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37.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七章

“像小卓瑪。你是想說那個女孩可能是小卓瑪的孩子”梅似雪轉過頭。

“是。”赫連燕月颔首。

在五年前的上元節之後,小卓瑪就從集中營失去了蹤跡,就連她的妹妹阿雅都不知道她的去向。

所有人都以為她是因為疾病死去,就連阿雅也是如此認為時,梅似雪居然能見到如此熟識的面孔。

可是小卓瑪明明可以不必來到這種流放之地的。

還真是奇怪。

梅似雪往身後瞥過一眼,說道: “先回去吧,先不要責備他。把事情搞明白再說。”

“好。”赫連燕月應道。

……

不多時,狼族主殿的庭院內。

耶律玉還在不知疲倦地講述着昨日在市井口聽到的新鮮趣聞,赫連清兒聽的津津有味。

腳步聲打斷了赫連清兒的思緒,他說道:

“阿爹,你們這是去了什麽地方啊。怎麽才回來”

赫連燕月淡道: “沒什麽。只不過是路過玉門關的絲帛商賈,商量了一下給你阿爹換身好看的新衣裳。”

梅似雪擡眸與赫連燕月對視一眼,莞爾笑道: “你阿父眼光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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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也有新衣裳嗎”赫連清兒問道。

梅似雪與赫連燕月再次對視了一眼,恍然道: “喔。忘了。”

赫連清兒:……

有種爹爹和阿父是真愛,自己只是個意外的感覺。

見到赫連清兒失望的模樣,梅似雪招呼來了阿蛾,說道:

“不過,我給你帶了中原的小玩意。”

阿蛾托着一個銅籠遞給赫連清兒。

經過五年的變化,阿蛾大改剛開始的莽莽撞撞,現在已經穩重了不少,各種事情做起來得心應手。

赫連清兒期待地接過,窺見其中傲然揚着一雙健碩前颚的油黑色蟲子,它身子如蟹殼青,腿長項寬且金翅燥毛,好看得很。

赫連清兒好奇地碰了碰,雀躍道:

“這促織好威風啊!”

梅似雪揉揉他的頭: “勞逸結合。只要清兒有休息的心,每天用鮮草喂養就好。可以跟別的蛐蛐打架,基本上不會落敗。”

赫連清兒珍惜得很: “爹爹從哪裏淘來的東西啊。這麽厲害。”

梅似雪摸了摸下颌,輕描淡寫地說道:

“前些日子端掉賭坊的時候,在莊家那随便拿了一只。”

赫連清兒震驚地瞪大雙眼: “端……端掉賭坊”

賭坊是一擲千金的豪賭之所,多得是拿身家性命作為賭注的亡命之徒,看着爹爹弱柳扶風的模樣,赫連清兒莫名有種震撼與難以置信之感。

“自然是跟着你阿父一起。不過還沒端完,等還有好東西,接着給清兒帶。很多都是西洋來的新鮮玩意。”

正說着,梅似雪又從桌下翻出了一件檀木小盒。

他輕輕撥開銅片,随着一聲清脆的響聲,琴鍵狀的小槌開始漸次敲響,從未聽過的清脆聲響傳入耳畔。

“喏,八音盒。給你。”梅似雪遞出。

“謝謝爹爹!”

赫連清兒小心翼翼地捧着八音盒,伴随着清亮的音樂,他忽然想起卓爾山貧民窟的女孩。

女女孩現在孩的父親還生着病,這種病興許只能用荼蕪草來治病。

他仰起頭,旁敲側擊地問道:

“爹爹,當年爆發疫病的時候,是從哪裏找到的荼蕪草啊。剛剛我聽耶律玉說了,爹爹和阿父救了一整個狼族的人呢。”

“這個啊……”梅似雪托着下颌,回憶道, “當時去了巫鹹族,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取回來了荼蕪草。”

“那當時得了這個疫病的人是什麽征兆啊是不是很恐怖”赫連清兒好奇地繼續追問。

“嗯。是的,”赫連燕月接話道, “你爹爹當時冒着傳染的風險,只為能夠救下狼族的子民。你以後也會繼任狼王,也要承擔這份責任。”

徐來清風之中,赫連清兒挺直瘦削的腰板: “我會的!”

梅似雪嘆息一聲,補充道: “那次疫情把,剛開始會起水泡,臉色蒼白。最後水泡會流膿,腐爛發臭。有的病患高熱不退,更有甚者會肢體腐爛至死。若是從未發生便好了。”

赫連清兒仔細想起昨天送給女孩梅花糕,那時他不小心觸碰上她的手,就是比以往要更燙一些。

而且,他也觀察到了水泡。

“那個病,真的光是一根荼蕪草就能醫治好嗎荼蕪草長什麽樣子”赫連清兒上前邁進一步。

“荼蕪草邪性得很,不是你能應對的了的。最好不要過多詢問。”梅似雪嚴肅地叮囑道。

“好。爹爹。”赫連清兒讪讪地縮回去。

他知道再這麽問下去也注定無果,便點了點頭,他摟住梅似雪的腰,甜甜地說道:

“我知道了爹爹。阿父和爹爹快去忙吧!我會好好到私塾上課的,嘻嘻。”

梅似雪捏了捏他的臉蛋,寵溺一笑,道: “乖。”

梅似雪輕聲笑着,與赫連燕月相攜走了。

待梅似雪和赫連燕月遠去沒多久,赫連清兒叫住了阿蛾:

“阿蛾哥哥!”

