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30.第30章

第30章

陸于飛的手掌十分寬大,可以完全将湯一白的手包起來,而且掌心幹燥又暖和,就像個暖手爐一樣,頃刻間就替他驅散了兩分寒意。

兩人手指相觸的一瞬間,湯一白心裏“呯”地跳了一下,仿佛心髒被陸于飛那雙手的溫度燙到了一樣。

陸于飛的背脊也是一僵,不知道是不是冬天太過幹燥了,湯一白身上像帶着靜電一樣,令他渾身都麻了一下。

随即他就意識到自己的舉動不大妥當,對于兩個男人來說過于親密了,要是被軍紀處的人發現了那就解釋不清了,因此沒一會兒就松了手。

湯一白還有點戀戀不舍,不過他們還在巡邏,不能這樣玩忽職守耽誤下去。正要擡腳繼續往前走時,路邊一根立柱上安裝的電子鐘發出“咔噠”一聲響, 12點鐘到了,意味着他們今晚的巡邏可以結束了。

不,不止如此!

湯一白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星歷536年過去了,新的一年到來了,現在是537年的1月1號。

今年這個新年實在很特別,往年這個時候他都是和家裏人圍坐在電視機前其樂融融地一起看跨年晚會,此刻卻在冰天雪地裏巡邏執勤,凍得手腳冰涼。

不過和陸于飛一起跨年也很好,是另外一種不同的全新感受,他也很喜歡,值得紀念!

湯一白不由得高興地說: “陸于飛,新年快樂!”

已經走出兩步的陸于飛腳下一頓,片刻後轉過身來,唇邊帶着淺淡卻好看的笑意: “新年快樂。”

……

新年後再過十天就要進入期末考試周,雖然大一新生只上了一個多月的課,也要和高年級的學長們一樣進行考試。

湯一白走在路上都在背書,游戲也不敢玩了,幾乎把所有的時間都用在複習上,以及督促陸于飛和自己一起複習。

考試的那個星期過得特別煎熬,有幾門科目湯一白都沒把握,包括信息素對抗這門課。

考這一門的時候,每個學生都要在手腕上戴一個便攜式的體測儀,在釋放信息素時這臺儀器會自動記錄該名學生各項體征的變化數據,從而分析得出其耐受能力的等級。

這門課只上過四次,考試時使用的信息素濃度仍然是輕量級,艾倫說只要能達到C級就算及格了。

考試結束後,湯一白把體測儀取下來上交時,艾倫看了一眼終端顯示的數據,頓時露出疑惑的神色,自言自語道: “這臺儀器壞了嗎”

他在液晶屏幕上點了幾下,又道: “沒有壞啊,是好的,這怎麽回事。”

湯一白霎時緊張起來,期期艾艾地說: “報告教官,可能,可能是我自己的問題。”

艾倫擡頭看向他: “什麽問題”

湯一白愧疚地說: “我聞得到信息素的味道,但是沒有任何感覺,很抱歉之前上課的時候沒有告訴您。”

艾倫重新看了一下體測儀上收集的數據,然後道: “原來如此,難怪你的體征完全沒有變化,這種情況十分罕見。”

其實前幾次上課的時候艾倫也注意到湯一白的表現和其他向導學生不一樣,但因為湯一白是D級,對信息素不敏感是有可能的,為免這名學生産生自卑心理,他就沒有專門指出來。沒想到湯一白居然對信息素完全免疫,他教了這麽多年的課,還是頭一回遇到,不知道是不是體質過于特殊的緣故。

眼見湯一白神色不安,艾倫溫言道: “不必自責,體質問題不是你自己能夠控制的。回頭我再研究一下,你的成績評判也會酌情考慮。”

湯一白感激地說: “謝謝教官!”

離開考場後,他又跑去問陸于飛考試情況如何,陸于飛說: “薩拉沒注意,我把體測儀交上去後就出來了。急什麽,過兩天就知道結果了。”

班裏有32名哨兵,人數比較多,一個個的又比向導鬧騰,薩拉當時忙着約束這幫家夥,根本沒空一個個地看體測儀的數據。

湯一白點點頭: “那就等等吧。”

接下來考哨向精神力的互動原理,考試分成兩個部分,一半筆試一半實操。

筆試部分對湯一白來說還好,他把凱瑟琳教官劃的重點內容能背的都背了,感覺還比較有把握,實操部分心裏卻也沒底。

實操時要一哨一向兩名學生同時進行,兩人都戴上一頂特制頭盔,将各自思維索進入對方的精神領域,完成時長為三分鐘的疏導和撫慰。頭盔會在此過程中采集兩人腦電波的變化數據,然後進行分析。

