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秋香園
第34章 秋香園
“這也太惡心了, 幸好他這三天沒約人。”不然陶盛還得去替原主人赴約,不然就是ooc。
以目前的發現來看,他們八個人當中唯二有聯系的就是席問歸和陶盛, 後者曾潛入前者家裏偷了他的內.褲。
另外四個人, 趙喬鐘, 蘇玫, 鄭多乾, 劉雅民他們還沒碰面,具體身份尚不得知。
不過昨晚從車站來小區的路上就說好了,他們會在第一晚八點相聚小區門口聊線索。
至于白天的時間……估計都在找車票。
只有三天半的時間,這個副本還這麽大, 別說弄清楚秋香園的故事了, 光是找車票都夠嗆。
聞酌的車票線索很特別——是一只斷手。
從手骨來看, 纖細修長, 手掌偏薄, 顯然是一只女性的手。
這只手被利器從手腕處割斷, 指甲劈叉,很可能只抓撓中掙紮導致,而手的周圍并沒有別的參照物。
這樣一來,秋香園小區所有他能活動的範圍能可能有這只手, 真要找起來別說三天了,就算跟李家村一樣有七天時間也不夠他找的。
不過車票線索偏偏是條斷手, 很可能與故事主線有關。
“秋香園有可能發生過命案。”
“問問附近的居民?”
白天小區裏的人也不少,因為今天是周六,很多老頭老太在滑滑梯區域帶小孩。
三人分開行動了, 就算聞酌不急,陶盛和聶松曼還是想找車票的。
“大爺好, 我最近想在秋香園買房,不過聽說人說小區最近發生過命案?是不是真的?”
老頭看向他,卻沒說話。
等了一會兒聞酌才發現他并不是在看自己,而是越過自己在身後的小路。
早上見過的那個老太太正藏在花叢後邊,鬼鬼祟祟的,發現聞酌看過來立刻就收回了腦袋。
老頭偏過頭去:“老張你看,604的那個老太婆竟然出門了!”
看來這老頭也住他們十五棟。
老張順着他指的方向看過去:“不是在家裏躲一個月了嗎?終于敢出門了?”
“我覺得她就是腦子有問題,非說那天晚上聽到有人喊救命,大夥兒都沒聽到,就她聽到了,警察來了不也什麽都沒找到?”
……
老頭似乎沒有回頭回答聞酌問題的意思,他不再逗留,直接越過花壇攔住了那個老太太:“為什麽跟着我?”
“她是個瘋子……她會把你的臉割下來……”老太太語無倫次地只會重複這一句,像是受了什麽大刺激,“我看到她了,我看到她了……”
“看到她做什麽了?”聞酌順着她的話問。
老太太的臉很長,因年老堆積的褶皺将皮拱起了一道道橫條,她的眼睛也很突出,回憶的時候又因為受驚眼睛像是要瞪出來一樣,極為可怖。
可與她可怖相貌相反的是,她一直顫抖着,嘴唇哆嗦半天也吐不出一個字。
“警察不信我……他們撒謊,明明聽見了……”
“你聽到有人喊救命,然後呢?他怎麽樣了?”
“他死了……”
“誰殺死了他?湯月?”
聽到湯月的名字,老太太突然一個哆嗦:“不,不是……她會割下你的臉……”
她擡起手,像是握着一把刀,在空中猛得劃拉一下,表情也逐漸變得猙獰:“這樣,刺啦!就都撕下來了!貼到照片上……沒有腦袋……”
老太太的語序實在太混亂,把臉貼到照片上,為什麽還沒有腦袋?
聞酌梳理了兩遍才聽懂,是還沒貼“臉皮”的照片沒有腦袋。
在老太太眼裏,湯月會把他的臉皮割下來,貼在沒有腦袋的照片上。
如果是現實中,老太太說的這些或許只會被當成精神病人的瘋言瘋語,但這是在副本裏,每一個人說的話都值得被慎重推敲。
聞酌大腦飛速旋轉,理着老太太說的每一句話和當時的語調。
他發現老太太前後好像說的是兩個人,一個是會割臉皮的湯月,一個是殺了喊救命那個人的人。
先不論真假,聞酌察覺到了一處矛盾的地方。
剛剛滑滑梯那邊的老張說,老太太已經一個多月沒敢出門了,“我覺得她腦子就是有問題”——說明在這兩個鄰居老頭眼裏,老太太并不是瘋老太婆,而是一個月前才開始有點神經兮兮地躲在家裏。
那麽,他今天早上敲門的602戶女主人口中說的“神經病”是誰?
