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盡管他舌尖的威士忌味道很淡, 但很快便侵入她的舌根。

好在,她口中的茅臺和伏特加的味道更重一些,瞬間蔓延遍他的口腔。

深吻才剛剛開始, 陶心便支撐不住了。

她現在是附身姿勢, 彎着腰接吻這是個高難度動作, 對身體的柔韌度要求太高。

楚揚剛閉上眼睛, 就被迫睜開,迅速伸手接住了要摔倒的身體。

她整個身體軟軟地陷進他的懷中,楚揚将她抱到沙發上,拿來一瓶未開封的礦泉水喂給她喝。

喝了兩口, 要睡着的陶心似乎精神了些,睜開眼看清楚面前的, 一把将他推開,踉踉跄跄地直起身,又轉身朝外走。

楚揚只好無奈地跟了上去。

陶心雖然醉了, 但剛才在做什麽她理智上還是清楚的。

雖然心裏清楚,可無法深入思考, 更不會明白楚揚為什麽會突然親她。

她現在腦子亂亂的,本來對他下午的所作所為挺生氣的,想好了破釜沉舟, 怎麽突然到了這種境地。

她漫無目的地走着, 理智卻強迫自己走直線,不讓別人看出她喝醉了,免得被壞人盯上。

不知不覺走到了大門口。

她突然想回家了, 不想待在這裏繼續面對楚揚。

可她沒有車。

突然兩道探照燈一樣的車燈晃了她的眼。

她用手遮住光源, 看清了一輛深藍色布加迪緩緩駛來,像極了楚揚白天開的那輛,

車穩穩地停在了她的面前,似乎在向她炫耀着。

酒後的陶心喜歡diss一切:“有車了不起啊。”

“有車沒什麽了不起,但在你需要的時候出現,就很了不起。”

一道清潤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不用回頭都知道是楚揚。

車門打開,駕駛位上下來的人有點面熟,好像是楚揚的司機。

他為楚揚打開了後車門,楚揚率先坐上了車,理了理衣角,側過臉看向陶心,淡聲道:“上車吧。”

陶心別扭地轉過臉,然後聽見楚揚說了聲:“那開車吧。”

開車就開車,總是拿這招吓唬她,她是吓大的啊?

陶心傲嬌地站起身,打算往回走,一只溫熱的大手卻突然抓住她的手,用力一扯,她跌坐在車裏。

司機上車鎖門啓動,動作一氣呵成。

陶心還沒等做出反應,便聽見楚揚不輕不重的聲音,蕩在耳邊。

“永遠不要把自己的底牌交由別人手中,不管去哪,做什麽,都要留後手。”

在他低沉緩慢的聲音裏,陶心緩緩閉上眼睛,在心裏點了點頭。

——

涼風徐徐,不冷也不熱,清涼舒适又被溫暖包裹。

陶心在被子裏蹭了蹭,把臉換了個方向繼續睡。

半分鐘後,她意識漸漸回籠,察覺出不對勁,慢慢睜開了眼睛。

熟悉的書架,熟悉的單人沙發,熟悉的落地燈,還有熟悉地敞開了一條縫隙的飄窗……

這是她之前的那套房子。

現在是楚揚的了。

昨晚她罵了他,然後還上了他的車。

所以是楚揚把她帶回家的?

她趕緊掀開被子,失望地發現,衣衫整齊。

楚揚這個男人,怎麽還禁欲了呢?

她坐起身,緩了緩,下了床四處看了看,卻發現房間裏空蕩蕩的,并沒有楚揚的身影。

陶心摸出手機,猶豫再三,還是給楚揚撥打了過去。

卻一直無人接聽。

中心大廈頂樓辦公室,手機持續響了三分鐘了,沒被接聽也沒被挂斷。

一道不耐煩的男聲響起:“要不你給手機靜音呢?”

手機的主人并不理睬,慢條斯理地看着企業簡報,抿了一口咖啡。

好在,手機不響了,暴躁男聲止住了暴躁,憂心忡忡地嘆了口氣。

楚揚睨了對面的男人一眼,冷冰冰地說:“你打算一整天都藏在我這?”

