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心疼

心疼

林沐挽雙手被她固定在頭頂, 江舟居高臨下,兩人四目相對,美人面若芙蓉眉若柳, 清水眸子一點櫻紅, 好一副嬌弱美人自成,江舟咬咬唇,冷哼了聲道:“說吧。”

說什麽?

林沐挽抿唇, 表情倔強将臉微微偏向一側。

呵~

玩失憶是吧!

江舟俯身, 故意貼近她的耳朵, 溫熱氣息打在林沐挽耳朵上, 明顯感覺身下人輕顫, 她說:“最後問你一遍,說不說?”

林沐挽抿唇,就在江舟以為不用點特殊手段她是不會開口的時候, 一貫清冷的聲音綿綿的, 仿若貓爪,在江舟心口撓了一下,“你先起來。”

癢癢的,有點抓心撓肝的, 怎麽都緩解不了。

江舟緊了緊抓在玉腕上的手,呼吸發沉,清冷的人勾引起人來真是要命。

這誰能受得了。

江舟怔怔盯着她白瓷般的側頸, 因為扭轉的動作, 頸窩深陷, 仿若盛了一杯美酒。

自問自己不是柳下惠。

她忍了忍, 深吸一口氣,鼻腔裏都是林沐挽的體香, 她滿足了自己變态的心裏,才松開林沐挽的手腕,能怎麽辦,如果剛剛真親上去了,別說想從她嘴裏問出點什麽,估計她得好幾天不會搭理自己。

江下惠起身,仰靠在床頭,緩了會兒,長長籲了口氣,“說吧,岳母的事到底怎麽回事?”

林沐挽從床上爬起來,在她身邊坐好,模樣乖巧,視線定定看着她,掐着手指,在心裏默默盤算,江舟到底值不值得信任,沉默過後,淡淡的把林家的是大體講述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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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只是簡單的說,至于別的事緘口不言。

這也是她僅能對江舟說的。

“你是說岳母現在可能還在官窯裏?”

“嗯。”林沐挽頓了頓,斂下眼簾,情緒不是很高,“我不知道,我還沒到官窯就被娘買了來,只留了娘親和族人在那邊。”

江舟蹙眉,後面的事林沐挽肯定也不清楚,怕就怕岳母也跟林沐挽一樣被有錢買走。

要是那樣,想着可就有點難了。

像她們這種罪臣家屬是不準許買賣的,朝廷發配過來就是為了懲罰罪臣,讓他們家人做苦力。

由于路途艱辛,她們這些人大多身子嬌貴,過慣了富貴生活,一下子成為階下囚,有些心理受不了,有些身體受不了,病死在路上的數不勝數。

所以能活着到發配地的人很少,這就讓其中一些押送士兵起了心思,做起買賣人口的生意,到時在犯人名單裏劃上一筆,誰知道是真死還假死了,上級也不會過問。

林沐挽這是運氣好,遇到江母,有些模樣好的會被當地老鸨買去,當真是俠客飛鷹古道旁,佳人賣笑垂楊裏。①

不過按照林母的年紀倒不至于被賣到那種地方,賣到有錢人家做工倒是有可能。

不管怎麽說這件事要趕緊解決,她已經想好明天先去礦山打聽打聽。

江舟嘆了口氣,把哭成淚人林沐挽摟進懷裏,拍着後背,輕聲安慰道:“好了,這件事交給我。”

懷裏人身體輕顫,低低應了聲,聲音透過衣服傳出來悶悶的,她安安靜靜趴在江舟懷裏一動不動,乖巧的像只小貓,對小寵物沒有抵抗力的江舟,此刻心軟了一片。

這時院子裏突然傳來,“咔”的一聲。

仔細聽着,是開門的聲音。

江舟扭頭看向窗外,殘陽透過窗柩拉了一條長長的影子映在地上,一直拉長到床邊。

她道:“我出去看看,應該是娘回來了,你躺下再睡會,我很快回來。”

林沐挽自她懷裏退開一些距離,擡眸看去,抿唇,點點頭。

西山殘陽半隐藏半現,院子已經有些朦胧,江舟一踏進院子就見江母正在打水洗漱。

“娘,吃飯了嗎?”江舟問道。

“吃過了,在苗屠戶家吃的,你跟挽挽還沒吃嗎?”

“改天也請人家來我們家一起吃頓飯吧,總不好一直吃人家的,人情總要禮尚往來的。”

江母想了想,道:“也好,明天我問問她,人家不一定有時間來。”

江舟一噎,怎麽就沒時間了?我看忙的那個人是你吧?

自從認識這個女屠戶,成天往外跑,要不是知道人家是個女的,真懷疑你這是要開第二春了。

嗯?

不對,女的怎麽了?

缺口只要一打開,一個接一個問題源源不斷冒出。

如果便宜娘就是這個意思呢?

江舟視線忍不住盯着江母猛瞧,只見她眼睛含笑,語氣溫柔。

?!

這不就是問題所在嗎?

江母何時對她這樣溫柔過?

當然也不能排除便宜娘真心了個朋友的可能性。

一切只能等請女屠戶來家裏吃飯時再仔細觀察。

要是她們真兩情相悅,女屠戶人品又沒問題,她不反對便宜娘追求自己的幸福。

難道要守着她那個負心爹一輩子?

