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洛陽賦
第41章 洛陽賦
恍惚間, 齊滺覺得他仿佛就是一只瓜田裏的猹,一個又一個碩大飽滿的瓜出現在他的眼前,他被瓜田籠罩以至于目不暇接, 瓜都吃不過來。
齊滺震驚地左看看右看看, 看着蕭楫舟嚴肅的臉色與李問疆緊閉的唇還有蕭盛蠢的不可置信的笑容, 頓時覺得這個院子裏面可能只有他一個純潔的小孩子。
齊滺震驚得如同一只看到主人竟然把掉在地上的骨頭自己撿起來吃了的哈士奇:“你們……”玩得這麽花嗎?
蕭楫舟憐愛地摸了摸齊滺的狗頭:“這些事情以後慢慢告訴你。”
覺得自己因為太蠢而被敷衍的齊滺:“……”
能不能現在就告訴我,我真的很想吃瓜。
只是可惜現在确實不是齊滺吃瓜的好時節,其中亂七八糟的愛恨情仇實在是太多,蕭楫舟沒有時間一一講給他聽, 只能忽視了齊滺想要吃瓜的願望, 轉頭問一旁的李問疆:“阿姐, 你覺得怎麽樣?”
聞言, 蕭盛用晶亮的目光看向李問疆,仿佛要從李問疆的口中聽到什麽會讓他開心許久的消息一樣。
只是可惜,李問疆像是并沒有感受到蕭盛充滿希冀的目光一樣, 她抿着唇,用一種近乎冷漠的聲音回答道:“不怎麽樣。”
蕭盛晶亮的目光瞬間黯淡了下來。
李問疆斂眉, 說出的擔憂句句都在點子上:“現在她是鳳翔縣主羅靖兒,是豫章公主和驸馬的孩子, 不論驸馬是否迎娶新婦,她都是待在豫章最為合适。将靖兒帶回大興,若是太後娘娘教養也就罷了, 讓我教養,名不正且言不順。”
這話說得倒是不假。不管羅靖兒的真實身份究竟是什麽,現在她都是豫章公主蕭知福和驸馬的女兒, 只有太後娘娘心疼外孫, 将幼年失恃的外孫接到膝下扶養的道理, 可沒有李問疆這個名義上的舅母越過外祖母插手的道理。
只是太後娘娘究竟是什麽想法誰都知道,元沚恨了蕭百川和慕容須蜜多一輩子,連帶着甚至對自己的一雙兒女都感情複雜,怎麽可能有多餘而無用的同情給羅靖兒?
元沚不願意接回羅靖兒,那麽羅靖兒一旦被接回大興城就不能住在大興宮。但羅靖兒若是避開大興宮住在廣陵郡王府,那就是名不正言不順。
真要是這麽做了,豈不是讓天下人都在猜測,豫章公主這個因為先天不足而從出生就被寄養在寺廟中、一直到了三歲才出來見人的女兒,為什麽會和雍明太子蕭桧舟的女兒一個年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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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李問疆上來就是否定:“靖兒接回來,我們都沒辦法照顧她,不如讓她待在豫章。豫章羅氏再隔閡她的出身,好歹靖兒只是個女孩子,豫章羅氏總會讓她平安長大的。”
齊滺不得不佩服李問疆的眼光——李問疆所說的幾乎和歷史的走向一模一樣。
歷史上的鳳翔縣主羅靖兒确實是平平安安地長大了,并在十四歲那年嫁給了遠赴豫章擔任郡守的關隴貴族之後、安定蒙氏的下任家主蒙臻。
但從另一個角度解讀,李問疆的擔憂也是真的——豫章羅氏确實隔閡羅靖兒的出身。
有史學家對大梁以及後續虞朝的婚嫁做過相關研究,大量史學家吸納了一些地理學家的成果,普遍認為梁朝和虞朝所處的時期是華國歷史上少見的溫暖期,溫暖期相對來講算是風調雨順的氣候造就了相對的盛世,反映在婚嫁上,就是女孩子的普遍晚婚。
