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方舟
第66章 方舟
藍鑽和絲西娜跟在烏鴉身後。
想要靠近諾亞的中心機庫,拿到博士需要的資料,必須要有一個[A]為他們開路。
藍鑽的空間跳躍能力在方舟地下并不好用,這裏錯綜複雜,沒有準确的坐标,藍鑽只會被困在無數個金屬牆壁隔斷的房間中,直到異能耗盡。
他跟着絲西娜一起行動,為的是保證拿到資料後一旦發生意外,他們可以及時撤離。
在他們不知情的情況下,一個小尾巴悄悄墜在身後,一同通過了重重安全門。
任務只說讓她前往諾亞的中央機庫,并沒有告訴她該如何阻止諾亞自檢,甚至想趁機對諾亞機庫動手腳的人這麽多,辰時雨都不知道該不該阻止。
她悄悄問系統:“我到了以後要怎麽做?”
【什麽都不用做。】
【只要是你。】
————
烏鴉一邊接受最後一道門的身份識別,一邊賦予着絲西娜和藍鑽進入機庫的臨時權限。
“我已經實現了我的承諾。剩下的就交給你們了,提醒你們一下,在我打開這道門後,所有的[A]都會收到通知,你們的時間并不多。”
絲西娜吃吃地笑着:“我們自有退路,等其他人來到這裏,我們早就拿到想要的東西了。”
厚重的大門開啓了。
在門開啓的一瞬間,辰時雨風一樣沖了進去。生物盔甲的光學隐身只能在低速移動中保證效果,她瞬間暴露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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絲西娜裙擺下探出巨大的蛇尾,在地板上重重一震,也如離弦的箭一般閃進門內。
藍鑽的身形瞬間消失在原地,中心機庫就在眼前,他困擾的本就不是跨越這道大門,而是諾亞察覺到未知身份者入侵會啓動自衛模式,這道大門對他來說只是形同虛設。
大門重新合上,烏鴉并沒有進入。他與起源基地的交易已經完成,并不想再摻和下去。
機庫中三人對峙着。
藍鑽認出了辰時雨,但他不明白這個明明沒有權限的人進入這裏竟然沒有引來諾亞的反擊。
三個人都僵持着,誰也不敢輕舉妄動。藍鑽自身戰鬥力很差,他一個人牽制不住辰時雨,辰時雨對他的異能免疫,讓他不能帶着辰時雨一同進行空間跳躍。絲西娜顧慮着動手會不會損壞諾亞的主機,導致他們沒有辦法拿到博士想要的資料。
辰時雨的擔憂和絲西娜如出一轍,誰叫她的系統突然從無懈可擊的虛拟意識變成了擁有着龐大實體的聯邦人工智能呢?什麽生存輔助系統,該叫諾亞才對!
諾亞竟然成了所有人的軟肋。
一根線路從天花板上垂了下來,像是被磁鐵吸引的一樣吸附在辰時雨的頭盔上。
【模塊傳輸中……傳輸完成……權限認證中……認證完成。】
絲西娜預感不妙。這一切發生的太快,她根本沒來得及阻止。
諾亞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身份識別通過,辰時雨,權限S級,歡迎莅臨方舟。”
藍鑽想都沒想,立刻抓住絲西娜的手臂,兩個人的身影消失得無影無蹤。
S級代表着什麽?她可以輕易抹去烏鴉給他們的臨時權限,讓整個機庫內全部的防禦武器出手,無論是高壓電、切割激光還是精神毒素噴霧。
藍鑽心中一凜,天衣無縫的計劃又夭折了,他必須要把方舟中多了個“S”的消息告訴博士!
在方舟遇襲的緊要關頭,辰時雨甚至來不及和諾亞過多交流,一道道指令從她口中傳出。
“接入天目盲蛛,全力攻擊入侵方舟的污染生物。”
“為所有與污染生物作戰的人盡可能提供戰鬥輔助提示。”
……
“搜捕[風燈]。”
————
萊諾軍區的兩位[A]在衆多人的阻攔下怒氣沖沖的推開了洛菲家族族長的房門。
克羅夫茨·洛菲正焦頭爛額着,與他同是[A]級的堂弟在幾個小時前身亡,幾分鐘之內,[A]級權限迅速更疊,竟然到了雷肖·洛菲手上!
