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餘婳明天的通告在下午, A組拍攝地點和她家在同一個省,因為離得近,她打算今天回家休息半天。

到了機場後, 她們和攝像大哥乘坐不同的航班, 就此分開。

李蘊見攝像走了,才把自己在車上就冒出的擔憂問出口, “我房裏有安裝攝像頭, 晚上是蓋住了, 但我們上午那樣, 應該都錄下來了。”

餘婳聽後揶揄道:“你怕什麽, 錄下來正好給我們做紀念,你還可以放進你心裏的抽屜。”

“……”李蘊見餘婳不當回事, 有些急了,“我是說真的, 萬一播出去了會不會不太好。”

這下餘婳淡淡笑了, 輕飄飄說, “他們不敢播出去的,放心吧。”

能播出去的畫面裏,她們可以有友誼, 也可以暧昧黏膩, 但真要兩個女人在床上滾到一起, 平臺沒那麽大膽子。

李蘊咬了了唇, 還是覺得不太好,“不行,下次在鏡頭面前不能這樣了。”

“好好好。”餘婳依着她, “以後躲着鏡頭這樣,好不好?”

李蘊覺得這話也有什麽不太對勁, 又暗自紅了臉。

下了飛機,車越過繁華的都市,漸漸駛向幽靜的別墅區。

趙姨站在大門口,看到她們臉上笑開了花,“哎呦,這都多久沒回來了,我每天盼星星盼月亮的等着你回來。”

趙姨一向說話誇張情感充沛,餘婳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也沒多久吧?”

“都兩個多月了!”趙姨接過李蘊推着的行李箱,“你發信息那會我就開始準備菜了,難得回來一次真要好好給你補補。”

一進門,餘婳脫了外衣,直接朝沙發奔去,埋在沙發上靠枕裏說:“不用補,我天天在外面吃好喝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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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姨啧了聲,“我還不知道你,一忙起來就随便對付口,平時為了上鏡也不愛吃東西,現在跟我說好吃好喝,哄誰呢。”

“真的啊,李蘊給我做飯,這幾天在李蘊姥姥家也吃得很好。”

趙姨半信半疑地看了眼李蘊,李蘊點了點頭。她又仔細瞧了下餘婳的臉色,看她體态雖然沒什麽變化,面色卻紅潤了點,“你這次回來,看着狀态是還不錯。”

竈上還煲着湯,趙姨簡單和餘婳唠了幾句後就去廚房忙碌了。

餘婳躺了會,從沙發上起來,看李蘊在把她要洗的衣服放到洗衣簍,讓李蘊別忙活了。

她帶着李蘊去了後院,像李蘊帶她逛菜園一樣,帶着李蘊逛了下家裏的花園。

這會春光正好,院子裏開滿了花,那些栽種在地裏的花,除了最常見的小雛菊,李蘊都叫不上來名字,只是覺得好看,一片片的生機盎然。

餘婳向她介紹,“那一撮五顏六色的是酢漿草,旁邊那一溜黃色的菊花是木春菊,有個洋名叫瑪格麗特,但我覺得還是木春菊好聽。”

餘婳帶李蘊踏過石板路,略過那些小花小草,指着某一片她精心打理過的花圃,跟李蘊說,“這是芍藥。”

這會,花圃裏的芍藥還沒怎麽開,大部分都鐵蛋似的縮着圓溜溜的花頭,只有一株盛開了,錦簇又大團大團的粉紅色花瓣,盡顯富貴雍容。

李蘊由衷地說:“真漂亮。”

餘婳愛憐地摸了摸花瓣,語氣有點驕傲,“這株叫蝕刻鲑魚,我最喜歡的,它也争氣,這麽早就開花了。”

哪怕它們現在有的還沒來花苞,有的只開出來幾頭鐵蛋,餘婳依舊興致勃勃像李蘊介紹每一株品種,說是從哪收集到的苗,說如果盛開時會是多麽漂亮,說罷還要給李蘊看照片。

李蘊看了眼照片,餘婳指着某一株跟她說,“這就我跟你說的落日珊瑚,它是不是美得跟其他芍藥都不一樣,真的有一種夕陽的感覺。”

李蘊嗯了聲,視線只在那株芍藥停留了一秒,那張照片裏餘婳穿了個清涼的吊帶,站在花圃正中央笑得肆意,雖然身後花團錦簇,但……嗯,李蘊的視線焦點還是不自主落在了餘婳身上。

