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
第 24 章
“讓我做你們的中間人?”
赤井秀一倒是沒想到他們如此信任自己,略微訝異地停頓了一瞬。“我沒意見,你可以把那位萩原警官的聯系方式發給我。”
預言家依言打開短信界面,給他發去了一串爛熟于心的號碼。
“松田,我有件事想問你。”赤井秀一肅然道,“明年将會發生你所說的10億日元搶劫案,能不能告訴我一個确定的日期?明美是什麽時候被殺的?”
“日期我可以告訴你,但問題的關鍵不在這裏。”
預言家跟他說了一個日期,随後解釋道:“這是宮野明美原本被殺的日期。目前,這個世界已經發生了某些變化,你身份暴露的時間被推遲了一年,怪盜基德出來活動的時間也提前了一年。所以,我無法保證宮野明美出事的日期也和之前一模一樣。”
“……我明白了。”赤井秀一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
“赤井,我知道你想救她,可她是主線人物。”預言家告訴他,“我們可以試圖改變未來的走向,但主線劇情是很難改變的。我會盡力幫你,但最後不一定能成功。”
“謝謝。”
赤井秀一和預言家都不是話多的人,他們言簡意赅地交談一番,就結束了通話。
預言家看着熄滅的手機屏幕,忽然聽見了系統的電子音:“宿主,你目前的精力值已低于50%。為避免強制進入休眠狀态,請及時回複精力值。”
他意識到自己今天使用身體的時間過長,不得不停下來。“松田,我需要先充電,不能再繼續了。”
“你之前明明沉睡了幾個月,怎麽一下子又沒電了?”松田陣平感到不解。
“道具雖然能讓我複活,但無法修複我受損的靈魂。”預言家說道,“我告訴過你,我只是暫時清醒,還有很多事情需要你的幫助。”
一陣短暫的暈眩過後,松田陣平重新掌控了自己的身體。他低頭看着自己的雙手,感慨這種與另一個靈魂共用身體的體驗還真是奇妙。
幾天後的某個休息日,松田陣平打算出門轉轉,幫預言家買一根棍子。
他正要開門,耳邊就響起了預言家的聲音:“今天會下雨,出門記得帶傘。”
松田陣平瞥了窗外一眼,只見蒼穹明淨,豔陽高照,完全沒有要下雨的征兆。盡管如此,他還是聽從了另一個自己的勸告,帶了一把黑色的折疊傘出門。
“杯戶町5丁目14番地有一間商店,裏面有我需要買的棍子。旁邊是一家便利店,那裏的金槍魚飯團挺好吃的,你可以去嘗嘗。”
松田陣平頓了一頓,問他:“你能夠預知未來的走向,對吧?那個組織是什麽時候被摧毀的?”
“我不能給你一個确定的答案,因為這個世界的劇本還沒有寫到組織覆滅的劇情。組織究竟能不能被摧毀,其實都是未知數。”
“那你為什麽能預知今天會下雨?”
“因為這種事并不涉及主線劇情。換句話說,它是劇本以外的故事,對主線沒什麽影響。”
松田陣平前往預言家說的地址,果然在那裏買到了一根尺寸合适的棍子。他對金槍魚飯團沒有興趣,直接拿着棍子走出了商店。
“棍子已經買到了,你究竟想用它做什麽?”
“暫時讓我接管身體的控制權,我馬上告訴你答案。”
松田陣平依言照辦。他剛把身體的控制權交給預言家,就感覺到對方閉上了雙眼——他今天恰好戴了墨鏡出門,所以旁人并不知道他此刻閉着眼睛。
“棍子的作用等同于導盲杖,我正在提前練習。”
“你快要瞎了?”松田陣平一驚。
“我不會瞎,但是我有一個技能會讓自己暫時失明。”
預言家掂了掂手裏的長棍,十分滿意。“不錯,這根棍子有一定的重量,必要時候可以當武器使用。”
“人類大約有85%的訊息都來自視覺,一旦失去視力,你能接收到的訊息只剩下15%。”松田陣平皺了皺眉,“這種技能對你到底有什麽好處?”
“自然是因為利大于弊,我才願意使用這個技能——失明期間,我将獲得‘不死’狀态,聽力增加100%,移動速度增加30%。以我為圓心,半徑500米範圍內的所有敵人都會失明。”預言家說得非常詳細,“技能可以随時停止,啓動技能後最多持續24小時,冷卻時間30天。不過,要連續使用15分鐘後,才能啓動‘不死’狀态。”
在這個危機四伏的世界,能夠獲得“不死”狀态的确是穩賺不賠的生意,暫時瞎了總比沒命要好。
松田陣平仔細琢磨着他說的技能效果,注意到了一個關鍵詞:“‘敵人’的定義是什麽?”
