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洛陽賦

第40章 洛陽賦

哇偶。

齊滺覺得這場木偶戲的指向性實在是太明确了, 明确到讓他想當做這場木偶戲不是在指代蕭楫舟都做不到。

太明顯了,明顯到這般手段甚至有些下作。

但不可否認,下作的手段有時候是真管用, 比如現在, 齊滺能清晰地聽見周圍人的竊竊私語:

“父子相殘, 手足無親,這莫不是……”

“弟弟還是個胡人……”

“噤聲!知不知道你們都在說什麽?”

“說什麽了?我可什麽都沒說,自己做了還不讓人說嗎?”

“……”

恍然間,齊滺仿佛又知道了蕭楫舟一個必須遷都的理由——

大興城的百姓都認為蕭楫舟為了皇位弑父殺兄, 這樣的名聲對于一個皇帝來說, 簡直可以稱得上是致命的打擊, 因為這從根本上就斷絕了這個皇帝得民心的可能。

齊滺輕輕擡眼, 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蕭楫舟,生怕這大兄弟牛脾氣上來,當場發作出來。

要真是這樣, 大興城明早報紙的頭條新聞可就有着落了——哦,現在還沒有報紙, 以後有機會了可以辦一個,專門用來給統治者歌功頌德。

好在蕭楫舟能坐穩皇位也不是個傻子, 幾年來被人擺布的日子裏,早讓這位當年在涼州戰場上奮勇殺敵一往無前的少年将軍學會了隐忍,成為一位合格的帝王。

蕭楫舟很快晴了臉色, 不但沒有憤怒地當場拔劍傷人,反而還沖齊滺輕輕搖了搖頭。

Advertisement

這是不打算追究的意思了,齊滺微微松了口氣。

然而這口氣松早了——

就在齊滺拉着蕭楫舟的袖子, 準備離開這裏的時候, 他突然感受到了人群的騷動。他下意識地覺得不妙, 但還沒有來得及在擁擠的人群中準确地辨認出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就先聽到一聲憤怒的呵斥聲:

“愣着幹什麽?把他們都抓起來!”

一支衛隊将戲班子團團圍住,另一支衛隊則将一旁看熱鬧的人一起圍住。齊滺和蕭楫舟被困在人群中,也被衛隊圍住,一時間無法脫身。

齊滺眯着眼看去,就見抓人的衛隊穿着統一的紅色铠甲,長/槍之上還挂着鮮紅的長纓。

大梁屬火德,尚紅,紅色铠甲應該就是皇族的專屬衛隊。

齊滺擡頭看了眼蕭楫舟。收到齊滺的好奇,蕭楫舟低聲道:“這是左右侯衛的兵,平日裏負責拱衛都城、巡邏視察,歸皇帝直接管轄。”

大梁實行府兵制,在都城設立十二衛四府,四府負責保護皇帝、守衛皇城,十二衛負責拱衛京師并遙領天下軍隊。

因為十二衛四府掌管天下兵馬,梁景帝蕭百川這個軍師貴族出身的皇帝太明白軍權的重要性,因此十二衛四府的兵權都被皇帝牢牢掌握,誰都不允許染指。

染指軍權,罪同造反。

齊滺擡頭,就看見十二衛之二左右侯衛的士兵将那個演傀儡戲的戲班子全部抓起,戲班班主大聲喊着“冤枉”,卻被一個士兵一個耳光扇在地上。

“嘀嗒”的聲音響起,看着戲班班主嘴角的血跡,齊滺猜,這個班主的牙應該是直接被這一耳光給打掉了。

齊滺吓得一抖。

下一秒,一雙手覆蓋上了他的眼睛。眼前的鮮血淋漓變成了五彩斑斓的黑,感受着蕭楫舟身上傳來的溫度,齊滺剛剛還在亂動的心瞬間安定了下來。

蕭楫舟在他的耳邊輕聲說:“我這就讓他們把人都放了。”

這是在安撫他——齊滺抿了抿唇,還是拉住了蕭楫舟的衣袖,說道:“不必了。”

蕭楫舟反而笑了:“沒關系的,一個戲班子而已,這樣的手段我還沒放在心上。”

可齊滺依舊是搖頭:“我覺得,不能放了他們。”

重刑是不對的,但在方式與手段之前,更重要的是立場問題。他決定了和蕭楫舟站在統一戰線,就要站在蕭楫舟的立場考慮問題。

就像男朋友和別人吵架,不管誰對誰錯,總之男朋友是沒錯的——

嗯……他為什麽要用男朋友來形容蕭楫舟?