“等花期到了我們回來看。”餘婳跟她約定,“芍藥花期短,最多每個月就謝了。”

“好。”李蘊在心裏記下,餘婳喜歡芍藥花。

穿過栅欄一角,大片藍白相間的喜林草裏,一只貍花貓壓垮了一大片花,正在懶洋洋曬着太陽。

餘婳瞧見了,上去揉了揉它的肚皮,喊了聲乖乖,貓咪被強制喚醒,喵喵喵地叫。

李蘊盯着喵咪看了會,“你養的嗎,第一次來的時候它不在。”

“那會它生病了,在醫院呢。”

李蘊摸了摸貓咪的背,問:“它叫什麽名字?”

“餘妙音。”

李蘊乍一聽像個人名,啊了一聲。

這次餘婳放緩了語速,又說了一遍,“餘妙音。”

餘婳跟李蘊解釋道:“它是我撿回來的,剛來的時候天天喵喵喵的叫,白天晚上沒見消停過,我就給它取這個名字,後來才知道它那會發情了。”

餘婳抱起貓咪,“不過這名字難念,我一般也不這麽喊她,是吧乖乖?”

乖乖溫順地任由餘婳抱着,打了個哈欠,攀着餘婳的手,微微眯着眼。

抱着貓,餘婳想起一件事,李蘊送的那堆娃娃呢。

餘婳拉着李蘊回到卧室,推開一看,她的娃娃都在速遞箱裏,趙姨沒有動。

出去了這一趟,住了好幾個地方,再回到她卧室,餘婳還有點不适應,這也太空曠了,除了床就是窗。

餘婳當時訂做的櫃子也在,當時看圖片沒覺得,見了實物,她不太滿意,“這個櫃子太灰太笨重了,擺娃娃有點死板了。”

李蘊倒覺得還行,“那你覺得娃娃放哪好?”

“魔鬼魚肯定要放在地上。”餘婳仔仔細細看了遍她的卧室,“應該這樣,重新安一個投影儀,靠着牆放魔鬼魚毯子,可以睡上面看電影,其他娃娃環繞陪着。”

餘婳剛說完,想了下還是覺得不太對,“等我有時間找個設計師來。”

菜都上齊了後,趙姨喊她們吃飯,她做了一桌好菜,飯桌上絮絮叨叨跟餘婳講些家裏發生的事,無非是花啊貓啊什麽的。

飯桌上,李蘊總覺得肚子不舒服,事實上,從早晨就隐隐發疼,這熟悉的痛感和下身的黏膩,她猜八成是月經來了。

去廁所一看,果然,李蘊慶幸發現得及時,沒有弄髒外褲,不像那次一樣狼狽。

她去自己行李箱裏拿衛生巾,驀地,某個瞬間,李蘊突然意識到一件事:餘婳的行李都是她在管,衛生巾衛生棉每次都帶上了,可餘婳根本沒有用。

李蘊心裏冒了冷汗,給餘婳當助理以來,她好像就沒見餘婳用過衛生巾。

……

她有點恨自己的失職,這種事情,別人沒發現就算了,她怎麽這麽晚才意識到。

餘婳見李蘊在衛生間待了一會,拿了衛生巾和內褲又進去,明白了。

她給李蘊泡了杯桂姜紅棗茶,遞給李蘊,“肚子疼?”

那杯紅棗茶握在手裏,很燙,李蘊定定看向餘婳,沒有一點鋪墊,也沒讓自己猶豫,直白問,“你是不是很久沒來月經了?”

餘婳聽後頓了下,目光有些躲閃,“好像是,你不說我都忘了。”

李蘊試圖判斷餘婳的表情,很難說餘婳到底是不是現在才發現,還說一直知道但放縱自己的身體這樣。

“去醫院看看吧。”這次她的語氣比第一次勸餘婳時堅定了許多。

“……沒必要。”

“為什麽。”

餘婳用那種玩笑的語氣說,“萬一到時候狗仔拍到我去看婦科,瞎報道我有婦科病或者懷孕了怎麽辦啊。”

她插科打诨,“而且不來也挺省事的啊,我身體也沒有什麽問題。”

“你把這當省事嗎?”李蘊被餘婳的态度氣到,語氣有些生硬,“正好今天沒事,現在挂下午的號應該還來得及。”

