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秋香園
第33章 秋香園
可能聞酌和席問歸有生之年都沒想到還能經歷這場面, 都有一瞬間的凝固。
接下來該說什麽?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們只是朋友?
……
席問歸很快反應過來這是聞酌所扮演角色的妻子,但他莫名頓在原地,仍舊一手挾制聞酌腰背, 一手捂着他的嘴。
他滿腦子都是女人的那句……“老公”。
聞酌甩開他, 沉着冷靜地解釋:“我們在打架。”
湯月眼眶紅紅的:“吓死我了!”
“……”聞酌挺想問吓着你什麽了。
但話在唇邊轉了一圈還是咽了回去, 他拿過桌上自己還沒碰過的另一個包子, 對湯月說:“嘗嘗, 包子鋪老板做的新口味,我說不好吃他非說好吃,我們就打起來了。”
他說得太認真,以至于湯月像是噎住了似的不知道怎麽回, 只能半推半就地接過包子, 撇開兩半咬了一口, 柔柔弱弱的表情瞬間凝固。
“……老公, 他該打。”
“我也覺得。”
席問歸還是平常的表情, 只是唇角的弧度平了些, 顯得有些似笑非笑。
“不好意思,調餡的時候老抽放多了。”席問歸調整了下衣服,與聞酌擦肩而過,用只有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說, “老公這個稱呼你聽得很舒服?”
聞酌沒理他,對湯月說:“我去跑步, 你随意。”
連運動鞋都沒穿就說跑步未免太敷衍,但只要演的別太露餡,又不是真的要成為這個人。
何況這個湯月……說不上來的有問題。
這個副本的場景并不僅限于一個小區, 小區的商業街外甚至有人來車往的馬路,遠遠看去, 那邊的大十字路口還有交警在指揮交通。
但聞酌剛走到馬路邊,手機就叮得一聲——
【警告!!!非本世界人物請勿離開副本範圍!否則将以san值清零處理!】
聞酌收回腳,沿着小區走了一圈。
他發現,副本的範圍并不是一個小區,而是半個。
秋香園分為東區和西區,而他們所能活動和探查的範圍只有東區。
這次他沒再遇到什麽大霧,他來到早上出現白裙女人的玫瑰花藤旁——八棟一單元101。
因為是一樓,所以自帶小花園,看得出來戶主很有情調,花園裏布置得井井有條,只是玫瑰已經到了落敗的季節,失去了吸引路人的魅力。
聞酌考慮了一秒……在這個副本裏非法入室,會不會被報警抓走。
突然,花園室內的那道門被人拉開了:“小漂亮特地來找我的嗎?”
原來這是聶松曼所分配的角色的家。
他無視了這個奇怪的稱呼——有些人就是這樣,就算你提醒一萬遍,他也未必會更改自己的言行,比如聶松曼,比如席問歸。
“她是做什麽的?”
“進來看看就知道了。”
聞酌繞過前廳從正門走了進去。
一樓的戶型很大,據聶松曼說房主就是本人,年僅二十八歲,未婚,是個非常享受生活和孤獨的女人。
整個家裏沒有一絲屬于其他人的痕跡,一百六十平的房子只有一個卧室,書房裏擺着鋼琴,對面就是畫室。
畫室中央有一副沒完成的畫,色彩濃厚鮮明,飽和度極高,第一眼看去很驚豔,但再看就不舒服了。
“躺在玫瑰藤的是個人?”因為是未完成的油畫,因此辨識度不高。
“可能吧。”聶松曼撐着沙發扶手,閑散地說。
聞酌又去了卧室。
即便隔出了一個衣帽間,卧室也顯得極為空蕩,衣帽間裏也沒有聞酌早上看到過的白裙子。
早上的幻覺總不至于只是為了吓他,那個穿着白裙子的女人出現在聶松曼家的玫瑰花藤下,一定有什麽特別的提示。
“有點怪。”轉了一圈,聞酌皺眉道。
“哪裏怪?”
“廢話。”聞酌還沒來得及說話,門口突然出現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不怪能被副本選中做角色嗎?”
是陶盛。
聶松曼瞥了他一眼:“沒大沒小,基本的禮貌也沒有?”
陶盛抿唇咬了下牙關:“對不起。”
這兩人之間的相處也怪。
聞酌無心琢磨別人之間的關系,直截了當地問:“你從昨晚到現在有遇到不對勁的事嗎?”
“沒有……”聶松曼想起什麽似的哦了聲,“如果那幅畫算的話。”
在發現畫室中間擺着一副未完成的油畫時,聶松曼就接受到了一條任務,且不是支線任務。
【乘客聶松曼已察覺求生關鍵線索——‘未完成的油畫’,積分+100】
【乘客聶松曼已解鎖主線求生任務:完成油畫《凋落的玫瑰》】
這種主線求生任務在這個副本裏可能每個乘客都有一條,畢竟剛開始的副本介紹就寫了,除去找車票和罪者之外,他們還需要自己找到副本生路。
聞酌突然想了起來,今天早上他和樓下的瘋老太對話時,手機完成沒像上個副本一樣提示他發現線索。
是因為那個老太太不重要?還是人物不屬于線索?
“如果扮演你這個人物的乘客不會畫畫呢?”