就在齊滺為自己奇奇怪怪的比喻感到不可理喻的時候,他突然聽到有人在說:“大梁建國之初,高祖便下令禁止民間使用明黃色。你明知故犯,可知私用黃色,是什麽罪過?”

聽聲音是一道很年輕的聲音,甚至年輕到有幾分稚嫩,帶着變聲期少年特有的公鴨嗓,聽着卻氣勢很足。

好聰明的少年,直接将這個班主的罪定義為了私用黃色的僭越之罪,把蕭楫舟在其中摘得幹幹淨淨。

齊滺一把拉下蕭楫舟的手,就看到剛剛說話的那個少年穿着一身绛紗袍,頭戴烏紗幞,唇紅齒白,頗有幾分少年風流的樣子。

他看起來也就十三四歲的樣子,但姿容氣度一看就知不是普通人,但齊滺搜腸刮肚也沒想起來,大梁究竟有哪位名臣名将能和這位對上號。

想了半天也沒有答案,齊滺選擇張嘴問:“這是誰?”

“蕭盛。”

哦,蕭盛啊……等等,誰?

齊滺一臉懵逼:“你侄子?”

蕭楫舟點頭:“對,他現在是左侯衛鷹揚副郎将。”

齊滺:“……”

十二衛四府由十六大将軍統領,但十六大将軍遙領天下兵馬,平日裏要處理公文以及負責和兵部扯皮順帶還要練兵,忙得不得了,因此十二衛四府便下設鷹揚府,負責處理十二衛四府的內部事務。

鷹揚府的正副首領分別稱為鷹揚郎将與鷹揚副郎将,二人向大将軍負責,但有直達天聽的權利。

可以說,鷹揚府的鷹揚郎将和鷹揚副郎将才是拱衛京師、保衛皇帝最骨幹的力量,現在,蕭楫舟把左侯衛的鷹揚副郎将職位交給了他的侄子——

在傳說中,他可是親手弄死了他侄子的父親。

齊滺目瞪狗呆:“兄弟,沒看出來啊,你還挺勇的。”

就不怕你侄子半夜帶兵進宮捅你十八刀嗎?

蕭楫舟将這句話視作誇獎:“都是一家人,自然應該互幫互助。”

齊滺:“……”

行叭。

蕭楫舟好奇:“我侄子後來怎麽樣了?”

說着,蕭楫舟似乎自己也明白亡國皇族的日子有多難,臉上露出幾分惆悵來,但他還是忍不住問:“蒙臻對他如何?是圈禁?還是毒殺?”

“都不是。”齊滺的聲音也低了下來,“他沒活到那個時候。”

蕭楫舟:“???”

蕭楫舟不可置信:“怎麽可能?如果真有無力回天的那一天,我一定會安排好蕭盛的後路。”

齊滺小心翼翼:“史書記載,在你死之後,北方大亂,蕭盛帶着從江南征的兵意圖北上清繳叛臣,但是最後失敗了。蕭盛自知無路可走,便自/刎于長江。”

蕭楫舟:“……”

憋了半天,蕭楫舟才憋出來一句:“寧可戰死不肯偷生,是我蕭氏的好兒郎。”

話是這麽說,但蕭楫舟臉色難看,似乎是很想透過時空,将那個因為兵敗就放棄自己的生命的蠢侄子揍一頓。

前方,意氣風發的蕭盛揚着下巴,冠冕堂皇地敘述了一頓戲班子的罪名之後,便揮了揮手,說道:“帶回大牢,交由大理寺會審。”

意氣風發的少年一揮長袖,準備不帶走一片雲彩,結果轉頭就看見了人群中正黑着臉看着他的小叔叔。

蕭盛一個踉跄,差點摔倒。

身旁的副将眼疾手快地扶住他,小聲抱怨:“副郎将,都和你說了,別穿绛紗袍,這玩意除了裝逼之外毫無用處,還不方便行動。你不聽,這下好了吧?”

蕭盛:“……”

我差點摔倒是因為绛紗袍嗎?

蕭盛心裏苦,蕭盛死道友不死貧道,蕭盛冷笑:“我皇叔在下面看着呢。”

副将:“???”