湯一白仍然和陸于飛一組,就像以往那樣搞了三分鐘,不知道頭盔會采集到什麽樣的數據。

一個星期後,所有科目全部考完,新生們終于得到允許可以放松兩天。當然,說是休息并不是縱容他們在校園裏到處亂逛,或者在宿舍睡覺打游戲,而是由各個系組織他們聽聽講座看看戰争片之類的,不用訓練和上課。

然而即使馬上就要放長達半個月的冬假,很快就能回家了,湯一白也并不能放松下來,忐忑地等待期末考試的成績,要是自己哪一門挂科了,那他放假也不能安心。

陸于飛和往常一樣,該吃吃,該睡睡,仿佛天塌下來也能當被蓋。

到了19號晚上八點,成績出來了,公布在校園網上。

湯一白懷着和去年夏天查詢高考分數一樣的緊張心情打開光腦,登陸校園網,輸入自己的學籍號,所有科目以5分績點制評判的成績瞬時出現在眼前,除了大學中文是4分,大學英語3分,聯邦歷史綱要也是3分外,其他九門科目包括精神力互動原理以及信息素的控制與對抗在內全是2分,平均績點2.33.

FFMA的5分制中1分為不及格, 2分及格, 3分良好, 4分為優秀, 5分是滿分。

湯一白屏着呼吸迅速掃了一眼,然後就激動地跳了起來。

太好了!全部及格了!沒有一門挂科!

雖然2.33這個成績并不理想,但湯一白已經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所以沒有什麽遺憾。

陸于飛剛才收到一條消息後就出去了,現在還沒回來,湯一白知道他的學籍號,立馬又輸進去查看他的成績。

好家夥,所有科目齊刷刷的都是2分,沒有一門例外,平均績點也是2,湯一白驚奇之餘也為陸于飛感到高興。

伊萊也查完成績了,看湯一白幾乎要手舞足蹈,就問: “都過了吧”

“是啊,我和陸于飛都及格了!”湯一白開心地笑道, “你呢,應該考得很好吧”

伊萊雲淡風清地說: “一般,平均績點4.5.”

換成是其他人, 4.5還說一般很有可能是在炫耀,可是湯一白知道伊萊一向對自己高标準嚴要求,他這麽說就是真的覺得一般。

克雷爾在旁邊不無羨慕道: “我要是考了4.5,我爸媽肯定會送我一輛跑車。”

湯一白有點好奇地問: “你績點多少”

克雷爾懊惱道: “3.8,靠,我的大學中文才2.5分,把我的平均分拉低了一大截,這下只能收到自行車了。”

這下連伊萊也有點忍俊不禁: “誰讓這門課你不好好學。”

“學不進去啊,代課老師講得幹巴巴的,跟催眠一樣,每次都聽得我想睡覺。”克雷爾抱怨道,繼而涎着臉說: “伊萊學霸,要不你給我講講吧”

伊萊對“學霸”這個詞不為所動,轉身進卧室收拾自己的東西: “下學期再說吧。”

克雷爾一聽立即顧不得什麽學習不學習的了: “對哦,明天就放假了,先痛痛快快玩它半個月再說!”

湯一白現在心裏沒有負擔了,對假期也開始憧憬起來。

過了一會兒伊萊問湯一白: “我準備訂明天早上九點鐘從中心城飛往H州州府的飛梭票,你要不要一起”

伊萊是H州人,湯一白是M州,但是家在M州邊上,離H州比較近,他和伊萊一起先飛到H州州府再轉車回家也一樣。

湯一白剛要答應,突然想起陸于飛,不知道他放假有什麽計劃,明天會不會回家,就說: “你先訂吧,我等陸于飛回來之後問問他再說。”

伊萊點點頭,繼續收拾自己的行李。

九點鐘的時候伯格在班群裏發了一段視頻,講了一通假期注意事項,讓學生們不要玩得忘了形,時刻牢記自己是一名FFMA的軍校生之類的。

學生們心情正好,應答得格外響亮。

又過了一會兒,湯一白的行李也收拾得差不多了,陸于飛回來了,臉色有點不大好。

湯一白一愣,迎上前去問: “怎麽了”

陸于飛說: “沒怎麽,教務處的人問我的期末成績是怎麽回事。”

湯一白疑惑道: “你的成績怎麽了,所有科目都及格了啊,我剛剛才查過的。”

陸于飛冷笑道: “是啊,真是吃飽了沒事找事。”

