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part白鯨（捉蟲）
part17 白鯨（捉蟲）
斯內克船長發現自己做了兩個令人頭疼的決定。
其一，他在半月前招惹了一條人魚。
其二，他同意了伊莎貝爾的姐妹們留在自己船上做水手。帆船還沒駛出克羅雅城的海域範圍，就有水手壯着膽子好奇提問。
“船長，和人魚做|愛的感覺怎麽樣？”
斯內克原本想按一下帽子，卻發現自己的帽子早就在與凱羅爾打鬥中遺失，他煩躁地撩起半長不短的黑發，伸手抓住伊莎貝爾後衣領，用親切的溫和嗓音笑着問她：“大副，你不需要解釋一下嗎？”
新任大副伊莎貝爾讪笑了一下，爽朗地推開他的手，叉着腰同水手說：“船長說不過如此！真不愧是我們偉大的斯內克船長！”她帶頭鼓掌，“我想姐妹們都聽說過斯內克船長的大名與輝煌戰績，他将愚蠢的男人們耍得團團轉！包括但不限于斯特拉爾海的雄獅，凱羅爾，現在改名落水狗了！女王的走狗，少校拉尼斯特，就是炮轟克羅雅城的那個，對對，笑眯眯的那個！以及萊茵海炙手可熱的水妖，我們的黃金人魚！都曾與斯內克船長一度春宵！”
斯內克黑着臉：“別造謠。”
“好吧，只有人魚有幸與船長一度春宵！”伊莎貝爾一頓，“船長，和人魚搞，我還真想象不出來，到底什麽感覺啊？他有男人的那個嗎？幾根啊？”
斯內克一翻白眼，轉過臉，手握着船舵在伊莎貝爾殷切的目光中自認為中肯的說：“有，一根。除了爽就是疼。花拳繡腿的廢物東西，毫無技巧可言，遲早給他轟爛。”
伊莎貝爾不可置信：“不應該啊！不是說水妖都有兩個，還會很關照伴侶嗎，怎麽技術會爛成這樣？”
斯內克捏着船舵把手詭異地沉默片刻，居然因為伊莎貝爾的話真的在思考德諾斯到底有幾根。
人魚的身體構造區別于人類，但按照德諾斯變化的人形來講，他應該是只有一根。
斯內克脊背一寒，生出一股被深海怪物盯上的古怪預感與莫名其妙的興奮感。
水妖多幾根好像也挺爽的？
他譏諷道：“是你和他做過還是我做的？”
伊莎貝爾态度誠懇：“您做的，你和水妖做的愛。身為大副不該質疑您。”她舉着羅盤，“船長，你見到凱羅爾并不意外，為什麽？”
斯內克：“拉尼斯特來了十七艘戰列艦，他在卡琳娜上曾給我說的是十六艘，很有可能他許諾了凱羅爾某些好處，叫他又歸順了女王。”
“您不生氣？”
“生氣什麽？”
斯內克從衣兜裏掏出司南，丢給她，又用兩指拎起衣領低頭嗅了一下上面的氣息，他擰起眉頭，有些嫌棄地仰了一下頭，最後還是忍住放下了衣服，“這是你的第一課，大副，萊茵海上的海盜們都是一群陰險狡詐的小人，很可能為了利益臨時反水、背信棄義。成為人人唾棄的叛徒固然可惡，但，”
他輕慢一瞥，唇角的笑容涼薄又狡黠，可就是讓一衆船員瞪直了眼，覺得眼前這個東方人帶着一股危險的迷人感，像是一條能令人輕易致命的海蛇，“但兵不厭詐，可惡的辦法總有奇效。”
“至于第二課，你和我親愛的水手們不準長時間盯着船長斯內克，這是規矩，在萊茵的黃金號上，我就是規矩。不然我不介意挖了你們的眼睛。”
伊莎貝爾被吓得配合得哎喲一聲：“凱羅爾不會就是長時間盯着船長，所以少了一只眼睛吧？”
“如果你這麽想，我不介意。”
伊莎貝爾撥弄着那個東方司南：“船長，所以人魚去哪了？”
斯內克昨晚在各個船只間亂晃，最後與水手換了衣物，就是想要擺脫德諾斯。至于那個報信的士兵，只要拉尼斯特頭腦足夠清醒，一定會在天光大亮時發現駕駛着“聖蒂亞羅號”的海怪克拉肯與人魚德諾斯。
以拉尼斯特多疑的性格，他肯定會以為海怪參戰是趁機報仇，與此同時，少校又想要人魚與失而複得的“聖蒂亞羅號”。但無論他停不停手，克羅雅城的海盜們都會發瘋進攻戰列艦。而德諾斯一心只想跟着斯內克，如果有人想要阻攔他，萊茵的真正霸主不介意用自己的手下招待對方。
這不僅僅是女王與海盜之間的交火，三方激戰，誰又能想到屬于斯內克的航船在此時神不知鬼不覺抽身離開。
斯內克：“賣了。多虧他，我們的船如此順風順水。”
“賣了多少？”
斯內克心中計算着克羅雅城的價值，勉強将人魚和海盜之城畫了一個等號。之後他便不再回答伊莎貝爾的任何問題，只讓大副掌舵，自己進入船長室做甩手掌櫃。