副将不可置信地轉頭,一眼就看到了面色漆黑的皇帝。

副将:“……”

完了完了,皇帝陛下是不是看到我剛剛兇神惡煞的樣子了?

副将一個踉跄,也差點摔倒。

蕭盛帶着副将一起将戲班子送入大理寺大牢,等他終于擺脫了喋喋不休的大理寺少卿之後,一個轉角便看到了等在前方的他的小叔叔。

小叔叔身邊還跟了一個唇紅齒白看起來就很乖的少年,那個少年看到了他,還沖他笑了笑,唇畔兩個梨渦很甜很甜。

莫非這個少年就是傳說中那個勾得他的小叔叔從此君王不早朝的狐貍精轉世?

蕭盛眸光一轉,立刻走到蕭楫舟面前,恭恭敬敬地向着蕭楫舟行了一禮:“見過小叔叔,小……”

蕭楫舟的死亡視線輕飄飄地落在蕭盛的身上,蕭盛求生欲旺盛,瞬間将“小嬸嬸”兩個字咽了下去,改成了:“齊大人。”

齊滺笑眯眯地回禮:“見過廣陵郡王。”

蕭盛哪裏敢要他小叔叔的心肝寶貝的禮,連忙擺手:“不敢不敢。”

說着,蕭盛問:“小叔叔,你怎麽來了?”

蕭楫舟皮笑肉不笑,內心裏還在為這傻孩子竟然敢自/戕而生氣,因此語調都是陰陽怪氣的:“走在路上,見廣陵郡王好大的威風,在下久仰,故前來拜見。怎麽,廣陵郡王瞧不起在下?”

蕭盛差點沒哭出來:“小叔叔,我做錯了什麽你直說成不?”

蕭楫舟冷笑一聲。見蕭盛已經要被吓哭了,蕭楫舟才算勉強舒了心,瞟了蕭盛一眼,說道:“走,帶我去見阿姐。”

嗯?阿姐?豫章公主蕭知福?不是早就死了嗎?難不成又活過來了?或者其實是魂?

齊滺想入非非,一旁的蕭盛已經快要吓死了:“小叔叔,你去見我母親做什麽?”

母親?

蕭盛是雍明太子蕭桧舟和妾室雲定南的兒子,而二人都在今年年初蕭楫舟登基的時候死在一場大火裏,據說一同死亡的還有他們的女兒——九江郡主蕭盈。

一家五口,從大火中活着的只剩下兩位,雍明太子的獨子、廣陵郡王蕭盛,還有雍明太子的發妻、現今的廣陵太妃李問疆。

所以,蕭盛口中的“母親”指的應該是李問疆?蕭楫舟竟然叫自己的嫂子“阿姐”?

這身份太亂,齊滺需要捋一捋。

蕭盛被蕭楫舟趕在前面領路,他自己則在後邊和齊滺解釋:“我認識阿姐的時候才八歲,剛到涼州不久,而那時阿姐女扮男裝成了涼州軍麾下的一名校尉,我們就是這麽認識的。”

齊滺:“!!!”

齊滺瞪大了眼睛:“女扮男裝從軍?還成為了校尉?”

“何止呢,”蕭楫舟略帶幾分惆悵地說,“阿姐要回去嫁人之前,已經晉升為五品的懷化朗将,那時她才十四歲。”

十四歲的五品軍官,放在整個大梁來看,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偏偏因為嫁人而不得不離開自己奮鬥許久的戰場,回到大興城那個用黃金編織的鳥籠裏。

更悲慘的是,李問疆的不受寵是都被史書上記載的。《梁史》記載,雍明太子蕭桧舟獨愛妾室雲定南,一生一兒一女都是雲定南所出,太子妃李問疆對他來說都只是個擺設。

《梁史·慕容皇後列傳》中曾經記載過,慕容須蜜多很不喜歡兒子獨寵妾室冷落發妻的行為,為此罵過蕭桧舟“寵妾滅妻”,甚至說出“我不想百年之後讓我的子孫後代都去拜見阿雲這個賤籍女的血脈”這樣的話。

而與雲定南這個在梁史上都能出現好多次的妾室來說,李問疆的名字卻出現的寥寥無幾,而且每次出現,都必然伴随着雍明太子蕭桧舟的寵妾滅妻。

甚至沒有一個人,僅僅是因為她是李問疆,而在史書上留下她的名字。

齊滺莫名有些惆悵:“這太可惜了,原本她是可以成為一個名傳千古的女将軍的。”

