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雖全程走着神,也不太關心二叔家的事,不過還是聽進了些許。

不過袁成風這名字,确實一點印象都沒有。

方氏嘴上沒發作,心裏可都記得清楚。尤其徐姒最後罵的那幾句,便是如何也輕饒不得的。

她當初連楚家的面子都不給,念着是徐沛元弟弟一家,才沒當場撕破臉。

次日就約了袁夫人喝茶,吃的是徐幼瑤親手做的糕點,贊不絕口。

如今世家小姐,都奔着高雅去,吟詩作對,極少有沾染庖廚的了。

袁夫人吃着糕點,喝了口茶,笑道:“還勞幼瑤親自動手,辛苦了。”

徐幼瑤客氣兩聲,見反響還不錯,這兩日的辛苦便沒白費,等父親回來了,定會喜歡。

驀然想起宮裏那位,她絞着手指猶豫。

要不要送一些過去?

她特地做了新式的榛子糕呢。

轉而又想,陛下貴為天下之主,什麽沒吃過,又怎麽會饞這點東西。

方氏借着氣氛将徐姒的事委婉說了,袁夫人聽了勃然大怒、連連否認。

“沒有的事!徐夫人哪裏聽來的話,我兒清清白白、為人磊落,斷做不出這等私悶悶的事!”

說着悄悄看了徐幼瑤一眼,見她面無異色,才松了口氣,拉着她的手再三保證:“幼瑤放心,絕沒有這樣的事。敢造這樣的謠言敗壞我兒名聲,伯母一定給你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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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幼瑤不明所以,将手抽了回來,正要說什麽,被方氏用眼神制止了。

袁夫人便以為她心裏不開心,有些着急,匆匆告辭離開,怕是找徐二家算賬去了。

“這袁夫人的态度未免太積極了些。”方氏摸不着頭腦,拉着徐幼瑤左看右看,硬是半天沒明白,她到底看中了哪點。

除了貌美,也就糕點做的還行。

可誰挑兒媳婦會沖着好看去,且別看她嘴上誇好吃,到底不是什麽拿得出手的技藝,在世家裏可不如那些懂琴棋書畫的小姐吃香。

“母親,父親什麽時候回來?”她巴巴地問了一句。

“就這兩日吧,多大的人了,整日就知道父親父親。”

徐幼瑤就靠在方氏肩頭,撒嬌地蹭了蹭。

接下來幾日,因

着期待徐沛元回家,她差小厮一直盯着京中風吹草動,徐沛元沒等到,倒是得到些別的消息。

據說那日袁夫人帶着袁成風直接到徐二家與徐姒對峙,發現一切不過是女兒家閨中空想,連那玉佩也是自己淘來的便宜貨,并非她口中,表哥親贈的傳家寶。

袁夫人也算是徐姒舅母,面子卻一點不給,走出門便将這事兒當笑話到處說了,生怕徐相府誤會。

徐姒可不就成了一個大笑話,她又是個心高氣傲的,當夜就大哭尋死,被袁氏救了下來。

徐幼瑤聽得一愣一愣,方氏也不指望她能明白其中的利害,只道:“若不是徐姒對袁氏撒謊,若不是袁氏炫耀到我這兒,也不會變成這樣。”

“到底都是自己作的。”

方氏心腸鐵似的,聽說徐姒被救下來後,還撒潑打滾,罵她小肚雞腸罵瑤兒狐貍精呢。

這樣的人有什麽好可憐的。

她家的“小狐貍精”這會兒正對着一碟糕點發呆,哪有徐姒說的那麽邪乎。

方氏一笑:“這榛子糕瞧着有些不一樣,我嘗嘗。”

徐幼瑤忙抓住她的手:“這是給……”

“嗯?”

她一頓,松開方氏的手,小聲道:“母親吃吧。”

方氏敏銳地嗅到一絲不對勁,追問道:“怎麽魂不守舍,榛子糕給誰做的?”

“沒給誰呀。”她拿小簽子低頭戳着榛子糕,含糊不清地道。

徐幼瑤認識哪些人,方氏心裏都有數,幾個小姐妹裏沒聽說誰偏愛榛子糕的。

她目光閃了閃:“陛下?”

徐幼瑤驀然睜大了雙眼,驚奇道:“母親怎麽知道我在想什麽?”

“……”她就随口套一套。

“上次不是已經送去了麽?這次又是為什麽?”