阿蛾停下腳步,回頭稍稍偏過頭去: “少主”

赫連清兒一路小跑到阿蛾跟前,仰起頭說道:

“阿蛾哥哥,知道荼蕪草藏在什麽地方嗎”

阿蛾歪着頭,問道: “少主問這個作甚”

“阿蛾哥哥也應該知道,我成日到各個地方閑逛,萬一真的誤打誤撞進入藏有荼蕪草的秘閣就不好了。”

赫連清兒眨巴眨巴眼睛,一副誠懇的樣子。

阿蛾忍不住撲哧笑出來: “少主這個理由,未免太牽強了。我當時都沒對公子用過着這種理由。”

赫連清兒吐吐舌頭,搖動着阿蛾的胳膊,說道:

“真的真的,阿蛾哥哥就告訴我嘛!求你啦!”

“肯定是在公子的寝舍內了。公子覺得放在哪裏都不安全。就在寝舍桌案下第三個抽屜裏。”

回想起那段折磨人的時光,阿蛾不禁緊蹙眉頭:

“不過,輕易不要涉足那個地方。荼蕪草危險的很,少主可不能随便碰。”

“嗯嗯,我知道的。阿蛾哥哥放心就好。”赫連清兒保證道。

“那就好。”阿蛾緩緩舒了口氣。

當夜,月色正濃,皎潔清輝映入軍營窗棂。斑駁的樹葉剪影疏離的落下。

赫連燕月伏在桌案上,上面擺着幾張字帖,他拿着筆不知在寫些什麽。

是在看神樞營的情報麽

梅似雪勾起赫連燕月的發絲,靠在他的背脊上,小聲說道:

“阿月,在做什麽呢”

只見赫連燕月正對着梅似雪的字帖,大筆揮灑着寫字。

時過境遷,他們之間變化很多,像是赫連燕月眉眼鋒利許多,梅似雪也溫煦不少。

但唯一不變的就是赫連燕月的這個字體,依舊和初見時如出一轍。

捕捉到梅似雪的腳步聲,赫連燕月問他: “我是不是有一定進步”

還真是一個……難以回答的問題呢。

梅似雪認真思忖片刻,說道: “返璞歸真。真是別有一番趣味。”

赫連燕月越看自己的字帖月越自挑不出毛病,不禁嘆息道:

“我在想清兒怎麽才能寫好。清兒很聰明的,最近也不知道怎麽了。”

“凡事不要急于求成。清兒還小呢。阿月那麽着急讓他念書作甚”

赫連燕月躺在藤椅上,擡頭望着漫天的星子,感嘆道: “念書方才能讓更好的人遇上更好的自己。不是麽”

“哦他現在的身份還怕遇不上好人”梅似雪拈着他發辮,饒有興趣地問道。

“也是。清兒能開心比什麽都好。”赫連燕月忽然一笑。

梅似雪點頭: “對了,我今天去查了查,當時小卓瑪有一個遺腹子,但應該是一位男嬰,并非女嬰。所以清兒之前所見到的女孩應該不是這個身份。”

“原來如此。”赫連燕月道。

梅似雪靠近了他一步,好奇地問道: “怎麽阿月有這麽多感慨以往阿月可沒有這樣。”

赫連燕月的雙眸自始至終望着梅似雪: “只是我擔心,某一日你會覺得我是個粗人,說我才識短淺。我擔心他們說,我配不上你。”

“怎麽會,當年一個郡王府庶子嫁給你,你難道不嫌棄麽”梅似雪梅似雪微微側身看向他,目光溫柔。

“怎麽會,即便你是郡王府的家仆,即便你是市井尋常人家,只要是你,那便是天上的明月落在我懷中了。”

赫連燕月伸出右手,指尖觸碰着梅似雪的側臉。

梅似雪躬身吻在赫連燕月的額頭上,低聲道: “傻瓜。明明是月亮落我懷裏了。”

下一刻,梅似雪的身形不穩,整個人被赫連燕月拽到了自己跟前。

“唔……”梅似雪的腦海裏瞬間一片空白。

此刻,就連兩人呼吸的聲音都顯得如此清晰。

緊接着,他便被赫連燕月壓倒在軟墊上。赫連燕月的呼吸漸深,他抱住梅似雪的腰際,将其緊擁在懷中。

兩唇相貼,輾轉厮摩。

良久,赫連燕月放開他,兩唇一觸即分。

“既然來了,今天晚上就別走了。”

赫連燕月按住他細細的手腕。

“好。”梅似雪雙手環繞在赫連燕月的脖頸。

他閉眼享受着他的愛憐,輕咬着嘴唇,任憑他予取予求。

月光灑滿一室旖旎。

……

子時。寝營。

赫連清兒悄無聲息地往赫連燕月與梅似雪的房間偷瞄過去,悄然掀開了珠簾的一角。

裏面空無一人。

真奇怪。

爹爹和阿父又不在麽最近族內的事情還真是忙碌呢。

他大膽一些。

借助月光,他蹑手蹑腳地進入屋內,按照阿蛾所說的将第二個抽屜抽出,果然見到一個小小的花盆。

他小心翼翼地端了出來。

花盆正中,是八/九根葳蕤生長的荼蕪草,葉片葉脈纖長,月光下仿佛能看到莖上隐藏着的鮮血般妖異。

真是詭異又引人注目。

所以,要是摘下其中一根,應該……不會被發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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