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
第 10 章
“……”
“你還好嗎？”
“我很好……跟我說說話吧，說說其他時間線上的我，都是什麽樣子？”
“時間線本身就有着無限可能性，每一個選擇都會使其無限增生，所承載的生命無可計數，而洛基們的命運也各不相同。有的盲目而渾噩、有的執著卻偏執、有的自大而瘋狂、有的清醒卻奔向死亡。”
“我是否擁有過完滿的結局呢？”
“這不好評判，對于普通人來說，家庭和睦自然稱得上完滿，登上權力的頂峰也是完滿，心甘情願地赴死也是完滿——”
“你在逃避回答。作為‘洛基’中的一員，不會不知道什麽樣的結局能使我們無所憾恨地結束這一生……難道說，你看遍了多元宇宙，都沒有一個結局令你滿意嗎？”
“……我很抱歉。”
“呵，沒關系，我一點也不驚訝。那麽，你管理着多元宇宙？聽起來是一份有趣的工作。”
“我守護着他們，我使時間線永不枯竭，生命永遠延續。”
“你一個人……要怎麽做到？你也說了，時間線是無限增生的，也許你有一個處理它們的裝置？”
“在曾經的确有這樣一個裝置，它的光芒璀璨如恒星般閃耀，無人不贊嘆它的精妙之美，但其外表之下是冷酷而殘忍的真相，它的功能和缺陷毫無人性可言，機械地執行無法用普世道德評判的屠殺。我不認同它的觀念，也不認同創造它的人，因而取代了它。”
“你取代了一個機器？”
“但我不是機器，我不選擇、不幹涉、不剪裁，唯一所做的就是确保所有可能性都有可能發生。擔起這份職責的并非只我一人，在時間之外有一個龐大的組織機構，叫時間管理局，他們奔行在各個時間線上，協助處理各項細碎的事物。他們功不可沒。”
“……我相信它是一份偉大的事業。”
“它絕對稱得上光榮使命。”
“……呵…………令人羨慕……呃！”
一塊本就岌岌可危的山石在洛基的借力之下不堪重負，從峭壁上突然剝落，沿着山體摔得粉碎。眼看着洛基就要失去平衡，千鈞一發之際LOKI即時回身，拽住了他的手腕。在互相協助之下，兩人爬上了一塊巨大的岩石，雖然所容之處依舊狹窄，但可勉強暫做停歇。
仍在底層燃燒的房屋從這裏遠遠看去只餘一個不起眼的小點，幾乎難以尋見，緊随身後的火焰像是亦步亦趨的龍蛇，纏繞着山體，升騰的氣浪時刻緊咬着他們的衣角。
“你看上去很累，累得不正常。”
洛基小心翼翼地靠在岩壁上，全身骨頭幾乎就要垮掉，每一根骨頭都在叫嚣分家，汗水從臉頰落下，在半空中飄落時就已蒸發消失。
“我們快接近意識表層了。”洛基的語氣裏透露着難以掩飾的疲憊。
“離表層越近，就離你的□□越近，就越能使你感受到那份軀體上的虛弱……原來如此！”
“看來我會成為一個不錯的精神領域研究案例，若我失敗了，你或許可以考慮把我賣給魔法學院，我有幾個學術上的對手，他們會付你個好價錢。”
“我想這方面需要的是活體研究，而不是大體老師，在精神領域，死人沒戲可唱。”
在他們暫歇的時間內，火焰趁機一次次發起沖鋒，其勢摧毀岩石，撼動山體，幾次地震襲來，他們所站立的方寸之地也未能幸免，幾道裂縫在腳下開裂，巨石開始令人不安地抖動着，陷落頃刻将至。
洛基反抓過LOKI的手臂，提起一口氣，立刻施以頂級的傳送法術向上瞬移。在嚴峻的山壁上，只見他的身影在幾次閃現之後，将火焰遠遠甩開。他現身在山岩間一處更加穩固寬闊的落腳點，LOKI站穩了身形，他因力竭而将整個身軀撞向岩壁。
“呃！”
“洛基！”LOKI将洛基扶起，發現他的身體正在發抖，“你的法術——”
“要麽是一個精神飽滿的廢人，要麽是一個孱弱無力的法師……啧，還真是難以抉擇啊……惡作劇總是不乏戲劇性。”
“你別再用了！”
“別擔心，我知道自己的極限在哪裏，難道我們不都是玩火的高手嗎？”
“我們脫離了潛意識領域，火焰已經不是威脅……我們很快就要到了！”
“呃——！”洛基剛想說話，但他的喉頭像是被人狠狠掐住，難以提上一口氣支撐他開口，他只能痛苦地搖了搖頭，示意自己無力再站。
LOKI将他攬得更緊，他望向餘下的路程，他們越是攀高，路途越是崎岖難行。他曾肩負所有時間線，義無反顧奔向時之王座，那同樣是一段異常艱苦的道路，而如今——
“如今更是毫無挑戰性，不是嗎？”
LOKI擡起洛基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再一點一點将他徹底背起，撐起他的所有重量，繼續朝着山路蹒跚前行。洛基感到脊背上的溫度，始終緊繃的神經一旦松弛，立刻使他陷入了昏睡。但只要他的主觀意識還存在，只要這份重量還壓在脊背上，那麽他便沒有真正死去，那殘存的微弱意識，LOKI發誓要将之喚醒。
他拒絕放任洛基就此死去，強行要為他的故事續寫下一章。
路途漫漫且枯燥無趣，LOKI以為自己會回想一些更加激勵人心的事件來為自己打氣，可是沒有，他放任心靈自行其是，于是他意料之外地想起了在虛無之地遇見的那位老年洛基。
他想起那個位于井蓋下的秘密基地，想起破舊小屋裏燃起的篝火，想起阿斯加德的宏偉幻象，想起他的死亡和他的光榮使命。不由得猜測他在虛無之地中究竟活了多久，比起現在的LOKI又如何？他是如何消磨無邊無際的孤獨，又是如何在虛無中找準方向？若有機會，他是否會去尋找索爾和家園？
艾裏奧斯帶來的毀滅是徹底而絕對的，如何撥弄時間線也找不到逝去的身影，因而答案也流失于虛無。
他想念他。
老年洛基為LOKI打開了前行的通路，LOKI同樣希望拯救洛基于黑暗和死亡，他們命中注定要出現在對方的生命裏，互相救贖，互相成全。
“我只需背負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