餘婳頭一次看李蘊敢這麽強硬的跟她說話,還反駁她,她有點……嗯,李蘊很兇地關心她的樣子還是挺可愛的。

趙姨聽到了她們的對話,嘆了口氣,“我就知道你不讓人省心,你別害怕啊,該看還是得看。我可跟你說,閉經的人老得快,我現在五十還沒絕經呢,你這算怎麽回事。”

餘婳被她們勸着,最後還是帶上口罩帽子去了附近一家高端私立醫院,醫院裏沒什麽人,隐私性也很好。

幾乎沒有排隊,餘婳抽血查了b超和激素六項,帶着檢驗報告去見了醫生。

李蘊仔細看了檢驗報告單,臉更沉了。

激素裏好幾項都偏離正常值,醫生看了眼餘婳瘦削的體型,問是不是有過節食行為,最近壓力大不大。

餘婳看了眼李蘊,模糊地說,“最近沒有,之前有一點點。”

剛接綜藝準備複出那個月,确實每天焦慮到掉發,一整天可以什麽都不幹但就是睡不着覺,想到馬上要面對鏡頭也不敢吃碳水脂肪一類的東西。

醫生仔細問了些細節,開了幾盒藥,說恢複月經必須好好吃飯,少憂慮,兩個月內還沒有來月經再複查。

出了醫院,餘婳松了口氣。

“我再也不想來了。”

李蘊的臉還有點冷,為她的晚察覺,也為餘婳對自己身體的不負責任,“那就好好吃飯,好好吃藥。”

餘婳其實不太想吃,有點擔心會胖,但看李蘊的臉色,沒有說話。

吃過晚飯後,李蘊監督餘婳吃了藥。

睡前,趙姨特意給李蘊換了新的被單被套,說都是昨天給她洗的。

只是,晚上,李蘊還是被餘婳拐到了她房間裏睡,辜負了趙姨的心意。

一晚上,李蘊的情緒不太好。她小時候認為強大到無所不能的人,給她們寄書籍寄衛生巾的餘婳……自己連健康都沒有,而她自诩深情,說是來保護餘婳的,卻這麽久才發現。

餘婳有點不知所措,這樣的李蘊她沒見過,于是幹脆關了燈。

她靠近李蘊,“你在想什麽?”

“我在想……”李蘊閉上眼睛,叫了一聲,“餘婳。”

餘婳指甲掐着手心,李蘊第一次這麽叫她全名,語氣還這麽鄭重,她在黑暗中睜大眼睛問,“你說。”

“你要愛惜身體。”

“我……”餘婳聽後嘆了口氣,“好啦,沒這麽嚴重,而且現在不是開了藥嗎?”

李蘊覺得餘婳在這方面簡直沒有信譽可言,“我會監督你吃藥吃飯的。”

“好。”

李蘊又說,“但你要配合我。”

被人關心就是這樣嗎,餘婳思緒漫游,李蘊現在的身份早就越過助理層面了,李蘊喜歡她,不僅是喜歡她的外在,還關心她的身體,李蘊會因為擔心她的健康而難過。

她媽媽都不會這樣。

餘婳閉着眼,想起小時候當童裝模特的日子,每天都是拍不完的衣服,攝影棚,燈光刺得她眼睛疼,她好餓,媽媽要她再堅持一下。

餘婳不想觸及這個領域,她不想承認她的身體在很早就壞掉了,這樣她就必須承認一些更刺眼的,她稍微想想就覺得好痛苦的東西

餘婳暫時抛開這些,說,“好。”

*

因為通告在下午,次日,餘婳睡到日上三竿,她睡舒服了才肯起來。

李蘊算是發現了,她剛開始當助理時沒怎麽見餘婳犯賴床的毛病估計是那會還不熟,現在熟了,每天叫起床成了一場鬥争,哄孩子上學似的。

而且,李蘊估計餘婳是看她昨天有點生氣,今天瞧她臉上又好了,非要黏着她逗弄她一會。

好像就是在确認李蘊還生不生氣,在把李蘊調到她熟悉的頻道。

于是最後又是火急火燎地洗漱趕時間。

保姆車開到了家門口,阿杏接她們去劇組,在副駕笑罵她們,“不是昨天就回來了,怎麽這麽慢。”

餘婳冷幽默,“因為我是睡美人。”

阿杏哈哈哈地樂,轉頭跟李蘊說,“那你下次吻醒她。”

餘婳表示同意,“可以,但她敢才怪。”

李蘊心裏想哪天她急昏頭了說不定真的敢。

阿杏連藍牙放了首舒緩的歌,“這幾天單獨相處玩開心了?”