其中的謀算顯而易見,克羅夫茨甚至懷疑,這次方舟被污染生物大舉入侵,就是這個他從未正眼看過的雷肖·洛菲所為!
莫爾曼·林頓和江鈞推門而入時,克羅夫茨臉上掠過一閃而過的心虛,他懷疑他們兩個正是知道這次方舟的禍患由自己家族而起,才來興師問罪的。
沒料到,莫爾曼用他那雙毒蛇一樣的眼睛死死盯着克羅夫茨,說出的話卻是:“你們家族在諾亞中留了權限[S]作為後手。”
洛菲財團作為超級人工智能諾亞的研發和維護企業,軍區本就對權限席位設置是否公平十分在意,只是一直沒有抓住洛菲財團保留隐藏權限的把柄。
克羅夫茨震驚道:“洛菲家族從未設置[S]級權限。”
他說的确鑿無比,莫爾曼都要懷疑克羅夫茨的演技是不是又精進了,竟然把不可置信演得如此逼真。
克羅夫茨确實沒說謊話,這也是他敢對着兩位[A]打包票的原因。
洛菲財團确實沒在諾亞中設置淩駕于所有[A]之上的[S],因為家族中一致認為,個人的權力無限膨脹,無論是昏庸決斷帶來的風險還是被利用後背叛家族的損失都遠超過一群人。
所以他們偷偷在諾亞中設置了四個隐藏的空置席位[A],一旦有洛菲財團必須要通過的決議,單是洛菲家族的六票就能碾壓其他所有勢力。
克羅夫茨詛咒發誓,是真的沒有[S]啊!
江鈞沉着臉道:“剛剛我和莫爾曼要緊急撤回軍區,諾亞告訴我們,應[S]級權限所有者要求,戰時狀态,所有[A]級不得擅自離開方舟,違者将被天目盲蛛設定為優先攻擊目标。”
克羅夫茨準備随時逃命的戰機就停在樓頂。他聽了這話,對着門外的手下門大喊道:“通知下去,集中家族所有力量,全力擊退所有污染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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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燈]在找你。”諾亞說道。“你們是舊識,你還記得嗎?”
“他接受了博士的指令,潛伏在阿狄森教授身邊,在阿狄森發出追捕你的指令時,他悄悄阻止了那些人。他還想向你通風報信,只是還沒能找到你的蹤跡。”
辰時雨一直知道風燈是誰,她的表情很平靜,甚至由此聯想到了其他事。“博士想要劫走阿狄森,因為他是E項目的主導者嗎?博士是E-10項目的實驗體之一,他要報複阿狄森?”
諾亞:“博士并不是成功的實驗體,實驗副作用導致他的身體嚴重衰老,命不久矣。他擄走阿狄森教授,并派遣藍鑽等人潛入中央機庫,偷竊資料,目的是尋找修複身體的方法。”
“阿狄森就是上輩子追捕我的[A]?靳沙羽又是誰,為什麽我和她的血都能被門禁識別,我不記得我有其他親人。”
一個個秘密就在辰時雨眼前被揭開,諾亞知道辰時雨的每一個疑惑。
“靳沙羽,你的孿生姐姐。E-9項目最成功的實驗體,方向是自愈能力。”
“她在四歲時患上脊髓灰質炎,赫海松當時正處于戰亂,你的母親誤以為高熱後驚厥的靳沙羽已經死亡,因為急于逃命,将她留在了家中,只帶着你離開。陰差陽錯下,靳沙羽成為了那一批實驗體之一。她與實驗十分契合,是阿狄森最滿意的作品。”
“因為她本身身患重病,是實驗讓她重拾了正常的行動能力,因此靳沙羽沒有其他人那樣仇視阿狄森。她與阿狄森關系融洽,近似于養父女,也獲得了在方舟研究所活動的權限。”
諾亞還沒說完,辰時雨就打斷了它:“我要去見她。”
有些話,她希望從靳沙羽口中親自聽到。
諾亞道:“正在為您構建投影。”
A區實驗室內氣氛緊張,沒人敢高聲說話,面前的屏幕上顯示着方舟研究所各處的監控,很多色塊都是一片黑暗,每一個受損的攝像頭背後,都是侵入的污染生物。
一道淡藍色光線構成的身影陡然出現在靳沙羽面前,靳沙羽驚訝地盯着投影,看到那張和自己相似的臉龐時,心中的震驚無以複加。
剛剛她還是被關在隔間中的實驗體,轉眼間就不知道通過什麽方式通過諾亞構建出了投影?
