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part新船(捉蟲)
part16 新船(捉蟲)
尋寶之旅的首要道具,無疑是航海羅盤。
斯內克作為萊茵號的船長曾經擁有數量繁多的羅盤,這些羅盤大小不一、形狀不同,有些甚至精美得如同貴族的玩具,但沒有任何羅盤比眼前這只司南帶給斯內克的觸動要大。
他走到城主的屍體邊上,用腳尖踢動了一下司南的磁性勺,暗金色的勺子顫巍巍地轉動一圈,最後回到一開始指向的方向。斯內克撿起司南,揣進兜裏,随後向着銷金窟的方向趕去。
克羅雅城經過此戰役元氣大傷,按照女王的脾性估計會一鼓作氣搗毀海盜之城,伊莎貝爾不應該繼續再在這座城市待下去,斯內克打算趁亂帶走伊莎貝爾,并在萊茵海的海岸找一個和平安寧的小鎮将她留下。
斯內克沖進銷金窟,四周響起女人們驚慌失措的叫聲——還有部分人沒有帶着身家離開這裏,估計是因為她們早已經無家可歸,所以就算明知道克羅雅城會被炮彈摧毀,這群人也沒有打算逃走。
現在不是可憐這群女人的時候,斯內克一腳踹開伊莎貝爾的房門,皺着眉喊:“伊莎貝爾!”
房中空無一人,桌上擺放着一只木箱。斯內克掏出火|槍,放輕腳步走進去,室內沒有點煤油燈,光線昏暗,好在外面時不時落下的炮火照出屋內的模樣。
床上放着伊莎貝爾匆忙拿出來的衣物,一只手提箱敞開放在被褥上,伊莎貝爾顯然回來過,并且匆忙整理行囊準備離開,但不知道出于什麽原因,她突然停止了收拾行李,随後消失不見。
斯內克伸手去碰她的手提箱,在快要觸碰到時,一把伸手掀開了被褥。
一堆衣物散落地面,床上用一堆枕頭堆出人形,斯內克冷笑一聲,猛的舉槍轉過身,在他對面,伊莎貝爾被人用槍指着腦袋從衣櫃裏狼狽地翻出來,在她身後,是斯內克熟悉又陌生的水手,凱羅爾。
斯內爾皮笑肉不笑:“是你,凱羅爾。”
“你真是陰魂不散。”
凱羅爾取下了面上的繃帶,一道猙獰的傷疤貫穿了他整張臉,他原本潇灑的棕色卷發被剃短了,現在就像是棕紅幹癟的龍須菜。
斯內克注意到他斷了一條胳膊,原本手掌的地方被彎鈎取代,尖銳的鈎子就抵着伊莎貝爾的脖頸上。
斯內克舉着槍不為所動:“我早就該想到,你沒死。少校大人說的鬼話一個字都不該信。”
凱羅爾可不是來和他敘舊的,陰森地哼笑了兩聲:“斯內克,要說鬼話連篇,難道那個人不該是你嗎?船長大人,你這次真的一敗塗地了,不光是克羅雅城,那條人魚,就連這個女人,你一個都得不到!”
斯內克眸光一暗:“掉下暴風峽谷的懸崖,你到底是怎麽活下來的?”
凱羅爾面容扭曲,抓緊了伊莎貝爾的長發:“我根本就沒有掉下去!我落到了懸崖中部的一塊岩石上,昏迷過去了,等我醒過來時已經到了拉尼斯特的船上!那個瘋子少校把我五花大綁丢在甲板下面,每天就看着你在上面悠哉悠哉地漫步,和拉尼斯特共進燭光晚餐,你們可真惬意啊,斯內克!呵!所以人都在想黑色夢魇到底是從哪裏冒出來的,怎麽從沒有人聽說過你出現在萊茵海之前的來歷,原來只是因為你是女王的走狗, 我們才查不到!”
斯內克哦了一聲,也不生氣:“你現在知道了,感覺如何?”
凱羅爾漲紅了臉:“叛徒!”