“開心啊。”餘婳說,“特別是跟現在要去劇組相比較。”

阿杏說:“也不用多長時間了,等拍完說不定你還覺得無聊呢。”

那倒也是,餘婳想,比起走紅毯或者是直播、錄綜藝,她當然更喜歡拍戲,拍完了這部,下一部還沒碰到合适的本子呢。

今天餘婳只排了一場戲,到了橫店,和總導演寒暄了會後,她去化妝間化妝。

在B組拍攝配角線時,餘婳在那邊認識的演員還不太多,畢竟資歷在那,和其他晚輩相處也放松自然。但A組就不一樣了,這裏人員龐雜,演員和工作人員裏的她熟悉的人都挺多,社交也更多了。

好幾個之前跟餘婳打過交道的配角朝餘婳打招呼,說好久沒看到她了,當然裏面也有昔日和蔚藍不對付的,見了她只當作沒看見。

A組主要的幾場戲是南瑧和主角團的會面、參與主角團的種種行動一起對抗侯府,以及最後身死等等。

雀芝作為引薦人,偶爾會一起參與讨論行動,只是和南瑧不再像過往那樣親密。她想繼續用對南瑧“好”來确保南瑧一直為主角團效力,可南瑧再也沒有給她機會。

餘婳看了會劇本,想起雀芝的扮演者就有些頭疼。

在李蘊家裏時,楚筠兒時常給餘婳發信息,問的還是能不能單獨談談。

談什麽,談怎麽配合一起賣姬,還是怕餘婳生氣了在宣傳期甩臉子讓她難堪,餘婳暗自思忖着,沒想好怎麽處理這事,暫時敷衍着。

到最後楚筠兒崩潰地給她發了一屏幕語音,餘婳一點開居然帶着哭腔,她又關了沒聽,潦草打下幾個字,“你別想太多了,等你到劇組再說。”

現在按照場景來拍,雀芝的戲拍在後面,楚筠兒這幾天沒有通告,也沒有在劇組,餘婳松了口氣。

下午拍的是一場和侯府對峙的戲,臺詞很簡單,演侯爺的也是老演員,拍了幾條就過了。

今天演的時間比化妝的時間還要少。

一喊咔,李蘊蹦跶着跑過來,誇餘婳說她真厲害,“點了外賣,剛要到你就下戲了,好及時。”

餘婳朝她笑,“那你快去拿,我馬上來吃飯。”

李蘊應道:“好!”

執行導演拉着餘婳聊了會明天拍攝的內容,恰巧孟歆時經過,看到她時呦了一聲,“你可終于來了,B組拍的怎麽樣?”

“還行吧。”

孟歆時玩笑道:“不會到時候把我這個女主的風頭給搶了吧。”

餘婳眨眨眼睛,接她的梗,“很有可能哦,你要再努努力。”

氣得孟歆時捶了她一下,沒聊幾句,服裝師跟在後面,提醒孟歆時現在要去換衣服了。

“我得走了。”孟歆時跟餘婳拜拜,“這附近外賣還是餐館我都熟,到時候一起吃飯。”

“行啊。”

閑聊了這一會,去休息室的路上,餘婳又和劇組男主碰了個正着,男主是前年電影學院畢業的學生,初出茅廬但在偶像劇裏成績還不錯,和餘婳沒見過幾次,人卻活絡,一張嘴就喊師姐。

餘婳應付着,幾個來回後終于結束,打算回休息室吃飯,希望別在遇到要交際的事了。

也是在這時,她聽到幾道聲音,好幾個人叫了句,“段總”。

這個姓氏讓她敏感,餘婳聽後往聲音來源的方向瞥了眼,遠遠看到那個身影,她僵住了。

段決明站在不遠處的監視器旁,和制片人在聊着什麽,制片人臉上帶着點讨好的笑容,而段決明表情冷淡。

像是察覺到餘婳看過來的眼神,忽地,段決明扭過頭,朝餘婳那看過來。

目光對視的瞬間,餘婳恍了下神,那人一直有一雙鷹一樣的眼睛,淩厲又強勢,被這樣的眼睛盯着,她總是不太舒服。

制片人察覺到了段決明的走神,順着段決明的目光看去,看到了餘婳。

餘婳呼吸突然變快了一點,她看到制片人的目光開始變得意味深長……那個傳聞在行業內應該無人不知,制片人動了動嘴,那種神态,她都能猜到制片人将要說什麽,是她熟悉的一句話。