天天敲門,天天投訴都沒人管,可面前這個胡言亂語的老太太已經一個月沒出門了。
旁邊路過了剛拿快遞回來的一家人,女人懷裏抱着的一個小女孩突然看了過來,指着老太婆說:“爸爸,上次那個奶奶!”
旁邊拿快遞的男人連忙推了妻子一下:“走走,走快點。”
夫妻倆步伐匆匆,對老太婆避如蛇蠍,只有那個小女孩一直試圖掙開母親的挾制回頭看:“囡囡也聽見了。”
她聽見什麽了?
和老太婆一樣,聽見有人喊救命?
老太太突然貼近,突出的眼球就怼在聞酌眼前:“我能看見鬼,他們都不信我,但我真的能看見……”
聞酌克制住下意識後退的腳步:“你看見的鬼長什麽樣?”
“好,好多血,沒有手,也沒有腳,腦袋啪!”她胡言亂語地比劃着,“掉了,歪頭看着我,每天看着我……”
“在哪裏看你?”
“家,門口……”
“我可以到你家幫忙把鬼趕走。”
老太太瞧過來怪異的一眼:“你不行的……她也會殺了你,殺了你……”
“也”,聞酌注意到這個字眼。
在老太太眼裏,湯月會殺了他,鬼也會殺了他。
再結合早上的大霧幻覺,其他人都沒遇到特殊的事情,只有扮演尹白海的他經歷了,而他也見過老太太眼裏的這個鬼,應該就是昨晚他走到陽臺看到的那個歪着腦袋的鬼。
但因為距離很遠,夜色很濃,有沒有手腳還真沒看清楚,不過至少佐證了老太太說的這些應該都是真實發生過的。
從拼湊的時間線來看,秋香園确實發生過命案,大概在一個月前,老太太聽到有人喊救命,報了警,可警察來什麽都沒找到,所有鄰居便覺得是老太太胡言亂語。
而老太太能看見鬼,鬼每天都在她家門口看着她,老太太便在家裏躲了一個月不敢出門。
而這個鬼很可能就是一個月前命案的受害者,跟尹白海之間應該有所瓜葛?
尹白海殺了那個鬼?
太陽已經升到了半空,中午了。
聞酌擡眸看去,陽光刺得他下意識皺起眉頭。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從早上出門開始到現在自己經歷的一切都說不清的別扭。
好像有什麽細節被他忽略了……
正當他試圖說服老太太帶他回家看一眼的時候,小區門口那邊突然響起了熟悉的警笛聲。
老太太瞬間跟受驚的兔子一樣跑走了:“不信我,都不信我!”
聞酌考慮片刻還是決定去小區門口,老太太說話邏輯性不高,能套出的線索應該沒多少了。
他本以為警笛聲是副本的劇情發展,或是有乘客觸發了什麽關鍵劇情,但沒想到剛走到小區門口必經的九棟時,就發現趙喬鐘被警察抓着,正奮力掙紮。
他慌得不行:“我沒有!我真的沒有,不信你們調監控!”
物業也在旁邊,尴尬地說:“監控壞了……”
警察冷眼看過去:“你們小區怎麽回事?監控天天壞?”
鄭多乾也在旁邊,穿着保安的衣服,也是報警人。
這場面多少有點滑稽,曾經的法醫因犯罪收到了列車車票,在副本裏以保安的身份報警讓警察帶走另一個人。
旁聽了一會兒聞酌才看明白,鄭多乾報警說趙喬鐘猥亵孫女,但趙喬鐘死不承認,警察要帶他去局裏調查。
另一位乘客蘇玫也聞聲趕了過來,看見這一場面沒有意外,小聲地對聞酌說:“我在車上聽別的乘客說,這個老頭就是因為猥亵未成年收到車票的……好像還不止猥亵。”
仔細看,趙喬鐘的面相确實有點猥瑣,圍過來的居民越來越多,指指點點的議論。
聞酌剛擡腳,就有一只手按住了他肩膀:“救不了他。”
蘇玫被突然出現的席問歸吓了一跳,看清楚臉後才松口氣。
聞酌收回腿,平波無瀾地說:“一旦離開小區的範圍,他就死定了。”
席問歸輕笑:“他們這種人死了很可惜?”
