不明。

考慮到用手機打電話容易被定位追蹤,警方推測,綁匪很可能會利用公用電話聯系那位副社長。果然,綁匪很快就從電話亭裏打來了電話,向副社長索要五千萬日元的贖金。搜查一課的警察迅速鎖定了那個電話亭,卻被嫌疑人逃走了。

警方認為,本案最大的嫌疑人是鬼童捺房。他是灰色團夥“泥慘會”的前任首領,曾因土地所有權與那個汽車制造商發生過沖突,而且他之前賭博輸了很多錢,背負着大量債務,有充分的作案動機。

春寒料峭,迎面拂來的風中挾着絲絲涼意。在經歷了一夜的蹲守後,伊達航和高木涉遠遠地看見鬼童捺房從他的屋子裏出來,走進了街邊的一個電話亭。

他們正想過去把人逮捕,這時有個男人醉醺醺地走到電話亭邊,催促鬼童捺房:“喂!打個電話要這麽久嗎?快點,別磨磨蹭蹭了,我還要用電話!”

“你煩不煩啊?電話亭是你家開的嗎?”鬼童捺房不耐煩地推了他一把,“砰”一聲關上了電話亭的玻璃門。不料那醉鬼大怒,伸手抄起路邊的啤酒瓶,拉開門就用酒瓶砸破了鬼童捺房的腦袋。

“等一下!”

伊達航和高木涉趕到電話亭時,鬼童捺房已經倒在地上昏迷不醒。他們立刻打電話叫了救護車,讓醫護人員把鬼童捺房送到醫院,再讓其他的同事跟進醫院那邊的情況。

“搞什麽啊……蹲守了一夜,就是這個結果嗎?”伊達航蹲在地上,盯着啤酒瓶的碎片搖了搖頭,也只有自認倒黴。

他剛想站起來,就在地上發現了一張寫着字的紙條,随手将它遞給高木涉。“高木,你把這個交給鑒定科,讓他們看看。”

“好。”高木涉接過了紙條,鄭重地放進證物袋裏。

松田陣平站在兩人身後的一處街角,不動聲色地觀察着他們的行動,并未發現周圍有什麽危險。

他現在可以确定,日歷上寫着的“電話亭”就是鬼童捺房出事的這個電話亭。可能是時間太早的緣故,馬路上空蕩蕩的,并沒有多少車輛經過。

他不想讓伊達航和高木涉發現自己,所以沒敢靠得太近,一直借着牆壁掩蔽身形,只是偶爾探頭出去看看。

确認周邊沒有綁匪留下的蛛絲馬跡後,伊達航才招呼高木涉一起離開這裏。

他将手掌插進衣兜內,似乎觸碰到了什麽東西,臉上随之露出笑容。“對了,我有個好東西給你看!”

“什麽?”高木涉眨了眨眼,努力驅散一夜未眠的強烈倦意。

伊達航拿出了一本手賬,正要翻開,手裏的東西卻不小心掉到了前面的馬路上。他剛想走過去撿,松田陣平就看到了一輛朝着這邊駛來的汽車,司機正靠着駕駛座的頭枕昏昏欲睡——

“啊!”

松田陣平還沒來得及出聲提醒班長,就被一陣突然響起的驚呼聲打斷了。一名穿着職業裝和高跟鞋的年輕女子背着挎包匆匆走過,一不留神撞到了準備蹲下來的伊達航,兩人一起失去平衡,倒在了街上。

随後,那輛逐漸失控的車從旁邊的馬路上開過,慢慢偏離了原有的軌道,最後撞上了路邊的電線杆。

“對不起……我有急事,沒注意看路。”白領打扮的女子慌慌張張地向伊達航道歉,看起來是個怯生生的職場新人。

“不要緊。”伊達航擺了擺手,“你沒受傷吧?”

“沒事。”女子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裙子上沾染的灰塵。

高木涉見那輛車撞到了電線杆,連忙過去查看情況,還好司機沒有受傷,只是車前蓋撞壞了。他打了個電話,讓交通部的同事盡快過來處理事故。

“看來是疲勞駕駛引發的交通事故,幸好沒有造成傷亡。”

伊達航撿起馬路上的手賬本,走過去看了看。“等交通部的人過來了,我們就回去休息吧。”

“我已經報警了,交通部的同事們正在趕過來。”高木涉說道。

“下周日,你陪我一下吧,我讓你當個真正的男人!”伊達航拍着高木涉的肩膀,叼着牙簽笑了起來。

“什麽意思?”高木涉沒聽明白,忍不住追問了幾句。可惜伊達航怎麽也不肯透露真相,只是神秘兮兮地表示要暫時保密,等他到時候去到現場就知道情況了。

白領瞥了毫發無傷的伊達航一眼,背着挎包轉身離去,紅唇彎起了一個漂亮的弧度。

松田陣平藏在轉角處,一聲不吭地看着她的背影遠去,腦海中驀然有陣微弱的電流聲響起:“嘀——”

女人似乎并未察覺到松田陣平的存在。她走進附近一家購物中心的停車場,坐上了一輛黑色的車,發動汽車引擎。

她掏出打火機點燃一根香煙,慢悠悠地吸了兩口,想起四年前的一件事。

戴墨鏡的男子倚在副駕駛座上抽煙,悠閑地欣賞着車窗外的街景。

“說起來……警視廳公安部那個森山,是組織安插的人吧?他的代號好像是馬德拉?”

貝爾摩德已經懶得追問松田陣平究竟是怎麽知道這件事的了,反正他總是什麽都知道。“對,怎麽了?”

“他已經被警察策反了。”松田陣平淡淡道,“你們不想被他暗算的話,最好留個心眼。”

“你的消息可靠嗎?”貝爾摩德半信半疑地打量着他。

“我的消息什麽時候出過錯?”松田陣平甚至懶得回她一個眼神,“何況,我可是警視廳內部的人。”

貝爾摩德早就習慣了他這種桀骜不馴的态度,笑道:“□□處理班的王牌,松田警官竟然是個黑警——我很好奇,如果你的同事們知道了這件事,會是什麽反應?”

“誰會在乎他們的反應?”松田陣平不屑地輕嗤一聲,“反正警察都是一群王八蛋。”

貝爾摩德早就查過松田陣平的身世,也知道他父親當年被警察誤抓的事。她當然明白對方痛恨警察的原因,只是對他報考警校、成為警察的行為感到不解。

“預言家,你這麽恨警察,為什麽還要當警察?”

“當然是為了接近那個家夥。”

“那個家夥?”

松田陣平悠悠吐出一圈白煙,口吻帶着幾分戲谑與涼薄。“啊,就是那個把我老爸當成殺人犯抓起來,害他斷送前途的混蛋警視總監——早晚有一天,他會落到我手裏。”

貝爾摩德聽出了他的言下之意,笑而不語。

松田陣平的目的地到了。他下了車,灑脫地朝着駕駛座上的金發女子揮了揮手,而後插着衣兜離開。

直至那抹黑色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貝爾摩德才拿出自己的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根據預言家的情報,初步懷疑馬德拉已叛變。建議徹查,請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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