“問得好。”聶松曼笑着一拍手,“我什麽都會,就是不會畫畫。”
會畫畫的乘客在總人數裏肯定占少數,他們八個人當中都未必有一個會畫,那這條任務要怎麽完成?
這就很難辦。
陶盛的角色就更有意思了。
盡管一臉不情願,陶盛還是帶聞酌他們進去了,他竟然住十九棟,且在二樓,只跟席問歸隔了一個樓層,且是上下的戶型。
陶盛昨晚到的時候,找了一圈都沒發現鑰匙,還好窗戶沒關,他堪堪在倒計時結束前從一樓外牆爬了上去。
察覺到聞酌看過來一眼,陶盛惱怒地說:“上次就說了我不是偷東西上的列車,我不會開鎖!”
聞酌并不是這個意思,在層高三米多的情況下,外面只有窗戶,還不是那種老式的防盜窗,能爬上二樓也是很強了。
不過他懶得解釋。
屋裏亂糟糟的,還混着一股說不清的味兒,沙發上堆滿了衣服,地上的襪子東一只西一只,只不過都是白色的,但穿得很髒。
陶盛嫌惡地說:“原主人是個同性戀,他之前發信息約的那些人昨晚一直找我聊天,只要我一想卸載軟件手機就說我ooc。”
聶松曼:“ooc?”
陶盛頓時卡了殼,沒想到這年頭還有人不知道ooc的意思。
聞酌平淡地解釋道:“指脫離了原有人設的範圍。”
聶松曼若有所思地哦了聲,尾音拉得很長。
這套房子應該是小區的小戶型,只有兩室一廳,站在門口,所有的程設一目了然。
陶盛昨晚已經把原主人的社交軟件翻了一遍,裏面除了約pao還是約pao,也暫時沒發現他是什麽工作,電腦的游覽記錄都是黃色網站。
聶松曼走進卧室,撈着旗袍彎腰撿起地上的一個擺件問:“這是什麽?”
陶盛表情瞬間凝固了,他一把奪過扔進垃圾桶,耳根漲得通紅:“你裝什麽不知道!”
聞酌看了他倆一眼:“仿真生zhi器。”
聶松曼一頓,難得沉默地走近衛生間,洗了好一會兒手。
這玩意兒還不知道被原主人用過多少次。
卧室也亂得不像話,聞酌掃了一圈問:“你平時會帶人回家?“
陶盛格外厭惡這個角色:“那不是我——我哪知道他帶不帶人回家,不過看他聊天記錄,基本都約在酒店或民宿,就這環境,誰進來了都得掉頭就走吧!”森*晚*整*理
他踢了一腳床邊的紙巾。
“那這是誰的?”
聞酌當然不是故意問出來惡心陶盛的,他在床頭櫃發現了一條男士內/褲,尺碼偏大,和外面沙發上的大小很不符合。
“可能買錯碼子了?”
“買錯碼不可能只有一件。”
聞酌拉開衣櫃,裏面一切正常,但有一個上鎖的抽屜。
他剛想找工具就看見一盒針線,心裏冒出的第一想法竟然是,今晚就可以把席問歸的嘴縫起來。
陶盛和聶松曼只見衣櫃前的颀長身影頓了會兒,随後輕巧地将針插入抽屜鎖孔,咔噠一聲,幾秒鐘就撥開了。
看到抽屜裏的東西時,三人都沉默了。
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
抽屜了放着一條條堆疊的大小不一、款式不一的男士內.褲。從客廳和房間來看,房主人應該比較邋遢,但這個抽屜卻十分整潔幹淨,沒有異味。
陶盛後退一步:“他是有什麽收集癖?”
聞酌瞥着抽屜:“是有——不過收集的不是內.褲。”
而是象征着人的紀念品,裏面的每一條內.褲都被訂上了标簽,比如最上面的一條就是2棟1101室。
下面每一條也都有一個門牌號的标簽,盡管不是很想碰,但為了弄清楚他們八個人之間的聯系,三人還是翻看着記門牌號。
陶盛奪過聶松曼要看的那一摞,不自然地說:“你去看看其它地方吧。”
“……盛盛真好。”
即便聶松曼又一次讀錯了音,陶盛也懶得反駁了,反正她也不會改。
這些內.褲并不全屬于秋香園,還有其它小區的。
但秋香園占比最大,要說這是約pao後的戰利品也不盡然,一個小區總不能這麽多同性戀吧?
“應該是偷的。”聞酌大概圈出了陶盛所扮演角色的人設,同性戀,有收集癖,平日裏應該很喜歡入室盜竊,盜得不是別的,而是每戶人家男主人所穿的內/褲。
“……操。”陶盛爆了句粗口,“我今晚就是睡大街也不想回這裏了。”
“不想死的話,最好乖乖回這裏睡覺。”聶松曼似笑非笑地說,“一點之前。”
聞酌瞬間明白了什麽,昨晚并沒有發生什麽太特別的事,但任務卻在淩晨十二點半的時候發起了回家的倒計時,也就是一點之前必須到家。
就像門禁一樣,如果不照做,就會發生不好的事。
那如果不僅僅是昨晚呢,而是往後的每一晚都要在一點之前回家……或許,這就是這個副本的禁.忌。
他頓了頓,繼續記內.褲的标簽門牌號,倒是有了個意外的發現。
其中一條灰色內.褲上,标簽的門牌號為“十九棟二單元301”。
是席問歸的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