“就是那些意圖攻擊我或者我隊友的人。當他們不再有攻擊的意圖,就不屬于敵人的範疇。”
——即使沒有作出攻擊的行為,只是有攻擊意圖也會被判定為敵人,看來有這個技能傍身還是挺安全的。難怪預言家寧願反複練習,強迫自己适應失明的狀态,也要使用它。
“你這個技能,還有其他人知道嗎?”
“暫時沒有,我不想過早暴露自己的王牌。我曾經讓赤井陪我練過盲射,不知道他會不會往這方面想。”
“赤井當時有說什麽嗎?”
“他什麽也沒說,只是陪着我練習,順便教了我一些盲射的技巧。”
松田陣平回想剛才聽見的電子音,指出了一個漏洞:“使用這個技能,必須要有隊友的配合吧?如果沒人保護你,你又處于失明狀态,很容易就會在前14分鐘內被敵人殺死。”
“我知道。所以到了适當的時機,我會把這個技能告訴他們。”預言家表現得胸有成竹,“反正這種技能也不可能經常使用,說不定等到最後決戰的時候才會派上用場。”
預言家閉着眼睛一路前行,全憑手中的棍子辨別前方的路況。
棍子似乎戳到了什麽物體。他用長棍輕輕敲擊着它,仔細聆聽物體發出的聲響,很快就判斷出它的形狀、材質和重量——這是一個塑料材質的長方形廣告牌,旁邊應該有一家店鋪。
他繞過了廣告牌,繼續往前走去。車輛的鳴笛聲與刺鼻的汽車尾氣從右側傳來,他一步一步靠近了馬路。
“電影快開場了,還有10分鐘,我們趕得上嗎?”
“媽媽,我想吃棉花糖!”
“你說,小薰會不會喜歡這種顏色的口紅?上次我送了她一個粉紅色的,她好像不太高興。”
馬路邊的人聲越來越多,卻始終聚集在一處沒有散開,說明這些人正站在斑馬線前等紅燈。
大約20秒後,人群的聲音開始向右移動,看來紅燈已經轉為綠燈,行人們開始過馬路了。預言家跟着他們順利走過了馬路,沿着人行道緩緩行走。
左邊猝然傳來一陣迅風,伴随着鞋底在地面上摩擦的聲音。預言家迅速半蹲下來,扶住了一個差點跌倒的孩子。
“小鬼,走路小心點。”
小男孩抓着預言家的手臂站穩,感激地朝他笑了笑。
“大哥哥,謝謝你!”
“厲害。”松田陣平不禁贊嘆,“我完全看不出來你閉着眼睛。你練了多久?”
“三年。因為我之前休眠了一段時間,現在有點生疏了。幸虧你沒把耳朵搞聾,不然這個技能就廢了。”
預言家走在人行道上,忽而嗅到了一縷甜絲絲的幽香——那是桂花的味道。他在這裏駐足,無需睜眼,也能想象出點綴在枝頭的金色小花。
“這裏種了幾棵桂花樹,每逢秋天就會開花。前面有一條街,第三家店賣的模型不錯,我時常會去那裏看看新品。”
他用輕松的語氣和松田陣平閑聊,對自己曾經的艱辛絕口不提——其實在剛開始練習時,他也是一路磕磕絆絆地走過來的,不知因此受過多少傷。
如今的從容與淡然,都是用那些不為人知的汗水換來的。
萩原研二插着衣兜,慢悠悠地在街上散步,很快就在人群中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對方依舊戴着墨鏡,只是沒穿那身肅穆的黑西裝,換成了棕色的休閑服——即使是在休息日,他出門依然不忘易容成觀月淩宇的模樣,以免被組織的人察覺端倪。
萩原研二沒有貿然上前搭話。
他跟在那人身後,默默觀察了幾分鐘,敏銳地發現有點不對勁——對方的動作比平時遲緩了一些,手裏的棍子如同探路般不時戳向地面,路上偶爾遇到障礙,還會先用長棍敲一敲它,再繞過去。
“觀月,你的眼睛看不見嗎?”
預言家的動作一頓。他将那根可伸縮的長棍折疊起來,随手放進口袋裏,睜開了眼。
松田,交給你了。
——不過短短的一瞬間,掌控這具身體的人已然換成了松田陣平。
他摘下墨鏡,轉頭看向自己的前幼馴染,眸中流露出一絲狡黠的笑意。
“誰說我看不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