航船在海上行駛了五日，斯內克下令在臨近的城鎮做了補給，水手們終于能脫掉肮髒的衣物換上自己的衣裙下船快活半日。
在伊莎貝爾的強烈要求下，斯內克換了一套新裝備，翻領白絲綢襯衫外搭一件華麗的佩斯刺繡馬甲，那條黃色藍寶石就明目張膽地懸在胸口，在東方人冷玉一樣肌膚上十分奪目。下身則是高腰的修身黑色馬褲，三排扣鎖掐着腰線，大腿上別着匕首環與火|槍套，程亮的黑色馬靴長至膝蓋。外套則是一件深藍色的提花排扣風衣，包邊繡的金色海浪紋，順帶搭配了一頂海盜三角帽，在邊緣插着一支孔雀翎。
看在那頂帽子的份上，斯內克容許了女人們在自己的黑發上挑出一縷白色，随後又在成堆的戒圈與指環中選出了最簡單的一樣，最後才戴上了蛇形臂環。
伊莎貝爾換了一身暗紅色的哥特式海盜裙，玫瑰色的卷發，連連稱贊他：“啊！太帥氣了斯內克船長！這些絲綢十分難得，真希望德諾斯撕起來時手感會更好。”
斯內克站在船舷邊，擡腳将自己大副踹下船：“滾。”
半日後，最後一位船員返回甲板，斯內克清點了船艙內的全部貨物，并巡視了一番自己的新船。
萊茵的黃金號五髒俱全，擁有載炮十門，雖然與斯內克期待的一百門載炮相去甚遠，但勝在輕快，甲板上縱帆與橫帆結合使用，能通過迂回航線逆風航行。
伊莎貝爾用幾箱子蘋果獲得了重新登船的機會，她抛了一個蘋果給斯內克：“船長，從這裏出發還有多久抵達你說的海域？”
斯內克用兜裏的手帕仔仔細細擦拭幹淨不帶釘子的蘋果：“快的話二十日，慢的話月餘。”
“幾年不見越發精貴，吃蘋果都要擦幹淨了呢。就是在做|愛時不講究，在哪都能和野人魚來一發。”伊莎貝爾自覺爬上桅杆防止被踹，“船長，你怎麽就把德諾斯賣了呢，能號令海怪的人魚多少見啊，擁有了他，我們萊茵的黃金號不就成了萊茵海第一把交椅！”
斯內克：“看你這麽想念他，不如我召喚他一下。”
斯內克走到船舷邊上，扯下自己的項鏈，作勢就要扔進海裏，伊莎貝爾連忙阻止他，船長大人自然不會扔自己的寶貝，但身體彎在船邊時瞧見了下面浪花翻湧的海水。
船長又嗅到了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息，熟悉的、令他脊背生寒的恐懼感，他面上嘲諷的笑容淡去：“伊莎貝爾，把司南給我！”
伊莎貝爾捧着那個司南，上面的磁性勺搖搖晃晃地轉動起來，像是醉酒的旅人在大街上亂晃，最後雙眼一閉張開雙臂，開始原地轉圈，他的眼前天旋地轉。
“這東西會一直轉嗎？”
“很顯然不會！不會！”斯內克大聲命令，“升起風帆！升起風帆！全速前進！”
他匆匆跨到船舵前，伊莎貝爾一面放繩索一面焦急問：“怎麽了！船長！”
“如你所願，召喚術顯靈了。人魚來了。”
帆船風帆招展，好似一只蝠鲼滑出碼頭，海上一片荒蕪，一群海鳥飛馳而來環繞着萊茵的黃金號伴飛，斯內克擰着眉頭，嗅到海風中黑|火|藥氣息，更加煩躁地催促加快航速。
在帆船的斜後方，大約三十海裏的地方一群白鯨破水而出，流線型的身軀使它們的潛游靈活優雅，如同數道白色的閃電穿插在蔚藍海面。
随後，從深海中探出一點斷折的桅杆，一座造型精美，表面卻斑駁不堪的航海女神雕像從水下鑽了出來，緊接着是聖蒂亞羅號腐朽的船身，海水與游魚瀑布一般從船舷上滑落。
克拉肯抓着這艘沉船仿佛玩具一般，輕而易舉跨越數海裏。
在它們不遠處，一道金色的影子在水中高速游動，金色的鱗片在陽光下閃閃發光。三枚炮彈落到人魚身後的海域，濺起高高的水柱，但德諾斯無暇顧及身後追逐而來的戰列艦，只聽着深海傳回來的訊息，超前迅疾游去。
伴侶的航船出現在西北數三十海裏，并且這個距離在他奮起直追下逐漸縮減，就算斯內克有所察覺張開風帆想逃，但以德諾斯的速度，追趕上對方是早晚的事。
可那又如何，斯內克可不會因為自己會被追上就停在原地等候發落。
不過他确實沒料到德諾斯與拉尼斯特會這麽快反應過來并追上來。
斯內克放下望遠鏡，高聲道：“別傻站着，繼續加速！只要再航行一周，就會路過安特裏姆火山群島，那裏河道淺，暗礁滿布，拉尼斯特的戰列艦想通過那塊區域難如登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