斯內克仰起下巴,陰郁的眉眼流露出一抹輕蔑的笑意,讓凱羅爾恨得瞪大了眼,尖銳的彎鈎刺穿了伊莎貝爾的肌膚,斯內克輕飄飄地點評道:“蠢貨。”
在他身後,猛地一枚炮彈落下,巨大的沖擊震得三人撲倒在地,凱羅爾風火|槍随之脫手。伊莎貝爾立即一撩裙擺,用高跟鞋重重碾踩在凱羅爾的皮靴上。
凱羅爾吃痛,但沒等他發作,斯內克如同一只利箭撞了過來。
斯內克當即揪住凱羅爾衣領,反絞住凱羅爾的一只手,調動全身力氣,糾纏着對方摔進衣櫃裏。
巨大的木制衣櫃哐當一聲倒地,将兩人蓋在下面,伊莎貝爾尖叫一聲,又聽見呯呯嘣嘣的響聲,兩人在衣櫃裏拳打腳踢,緊接着一枚金色的彎鈎鑿穿了衣櫃後面的木板,伊莎貝爾還沒跑過去扶起衣櫃,斯內克已經一腳踹在凱羅爾的彎鈎上,頓時将木板踹出一個大洞。
扭打的兩人從花花綠綠的女士衣服裏鑽出來,斯內克臉上帶着傷痕,凱羅爾也不好受,神情扭曲地瞪着他。
兩人氣喘籲籲,立即撿起就近散落的木板與一切可以攻擊的東西砸向對方。凱羅爾終于想起自己手臂上的彎鈎也可以當做進攻武器,高舉手臂,蠻橫地捅爛了木板。
但斯內克卻在這時拔出了自己的佩劍。
斯內克:“你将第三次輸給我,凱羅爾,落水的獅子就不再是雄獅了,而是落水狗。”
凱羅爾目眦欲裂,不顧一切用手臂上的彎鈎與斯內克的長劍相接,呯呯嘭嘭的金屬相接聲在房中響起來。
伊莎貝爾原本抱着腦袋躲在角落,又想起自己的金幣,于是從床底的木板下翻出兩箱金幣,她左右抱着金幣箱,扭頭見斯內克已經打贏了凱羅爾。
船長大人正惡劣地踩在對方的脊背上作福作威,并用劍刃拍了拍凱羅爾的臉,惡毒地稱呼對方:“小狗,再亂叫一個試試?”
伊莎貝爾打斷他:“快走了!要天亮了。”
兩人用撕爛的衣物将凱羅爾綁起來,拴在床上。
斯內克抱着金幣往外走。
伊莎貝爾追上去:“我說他怎麽一直追你,船長大人,你都有人魚了還勾引他。”
兩人在夜色中穿行,一直跑到克羅雅城的後城,在靠近海邊的草地邊,東方既白,海岸線上風平浪靜,一艘小型帆船停在岸邊,看上去和平寧靜,與正在激戰的克羅雅城形成了鮮明對比。
斯內克斜睨她一眼:“不會說話就閉嘴。”
伊莎貝爾興沖沖地說:“哼!看,我準備的船,雖然小了點,但是勝在輕快!不會比你的萊茵號慢!而且從這裏出發向着西北走是順風,肯定能趕在少校他們之前找到你想要的不老泉的,那裏叫什麽來着……”
“星空下的海域。”
“對對對!”
兩人登上船拉起船錨,降下風帆,斯內克掌槳,但帆船紋絲不動,伊莎貝爾适時說:“我還準備了一樣驚喜,你一定會喜歡。”
斯內克朝她看了一眼,攤手。
伊莎貝爾連忙打開甲板上的木板,下面立即鑽出十一位的女性,高矮胖瘦,美醜不一,只是面上帶着妝容,鬓發混亂,斯內克一眼看出這群女人正是剛剛銷金窟的女人們。
斯內克:“我覺得你……”
伊莎貝爾連忙打斷他:“尊敬的斯內克船長!你的十一位船員包括大副伊莎貝爾已經全員到齊,請問是否出發星空下的海域!”
斯內克一錘船舵,現在也找不起更多的水手了,他嘆了一口氣,一錘定音:“出發。”
話音落下,女人們已經利落地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上,雖然這群女人們看上去手無縛雞之力,但離開克羅雅城的願望此刻顯然大于一切,她們掌管着小型帆船在萊茵海上飛翔而出,如同掌握自己的命運那般令人贊頌。
伊莎貝爾脫了繁複的外裙,穿着幹練的裏衣,雄心勃勃地問斯內克:“船長,我們的船真快!您的新船員們,都不錯吧!”
斯內克正在掌舵,呵了一聲:“但我沒有海象員。”
伊莎貝爾愣了一下:“我還以為你有那條人魚了就不需要海象員了呢……”
斯內克無話可說,帆船乘風破浪,斜前方旭日冉冉升起,大海如披金鱗,他與自己的新水手們向着西北方一路急馳,如同一只輕盈的白頭海燕劃破海水飛掠而出。
這時,有水手哼唱起歌謠。
“驚濤駭浪,船艏低垂。任她抨擊海水。家人們,等一切結束,她會帶領我們去黃金的海岸!”
這是萊茵海著名的水手之歌,沉淪溫柔鄉的水手們總喜歡與這些無家可歸的女人講述自己如假包換的航海經歷,以博得女人們的贊頌,沒想到這些女性學會了水手之歌,也學會了駕駛自由的帆船。
她們的歌聲有別于粗犷野蠻的男人們,在旭日與大海間更加溫柔而博愛,斯內克駕駛的這艘小型帆船在廣闊無垠的海域中如同一只搖籃,不再是罪惡與兇殘的代名詞,而是象征着自由與未來。
“鯨鯊甩尾,濃雲聚集。我們舉起朗姆酒暢飲!萊茵號!起錨啰!滿帆而行!我們本就為風暴而生!在遙遠的海域上,航行至霞光燦爛!”
伊莎貝爾紮起長發,抱臂站在斯內克一側,大聲問他:“船長!我們的船叫什麽?”
斯內克撫摸着船舵,目不斜視地望着前方,似乎想起了什麽,嘴角揚起輕快的笑。
“萊茵的黃金。”
“那不是沉船的名字嗎?”
斯內克:“我們不是沉船,我們是自由的飛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