聞酌沒反駁,但也沒認同,職業原因,他的立場天生與人不同,在沒找到證據之前,在沒被法律判決之前,沒有誰是該死的。
任何一個案子,在判決之前不慎重對待都可能是冤假錯案。
但列車似乎是不會錯的,它發放的每一張車票,每一條罪證都準确地對應了人……除了聞酌自己。
他依舊不理解那張照片上,自己拿着打火機的含義。
他記憶裏沒有那一幕。
聞酌沒再試圖管,剛剛下意識上前已經是他難得的善心了,而周圍居民紛紛陷入了極度憤怒的情緒,恨不得一人一口唾沫把猥亵兒童的趙喬鐘淹死。
他們憤怒得極不尋常,若說一半人這樣或大部分這樣尚且還能理解,可周圍的每個人好像都陷入了這種情緒裏,被不知名的東西操控着。
這個時候如果貿然上去和所有人站着對立面說趙喬鐘是無辜的……說不定他也會被警察帶走。
如果是在現實生活裏,被警察帶走其實也沒什麽,調查清楚後就會放他出來,可偏偏這是列車副本,聞酌還沒忘記早上自己想要走上馬路時手機彈出的警告。
報警的鄭多乾冷眼看着,無論趙喬鐘怎麽掙紮,警察都無動于衷:“沒說你一定做了這種事,但有人報警我們肯定要調查,這麽嚴肅的事情你必須跟我們走一趟。”
兩名警察把趙喬鐘壓着往小區門口的商業街走,他們的警車就停在商業街外的路邊。
包子鋪門口還有人在問老板去哪兒了,看見這一幕後也紛紛跟過來圍觀。
人越來越多,把趙喬鐘和其他乘客隔了開來。
他就像一條孤立無援的狗,已經慌到想襲警了。他态度越是激烈,警察就越覺得他有問題。
一警棍敲在他後腿彎:“老實點!”
快到路口了。
趙喬鐘尚且還只是為了進局子害怕,畢竟他們只有三天半的時間,到時間他沒能回來就完蛋了。
他還不知道,他即将要踏上警車的那一秒就會完蛋。
手機瘋狂地滴滴起來,警察從他兜裏掏出來,看見瘋狂閃爍的紅色彈框皺眉道:“什麽玩意兒?”
前面一連無數條——
【警告!您已觸發禁.忌!!】
【警告!您已觸犯禁.忌!!】
【警告!您已觸犯禁.忌!!】
……
只有最後一條不一樣——
【警告!!!非本世界任務請勿離開副本範圍!否則将以san值清零處理!!】
剛彈出三秒,趙喬鐘已經被推到了警車上,手機瞬間黑屏,任由警察怎麽按也無法打開。
“什麽東西?見鬼了……”
而他們沒注意到的趙喬鐘,突然像被人抽空了靈魂一樣,空洞洞地望着前方,不一會兒,他又嗬嗬地傻笑起來:“真香啊,囡囡,給爺爺親親……”
“滴嗚——滴嗚——”
警笛聲逐漸遠去,圍觀的群衆憤怒的情緒一下子全洩氣了,朝着周圍散開。
聞酌看了眼手機,果然,趙喬鐘的姓名已經變成了灰色,代表死亡。
他錯了,淩晨一點之後還沒回家并不是這個副本的禁.忌,驚動警察才是。
不論什麽原因,只要被警察帶走,離開了小區的範圍,他們就必死無疑。
他知道鄭多乾就在身後,沒有回頭地問:“他真的猥亵了他孫女?”
鄭多乾不複昨晚的內疚,平靜地說:“我只是把他即将要做的事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