那樣才不值得呢。

江母洗漱完,直起腰,對她擺擺手道:“我回屋了,多陪陪你媳婦,別委屈了人家。”

說到林沐挽,江舟臉上笑意壓都壓不下來,語氣有些得意,還有些炫耀的意思,說道:“我跟娘子關系可好了。”

江母睨了她一眼,一臉的不信,卻也不想着打擊她,用手捂着嘴巴打了個哈欠,敷衍道:“好了,知道你們關系最好了,總之,你以後要好好對人家就是了。”一面說着一面往屋子裏走。

“娘,我還有點事想問你。”江舟喊住她。

“嗯?”江母準備推門的手在半空頓住,她放下手,轉身,疑惑着打量她,“有什麽事,快說。”

“娘,我們到你房間說。”

神神秘秘的。

江母睨了她一眼,抖了抖袖子,推開門,擡步進去,江舟跟在其後,進門之後,又将門關上。

“關門作甚?”江母一臉疑惑。

江舟在她對面坐下,拿起茶壺給她倒了盞茶,微微湊上前,小聲問道:“娘還記得從誰手裏買的娘子嗎?”

嗐,以為什麽事呢?

緊張兮兮的。

弄得她都跟着緊張,還以為她老毛病又犯了,在外面欠錢了,不敢讓媳婦聽到。

只要不是欠錢,啥事都好說。

江母抿了口茶,一想晚上喝茶會影響睡眠,立馬放下茶盞,瞥了眼江舟,就對上一雙期待的目光,她清了一下嗓子,道:“早就不不記得了,這押送犯人的官兵,誰說的準,今天換明天換的。”

江舟的笑僵在臉上,心有不甘,繼續道:“那您是通過誰去買的?”

“不就是鎮上那個牙婆。”江母不假思索道。

江府買下人一般都是通過那個牙婆買的,那次也是無意中聽說她手裏有幾個犯官家的小姐,想着江舟的身份,最好的隐瞞辦法就是成親,才動了心思給她買了個媳婦。

誰知人是買回來了,江舟那個渾孩子竟然不喜歡人家,動不動就對林沐挽打罵,還一度讓她覺得這件事是她做錯了,不過現在好了,渾丫頭變好了,也算皆大歡喜。

“等一下,你問這個做什麽?”江母打量她。

她這個倒黴女兒怎麽突然關心起這個?倏地江母的心也跟着提了起來,這個渾丫頭不會還想買個媳婦吧?

這個說什麽她也不會同意的。

正當她胡思亂想時,江舟道:“挽挽的娘親也在發配的人中。”

“什麽?”江母皺了鄒眉,一臉驚訝,随即一想,既然是犯官家屬,一起發配來也說的過去,她直了直後背,“你打算怎麽做?”

如果真是像江舟說的那樣,林母現在已經進了官窯,進了官窯以後人都移交給了窯上的官員,押送士兵再無權買賣。

事情有點棘手。

江舟看了看房門,再看看便宜娘,“我想明天去窯上看看,前幾天不是救了一名督窯郎嗎,我想跟他打聽打聽,說不定有辦法。”

江母琢磨了一下,點頭道:“是該打聽清楚,挽挽父母落難,你作為人家女婿是應該多跑跑。”

江舟沒想便宜娘這麽明事理,一時感動不知道說什麽,拉着凳子坐過去,腦袋靠着她的肩,撒嬌道:“娘,你真好。”

“好了,黏黏糊糊的,要黏糊找你媳婦去。”江母推了推她蹭來蹭去的腦袋,嘴裏雖然嫌棄,臉上卻堆滿了笑。

江舟從十三四歲以後再沒跟自己撒過嬌,她有多久沒體會到一個做母親的樂趣了,想想以前自己是有多看不開,一直逼着她學這個,學那個,鬧得母女關系也不親,就為了讨好那個男人。

如今想想真是害了自己,苦了孩子。

若說之前還不習慣跟江母撒嬌,誰知開了個頭,撒起嬌來竟然也毫無負擔,母女倆難得說了幾句體幾的話,江舟就被江母趕出了房間。

她站在門口,揉着耳朵,癟了癟嘴,趕人就趕人,幹嘛還動手。

果然不是親生的就是不親。

她氣呼呼回到房間,林沐挽還坐在床上,月白色裏衣下妙曼腰身若隐若現,眼神透着迷茫。

見江舟進來,扭頭看向她,嘴角彎了彎,露出一點笑,興許是剛才江舟對她說的話,讓她怎麽也冷不下臉來。

江舟心裏一緊,快步走上前,一只牽住她的手,單膝跪在床沿,身體微微前傾,林沐挽瓷白的臉上染上一抹羞紅,眼睑顫了顫,呼吸有些亂,微微偏開頭。

“娘子......”

林沐挽想抽回手,江舟抓的緊,緊緊攥着。

“明天還要早起,早些休息吧。”林沐挽僵着身子,微微向後撤了一下。

江舟收了點力,又握了握她的手,有些不情願松開了手。

不情不願坐正了身體,道:“明天不出攤了,先去官窯打聽一下,等打聽清楚了,再帶你過去見見岳母。”

林沐挽手一緊,消瘦的肩膀輕輕顫了下,擡起眼皮盯着江舟,抿唇,遲遲不語。

江舟忍不住笑了笑,又有些心疼,林沐挽雖然一句話沒說,眼裏的驚喜不作假,她沒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綢緞般的頭發如想象中的一樣軟,“好了,不是困了嗎?快睡吧。”

說着不等她反應,強制将林沐挽摁進被窩,自己去把蠟燭吹滅,再回到床上習慣性将人往懷裏一摟,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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