在房間內衆人驚詫的目光中,辰時雨只看向靳沙羽。
“為什麽我不記得你?姐姐。”
靳沙羽的表情冷靜下來,她看了一眼冷冷看向她的阿狄森,知道隐藏一切都沒有意義了。
“你沒有小時候的記憶,是我派人做的。”靳沙羽語氣冷硬,“我以為你死在廢區了,沒想到你被藺封帶了出來。我和藺封只見過一面,那時候他臉上的表情告訴我,他一定見過你。
果然,我順着藺封的行動摸過去,發現他與洛菲家族的某人達成協議,要她抹去你的生物信息,你從小到大體檢的血樣,都被替換過。不過這樣怎麽保險?你如果記得我,又從藺封那裏知道我沒死,主動來找我怎麽辦?所以我找了個心理咨詢師,把你小時候的記憶都洗掉了。”
“你們是怕我也變成他的實驗體嗎?”辰時雨輕聲道。
靳沙羽突然惡狠狠地道:“我是在擔心你嗎,你受過多少苦?你知道躺在實驗室的鋼架床上被反複改造的滋味嗎?你知道為什麽別人的生物識別信息都是虹膜和指紋,偏偏我是血嗎?因為有時候,我沒有虹膜和指紋可供識別!我是在擔心我自己!”
“我不是完美的實驗體,沒有人是完美的!技術有了進步、研究有了突破,教授有了新的靈感,都會悔恨已經沒辦法應用在我身上。
他們一直在找與我基因相似的人,如果你被發現,教授該多麽欣喜若狂啊!他得到了一張潔白無瑕的新畫布,可以把繪制上一張畫的經驗和教訓全部用上,而我會變成一張皺巴巴的草稿紙,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你試色。”
辰時雨定定地看着她:“我們并沒有長的一模一樣,基因真的足夠相似嗎?”
“我經常整容。”靳沙羽發洩掉積年的怨氣,臉上浮現出疲憊和嘲弄的神情。
能力是自愈,所以只能反複整容。好在她對阿狄森的親近蒙蔽了阿狄森,讓靳沙羽在方舟研究所內還有相對的、可憐的自由。
辰時雨看着靳沙羽過分蒼白的皮膚,輕聲道:“你自由了,姐姐。”
“外面現在是春天,太陽很溫暖,空氣裏有青草的香味,風吹在臉上很柔和,如果我知道你在這裏,會給你帶一支桃花。不過也不遲,你還可以自己去摘。”
“地面上現在亂得很,很抱歉會掃了你的興致,我會盡快解決掉這一切的。”
她對着淚流滿面的靳沙羽伸出雙臂:“抱一下吧,姐姐。”
靳沙羽顫抖的手指穿過淡藍的光線,明明沒有實體,指尖卻莫名地有一股暖意。
阿狄森冷哼一聲:“我不知道是誰在用他的權限幫助你使用投影,但是你既然出現在方舟,就別想離開!”他的眼中滿是狂熱和貪婪,這次方舟研究所遭遇攻擊,雖然造成了嚴重的損失,但單單辰時雨一個的出現,就能彌補一切!
辰時雨輕笑一聲,整個實驗室的人都聽到了諾亞的聲音。
“阿狄森·福克納,您的權限[A]已被剝奪。”
還沒等阿狄森做出反應,他的頭頂閃爍起電光。
“阿狄森教授,請你乖乖站在原地,不要移動,你應該清楚高壓電的威力有多大。”
“我想,再智慧的大腦熟透以後,也沒辦法思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