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part瑰寶(捉蟲)

part15 瑰寶(捉蟲)

萊茵海上大大小小的戰役不勝枚舉,但少有克羅雅城之戰那般毫無章法又秩序井然的戰鬥。

這是海軍們精心策劃的一場“意外”,給予了酣睡中的海盜們迎頭一擊,整個過程異常慘烈。一邊是裝備精良的海軍戰隊,一邊是人心渙散的各個海盜船組成的聯軍,雖然海盜們常年在海上征戰,但現在明顯敵不過有備而來的拉尼斯特,克羅雅城戰敗是遲早的事。

斯內克很快将局勢分析清楚。

目前的最優選擇是加入拉尼斯特的陣營,十七艘戰列艦與萊茵海怪共事,蕩平萊茵海上的所有海盜幾乎不費吹灰之力。但考慮到自己與拉尼斯特的恩怨,若是他加入克羅雅城陣營,戰火勢必會燃燒得更加兇猛。

不過,在萊茵這片海域,女王的法律被無視,力量成為了正義,所以斯內克選擇最能保存自身實力的辦法——坐收漁翁之利——也就是盤踞在海上,等拉尼斯特清空彈夾。

連續炮轟數個小時,海上密集的爆炸聲逐漸緩慢下來,嘶喊聲滾如沸水。雙方戰船已經開始打接舷戰,黑暗中不時有落水聲響起。

斯內克心情極佳,黑鴉似的站在船舷上,朝着黝黑的海面瞧了一眼,下面立即響起躍水的聲音——德諾斯果然在沉船附近。

斯內克吹了一聲口哨:“德諾斯,進攻拉尼斯特的卡琳娜。”

德諾斯沒有回應,但沉船一蕩,克拉肯的觸手撐破海水,充斥着火藥味的海風撲面,斯內克立即察覺到船只緩慢移動起來,并且愈來愈快,在海中如同一道浪花悄無聲息地撲向卡琳娜戰列艦。

就算有火炮落到沉船的甲板上砸出一個巨大的窟窿,斯內克也只是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這不是他的萊茵號,斯內克并不心疼——他提着油燈,路過船舵時,拿起登船前順來的一頂禮帽,伸手扣在頭頂。

做完這些,斯內克身手矯健地爬上濕漉漉的桅杆頂端,他瞧見桅杆上依附着一枚海星,于是将海星摘下來,順手抛回深海,又展臂勾到了在風中亂顫的蕩繩。

沉船逐漸接近卡琳娜戰列艦,正在發射炮火的卡琳娜震動不止,甲板上是陷入亂戰的海盜與海軍。

沒有人注意到這艘詭異沉船的靠近,它就像是一只海鳥,在海上乘風破浪,随後咚的一聲撞上卡琳娜。

大部分人都被劇烈撞擊震得摔倒在地,于是扯住就近敵人的手臂,目眦欲裂地掐住對方的脖頸,舉起自己的武器,想要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而這時,有人從那艘黑船上蕩了過來。

斯內克輕盈地落到了卡琳娜的第二層甲板上,面對不分敵友想要攻擊他的海盜與海軍,左右還以“禮節性”地一擊。

斯內克并沒有打算去找拉尼斯特進行決鬥,毫無疑問,他厭惡上校那張油膩的臉,但與此同時,斯內克也需要借對方的手擺脫那條人魚。

他提起倒在地上痛苦哀嚎的士兵,将士兵拖到船舷邊,捏着對方下巴叫他看清那艘沉船。

“認識嗎?”

士兵先是驚恐搖頭,随後瞄見了沉船最前方的雕像——一座腐朽的、手持寶劍與航海圖的女神雕像,手捧的海圖被譽為本世紀最偉大的航海史,而那把寶劍則象征着大海與自由——雖然那座雕像在大海的侵蝕下已經千瘡百孔,女神的面容也斑駁不清,可士兵還是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喊道:“聖……聖蒂雅羅號!”

提起聖蒂亞羅號,萊茵海上的傳說不計其數,她就像是另一位萊茵水妖,在海面上時是神聖的天堂、甜蜜的溫床、是流淌着醇香美酒的宴會,宛如神使在訴諸愛情的旋律中翩然起舞。

可當她沉入深海,輝煌的記憶便化作了虛無的靈魂,精妙的故事也永遠徘徊在萬千碧波中。不過就算那樣,沉沒在深海中的聖蒂亞羅號也成為了無數人追逐的珍寶。

随着他話音落下,附近的海盜高高舉起的刀停在了空中,海盜們驚疑不定地轉頭搜尋聖蒂亞羅號。海盜腳下趴着的海軍痛苦地捂着腹部,聞言也揚起下巴朝着士兵發聲的方向看去。

聖蒂亞羅號,這五個字如同病|毒一般輻射到各個角落,不多時整條船的人都怪叫起來,各色音調的聖蒂亞羅號叫聲此起彼伏回響在遼闊的海上。

斯內克也沒想到這艘沉船是大名鼎鼎的聖蒂亞羅號,腹中準備好的草稿全部推翻,他張嘴就來:“沒錯,是聖蒂亞羅號。替我轉達你們上校,就說斯內克船長找到了聖蒂亞羅號,只要他肯撤退,我就将聖蒂亞羅號賣給他。還有他想要的萊茵的黃金,也就是那條人魚,我可以轉讓給他,價格好商量——他知道我搞到手了,他一定知道。”

“你為什麽不自己去說?”

