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很快, 周貴妃襲擊瑤妃不成, 被陛下打入冷宮的事便傳出了皇宮。

周家急壞了。

他們當初旁敲側擊,好不容易才将最出色的女兒送進了宮, 如今代掌着鳳印, 家族面上也有光。

還指望她生個皇子,穩固地位, 怎麽突然就出了這事兒。

周父位至從三品, 按理說什麽風風雨雨都見過了, 這會兒卻慌得找不着北,匆匆備了馬車進宮面聖。

周夫人抹着淚道:“沅君一向最沉得住氣,怎麽會襲擊瑤妃?”

她這麽無意一說,周父心裏卻咯噔一下。

是啊, 自己的女兒,他還是有些了解的, 又非窮途末路, 何以做出這樣的糊塗事。

難不成, 是那日游湖的事……瑤妃記恨在心, 故意污蔑?

眼底浮出幾分不安。

他不過是,給那楚銜行了個方便……又不是刻意去害瑤妃。

不過……如果是瑤妃污蔑, 那就好辦了。

周父反而松了口氣。

好似料到他會來, 過去時,蕭俞正在蕲春殿等着。

周夫人只能候在外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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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慈敏太後還在世就好了,同是周家人,她還可以去求求情。

至于宮裏這個君太後……不去也罷。

“臣參見陛下。”

蕭俞擡了擡眼, 似笑非笑道:“周卿來得正好。”

一卷明黃聖旨被他随意抛擲過來,周父惶恐不已,屏住呼吸踉踉跄跄去接。

才松下一口氣,待看到聖旨上的內容,整個人又猛地僵住了。

他驚恐道:“陛…陛下這是何意?”

“周卿不識字?”蕭俞懶懶嘲諷。

周父捏緊了聖旨,仔仔細細看了個遍,忽得撲通一聲跪下:“陛下!陛下,貴妃娘娘錯不至死啊!”

本以為打入冷宮已是很嚴重了,聖旨上竟然說,要賜鸠酒!

“她險些殺了瑤妃。”某人面不改色地扯着謊,“禦醫說,若是孤去晚一步,孤的愛妃就要香消玉殒了。”

“你說她錯不至死?”

周父臉色慘白,辯解道:“沅君……沅君絕不是那種人,陛下,陛下其中定有誤會!陛下明鑒!”

他倒是聲淚俱下,用力地磕了個頭。

蕭俞冷笑一聲:“誤會?周沅君自己承認了,周卿不知道嗎?”

“什麽!”周父腦子裏一陣空白。

蕭俞一手撐在桌案上,身子微微前傾,眸子裏帶着極強的壓迫感,沉沉道:“游湖那事,楚銜瞎了一只眼,楚家更是斷子絕孫。”

“那周家總要長點教訓,孤才好跟瑤妃交代,周卿說對嗎?”

這代價就是周沅君的死。

周父吓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只是因為幫了楚銜一把,陛下竟然記恨至此!

蕭俞見他吓傻了,皺眉敲了下桌案。

周父如驚弓之鳥,頓時匍匐在地,語無倫次道:“臣…臣明白……不不,臣謝陛下隆恩!”

雖折損了沅君,但好歹周家根基還在。

只是這瑤妃,萬不能再得罪了。

周父走出蕲春殿,腳步都是虛浮的。

周夫人忙追問:“如何?陛下開恩了嗎?”

“沅君還是貴妃吧?”