南北二十七朝亂世的時候,北方戰亂更重,平民百姓的婚嫁年齡在男子十四、女子十二左右,南方好上一點,但也是男子十五、女子十三。
但到了太平盛世,這個年齡被延後了好幾歲,在梁朝中期,婚嫁年齡達到了男子十八、女子十七這個相對較大的數值。
甚至在一些野史上有過記載,在梁朝和虞朝前期太平盛世的時候,貴族們普遍流行“晚嫁”,即貴族遵循《周禮》,家中女兒不到十八不嫁人,甚至有的貴族少女十九、二十了才出嫁,為的就是女孩子的父母向婆家表示“女子是我們家的掌中珠、我們真的舍不得她嫁人、你們要好好對待我們的女兒”。
在晚嫁的習俗盛行的大梁,豫章羅氏卻在羅靖兒十四歲那年就把她嫁了出去,怎麽看怎麽奇怪。
而且按照史書上的說法,蕭楫舟應該只有在瓊陽大運河建成、他下江南南巡的時候短暫地見過羅靖兒這個外甥女或者說侄女,二人相處不過幾月而已。
就是這麽簡短的接觸,就能讓羅靖兒在大梁分崩離析之後建設娘子軍反叛自己的夫君、抛棄自己的兒子,想必她和蒙臻婚後的生活也未必幸福。
這麽一想,李問疆給羅靖兒選擇的這條路,對于羅靖兒來說,優勢可能真的只有“平安活着”這一點了。
更何況……
齊滺可沒有撒謊,雍明太子蕭桧舟留給蕭楫舟的絕筆信,真的是在羅靖兒的墓中發現的。
羅靖兒為什麽會有蕭桧舟的絕筆信?也許羅靖兒對自己的身世也未必不知情呢。
條條思緒在腦海串聯,齊滺忍不住說道:“你們為什麽不問問她的意見?”
幾人一愣。
齊滺繼續說道:“羅靖兒七歲了……雖然七歲确實不大,但陛下這麽大的時候,已經是涼州刺史了。”
古代人本就早熟,又是南北二十七朝亂世結束不久的年代,少年英才代代不休,十幾歲的文臣武将就沒斷過,焉知七歲的羅靖兒還是個只會捏泥巴的小女孩?
齊滺:“你們都把她當小孩子,但也許她有自己的想法呢?”
齊滺的話無疑是在建議他們将羅靖兒接回來,蕭盛的眼中又冒了精光,他拉着李問疆的衣袖,近乎是在撒嬌:“母親,我們給靖兒送一封信去,好不好?”
齊滺被蕭盛這可憐巴巴裝模作樣的語氣激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嫌棄地向後退了一步,愣是沒想過這麽一個看起來少年風流的廣陵郡王背地裏竟然是個沒斷奶的孩子。
李問疆似乎是被齊滺的話說動了,有些冷硬的臉上也出現了些許松動。
看得出來,這位也曾浴血沙場的女将軍心底終究是軟的,她不僅僅在那場大火中冒天下之大不韪保下了自己的丈夫和別的女人的兒子,也對那個和她并沒有任何血緣關系的繼女存有濃厚的關心。
見有門,蕭楫舟立刻加了一把火:“阿姐,這封信我去送。我現在是靖兒的舅舅,給她寄封家書理所當然。”
聽到蕭楫舟這麽說,李問疆在思考許久之後,到底還是妥協了。她說道:“如果靖兒願意回來,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保護好她的。”
得到了李問疆的支持,蕭楫舟這次來的目的就算是達成了。他沒有繼續留下來,很快就提出了告辭。大抵也是怕流傳出風言風語,李問疆也沒留人,而是直接讓蕭盛送蕭楫舟和齊滺出門。
齊滺和蕭楫舟依舊是從後門離開的,蕭盛在他們身後拱手作揖:“小叔叔,齊大人,我就送到這裏了。”
齊滺表示理解:“郡王請回吧。”
蕭盛又對蕭楫舟說:“小叔叔……”
蕭楫舟直接拽住了蕭盛的耳朵。蕭盛疼得直皺眉,但又怕大聲喊叫引來別人的關注,不得不壓抑着嚎叫,只能小聲又委屈地求饒:“小叔叔,你輕點。”
蕭楫舟卻沒理會蕭盛的求饒,手下的力道是半分不減:“蕭盛,你行啊!沒看出來,我們老蕭家竟然出了你這麽個膽大包天的玩意兒。”
齊滺:“???”