——餘婳,過來打個招呼,這位是伏仁制藥的段總。

多年前,她就這樣走過去。

餘婳面無表情,在制片人要開口喊她過去時收回了目光,轉頭離開,她走進休息室,然後關上了休息室的門。

休息室裏,阿杏正在拆飯盒蓋子,餘婳幹坐了一會,手指無意識地刮過桌上的木質杯蓋,發出刺啦刺啦的刺耳聲音。

餘婳問:“李蘊呢?”

阿杏想了下,“應該是拿外賣去了吧,她又在另一家外賣點了個蓮藕排骨湯,說你應該喜歡。”

餘婳嗯了聲。

阿杏給餘婳拿了筷子,“快吃吧,她估計要一會呢。”

餘婳沒動筷子。

她思慮了一番,還是問出:“段決明投資了這部戲?”

阿杏夾菜的手一頓,感到不妙,支支吾吾了一會。

“說啊。”

阿杏小聲說,“好像後面追加投資的。”

“什麽時候。”

阿杏的聲音比蚊子還小,“就是……就是你确定進組那會。”

餘婳嗤笑了一聲,“沒有一個人告訴過我。”

阿杏放下筷子,求饒地說:“不是我不告訴你,绮夢姐說告訴你你也費時間糾結,她說你知道了又怎麽樣,這戲不差,你猶豫到最後是不會拒絕的。”

餘婳垂下眼,堂姐确實了解她,就算她提前知道,也沒那清高的姿态拒絕這個角色,為了不見到一個人就放棄機會,她做不出來這種糊塗事。

她沉默了一下,跳過這個話題,“李蘊怎麽還沒回來。”

偌大的煩躁席卷而來,煩的時候見不到李蘊就像是失去了鎮定劑。

“她第一次來這個橫店,不會找不到回來的位置吧,我去接她一下好了,”阿杏摸出手機,打算給李蘊打個視頻電話,正好也借此逃離片刻。

也是這時,休息室外有人敲門,阿杏立馬去開門。

門外的不是李蘊。

阿杏心想真是怕什麽來什麽,默默移開了位置。

餘婳看清了門口是誰。

門外,段決明氣定神閑的樣子,松松垮垮地靠着門,她還記得餘婳工作助理的名字,叫了阿杏一聲。

阿杏小聲應了一聲,心裏更想走了。

氣氛局促不安,餘婳沒讓段決明進來,也沒主動說話,就這樣僵持着……最後,段決明先朝餘婳笑了下,聲音是刻意放溫柔的輕松,“好久不見。”

餘婳有些茫然,上一次見面是幾年前?那會蔚藍還沒倒,她們鬧得不體面,之後一句話都沒有說過。

再然後,她就接二連三遇到一堆麻煩事,最後退了圈,如今——再次見面,餘婳真是不想見到她。

“……是很久了。”

段決明直勾勾看着她,說不上來語氣裏的不滿和委屈哪個多點,“剛剛看了我就跑,我這麽吓人?”

餘婳無所謂地說謊,“近視,沒認出來。”

“那現在認出來了?”

是認出來了,然後呢,餘婳皺眉,“你有什麽事嗎?”

段決明的目光從餘婳的臉上落到桌上,視線掃過桌上一口未動的飯盒,“還沒吃飯吧?”

“你走了就吃了。”

段決明哦了聲,低了低頭,再擡頭時朝餘婳說,“別吃這些了,這麽久沒見,陪我一起吃個飯吧。”

她還是笑着的,語氣卻是不容拒絕的肯定。

餘婳看了眼桌上的飯菜,如果沒有這一出的話,她現在應該在和李蘊一起吃飯,阿杏剛剛說李蘊點了什麽湯來着,她有點忘了。

又是一陣沉默,段決明就站在門口等着她,也不說話,非得要一個答案似的。

良久,餘婳說,“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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