“當然還是貴妃。”周父扯了扯唇,“不過,是一個即将死去的貴妃。”

周夫人腦海一聲嗡鳴,險些昏厥過去。

徐幼瑤最後去看了一次周沅君。

冷宮裏擺設簡陋,身邊只有一個從家裏帶來的丫鬟。

比起她從前的待遇,可謂天差地別。

可周沅君卻是眉目含笑,整個人泛着層柔柔的微光。

見了徐幼瑤,淺淺一笑:“你來了。”

徐幼瑤讓鋤月将東西放下:“江南路遠,我替你準備了些盤纏。”

周沅君并未拒絕,只是感激地福了福身:“沅君永遠銘記娘娘與陛下大恩。”

她這人一貫比較淡然平靜,這樣紅着眼,着實稀罕。

徐幼瑤彎了彎眼,拿出一份地圖,上邊有一處被畫了個紅點:“他在等你。”

周沅君将地圖按在胸前,那些按耐不住的情緒都在眼神裏翻騰。

她原以為,困死宮中,保全他,便是這一生最好的歸宿了。

徐幼瑤看着她,心裏也覺得滿足。

誰也沒想到,她心上人離京,亦是蕭俞的安排。

“孤也沒法子。”彼時蕭俞正剝着橘子,被她纏得逃不過,才道,“自周沅君入宮,她那個情郎不好好茍着性命,反而天天在周家門前晃蕩。”

“後來知道她進了宮,就整日在孤的宮門前徘徊,好幾次被巡衛當作可疑分子抓了起來。”

“孤政務繁忙,

哪裏能次次碰到。”

“萬一哪次被巡衛砍了,周沅君找孤哭哭啼啼,孤豈不是煩死。”

所以三個月前,蕭俞派人把他遠送京城。

徐幼瑤扒拉着他衣袖,雙眸含着光:“陛下,你讓他在江南等着周沅君。”

“所以其實三個月前,你就想好要放她出宮了對不對?”

蕭俞一頓,揚眉道:“有時你還是不笨的,為何這些小聰明不能用在正事上?”

“什麽是正事?”她困惑道。

比如,莫要再做榛子糕了。

他看了看面前整整兩碟不同口味的榛子糕,頭都大了。

徐幼瑤指了指:“陛下你看,這是上次臣妾答應給您做的酒釀餡的榛子糕!”

他可沒答應。

蕭俞遲遲伸不出手去,這時允德來報,說寧王來了。

他松了口氣,熱情地迎了出去。

顧醛看着陛下面上如火的熱情,害怕地後退三步:“???”

“臣來是……”

蕭俞端起一碟榛子糕:“你來得正好,瑤妃的手藝,你一定要嘗嘗。”

顧醛愣了愣:“哦……”

他這兩年久駐東境蠻荒之地,對于這些精致的糕點,一時半會兒倒是吃不膩。

蕭俞巴不得他給全部解決了。正好工部尚書求見,便暫時出去了。

發覺他一個都沒吃,徐幼瑤有些沮喪,還以為是這次的榛子糕看起來不好吃。

誰知寧王吃了,誇個不停,吹得她飄飄然。

習武之人胃口大,等蕭俞回來,便瞧見兩碟都空了。

“你全吃了?”他不知怎麽,竟有些惱。

顧醛清了清嗓子:“瑤妃娘娘手藝絕佳。”

徐幼瑤被誇得臉都紅了。

蕭俞莫名吃味,黑着臉:“瑤妃給孤做的,你吃得可開心?”

“……”這好像不能回答。

顧醛于是閉嘴,一本正經地扯起了正經事,然後找了個借口溜之大吉。

蕭俞看着那兩個空了的碟子,心裏煩透了顧醛。

徐幼瑤托腮看他,甜甜軟軟地問:“陛下怎麽啦?”

“你把榛子糕都給寧王吃了。”

話說出口,才發覺有多小家子氣。

蕭俞頓時閉嘴,拿起一份奏折假裝看了起來。

徐幼瑤驚訝道:“臣妾以為陛下不喜歡酒釀呀。”

“誰說的。”蕭俞脫

口而出,“你做的,孤都喜歡。”

徐幼瑤感動不已,撲上去抱着他親了一口。

“沒事,我這就去做。”

“只給陛下吃!”