剛才教務處主任以一種看怪物的眼神問他為什麽十二門功課的分數都差不多,問他是作弊了還是故意的,他聽得刺耳,回了個是故意的又怎麽樣。

教務處主任當時就火了,拍着桌子說要通知他的家長,要處分他。陸于飛說了個“請您自便”,然後就回來了。

向他父親告狀嗎,那更好,老頭子聽到他的成績時臉色一定會很精彩。

湯一白沒覺得這件事有哪裏不對,轉而問道: “明天就放假了,你有什麽打算嗎”

陸于飛瞥了一眼他收拾好的背包,臉色又有點臭: “沒什麽打算。”

他讨厭放假,回家也是一個人。如果父親在家,那他更不想回去,還不如呆在學校裏,如果學校允許的話。

湯一白并不在意他的态度,順勢道: “如果這樣的話,你要不要去我家玩”

陸于飛的眼神霎時發生了些許變化,黑沉沉的眸子裏迸出了一星光亮,語氣卻有點遲疑: “這樣行嗎,你家裏人不會介意”

湯一白殷切地說: “不會的,我爸媽和哥哥都是很好相處的人,也特別希望我能多交一些朋友,他們要是見到你了肯定會很高興,我以前也跟你說過的!不過我們那裏是小地方,不比中心城這種繁華的大都市,就怕你去了覺得無聊。”

陸于飛扯了下嘴角: “再無聊能比FFMA還無聊嗎。”

湯一白笑道: “所以啊,那就去我家吧!”

這個提議對陸于飛來說十分有吸引力,讓他實在難以拒絕,但一口答應又似乎很沒面子,搞得自己像個無家可歸等人收留的棄兒一樣,因此半推半就地說: “好吧,我本來也是準備出去旅行的,那就先去你家那邊看看,不行再換地方。”

其他的都好說,先把人拐去了就行。湯一白立即道: “好!你把身份編碼發給我,我來訂票!”

陸于飛就把身份編碼發給他,接着給他轉帳了兩萬信用點。

湯一白看到收到轉帳的提示信息,驚訝道: “你給我轉這麽多錢幹什麽”

陸于飛說: “飛梭票。”

湯一白: “那只要八千點,就算來回也只是一萬六,還多了四千呢。”

陸于飛: “去你家吃住不要錢嗎我又不是上門乞讨的。”

湯一白: “那好吧,謝謝啦。”

他知道陸于飛自尊心很強,要是在這個問題上跟他磨叽他肯定會不高興,只得收了這兩萬點。還好學院可以給學生報銷來回路費,到時候可以退給陸于飛一萬六。

湯一白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哎呀,你家在中心城,訂的票卻是去M州的,不知道學院會不會報銷。要是不給報的話這一萬六就要自己出了,好貴呀,要不你……”

他才想起來學院多半會核對學生的家庭住址,不會報銷除此以外的其他路費,自己這個提議過于草率了,想讓陸于飛再考慮一下。畢竟一萬六實在不是一個小數目,換成是他自己肯定不舍得。

陸于飛的臉色又有點不好看: “你逗我玩嗎不想讓我去就算了。”

湯一白騰地一下站起來,着急地說: “沒有啊,我當然想讓你去!就是,就是覺得機票錢太貴了,怕你一下了就把錢花光了!”

陸于飛看他急得臉都紅了,心裏頓時有些懊悔,低聲道: “沒事,我有錢。”

既然如此,湯一白就不再猶豫了: “那好,我現在就訂票。”

他馬上打開訂票系統,準備訂明天早上九點鐘伊萊的那一班飛梭,結果居然沒票了,看來臨近假期必須得早點訂票才行。于是退而求其次,換成直飛M州州府的票,時間是中午十二點。

克雷爾聽到兩人剛才那番對話,忍不住嘴賤插了一句: “湯一白同學,你怎麽不邀請我去你家玩啊”

湯一白有點為難道: “我家房間少,我的卧室也小,睡兩個人還行,三個人就擠了。你要是也想去的話只能和陸于飛一起睡,我去睡客廳沙發。”

陸于飛冷冷地睨了克雷爾一眼,克雷爾後背一涼,馬上道: “那算了,我睡相不大好,和別人擠一張床睡不着。”

湯一白說: “嗯嗯,以後有機會再請你去我家。”

陸于飛收拾好東西去洗澡的時候,湯一白給家裏打了個電話,告訴他們自己放假要帶一個同學回去玩。

湯爸爸和湯大哥也是神經比較粗的人,對此完全沒意見。湯媽媽的心思卻比較細膩,當即問道: “是那個叫陸于飛的同學嗎”

湯一白說: “哈哈,是啊!”