齊滺看得一臉懵逼,蕭盛卻心知肚明自己做了什麽,十分有自知之明地告饒:“小叔叔我錯了。”
蕭楫舟冷笑:“還敢不敢了?”
蕭楫舟的威脅冷冰冰的,蕭盛這次卻犯起了牛脾氣:“那小叔叔,你敢不敢了?”
蕭楫舟眯起了眼,目光十分危險。
齊滺是真的很想吃瓜,但看蕭盛一臉吃癟的樣子,又有點于心不忍,在一旁小聲地打着圓場:“陛下,你先松手,別把郡王弄傷了。”
蕭楫舟“哼”了一聲:“這小兔崽子還怕受傷?我只覺得他挨揍挨得還是不夠狠。”
但說是這麽說,蕭楫舟還是松開了蕭盛的耳朵,冷眼看着蕭盛疼得龇牙咧嘴。
蕭盛委委屈屈:“小叔叔……”
蕭楫舟嘲諷:“毛都沒長齊的熊孩子。”
蕭盛:“……”
蕭盛閉嘴。
齊滺左看看右看看,是真的很想知道他們在打什麽啞謎。可惜這對叔侄一樣的嘴硬,絲毫沒有給齊滺解惑的意思,齊滺只能遺憾地将這個疑問咽回了肚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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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暫的放松之後,重新回到大興宮的齊滺又開始了努力工作。只是這一次,比起之前的全部都在忙洛陽新都,齊滺新加入了一項工程:修路。
這是一條連接大興和洛陽的路,後世的大興就是長安,和洛陽相距八百裏左右。但現在沒法開山炸石,很多地方都要繞路,因此粗略估計,這條路的全長應該在千裏之上。
工部員外郎陸淵渟看着齊滺新遞過來的草案,只覺得自己的額角都在突突地跳——
他可算明白了什麽叫上面動動嘴,下面跑斷腿。
陸淵渟都要維持不住自己的才子風度了:“齊大人,這份草案你和陛下彙報過嗎?”
齊滺點頭:“當然。陛下不同意,我怎麽敢和你說?”
蕭楫舟當然同意。
明年以及後年的關中大旱板上釘釘,縱然蕭楫舟已經讓水部和都水臺一起在關中興修水利,但是蕭楫舟也不敢打包票,這樣就能讓關中順利度過明年和後年的大旱。
一旦興修的水利工程不能支持民衆度過長達兩年的大旱,那麽就必須從其他地方運糧支援關中。
大興地處大梁西北部,周遭沒有大江大河,水路運輸不通,只能通過陸路運輸。然而函谷關地勢險峻,洛陽倉足夠大梁全國百姓吃上幾年的糧食竟是一粒都運不過來,這才有了歷史上大梁兩任皇帝都不得不帶着大興百姓去洛陽就食的悲慘故事。
然而讓百姓抛家棄業是一件很難的事,尤其是這個時代百姓安土重遷,讓他們遷徙,和要了他們半條命也沒什麽區別了。如今能用錢解決糧道的問題,那就不要拖到以後用人命去填。
只是利國利民之舉,是當真讓當官的禿了頭。
陸淵渟一臉的生無可戀:“我需要陛下手谕。”
他解釋道:“要修路,首先要向兵部的職方郎中要輿圖,沒有陛下手谕,職方郎中不可能給我輿圖。”
“其次,要修路,就需要同步建驿站,這要和兵部的主客郎中商量。”
“修路過程中不免遇到農田山澤,還要和工部的屯田郎中、虞部郎中商量。”
“千裏長的路,不曉得要多花多少錢,還要和戶部要錢。金部郎中和倉部郎中就是兩只一毛不拔的鐵公雞,為些許錢財雞毛蒜皮不肯相讓,簡直有辱斯文!”