方氏口氣有些凝重。

仔細想想,那日在忠肅侯府,蕭俞以那樣的姿态出場,為徐家擺平局面。

瑤兒這樣未經人事的小姑娘,如何會不心神搖曳。

怪只怪蕭俞那厮手段頗厲害了些。

徐幼瑤也說不出來為什麽總惦記着蕭俞,被問懵了。

方氏摸了摸她的額頭,柔聲道:“他是君王,身邊有的是人伺候,不缺你這口吃的。”

“少惦記他了,知道嗎?母親這話,也是為你好。”

幼瑤眸光黯了黯,心裏有些酸澀。

她想起那日在宮道上見過的安美人,那般溫柔大方、姿容清麗,舉手投足間盡是詩畫般的雅致脫俗。

世人偏愛菊與蓮,她偏生得牡丹之姿,與清雅二字沾不上半點關系。

待方氏離開,徐幼瑤靜坐片刻,讓摘星把那碟榛子糕端下去,和其他人分食了。

誰知徐二家的事,還沒完。

徐姒尋死不成,又跑去袁家,截住正要出門的袁成風,哭哭啼啼地表明心跡。

當時有幾個公子正與袁成風同行,府門前來往也有人,消息很快傳得滿天飛。

袁成風臉都青了,當即便推開往自己身上湊的徐姒,沉着臉直接起誓,說此生非徐幼瑤不娶,叫她莫要再生事。

非徐幼瑤不娶。

這話說出來,可就有些自斷後路的意味。

若說之前興許只是袁夫人一廂情願,這次卻變成了母子同心。

方氏再怎麽把女兒當作無價珍寶,也不免有些感動,只是心裏仍有些怪異感。

想着很快袁運和徐沛元就要一起回京,屆時兩家正好就此事商讨一番,便暫時沒有做出回應。

她不是袁氏,徐幼瑤也不是徐姒,女兒的終身大事,定要謹慎謹慎再謹慎。

這事動靜不小,京中人的注意力很快齊刷刷地落到了徐袁兩家身上,一邊還暗戳戳豎起耳朵,聽宮裏的動靜。

陛下若真對楚家女有意,那袁家便是在老虎嘴裏搶食,宮裏不可能沒有反應。

第二日,允德公公從蕲春殿出發,親自拎着食盒送進了徐相府。

多餘的話倒是沒有,但對着徐幼瑤那親近的态度,便足以令人細思。

食盒不是先前她送去的那只,只有兩層,一層裝着紅豆金縷糕,一層裝着冰鎮梅汁。

紅豆餡極甜,梅汁兌了白糖水,每樣都是甜膩膩的,正合徐幼瑤的口味。

她把東西拎回去,慢慢吃完了,恍惚竟覺得胸口也有些泛甜,多日來的郁悶一掃而空。

她到底是個極容易滿足的人。

蕭俞這一看似随意的動作,卻讓旁人絞盡腦汁了大半宿。

次日早朝,便有人投其所好,建議陛下為後宮添福,還特地提了徐幼瑤。

誰知蕭俞只懶懶地看着他,面色平靜,竟是一點不

領情。

這下便更沒人能弄清楚,他到底在想什麽。

唯一點可以确認的是,徐家女娶不得,娶了怕是要觸怒陛下。

方氏也在家裏嘆氣,她以為這事一出,袁家定也要放棄了。

可惜那袁成風确是個不錯的孩子,為人知禮,雖稱不上文韬武略,但也不錯。

最重要的是,對瑤兒一往情深。

眼看這親事成不了,方氏也不怪袁家退縮。怪只怪蕭俞做事太絕,這樣霸着人到底是何居心。

但沒想到,袁夫人又來了,還帶了袁成風一同上門拜訪。

方氏大驚,忙讓人去叫徐幼瑤。

徐幼瑤方午睡醒來,還有些迷迷糊糊的,說話聲音又軟又甜。

袁夫人使了個眼色,讓袁成風帶她四處轉轉。

既是在自己家裏,方氏也沒說什麽,左右周邊還有下人看着。

主要是袁家這一迎難而上的舉動,着實令人好感倍增。

袁成風高高瘦瘦的,長相英氣,瞧着很正派,當是随了他父親袁運。

徐幼瑤領着他到處轉,邊介紹着家裏的景致。

“你瞧這秋千,是父親給我紮的。”她臉上有些驕傲,伸手摸了摸秋千繩上綴着的鈴铛。

袁成風面含笑意望着她豔麗精致的小臉,眼底劃過一絲貪婪之色。

“你可要坐一會兒?”

徐幼瑤看了看摘星,欣然道:“好呀,來,摘星。”

她也許久沒坐了,有些期待,等着摘星來推。

摘星興沖沖地正要過去,卻被袁成風一把攔住:“我來吧。”

“诶袁公子……”

背後貼上來一雙大手,不輕不重地推了一下,徐幼瑤瞬間便分辨出那不是摘星。

秋千蕩起的同時,她回過頭,瞧見袁成風滿臉溫柔地站在身後。

不知怎麽,就有些讓她想起楚銜,那感覺是差不多的。

她騎虎難下,連忙叫了一聲:“摘星!”

摘星忙沖過來,趁秋千落下時抱住了,手疾眼快地扶着徐幼瑤下來。

袁成風空舉着雙手,神色冷了冷。

徐幼瑤不過第一次見袁成風,這般舉動過于失禮,她皺着眉有些不适,敷衍地說了聲,擡步離開。

獨留袁成風站在微微搖擺的秋千旁,眼神不耐。

啧,漂亮的女人果然難搞。

但想起那人的話,他平複心緒,趕緊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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