蕭俞臉色僵住了。

一個時辰後,他捏着手裏新鮮出爐的酒釀餡榛子糕,陷入沉思。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要和自己過不去。

……都是顧醛的錯。

今夜歇在雲瑞殿。

蕭俞一呼吸,都是酒釀的味道,神色恹恹地靠在窗邊透氣,眼睛看着梳妝臺前的徐幼瑤。

宮人将她的長發散開,仔細梳直了,才拿起乳霜。

蕭俞見她總要塗這個,好奇許久了,便揮揮手讓宮女都退下。

徐幼瑤只好自己挖出一點乳霜,點在面上各處,然後慢慢抹開。

她底子本就好,多年來又精心呵護,膚質更是細膩無暇得不像話。

蕭俞就指了指自己的臉頰:“給孤也來一點。”

徐幼瑤轉過頭,眨巴着眼,倒也沒說什麽,低頭挖了一指,輕輕抹在他臉上。

觸感清涼,好似化開一團水。

蕭俞也不動,就頂着那團沒抹開的乳霜,沉默地與她對視。

徐幼瑤收回去的手便又伸了出來,貼在他臉頰,輕輕柔柔地塗抹均勻。

乳霜清涼,她的手掌卻柔軟又溫暖。

蕭俞漸漸分了神。

她仰着頭,細白的脖頸伸長,拉出一段美麗脆弱的弧度。

目光往下,除去鎖骨,便是單薄寝衣下,若隐若現的春山。

她小日子才走,二人也有七八日不曾親密了。

蕭俞心裏火撩起,燒得口幹舌燥。

“瑤瑤。”

徐幼瑤合上乳霜,後知後覺他的心不在焉,懵懵道:“怎麽……”

話音未落,整個人便被忽然騰空抱起,她驚得下意識抱住蕭俞脖子。

乳霜從手中滾落,咕嚕嚕滾到了一邊。

人被壓到羅漢床上,紅色的輕月紗床幔落下,徐幼瑤望見他眼裏翻湧的暗色,頓時明白過來,羞澀地抵着他胸膛。

咬了咬唇,還是小聲道:“你……你記得輕一點……”

蕭俞俯身,從眼睫吻到帶着甜味兒的嬌嫩紅唇,喘息低啞:“孤素來沒輕沒重,愛妃自己來,嗯?”

阿江不讓寫我盡力了哈哈哈,修文還不讓字數變少讓我水兩句。

富強民主

文明和諧,自由平等公正法治,愛國敬業誠信友善。

夜風搖動半開的花窗,月色婆娑,紅影纏綿,只偶爾漏出一兩聲貓兒似的嗚咽求饒。

那聲音又軟又媚,聽得人都酥了半邊。蕭俞本就不是什麽憐香惜玉的性子,翻來覆去地折騰,直到她哭都沒了力氣。

情至濃時,徐幼瑤也有些發狠,竟是悶頭悶腦,一爪子撓上了他面頰。

抓出一道從左耳根到下颌的紅痕。

次日醒來一睜眼,便發現陛下頂着那道紅痕幽幽地看着她。

他膚色本也偏冷白,面頰上這樣一道痕跡,想不注意都難。

雖沒有真的傷到,只是撓腫了些,但若是讓人瞧見了,免不得疑惑好奇。

徐幼瑤心虛極了,顧不上身子的酸軟,忙坐了起來,捧着他的臉左看右看。

“陛…陛下,這幾日不要出門了吧?”她可憐兮兮地道。

“遲了。”蕭俞冷着臉,“孤已經上朝回來了。”

完蛋。

徐幼瑤捂着臉,在床上打了個滾,到角落裏面壁去了。

蕭俞把她拎了出來:“知道害羞了?”

“撓的時候不是挺狠嗎?”

徐幼瑤紅着臉,磕磕巴巴道:“那…那都怪你……”

“怪孤什麽?”

她不說話,一頭紮進他懷裏裝死。

蕭俞順勢摟住,悶笑道:“放心,孤沒說是你。”

“那,那你怎麽說的?”

“貓撓的。”

徐幼瑤睜大了眼,看向窗臺上窩着,悠閑地甩着尾巴的胖橘。

胖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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