周子學不樂意了:“什麽叫藏你這?我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地來找你玩。”

楚揚淡淡“嗯”了一聲:“那我給李卷卷打個電話,讓她來接你吧。”

周子學“啧”了一聲,沒還氣地說:“你成心的是吧。”

楚揚輕笑:“我可不收留出軌的男人。”

周子學吐掉嘴裏沒點燃的煙,收斂了痞氣,舉起三根手指:“我發誓,我沒出軌。”

楚揚收回目光,繼續看回簡報,一副不想聽他解釋的樣子。

周子學彈掉了手裏的煙,語氣略帶無奈地說:“就是個誤會,我當時也是好心,我看她自己帶孩子不方便開門,我幫個忙,誰知道那個門重,我用了點力,那個力氣就沒控制好,就跟她撞倒一起了。”

楚揚颔首,模仿着他的語氣:“誰知道就嘴對嘴貼上了,還恰好被李卷卷看見了。”

周子學重重地拍了下桌子:“可不就是嘛!你說哥們兒倒黴不倒黴。”

楚揚未置可否的态度讓周子學明白,他不信他。

他呆滞了兩秒,把楚揚面前的簡報合上,附身探頭,盯着楚揚的臉說:“她一個有夫之婦,孩子都兩歲了,我出軌也不能找她啊!我憑什麽啊?”

楚揚盯着簡報的封面出神,似乎在思考着他的話,又似乎在想着別的什麽事情。

須臾,他深吸了口氣,緩緩吐出,呢喃道:“是啊,我憑什麽啊?”

“啊?”周子學沒聽清他的話,“你說什麽?”

楚揚長睫垂着,漆黑的雙眸泛着些許迷茫,抿了抿淺色的唇,斟酌着詞彙反問道:“如果,李卷卷是有夫之婦,有個兩歲的孩子,你會心甘情願地跟她嗎?”

周子學猶豫了。

可随後又馬上反應過來,甩了下頭說:“怎麽可能,要我做她小三?李卷卷也不行,我再愛她也不行,瘋了吧?”

楚揚默然,他可能真的瘋了。

——

房子裏所有的家具都沒變,沒增沒減,且能看出每個角落都很幹淨,每樣物品都是用心維護清潔的。

所以陶心輕易地找出了之前常用的杯子,接了杯溫水,站在露臺上慢慢喝着。

她很喜歡從這個角度看老城區的街道,有股法式複古建築的風格。

打了一上午電話,仍然聯系不上楚揚,陶心明白他的意思了。

昨天屬于人道主義救助,她此刻應該識相地離開,不要再糾纏。

她給自己助理打了個電話,秒接。

一上午沒撥通電話的煩悶感被治愈了些,她跟田一元說:“給我找出十家投資公司的資料,要詳細的。”

田一元瞬間明白老板的意思,問道:“姐,是聚心那邊出什麽變故了嗎?”

陶心用沉默代替回答。

田一元納悶地說:“可今天我還跟藍印聯系呢,他還問我項目進度問題呢,不像是要取消投資的樣子啊。”

陶心想了想說:“對了,藍印出院了嗎?”

田一元:“好像明天出院。”

陶心:“咱們去醫院看看他吧。”

五分鐘後,楚揚收到了藍印的信息。

【藍印:陶總要來醫院看我,我順便把背調做了吧。】

楚揚看着手機,唇角繃直,思忖了幾秒,站起身從衣架上拿過西裝外套,丢下一句話,便匆匆離開了辦公室。

“你在這藏着吧,我有事出去一趟。”

大門關上,阻隔了周子學氣急敗壞的聲音:“誰藏着了!”

陶心跟田一元買了束花一籃水果到了醫院。

乘着電梯到了7樓住院部,剛出電梯,迎面撞過來一個小女孩,直接撲到陶心腿上。

陶心被吓了一跳,趕緊扶住女孩。

小女孩一身粉,圓圓的小臉長得跟翡翠有點像,拎起來小小一坨,像抱個洋娃娃。

陶心抓着她的小手問道:“你是誰家寶寶啊?是不是找不到媽媽了?”

小女孩粉雕玉琢的小臉上,一雙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陶心,“吧唧”在她臉上親了一口,奶聲奶氣地說:“媽媽~”

也不知道是在學她說話,還是跟翡翠一樣,見到誰都叫媽媽。

陶心一顆心都要化了,柔聲說:“你媽媽叫什麽呀,我帶你去找她。”

小女孩忽閃着長睫毛,認真地看着她,又叫了聲:“媽媽。”

這時一個二十四五歲的年輕女人跑了出來,看見陶心懷裏的女孩,長呼了口氣,眼淚都要吓出來了。

“囡囡,怎麽不聽話亂跑,吓死小姨了。”

陶心見狀問道:“這是你家孩子嗎?”