“确實。”蕭楫舟也無奈起來,“我曾經勸說過阿姐,讓阿姐重新領兵,可惜阿姐拒絕了。”

想來也是,以李問疆現在的身份,一旦去邊疆領兵,流言蜚語只怕要比災年的雪還要大,多強大的心髒才能經受得住這樣的流言蜚語。

抱着這樣可惜的心情,齊滺随着蕭楫舟來到了廣陵王府……的後門。

看着像作賊一樣四處張望的蕭盛,齊滺覺得他們不像是來串門的客人,而是來雞鳴狗盜的賊人。

齊滺語塞:“一定要這樣嗎?”

蕭盛回過頭,悄聲說道:“這個時間點母親應該在吃齋念佛,我們不要打擾她。”

齊滺:“……”

行叭。

這麽看來李問疆好歹還算有個安慰,最起碼她拼命救下來的繼子對她還算孝順,

齊滺和蕭楫舟跟在蕭盛身後像是作賊一樣

楠諷

走在後花園裏,蕭盛看起來這樣雞鳴狗盜的事做得不少,他們一路走下來竟然一個人都沒碰到。

眼看要走到一扇垂花門前,蕭盛道:“過了門就是前院,你們稍等片刻,等母親念完佛,我就來找你們。”

看得出來李問疆在蕭楫舟心裏的地位确實不一樣,他堂堂九五至尊纡尊降貴到了臣子家裏,竟然真的願意等待。

蕭楫舟道:“不着急,等……”

“蕭盛!”蕭楫舟的話還沒說完,一道充斥着怒意的女聲便從一間佛堂裏傳了出來,“我是不是說過,你這輩子都不允許進到我的院子裏來!”

齊滺:“……”

恍惚間,齊滺覺得,他和蕭楫舟可能是被蕭盛當槍使了。什麽不想打擾李問疆念佛,這分明是拿他們當借口,來進李問疆的院子啊。

齊滺有些好奇,蕭盛究竟做了多少讓李問疆不滿的事,才能讓李問疆這樣憤怒。

正好奇着,齊滺便感覺到眼前一陣風吹過。他還沒意識到這是什麽,手腕就先被蕭楫舟拉住,順着力道向後一仰,直接跌到了蕭楫舟的懷裏。

頭撞到了蕭楫舟緊實的胸膛,齊滺被撞得眼冒金星:“你的胸前塞石頭了嗎,這麽硬。”

蕭楫舟:“……”

齊滺睜開眼摸了摸被撞疼的後腦,正準備再吐槽幾句,結果一睜眼,看到的就是一杆筆直的長/槍。

長/槍通體呈現出閃着光的銀白色,看得出主人應該将它打理得很好,就連長/槍槍頭的紅纓都幹淨如新。

如果這杆長/槍出現的場合是某一處被精心保養的武器庫,也許齊滺會用欣賞的目光打量着這杆光潔如新的長/槍。

只是可惜現在,這杆長/槍橫在他的眼前,還帶着凜冽的殺意,讓齊滺看了只覺得心驚肉跳,恨不得離這杆長/槍越遠越好。

蕭盛委委屈屈:“母親。”

齊滺轉頭看過去,就看見蕭盛的绛紗袍被長/槍牢牢釘在牆上,讓蕭盛一動都不能動。

沒過多久,腳步聲由遠及近,齊滺便看見一個穿着大紅色衣衫的女子大步走了進來。

她紮着高馬尾,臉上不施粉黛,看起來英姿飒爽,很符合齊滺心中對一位女将軍的刻板印象。

就是,好像和吃齋念佛的人設不太搭?

李問疆徑直走到長槍前,一把将長槍從牆上拿了下來,才冷聲說道:“我讓你滾,你聽不到嗎?以為把陛下叫到家裏,我就能不計較了?”

蕭楫舟聞言立刻說道:“阿姐千萬別看着我的面子,我在阿姐這裏沒有面子,阿姐想怎麽收拾他都行。”

蕭盛不可置信地喊了一聲“小叔叔”,似乎是沒想到自己的小叔叔這麽沒有義氣,竟然一言不合就賣了他。

然而風水是會輪流轉的,蕭盛這頭還沉浸在蕭楫舟不由分說就把他推出去頂鍋的震驚中,那頭蕭楫舟就迎來了李問疆劈頭蓋臉一頓訓斥:

“你還好意思說?我還沒找你呢!你給我說明白了,大朝會上你說要立我為後是什麽意思!”