斯內克将他倒提起來,越過船舷,海軍頭顱朝下吊在船舷邊,只要斯內克一松開他的雙腳,水手就會落進黝黑海水裏。

這個姿勢也叫水手在火光中看清了支撐沉船的是什麽東西——聖蒂亞羅號被一堆粗壯的觸手簇擁着,像是睡在海葵中一條小醜魚。

那些詭異的碩大觸手蜿蜒貼在聖蒂亞羅號的船身上,海水中不時閃過鏡面一樣的瞳孔,水手汗毛倒豎,幾乎是尖叫着暈厥過去。

斯內克将他拉起來,扇醒了他:“現在知道為什麽我不親自去了嗎?我被克拉肯注視着,就像是詛咒,我走到哪,那條人魚就跟到哪,我要把他處理了,不如就賣給拉尼斯特。”

士兵懵懵懂懂地點頭,連忙鑽過亂糟糟的人群去尋找拉尼斯特,而斯內克則抓着蕩繩在各個船只游蕩,将自己蕩得暈頭轉向,等到靠近船舷,确認沒有再聽見德諾斯的躍水聲,才滿意地舒展眉梢。

斯內克找到一個與自己身量差不多的水手,捂住對方口舌,将人從亂糟糟的激戰中心拖向角落,水手被敲昏過去,死豬一樣癱在地上,斯內克用兩指晃了一下他的胳膊,又抹了一把對方染血的臉,将一張臉抹得看不出原本相貌,才解了自己自己上衣套在水手身上。

他原本也想着将下裝一并更換,但抽水手腰帶時,水手忽然幽幽轉醒,瞪大眼睛驚懼地望着他,一副被強迫的小可憐模樣。

斯內克沒忍住冷笑一聲,瞧着對方的目光似乎自己是個十惡不赦的大魔頭。于是,他直接将自己帶着濕鹹海水味的襯衣丢到對方臉上,随後曲起手肘,狠狠朝着水手後腦勺一擊。

水手倒在甲板上。

斯內克繞過衣冠不整的水手,整理着自己的衣襟,腳步輕快地轉出角落,這一次,他身上再也嗅不出那股若有若無的魚腥味,連帶着船長的心情也愉悅起來。

他劃着小船重新登上克羅雅城,直奔與伊莎貝爾約定的地點而去,路過廢墟般的廣場時,斯內克與匆匆逃亡的克羅雅城城主打了個照面,他揪住對方的棕紅色胡須,用搶來的火|槍抵着對方胸口,追問對方知不知道伊莎貝爾的下落,但又瞥見城主懷裏緊緊抱着的箱子。

對方似乎很怕箱子引起斯內克注意,幾乎是耗費了全身力氣死死地抱着那個箱子。

斯內克嘴角一抽:“我不在乎你有沒有收拉尼斯特的金幣,不用防賊一樣防着我。”

城主的手已經探向了衣兜,但一轉頭,望見斯內克那張惡魔般的臉,他顫抖着手腕,試圖将箱子憑空藏起來,不忘小心讨好他:“是、是你……斯內克,誰都知道您的大名,萊茵海就連海盜都知道在睡夢中防着你劫走他們的寶箱,更何況是我……”

萊茵的海盜們是暴力與罪惡的化身,那麽黑色夢魇就是鎮壓這些暴|徒的魔鬼,克羅雅城城主看見他就不寒而栗。

斯內克沒興趣聽他吹捧那些自己,聲音低沉:“白天拍賣人魚的那個女人在哪?”

城主在火|槍的威脅下極快回憶起了那個出手大方的女人:“她她……她砸了水箱,随後往銷金窟方向跑了,求你了斯內克,我真的不知道她在哪……”

斯內克輕慢地打量他一瞬,只是城主醜陋的臉上挂着小心翼翼的笑,實在不堪入目,他松開了對方的胡須,火|槍也要離開他的胸口。

城主立即忘記了恐懼,掏出防身槍|支,他氣勢洶洶地對準斯內克,粗魯無禮地嘲諷道:“下地獄吧,你這個混球!”

砰的一聲響。

鮮血染紅了城主的衣領,但不是斯內克的血,而是城主被一顆“仁慈”的子彈結束了性命。

城主臃腫的身體倒在地上,那箱被他精心照顧的珍寶散落在屍體與地板上,正在大肆洗劫克羅雅城的海盜們當即被金幣落地的聲音吸引,如同野狗一般聞着味追來,一擁而上搶走了木箱中的金幣。

斯內克被人群擠到一側,隔了片刻,在槍炮聲中,這些海盜又落荒而逃,而斯內克則看見那只已經空了的木箱,還剩下一個所有人都瞧不上的方形鐵片。

那鐵片哐當一聲落地,中央勺子樣的磁石飛速轉動,最後搖搖擺擺指向了西北方。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