齊滺:“……”
齊滺心有戚戚:“你說得對,金部郎中和倉部郎中确實是兩只有辱斯文的鐵公雞。”
整個戶部就陸淵渟的好友顧逢還算有點君子風度,畢竟齊滺每次找他都是讓顧逢幫着出主意,從來不向顧逢伸手要錢。
想到要和同事打招呼,齊滺也覺得頭疼:“我這就去管陛下要手谕,你去解決戶部,我去解決兵部,怎麽樣?”
陸淵渟:“???”
陸淵渟頓時搖頭:“不,我去解決兵部,你去解決戶部。”
齊滺驚恐:“還是我去解決兵部,你去解決戶部。”
陸淵渟如果有毛,現在應該已經炸了:“我去找兵部,你去找戶部。”
元歲:“……”
看着這倆人不停地甩鍋,元歲将手裏熱乎乎的茶湯往小幾上一放,滿臉嘲諷:“瞧瞧,瞧瞧,這就是我大梁未來的股肱之臣,竟然怕和戶部打交道。”
齊滺:“……”
陸淵渟:“……”
是的,沒錯,我們怕。
齊滺小心翼翼:“怎麽,你不怕?”
元歲拿着手帕施施然擦了擦手,配合着他那張英俊至極的臉龐,看起來竟然有幾分斯文敗類的味道。元歲道:“不就是要錢嗎?多大點事?世上沒有我小亭侯要不來的錢。”
齊滺雙眼一亮。
元歲勾着齊滺的肩膀,沖他揚了揚下巴:“走,跟着你元歲兄,元歲兄這就讓你看看,什麽才是真正的藝術。”
齊滺立刻崇拜地看着元歲:“元歲兄,你真厲害。”
這句誇獎直到齊滺看到元歲的要賬方法之前——
戶部衙門在皇城周遭,附近盡是六部及他省重要部門的辦公地點。就在大街之上,官員們來往無數,元歲抱着金部郎中的大腿就不撒手,
金部郎中沈涵:“……”
沈涵,吳興沈氏的嫡枝子嗣,從小跟随名師大儒學習孔孟之道、貫徹君子之風,一言一行都舉止有度,何曾見過這樣的潑皮無賴。
眼見周遭衙門看似平靜無波、實際上不知道多少雙眼睛都盯着這裏等着看笑話,沈涵死死地拽着绛紗袍,冷斥:“你給我松開!”
元歲就是不松手:“你先給錢!”
沈涵快要被氣瘋了:“你把話給我說清楚,是你讓戶部給你們工部撥修路的銀子,不是我欠了你的錢!”
沈大人恨不得不顧風度開始撸胳膊挽袖子,但大興城滿大街的小娘子都對他擲果盈車,他真幹不出當街鬥毆的事來,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裏咽:“你先起來,我們有話好好說。”
好好說你們戶部就要開始扯皮不給錢了,元氏深知戶部都是一群有辱斯文的鐵公雞,死都不肯放手:“除非你先答應給錢。”
沈涵眼前一黑:“這麽多銀子,我就是想給你,我也沒有權限!”
他區區一個四品的郎中,能調動這麽多銀子,去修一條長達千裏的路嗎?
沈涵禍水東引:“不是要修洛陽到大興的路嗎?你們去找倉部郎中鄭問水,舉國倉儲都是他在管,讓他開倉放糧,用洛陽倉的糧食來修路。”
元歲卻不吃這套:“鄭大人是管倉儲的,才不是管出納的。要花錢修路,就得找你。”
沈涵:“……”
你一個纨绔子弟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這麽清醒啊!
究竟是誰告訴你金部和倉部的區別的!
沈大人覺得生無可戀,在一旁扇風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元歲的齊滺和陸淵渟也好不到哪去。
齊滺把陸淵渟拽到一邊,小聲嘀咕:“我們這樣好嗎?”
陸淵渟不太确定:“聽說沈大人身體還算康健,應該不至于一次就被氣病了。”
聽了這句話,齊滺慫恿道:“沈大人江南士族出身,你也是江南士族出身,是不是有什麽親緣關系?”
在陸淵渟瞬間變得驚恐的目光中,齊滺看熱鬧不嫌事大,試圖拱火:“要不,你去打一次親情牌?”