湯媽媽頓了一下道: “他放假怎麽不回自己的家華裔還要過年的,他不跟家裏人一起過嗎”

湯一白看了看浴室,小聲解釋: “他很小的時候母親就去世了,父親是軍人,常年不在家,他回家也是孤單單一個人,所以我才讓他跟我一起回去的。”

湯媽媽本來還覺得小兒子随便把人帶回家的舉動不怎麽妥當,聽他這麽一說頓時就心軟了: “這樣啊,可憐見的,那就讓他過來玩吧。”

“好的,謝謝媽媽!”

第二天早上,伊萊和克雷爾早早地就啓程了。湯一白和陸于飛不用着急,到十點鐘再出發乘車去機場也來得及,但是陸于飛覺得就這樣空手去湯一白家裏不好,想去市裏買些禮物帶過去,所以八點鐘吃過早飯後也準備出發了。

回到宿舍後兩人換上便服,拿行李的時候,陸于飛的手環響了,有電話進來。他看了一眼,沒接,直接挂掉了。

背着包正要出門,電話鈴聲又響了起來,湯一白不由自主停下腳步,問他: “你不接嗎”

陸于飛接了,冷冷道: “我說了不回去,你煩不煩!”

說完挂了電話,緊接着關了手環。

見他臉色不好,湯一白沒敢問是誰,跟他一起出了宿舍。

從宿舍走到學校門口花了一刻鐘,湯一白入校後直到現在将近五個月都沒出校門,現在出來後頗有兩分新鮮感。

校門左側的馬路邊停着一輛黑色的小轎車,兩人出來時駕駛位的車門開了,走下來一名戴着墨鏡身着黑色制服的魁梧男人,上前幾步對陸于飛說: “少爺,請上車。”

陸于飛臉色霎時沉了下來,繞過他繼續往前走。

湯一白心裏惴惴地跟在後面,這人不會是來綁架學生的歹徒吧光天化日之下,在FFMA學院門口,是不是太猖狂了

黑衣男長臂一伸,将陸于飛攔住,加重語氣道: “少爺,請您跟我回去,否則我無法交差。”

旁邊不少放假離校的學生聽到聲音不禁紛紛朝這邊看過來,臉上帶着驚詫的神色。

回去回家嗎這人難道是陸于飛父親的手下湯一白意識到自己剛才可能想錯了。

“行,我跟你們回去。”陸于飛忍着怒意說道,不想在學校門口上演你拉我扯的鬧劇,被人指指點點,随即轉向湯一白: “你先回宿舍等我,我去去就來。”

湯一白還沒開口,黑衣男就搶先道: “這位小湯先生也請跟我們去一趟,我以人格擔保他不會受到任何傷害。”

陸于飛冷笑道: “你的人格對我來說一文不值。”

黑衣男被他嘲諷了也面色不改,公事公辦地說: “那真抱歉,不過先生指名要這位小湯先生一起回去,請恕我職責所在,不得不照章辦事。”

陸于飛捏了捏指關節,很想一拳打掉他的下巴,可是這樣做于事無補。

一來自己不一定是對方的對手,二來父親既然鐵了心要湯一白也跟着去,那就算湯一白回了學校宿舍,也會被人強行綁走,還不如讓他留在自己身邊,相對來說還安全一點。

權衡利弊後陸于飛妥協了,對湯一白說: “那你也去吧,等下跟着我不要亂跑。”

湯一白乖乖地點頭,然後和陸于飛一起上了小轎車的後座。

黑衣男坐進駕駛位,開車離開FFMA的校門口,然後調頭向北,一路疾馳,一連串動作利索有力,

看着車窗外的景色迅速後退,湯一白疑惑又好奇,往陸于飛那邊挪了挪屁股,小聲問: “他是誰現在是回你家嗎”

陸于飛沒好氣道: “是,不用理這個人,當他是空氣就行了。”

黑衣男的耳朵動了動,看了一眼後視鏡,一板一眼地說: “小湯先生,我叫安德烈,是卡斯蘭先生的助手。”

湯一白: “……哦,你好。”

卡斯蘭先生這個姓氏聽着很耳熟,可是和陸于飛有什麽關系

架個這勢湯一白以前只在電影裏見過,心裏頗有點緊張,肚子裏的疑問也一大堆,但當着安德烈的面不好再問下去,只能轉頭繼續看着窗外陌生的城市風景。

不過和陸于飛在一起,他還是很安心的。無論遇到什麽事情,他都會和陸于飛共同進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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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要見家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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