女人點頭跟陶心道謝,并朝女孩拍了拍手:“來,囡囡,到小姨這來。”

女孩轉過身張開了手,可又縮了回來,重新環住陶心的脖子,不肯跟別人走。

陶心笑了:“這孩子挺喜歡我。”

女人無奈地說:“囡囡,快跟小姨走,別耽誤阿姨的時間。”

說着便要強行抱走女孩。

女孩“哇”地一聲哭了,死死抱着陶心不松開,嘴裏一直叫着:“媽媽,媽,媽,媽媽……”

叫的撕心裂肺,聽着就可憐。

女人聽着女孩的哭聲眼淚也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

陶心有點懵了,孩子哭,大人怎麽也跟着哭了。

她哄着孩子,還得哄着大人:“妹妹,你別跟着哭啊,你一哭孩子哭得更兇了。”

女人擦了擦淚水,哽咽着說:“實不相瞞,你長得有點像我姐姐。”

陶心似乎明白了一點,小聲問道:“孩子媽媽不在了?”

女人搖搖頭,低聲道:“在,我姐是坐臺小姐,未婚生子,自己養了一年,實在沒有收入了,就把孩子丢給我了,到現在孩子還是黑戶,連個正經名字都沒起,她人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孩子找不到媽媽,整夜整夜的哭。”

陶心嘆了口氣,雖然個人有個人的苦,可她還是沒辦法完全同情生而不養的父母。

她有哄小翡翠的經驗,哄女孩還是很在行的。

沒一會就哄睡了,窩在她懷裏,小小一團,白嫩白嫩的。

陶心輕聲問道:“那她戶口怎麽辦啊?”

女人說:“我姐是肯定不能給她上戶口了,她還指望嫁個有錢人呢。實在不行就落到我的名下,如果我未來老公介意這個孩子,我就一輩子不結婚了。”

陶心內心被觸動了,問道:“你做什麽工作的?”

女人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她的問題跳躍性這麽大,說道:“我是會計。”

陶心:“工作得還順心嗎?”

似乎問道了女人的痛點上,她苦笑道:“這不因為要照顧孩子,只能辭職了。”

陶心掏出手機說:“來,咱倆加個微信吧,我公司正好缺個會計,我不介意你帶孩子工作。”

女人驚訝地瞪大了雙眼,不确定地問:“我可以帶孩子上班?”

陶心颔首,兩人加上了微信。

女人的微信名就是她本名,叫王冰。

普通的名字卻有不普通的堅韌和善良,陶心相信這樣的人做她的財務。

王冰看着安睡在陶心懷裏的女孩,說道:“陶總,這孩子跟您有緣,要不你給這孩子起個名字吧。”

陶心想了想說:“我給孩子起個小名吧,大名還是你來起,小名就叫……小雲朵怎麽樣?”

王冰笑着輕聲喊了句:“小雲朵,真好聽。”

“陶總。”

藍印突然出現在病房的走廊裏,看見她詫異地叫道:“您到了,我還尋思在這等您二位呢。”

王冰接過小雲朵,先行離開了。

陶心趕忙問道:“你都能下病床了?”

藍印笑呵呵地說:“能,明天我就能出院了,這不怕您找不到病房,就出來迎一下。”

其實他是出來迎楚揚的,卻沒想到先看見陶心了。

陶心趕緊說:“那趕緊回病房吧,你是病人出來迎接什麽。”

電梯“叮”地一聲響起,藍印一扭頭,看見了站在電梯裏的楚揚。

他剛想喊人,便看見楚揚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他立即會意,裝作沒看見他。

轉過身,他便開了口:“陶總,我們抓緊時間把那個背調做完吧。”

陶心調侃道:“藍特助,你也太敬業了,要不然你來我公司得了。”

被挖牆角的某人盯着她的背影笑了一下。

藍印冷汗都冒出來了,他老板可就在後面偷聽呢。

他沒敢接茬,趕緊進入了正題:“陶總,請問您的婚姻狀況。”

陶心輕描淡寫:“未婚。”

藍印:?

躲在暗處的楚揚倏地挑起眉,緊緊盯着那個經常在夢中出現的身影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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