“……”陸淵渟差點沒給齊滺跪下來,“我的齊大人,你有事沒事能不能背背世家譜?”
“不能。”齊大人回答得幹脆利落,這才問,“怎麽,有小秘密?”
陸淵渟:“……”
陸淵渟都快要維持不住風度了,這個初次見面曾經讓齊滺誤以為是個教導主任的大男孩也在齊滺不按理出牌的攻勢裏顯露出了孩子氣的一面:“我們有仇。”
頓了頓,似乎是生怕齊滺不信,陸淵渟還補充了一句:“血海深仇!”
“血海深仇”四個字不會讓齊滺觸目驚心,只會讓齊滺更想吃瓜:“說說?”
陸淵渟:“……”
陸淵渟看起來很想揍齊滺一頓,但是他是真的怕齊滺把他推到沈涵面前,只能捏着鼻子說:“沈大人有一位族姐,嫁給了我的小叔叔。”
齊滺好奇:“所以你們還是親戚?那怎麽會變成仇人?哦,我知道了!”
參考了無數狗血網文之後,一段恨海情天就出現在齊滺的腦海:“你的小叔叔寵妾滅妻,傷害了沈大人的族姐?”
“恰恰相反!”陸淵渟連忙為自己的小叔叔正名,“是沈大人的族姐為了真愛逃婚,讓我小叔叔成了整個江南的笑柄!”
聽了這話,齊滺反而不明白了:“這麽說來,應該是沈大人欠你的啊,你怕什麽?大膽地往前沖,抓住沈大人的愧疚感,讓他掏錢!”
“……”陸淵渟哭喪着臉,“我還沒說完。當時我太氣憤了,就去沈家讨說法,結果激動之下,打折了沈大人的腿。”
齊滺:“……”
齊滺:“看不出來啊兄弟,你還有這時候呢?”
一開始的齊滺看到的是一個仿佛教導主任一般嚴肅的陸淵渟,以至于在很長一段時間之內,齊滺看見陸淵渟都打怵。
只是後來相處久了,齊滺發現陸淵渟也不是他表現出來的那樣生人勿近,和陸淵渟的相處才逐漸放松起來。
但即便如此,齊滺也從來都沒想過,陸淵渟能幹出來把人腿打折這樣的事來。
齊滺哈士奇震驚。
陸淵渟艱難地給自己找補:“我當時是不小心,真不是故意的。”
齊滺的目光卻沒有落在陸淵渟身上,而是越過陸淵渟,看向了他身後熱鬧的大街:“陸兄,咱們得想點辦法了,不能讓元兄繼續鬧下去了。”
陸淵渟好奇地轉身,原本他還在想元歲能做出什麽事來,能讓齊滺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都說收手。
只是等他一轉頭,當他看到戶部衙門口都發生了什麽的時候,他不得不承認,齊滺說得對,不能讓元歲再繼續鬧下去了——
元歲都要把沈涵的褲子扯下來了。
在元歲的角度,他看不到自己的行為有多勇猛,造成了怎樣的後果,還在不依不饒地拽着沈涵的褲子不撒手。
但齊滺和陸淵渟卻都能看見,沈涵的褲子是真的要被扯下來了。
元歲當街胡鬧不是什麽大事,沈涵的心性也沒狹小到這點小事都記在心裏。
甚至齊滺看得出來,沈涵是在通過讓元歲胡鬧,給自己的老上司——戶部尚書與戶部侍郎增加壓力,逼迫戶部給錢修路。
但過猶不及,元歲要是胡鬧過頭,真讓沈涵丢了大醜,那就要出事了。
為了避免最後鬧到不可收拾,齊滺連忙帶着陸淵渟一起走了出去,沖着元歲大喊一聲:“元歲兄,伯母叫你回家吃飯!”
跟在齊滺身後的陸淵渟一個踉跄。
扒着沈涵褲子不撒手哭窮的元歲瞬間忘了詞。
努力保持着自己的貞/操的沈涵忘記了拽衣服。
聽說齊滺遇到了麻煩于是匆忙趕來的蕭楫舟直接笑場。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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