齊滺:“!!!”

嫂嫂和小叔子?你們城裏人玩得這麽花嗎?

可惜瓜還沒吃到,就先被賣瓜的人親手打碎:“阿姐你放過我吧,我那不是為了讓那群倚老賣老的閉上嘴嘛。”

李問疆冷笑:“我看你是欠揍!”

蕭楫舟委委屈屈,一句話都不敢多說。

齊滺第一次見到能讓蕭楫舟這樣吃癟的人。蕭楫舟這麽一個在自己的母親面前都敢梗着脖子頂撞的逆子,竟然能在李問疆面前慫的像個小孩子,齊滺瞬間就對李問疆升起了無盡的欽佩。

齊滺用崇拜的眼神看向了李問疆,下一秒,他就看見李問疆尖銳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齊滺:“……”

接下來挨罵的就是他了吧?

齊滺縮了縮脖子,等着挨罵。

然而出乎他預料的是,李問疆竟然沒有罵他這個“佞臣”誤國誤民帶壞皇帝,反而用一種雖然聽起來依舊冷硬、但在對比之下已經顯得十分溫和的語氣問:“你就是齊滺?”

齊滺忙不疊地點頭:“将軍,是我。”

也不知是不是“将軍”兩個字說到了李問疆心坎裏,李問疆的臉色竟然在瞬間陰轉晴,配上一身紅衣,在九月深秋竟無端多了幾分明媚春光。

李問疆說道:“和傳言中的一樣,豐神俊朗、一表人才。”

說着,李問疆話音一轉,來了一句但是:“就是瘦了些,要多吃些飯。”

齊滺:“……”

怎麽每個人都在說我瘦了些?

我真的有這麽瘦嗎?

齊滺陷入了自我懷疑,李問疆卻已經收起了長槍,沖着蕭楫舟揚了揚下巴:“你來找我有什麽事?”

沒等蕭楫舟開口,李問疆便先說道:“讓我出面幫你擋立後的事就免了。我一個寡婦,只想養兒子,不想摻和你們那堆令人作的嘔蠅營狗茍。”

聽到這句話,蕭盛的臉上露出一種又像是哭、又像是笑、總之看起來就十分複雜的表情。

蕭楫舟說道:“怎麽會?上次拿阿姐出來擋槍,已經很對不起阿姐了,這次肯定不會讓阿姐繼續遭受流言蜚語的。我來找阿姐,是為了另一件事。”

在李問疆好奇的目光中,蕭楫舟說道:“我想把靖兒接回來。”

靖兒?

蕭楫舟:“長姐已經去世三年,羅文禮要娶新婦了,我也沒有理由攔着,但實在是放心不下靖兒,便想着接她回來。”

不過一個轉瞬,齊滺便猜到,蕭楫舟口中的靖兒應該就是鳳翔縣主羅靖兒,蕭楫舟的親姐姐豫章公主蕭知福和驸馬羅文禮的獨女,那個在蕭楫舟死後反叛夫君蒙臻、抛棄兒子蒙令飒,在江南組建娘子軍起義、反抗虞朝的女将軍。

怪不得羅靖兒能為了蕭楫舟抛夫棄子,原來是因為蕭楫舟竟然這麽關心這個外甥女。

就是……蕭楫舟要接回來外甥女,為什麽要和自己的嫂嫂商量?

齊滺一臉懵逼,又聽見蕭盛說:“要把盈兒接回來嗎?三年了,不知道她還認不認識我這個哥哥。”

嗯?盈兒?九江郡主蕭盈?不是死了嗎?

下一秒,将這幾人的啞謎串聯起來,齊滺才恍然發現,這幾人說的究竟是什麽——

鳳翔縣主羅靖兒,竟然是雍明太子蕭桧舟和妾室雲定南的女兒,九江郡主蕭盈?

啊,你們城裏人真會玩。

【作者有話說】

滺滺:為什麽你們城裏人這麽會玩

舟舟:其實,我們還有更會玩的,我們一起試試?

滺滺:……滾!

******

感謝在2023-08-21 20:22:10~2023-08-22 20:19:4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呆桃啵啵奶茶 12瓶;夢翔 6瓶;唯愛師尊文學 2瓶;小落睡着了Zzz.、41859321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